《美国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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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景象-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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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是饱含了孩提时代所获得的那种经久不衰的印象。无论它们内在的美、趣旨的重要性是强还是弱,它们所在的那个时期就已经永远地完成了。那种烙印是无法洗刷掉的,并且永远也不会彻底消失。当那种烙印伴随一生时,实质上也就阐明了它的重要性。我感觉到自己私底下正在辨别每一所房子,那是我10岁时所关心的事,以一种幻想的冒险方式所认识的——毕竟我还曾是一位独一无二的司仪。我把这种优越性,提供给了上百万种未被应用的其他物质,但它们来去无痕,没有遗留下一点痕迹,结果这第五大道的转角处就成了引起人们美好想象的地方。另外,初夏每日夕阳西下的余辉也给这些地方增添光彩。静观北边,它们的结构和情调都非常优雅。  现在可以聊聊“宁静”了,因为复活节之后,在都市中高纬度区域,生活的收敛变得那么显著和单一。依照古老的传统,那种“交际活动”的早期的衰变在六七月之前通常没有什么改进,而这样的衰变差不多起到了清洁某些道路的功能,这种功能实际上是预示着一个真正顺畅的,没有阻拦的纽约。在一定意义上讲,这大概暗示一条通往平和与关爱的道路,并且在不久之前,感觉就借助东风,以一种鬼魅般的步子溜到了屋外。一半时间都让它迷惑不解的是,它总是能见到伫立在华盛顿广场入口处可怜的小凯旋门——用“可怜”这个词语,是因为它那种悲哀、孤独、没有依靠、没有伙伴的状况。它完全不可能和这座令人伤怀的纪念碑友好相处,因此只好尽量侧过脸去,不看纪念碑怪异的景象。而且,通过这种方式,它试图要证明一下它的理由,即近旁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这是这种不大合乎实际的理论所要求的那种状况。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这是偶尔涌现在我心里的想法——画布上没有新添加的一笔,一笔也没有。譬如,当我逗留在韦弗利广场南部那一小排低矮的房子中的一间时,我发现自己回到了中世纪,身着了小男孩的套装(是用达盖尔银版法拍摄艺术保存下来的那种),对我来说,眼前的景象曾经包含了一所小型的由女校长领导的学校里的苦恼与愉快。从名字上看,那位女校长肯定是爱尔兰人,似乎爱尔兰的古老习俗在这个地方依旧有着广泛的影响,只不过更加强化了并且变得粗俗了。


第二部分:重回纽约纽约的街道(2)…(图)

  遗留下来的真相依然如故,这一切都让我沉醉。简单的红房子只有两层,它的“走廊”很是普通,看样子属于40年代和50年代前期那种离开地面的铁制构造方式。屋子的外观记录了数不清的炎热夏季和失去尊严的漫长年代,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使它成为这座像陈年佳酿一般芳香醉人的都市中最完整的一部分。这是座没有划定人行道的都市,然而正如同我预计的那样,这里有着浓厚的政治氛围。相连的第六大街头顶,立交桥错综交织,这种工程所表现的伟大之处,在远古时代完全不为人所知,要不然当时人们就会坚持这么做了。只愿意享受这样的幻觉:第八大街转角处的面包店里漾溢着热乎乎的香气,卖着让人快乐的炸面包圈、小甜饼、奶油蛋糕和馅饼。那些放学回家缓缓途经此处的小孩们,他们肯定会去迎接满载热带小岛的香脂和香料的船远航归来,并分享老水手们乘风破浪的那种喜悦吧。  这些事情放在从前都是让人感到愉悦和惬意的,但是,在从前它也有让人苦恼的障碍和漠然。应当说,当你身处在华盛顿广场对面粗陋的、遭受冷酷损毁的出生地时,这种感受最是刻骨铭心。“在那里外观景貌几乎没有多大变化”,这种聊以自慰的语句在最大限度上开始被自己接受。这是一个雄伟的、矩形的、缺乏人情味的购物流通方式正在用自己特别的、赤裸裸的外貌向人们展示它的索然无味,而在它兴盛繁荣的时候,又会阻止人们回顾从前。如此,华盛顿广场留给我的记忆是我印象中的历史被拦腰截断了。莫非那座灰白的、多少“被当作崇高的”大学建筑不是由于失望而铤而走险的吗?它将自己塑造成城堡的形状,还修筑了高高的山墙。但是如今它已经从这片地界上消亡了,连同消亡的还有与它毗邻的两三间房屋,我的出生地就是其中之一。对于回忆在历史中所产生的惬意感而言,这就是漠然。在我的内心世界中,这种漠然的确业已根深蒂固了,因为我私下计划着在墙壁上嵌入一块纪念牌,但是墙面已经被摧毁了。这好像在警告我们:在纽约这样的地方,碑牌是连想都不能想的东西。事实上,我不得不在任意的幻想中虚构一间专门保存旧式特点的房子,在华盛顿广场上不复存在的门牌号是与这座房子有着密切联系的,其目的是为了吸引读者在真相面前与我一道感慨万千。实际上,如此之大的一个都市,我们不单连一个名人的出生、行为或死亡这样的人的一生中的大事件都记不清楚,而且我们还被迫好好思考一阵才能明白这种永恒的、缺乏诚意的方式存在的必要性。在欧洲很多都市,与街道景象超出想象的扩张的影响相符合,这样的方式都得到了滋养。对于那些从已远逝的零落碎片,长短不一的格言中感受到诗意的人而言,在那些致力于修建高大建筑物的社区面前,任何发生这种幻想的风俗、好处、光荣都被否认了,这难道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嘲讽吗?在一所命中注定要遭受摧毁而为摩天大楼腾出空间的房子里,镶嵌一块字迹清晰可辨的纪念牌,其实这又有什么实质的意义呢?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在一座50层楼的正面,一个人从什么地方能够“见到”这块曾属于某处单元房的光荣的纪念牌呢?人们又怎么会知道这纪念牌正在审视行色匆匆的路人们呢?我们只能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才猛然警醒,我们并非绝对要把它当作此地最经典的基本特点来回答。依据这样的基本特点,这座宏伟的都市在步入未来时其实被塑造成了一个庞大的、不停扩张的50层高楼的诡计集团,这个集团是与尚古的观念对峙的,我认为这些古风的昌盛决定于构成生活的各个部落和形成个性的各种特点没有被归纳在一起,没有被只有经济力量的庸俗的钱财所吞噬。作为目的课程美国人不断延伸的群居思想变得很是有意思,一个伟大的商品私有化民主国家正在追求一种自己举世无双的、没有人反对的国家意识时,它在生活的细节之处所留下的厚重的痕迹,对于孜孜以求的探索家说是非常容易辨别的。  在苦苦思索之中,我依然没有忘却的是极为鲜明的实例,它在这儿证实了存在价值的功能,那就是第五大街上南边尽头的两座教堂还没有失去的庄严依旧保存着这样的价值。那里的美景之所以具有诱惑力,最重要就在于两座教堂依然存在。这种诱惑力、与世隔绝与幸存的安静,一定对于它们在建筑上的重要位置这个问题完全无所知。那种陈腐的、黯淡色彩由于你上面的种种想法显得熠熠生辉。它们又一次在最大程度上阐明了你所精通的、在这样的境界里关于美与关键性相对而言的这一道理。你觉出它们或许与之相一致也或者不一致的那种特别的准绳其实根本无法说明什么,你所了解的一切和你试图了解的一切就是:弥漫在空气中某种恐怖的音调暗示它们或许正受到严酷的威胁,假如灾祸意外地降临在它们头上,那么有一些值得称赞的赋予现代人安慰和惬意感的事例(其中某些事例在过去也常常如此)也会随风飘逝。只有某些幸运地躲开了“压缩”制度的状况才能产生这样一种诱惑力,事物的这种状况理所当然是值得让人关注的。不过,要是我们能永久地保留住这样的吸引力,长此以往,我们就可以接纳事物的这种情态。我要马上补充的是,在细心筛选了整整一个中午后,我专心致志地观赏了耶稣升天的油画,那是我第一次面对约翰·拉法吉那气势如虹的杰作,那幅风格雄壮的油画就悬挂在西墙上,它描述的是那座教堂如何得名的宗教故事。在纽约,我居然发觉自己身处于一座令人着迷且非常幽暗的“古老”教堂中,带着敬慕之心静静地伫立在一张巨幅宗教油画前面,这真是太美妙了;那转瞬即逝的感受就如此打败了一切的现实。在教堂外面,耀眼的灯光好像就是意大利露天市场上的那一款;在教堂内部,杰出艺术作品交相辉映下的冰凉的世界好像变成了到另一个世界朝圣的一部分——一个人一旦真正明白了油画的含义,他就越会觉得这件杰出的艺术作品确实是一幅生动形象的、最伟大的作品,它含着一种威严,从此之后,这种威严使记忆中和忘却掉的追求之间产生了差异。我承认,一种深厚的干预情绪穿过光彩四射的玻璃窗翩然而来,我认为那是最漂亮,最让人震撼的一扇玻璃窗,它是出自于同一位艺术家之手的作品。只有教堂在这个地方存在着,它为教堂带来交口称赞的口碑。在刻有各种图画的窗棂上,明晰的画面和颇具意蕴的表现方式恰到好处地配以一种像更加明亮的珍珠的色泽,这儿的所有东西,使得窗子带给我们的印象不像仅仅是在欣赏面向南方的浅黄色小方玻璃窗,而是有了一种迥然不同的意思。不过,白璧微瑕,那就是我能够听见空气中流传的那种不祥的音调,实际上,人们站在那里,可以跟随着这些影像而心绪澎湃,结果想起那种潜伏的危难和可能将临的灭顶之灾。这就是被抢先强占的都市曾用尽全部的力气要贡献出的一组最美丽的形象;并且,像它们被责备所带来的阴影一样,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将这种特别预备下的光荣“清除”掉,但是这种光荣好像一直徘徊在它们四周。


第二部分:重回纽约纽约的街道(3)…(图)

  我强调一次,一个人的恐慌大概是不需要理由的——但是这是怎样的生活空间,战战兢兢的朝圣者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在这样的空间中,除非我们有了特别的保障,否则这种恐慌绝对不是没有理由的!这种灾难最终要来临的幻觉(灾难已经埋伏在四周了),在眼前,就是要使在一个人的内心慢慢变化的回忆死死地抓住了最后一丝残存的温柔。另外;在外观上,我反复地察觉到试图“清除”的各个势力正时隐时现于新建的加倍增高的楼层中和让人恐惧的玻璃窗中,而这些楼层和玻璃窗有条有序地罗列在这座恐怖的最新建筑里,它们会给人们带来财富——莫非人们会否认财富并不是这座有尊严的建筑带来的唯一的价值吗?在波士顿,帕克斯特里特教堂是最让人着迷了,它仍然保持着最原始的风格:恰到好处的地理位置和威严的、让人举目仰视、像鹪鹩一样的尖顶,那正是饥渴的都市的双眸中闪耀的光芒,曾经有人试图打破教堂的安全感并且破坏那种让人舒服的安静,在不久的未来,挽救它的问题将会变得非常敏锐,这所有的,难道人们都不曾听闻吗?在帕克斯特里特教堂最繁盛的时期,它是波士顿名声远播的后盾,不过我认为,值得庆幸的是在市中心并没有什么曾经是纽约“名声远播的后盾”,这对于我的眼睛、对于几乎是感动无比的感官而言都是这样的。所以,我们可以这样假设就连波士顿那座稀有的功高盖世的教堂都有被打倒的一天,那么对于纽约来说,那些人们普遍认定是很一般的东西,又有什么力量能轻易地阻止它的产生呢?这样的问题不停地被说道,一个人在漫步的时候就能够看清楚事件所有的真相。在这样的影响下,我越沉醉于高大建筑中,就越大方地接纳它那样的审美方式,就会愈来愈真正地感受到自己被现实打败了。我或许对这些容易带来反感的事情显得有一点过度关注了,但是必须牢记的是,身处于我们这个年代,它们代表着对任何元素的唯一要求,而并非只是对纽约强大的发展力所带来的统计因素的唯一要求。接纳那种审美方式的意图总有一天都会被它们非常明显的特点化为乌有,在这里明显的特点是指为经济思想摇旗助威的特点:不惜一切代价,要把玻璃窗重玻璃窗的风景连成片,但是这种方式永远也不会让这座建筑看起来更加优雅,而且在这里,事物内在的必然性恰巧为建筑物增加了一个独特的关键的正面。建筑物的成功的一半要归功于窗子之间简朴的空白,如果它们和朴素的颜色同时在这样的构架中消失,而纽约的商业谈判被给予了舒服的中场休息,那么之中的原因显然是建筑物无法提供这样简朴的空间。(依据一样的原则,人们认为纽约的谈话也负担不了中间的暂停)。建筑物只有能力供应灯光,这些灯光都有利于进行贸易和签署合约,因而具有无法比拟的价值。实际上,并不是需要几英尺的玻璃窗去帮助一位纽约强手击败另一位纽约强手。毕竟由于某种特定的缘由和本质已经清楚地烙在他们的额头上,这些唯利是图的怪东西们的起决定作用的建议里是肯定会提到物体外观上的美感。  正如我早已示意过的那样,我始终还有另一个保持了其特点和幸运的事例,这里的幸运是指它过去出人意料的好运到如今依然没有被人怨恨,而且居然变得乎情理了。当我说没有被人怨恨的时候,其实,我好像记起我似乎听说过这座崇高的小市政厅在性命攸关的一刻怎样差一点被怨恨死;它只不过是在极端的怨恨中九死一生。听任命运的安排,它将牢固地继续生存下去——生存在它的精致之中,又一次有力地证明了(比其它任何地方更加清晰地有力证明)妙趣横生的物质能带来巨大价值这一永恒不变的规律,这种价值来自于社会的和教育的作用,因为这样的作用,它们寻求到了机遇。正是机遇赋予了它们分量。值得庆幸的是,在它们四周没有比它们更高尚的物质能偷走这个机遇。所以,它们其实是展现出一种最关键的特点,而且这个特点恰恰就是我们那细致多变的情感运动的神秘所在!一个人会心甘情愿地接纳这样的特点,而且还很乐意将它描绘一下,俗话说得好,“好坏自有其道”。当然,我马上就会描绘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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