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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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外传-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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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言表。
  话音落了,听得燕青道:“猎头,你忒也焦急。却才我正要讨教解宝招术,你却喝了停。好不扫兴!”解珍笑道:“罗嗦作甚!你既圆了我心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随你开口便是。”燕青笑道:“我不要风,也不要雨,单要两位猎头陪我练练耍家子。”解珍笑道:“这有何难!改日奉陪,不在话下。却如今我一身狐兔血腥,快取衣与我换了罢。”燕青见说,笑嘻嘻打手里递了一件外盖过去,看解珍穿齐整了。正要逗逗话儿,不想听得山上响了双锣。三人听在耳内,不觉神色大变,便收了话题,拽了大步,望山殿直奔而去。 



第55章:吴用伏计 

  铜锣悠扬激荡,连响三遍。到得最末一响时,那燕青三人业已归到宛子城内。见得众人行迹匆匆,也便随了脚步,进了忠义殿。进得殿来,在高布身侧寻个位子坐落下了。方坐定,见得门口不紧不慢晃着进来一人,不是宋江是谁?那宋江意志悠闲,身后却跟了两人,正是吴用与卢俊义。当下三人走上点将台,分尊卑下座。下首燕青见了,不由得好生纳闷,寻思道:“急锣响切,怎地那宋江这般逍遥自在?倒是罕有的事!”寻思未已,倏听得上首宋江启声道:“兄弟们,今夕济济一堂,聚首论事,宋江有数话要说。”声音好生和悦。燕青听了,心下又是一阵迷惑,便支肘蹭了蹭高布。高布见了,侧目掠了燕青一眼,露出狐疑神色。却听得燕青嘤声道:“白面,那黑厮鼓捣甚么?怎地这般好颜色?”高布道:“我哪里知得,敢情吃错了药。”涓声如蚊。
  话音刚落,却听得宋江振声道:“殿下的兄弟,且止了声,听我说话。”听得高布心下一动,举目四顾,见得众人一例窃窃私语的,正不知咬耳说些甚么,脸上却挂了几分惊诧。当下听得宋江含笑道:“兄弟们,仗赖军师妙计,今日一仗,大获全胜,宋江心下欢喜。不想区区一股浓烟,威力竟如此之大,直熏得官军手酥脚软,昏头转向,不费吹灰之力,勾出地来。真可谓不费一兵一卒,不战而屈人之兵,上战哉!目今那官军尽数受擒,缚于帐上,等候众弟兄发落,快哉!”那高布听了,心下狐疑如炽,暗想:“黑厮吃错甚么药,今遭性情大变了!换作往常,只恐早已呼天呛地,唤爹喊娘了。哪里似今日好心境?”心下暗暗警惕。却听得前面一人瓮声问道:“敢问哥哥,却才你说解了些官军归来,怎地目今不见踪影?”那高布听得嗓音耳熟,却不知谁人打话,直看不见。当下听得宋江抬声道:“教头,早间见你伤重,是以未曾与你计量,包涵则个。”林冲淡淡道:“哥哥哪里说话!先前林冲卧伤在床,得知哥哥俘了数十禁军,今晚拿来祭旗,心下着紧,是故撇脚过来瞧瞧。”宋江静静道:“教头所言不差。今晚正是要拿官军祭旗!想我梁山遭受二番战乱,人丁寥落,库藩空虚,再经不得半点差错。稍有风吹草动,便招来覆顶之祸。今见官军洞明梁山就里,留他活在世上,终究是个祸根,不如杀了他省事,一了百了。”林冲道:“哥哥此言差矣。想往昔,但有公人来时,哥哥哪一次不是跣足披发迎迓,夹道抢地欢庆?意态殷勤,唯恐趋之不及。何也?盖因哥哥深谙黄老之道,明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之理。事无巨细,悉数用心经营。目今之势,伦常大理不变,而梁山积弱矣,哥哥奈何反其道而行之?南辕北辙哉!”宋江道:“教头无需多费口舌,小可心意已决。”语气坚定。
  话音方落,却听得一人沉声道:“滥杀无辜,算得甚么英雄好汉?”众人听得是关胜说话,声音微微颤动。宋江道:“将军说的是。小可有心释他,奈何他掌握好些梁山机要,留之不得。有道是,皮之不存,毛之焉附?今若纵他归去,梁山危在旦夕矣!想将军必能抛开一己私念,服从公众大义。如若不然,梁山将没,尔等也无处栖身。”关胜道:“哥哥所言至理。为弟虽然念旧,却一心以山寨为重。哥哥请自便了,关胜再无贰言。”话音刚落,见得身侧一人噌地站了起来,口里喝道:“禽兽!枉你为武字王嫡派子孙,奈何分毫没有乃祖风范耶?想当年汉室将倾,华容道上,关云长义释曹孟德,端的是有情有义,可歌可泣。千百年来,引来多少英豪折腰!你目今却为贪一时安逸,背弃朝廷,辱没祖先,我宣赞羞与你为伍!”说罢,顿了顿足,呼呼鼓着气。却听得侧畔一人道:“关云长义释曹孟德,虽然为人乐道,却丝毫不足取。想当年诸葛孔明布下天罗地网,交托华容道与他,只望他弑了曹孟德,清理君侧,消除心腹大患,以好光复汉室。焉知他不顾振国兴邦大任,妄逞一时之快,姑念一己私情,释了曹孟德,遂成日后天下三足鼎立之势,烽火连年,百姓流离失所,可谓罪莫大焉!”那宣赞听得恼怒,哼了一声,白了一眼过去,却见是井木犴郝思文说话。当下没些好气,酗道:“又添了一个畜生!你废话连篇,望文浩叹,执意与我言行相悖,是何用意?”郝思文和声道:“我直已说了,休逞一时之快,休念一己私情,坏了事情。”宣赞厉声道:“想当年,那关羽与曹操,一我一敌,尚且释之,不及自身得失。而今朝廷梁山,一官一民,如何有不释之理?你我身为大宋子民,焉可置之度外!”郝思文道:“你休嘈吵,万事从长计议。”宣赞道:“计议个鸟!计议得来时,人都死清光了!”意下愤愤难平。
  忽听得上首一人冷冷道:“宣将军一心效仿关云长,如今便教你去面见古人,如何?”正是吴用说话。宣赞听了,脸沉如水,眦牙冷笑开来,却不作声。却听得吴算得用又道:“既然你这般赤胆忠心,倒也算得一条殿前犬,如今便教你回去道君皇帝辇旁如何?”宣赞道:“我直说错甚么?哪个不是爹娘所生?哪个便没有些过往旧事?便尔等鲜廉寡义之人,自个不惦记旧情,也教人做个六亲不认的罪人!”吴用道:“放肆!当日归顺梁山,却是你自个心甘情愿投来,并非他人所逼。今日教你摒弃私情,一心为公,兀自怨不得人。你果真要做个忠臣烈子,也待出了梁山地界再说。”宣赞哼了一声,啐道:“破落户!懒得与你一般见识!”吴用道:“昔日你尚缺欠一份投名状,少不得今日填补。如若不然,休怪吴用翻脸不认人,逐你出门。”宣赞道:“出门便出门,哪个希罕做个逆贼!”口里打着话,眼里似要冒出火来。却听得上首一人插话道:“将军何必意气用事!诗云: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将军若然明了个中真意,又何必苦苦执著?落个牵强人生,讨个颜容憔悴?”宣赞道:“员外,莫非你也是一般鲁夫见识?”卢俊义道:“公道自在人心。万事且休争论,军师自有论断。你且退下听话来。”宣赞见无人帮腔,恨恨坐下不提。
  当下听得吴用道:“今日朝会,吴用着三路人马分头行事。当中花荣杨志两路人马,不辞劳苦,拾薪生火,真可谓不辱使命,当记一大功。奈何高布一路,玩忽职守,不恪法规,致使军士姗姗归迟,怠慢军心,理应重罚。今责高布燕青,解珍解宝,各人领杖二十,目即受刑,以儆效尤。”话犹才落,听得一人叫嚣道:“军师,你好癞皮!我等四人怎地玩忽职守来?怎地不恪怪兽洪钟,正是解宝说话。高布听了,也道:“正是。我等见得烽火,便火速赶来,怎地赖我等姗姗归迟罪名?军师且说明白了!”吴用道:“花知寨等人早在申牌时分便到了山寨,奈何尔等直到酉时依旧不见踪影。此等行径,不是姗姗归迟而何!”高布听了,正要辩驳,却听得身侧燕青道:“军师,他等轻兵快马,自然早到。怎地便不看我等扛抬大虫归来,费多了几成功力!”吴用道:“我直要尔等去接应花荣,并非要尔等穿临过境,入深山,打猛虎。如此无视军令,不是玩忽职守而何?”燕青道:“军师,你好失察!怎地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兴罪?我等进山捡柴,不意途中遇了大虫,不得已方扛他回来。你直道我等愿意遭这等没来由的罪?”吴用道:“便算你说的有理。奈何见了烽烟,不火速归山?”燕青道:“我等见烽烟大作,心下以为双方交战,飞也似的赶到洞口。奈何到得当地,却不见一个人影,也没见些端倪教我等回去。我等跑得累了,歇歇脚儿,打一打尖,也实属正常。军师如何便拿话来压人!”吴用道:“罢罢罢,便算你支吾过去了,且饶你一遭,下次绝不手软。”燕青听了,正要答话,听得解宝道:“我等原本没有无过错,须得你饶么?”语下轻蔑。
  忽听得下首一个亢声喊道:“兀那猎户,你四人怎地打的大虫?你且说来听听!”众人温声识人,知得是鲁智深说话。当下解珍道:“和尚忒也抬举!我等手无缚鸡之力,怎生敌得大虫?依据诸多迹象看来,敢情是那金铜铁所为。”话音才落,听得侧旁一个雷声嚷道:“金铜铁?俺那拜把子怎地了?猎户快快道来!”却是黑旋风说话。解珍叹息道:“我等在内河见得金铜铁时,他已身亡多时了。”李逵大叫一声,惊喊道:“兀那解珍,你再说一遍,我那兄弟怎地了?”语音瑟瑟发抖。解珍沉声道:“死了!委实死了!”李逵大喊一声,骂道:“直娘贼的!哪个狗贼做的好事!俺直杀他全家!”说着,打腰间抽出猛斧乱劈,斩在石面溅出火星来。宋江见了,连忙喝道:“住手!”那李逵恍若无闻,又狠命劈出数百斧。不料脚跟一个踉跄,栽下地来,昏厥过去了。那花荣等人见了,连忙打水来浇他额头,又掐他人中。良久,见那李逵缓缓苏醒转来,噙了一眶泪花。武松等人见他迸裂了伤口,流了一地的血,上前抹干净了不提。
  却听得上首宋江道:“兄弟们且归位坐了。军师有话要说。”众人见说,便纷纷复了位。当下听得吴用道:“弟兄们,我梁山频生厄难。月前与高俅一站,死伤大半,本想休息生养一年半载的,以好恢复些元气。不想那陈宗善假借招安之名,欲害我等于不备,端的是阴狠,无以复加了!所幸神灵庇佑,教我等早早窥破其中诡计,方保梁山周全。今昼午时,吴用趁山下发烟之机,着穆春穆弘等人,搬开了追思阁供床,拘得官军五十六人。那陈宗善也在其中,一举收获。经是一仗,尽数捕了锦衣卫,含日前受戮等众,合计三百余人。”说着,不觉神情欢喜。下首林冲听了,抑住心中伤痛,问道:“敢问军师,此番官军入境,共有三百三十余人。适才所说死伤,不过百数人,缘何便说灭绝光了?”吴用道:“教头问得好,吴用正要提及此事。且说在先,忠义殿密室一战,伤了官军二十三人,后为花和尚所杀。教头自已知了。”林冲点了点头,没有作声。吴用又道:“当晚内院一战,射杀官军一百八十九人。教头也自知了。”林冲又点了点头,听得吴用道:“而后屋角夜战,射杀了官军六十七人。三役合计,并了地窖五十六人,便是三百三十伍人。”林冲听了,心腹一阵痉挛,便要掉泪落来,半天说不出话。却听得身侧鲁智深道:“敢问军师,屋角夜战却又是怎生一回事?”吴用笑道:“也是合当狗官灭亡。他等原本分作两路。一路劫寨,一路救人。不想陷入重围,逃不出命来。且说那官军救了王猛出来,乘势纵火,直把后院烧成了泥渣。幸得花知寨领人救人,方才熄灭。当时官军与我等,足足对峙了一个更次,双方僵持不下。不想花知寨扑灭了火,领人打女墙根折了过来,掩着树荫,伏在官军身后。趁他不测之时,射出数十支箭,打发了他落地狱,了却一桩心事。”鲁智深赞叹道:“小李广端的神箭!”语下啧啧。说话未完,却见得身侧林冲脸色苍白,身子坐立不稳,便连忙止了声,来护了他。
  却听得远处一个憨厚声音道:“敢问军师,日前那忠义殿一战,官军人多,我等人少,怎地便赢了他?”那吴用听了,放目望去,见是铁扇子宋清说话,便打笑道:“忠义殿局狭,方圆不足五丈,单够我梁山弟兄起座。他霎时来了三百余人,一时安顿不下,便委屈众弟兄做了一回梁上君子了。这等斗室,便是安坐,也犹嫌不足,何况打斗乎!叵耐那李虞侯脑瓜愚钝,省悟不过来,上来便要动手,却哪里使唤得开手脚?一方斗室,挤得密了,快似要炸了开来。当下你一拳我一脚的,推搡了老半天工夫,直累得紧了。待要出去,孰料门扇却上了锁,动弹不得。一拨人便似锅上蚱蜢一般,由天白斗到天黑,熙熙攘攘,却伤不得人。”那高布听了,暗骂自己糊涂,暗想:“好生懵懂,当时怎地便顾及不到此层道理?”不禁暗暗责骂自己。却听得宋清道:“听军师说来,当真好玩之至。可惜当日宋清下了山,张罗酒席去来。要不然,我也抖露两手猫儿工夫,教官军开开眼界。”听得吴用连连点头。话音落了,听得宋江喝道:“兄弟,休得轻狂!”宋清见说,一脸泛起黯然,退下去了不提。却听得吴用笑道:“哥哥何必见怪!铁扇子原本一介人才,教他排设筵宴,倒也糟蹋了他。”宋江扳起脸庞,端声道:“我直已说过,军师休要再提此说话。”吴用笑道:“便依了哥哥,不提,不提。”一脸暖如艳阳。
  当下宋江道:“时候不早了。兄弟们尚未用膳,我等且把正事办了。”吴用道:“正是。”便清了清嗓门,振声道:“弟兄们,今晚聚首,原本为宣告一两事。却说那陈宗善太尉倒也是软弱之人,平生最不惯兴风作浪。想来此番招安,主意必不在他身上。宋公明哥哥见他着惊,便与卢员外先行护送他下山去了。那厮未时过了金沙滩,想必此刻已到得济州城中。众弟兄见知了!”说罢,拱了拱手。却听得下首一人狠声道:“混虫!直送走他作甚?不如一刀喀嚓了他爽快。”吴用见说,便道:“行者息怒。此事实乃经过我等诸人密谋而后行,想来不致出错。”武松啐道:“直不消说,敢情也为招安铺垫,不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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