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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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外传-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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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道:“正是。我等在登州也曾打过虎。却因那虎中了药箭,我等方放胆赶将上去。论及武功胆识,我等不及金铜铁万一。”解宝道:“最可恨那毛太公,作伥一方,害得我等无人安身,险些做了冤死鬼!”解珍道:“兄弟,陈年旧事,提他作甚!”解宝道:“怎地不提?那毛老泼才,便是九泉之下,我也咒他不得翻生!”解珍喝道:“住口!”话犹未了,却见得远处烽烟大作。当下四人见了,便着人抬了大虫,也不取柴,直望壑洞处行去了。 



第54章:燕青弄计 

  (起点中文网更新时间:2004…4…6 3:07:00 本章字数:5150)  烽烟大作。那高布一拨百数人稀稀拉拉的,消去一个更次,到得洞口来。见那洞口景象如旧,兀自冒着烟出来,唇边黑土烧成焦赤,灰屑散了一地。那高布闻得烟味焦炙,便掩了鼻,好不容易透了一口气出来。见那烟黑如鸦,注如流,打洞口滔滔滚滚排出,犹若矫龙一般,腾升到了半空。那矫龙先行成束,摇头摆尾的,出了数里之遥。到得后来,散开了,成了阴霾,在半空中飘拂洗涮,渲得满天墨黑。末了,却变得依稀,归附在无涯无际的烟霭之中。那高布看了片刻,见得云翳厚重,透不过一缕阳光进来,感觉心下沉重。便又换一口气,抑住咳嗽,寻思要走。倏听得身侧有人闷咳两声,打目望去,见是燕青作声,正呛得眼泪直流。那高布看在眼内,便折足过去,直拖了燕青开来。
  方举步,见得身后有人越了出去,噌噌噌,脚步好不急促。那高布听得声响,连忙张手拨了拨烟雾,扇出一道空隙来。引目看去,却见得解珍解宝二人,窜到溪畔,直望碧涧扑去,扑通一声,坠入水中,登时湿了一身。却跃了跃水,哈哈大笑起来。那燕青见了,掩不住惊喜,也便望涧奔去,纵身一跳,潜入水中。半晌浮出水面,口里也大笑起来。那高布见了,心下好生迷惑,却不知三人缘何大笑?疑惑未已,见那燕青双手捣了捣水,口里喊道:“白面,你也过来!”高布听了,直摇了摇头,却不敢打话,生怕呛了浓烟。便听得那燕青又道:“过来!幂了水便不呛气。”高布听了,又摇了摇头,心下寻思道:“我却要去打救陈太尉,自是须臾工夫也耽搁不得。”心下直想赶路。奈何那解宝也喊道:“白面,打甚么鸟紧!便过来幂一幂水,也不费许多工夫。”高布听了,心下迟疑不胜。正要摆摆手,回绝三人,却听得中间解珍道:“白面,横竖花荣等人走得远了,山寨又隔的远。既不赶急,便过来趁些热闹何妨?待湿了身,打道不迟。”燕青也道:“磨刀不误砍柴工。来罢!”高布听了,心下想道:“似此这般光景,狼烟滚滚的,便是拗着性子走去,敢情也出不远。莫若便卖他一个顺水人情,面皮上说得过去。”计较定当,便起脚到了堑边,却不入水,直看了百数喽啰,喊道:“孩儿们,且打打尖。大伙儿一道落水换换气。”那喽啰听了,雀跃不胜,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蹦入水中,发出一阵欢声快语来。高布见了,心下微微叹一叹气,也扑通一声,入水去了。
  当下一拨人浸在水里,感觉舒畅,竟不觉时间流逝。便见得烟霭渐隐,红霞渐起,转眼到了迟暮时分。却说那高布原本满腹心思,寻思要走,便道:“诸位手足,眼见去了一更工夫,烟也尽了,身也湿了,我等这便起程罢。”对面解宝听了,道:“白面,何必急在一时?且延迟少刻,泡得够了,动身不晚。”高布道:“不可!归得迟时,军师要责罚。”解珍道:“好哥哥,且待片刻也好,好歹由我一遭。”高布道:“使不得。军师暴栗要紧。”解珍道:“好哥哥,我央你则个!”高布道:“任你怎地说,只是使不得。”解宝听了,转了愤愤道:“死白面,臭白面。一个狗熊头目,鼻垢般的挈领,直得恁地么!”高布笑道:“兄弟甚么说话。趁如今日晖弥留,我等早早起身正经。少时晾干了衣纱,少不得还要费些工夫。回到山寨时,敢情天已黑了。”侧畔燕青听了,也道:“正是。时候不早了,我等扯乎要紧!”解宝道:“天黑又怎地?早晚又怎地?果真要走,尔等独个去了,我直不走!”解珍喝道:“二哥,休使性子!军师责罚不是耍儿。”解宝骂道:“没骨心的主!去去去,少来罗嗦。你自去你的,我自留我的。军师责罚便责罚,与尔等撮鸟无干!”解珍道:“畜生,撒甚么野!快快浣好纱上路。再不依时,打你的狗头!”解宝嗤笑道:“哥哥,你是益发不长进了!便那臭老九,含鸟猢狲,脸不过拳头大,身好比柳叶轻,如何便发落得了我来!”解珍道:“畜生,住口!”解宝冷笑道:“哥哥,你好糊涂的人!怎地便没有些黑白是非?”解珍道:“却是甚么说话!”解宝道:“那贼猢狲平日里机关用尽,血性殆无,算计了多少兄弟?直得你这般为他么?”解珍道:“我哪般为他了?”解宝道:“却才你呼呼喝喝的,不是为他而何!”解珍苦笑道:“谁来为他?我见你这般口爽,喝你一喝,怕你早晚招来些祸害!”解宝笑笑道:“却不知谁人招来祸害!便你这般吞声忍气的主子,早晚教那贼猢狲吞吃了你!”解珍道:“胡说!有道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凡事强个出头,早晚吃亏!”解宝咄笑道:“有道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生来便不懂得装聋作哑,委屈求全。有人惹我着恼了,便是长着十八颗脑袋,我也劈他下来。”解珍苦笑道:“我直说你不动。似你这等刚烈性子,终是些祸根。”话音落了,却听得远处一人喊道:“兀那撮鸟,喋喋不休干鸟!趁早走了正经。”那解珍听了,放眼望去,见是燕青说话,便道:“小乙,我这便来。这厮榆木疙瘩,人说他不动,由他自作主张罢了。”说着,迈步出去。举不数步,回头来瞥解宝,不觉脚步放缓。远处燕青见了,便道:“快,快。”解珍见说,便提了急步,赶了上去,耳际听得燕青又道:“快,快!”便运脚如风,一闪到了燕青身侧。当下两人便打着话,飞也似的望前奔去。
  出了半里,那解珍问道:“小乙,怎地不见白面来?”燕青道:“高布见贵伯仲理论不休,先行引了孩儿们回山,直留下我来接应尔等。”解珍道:“既然这般,且歇歇脚,好歹等那榆木疙瘩上来。”燕青道:“终归是好。却怕他取了水路,天黑上来,遇他不着。”解珍道:“却才见那洞口一片狼藉,便连竹筏,也烧得清光了。料定他取不得水路,必然投山路过来。”燕青道:“既是恁地,且候片刻无妨。”说罢,便驻了脚,停了落来。当下两人守在山路,等候解宝过来。也不知去了多少时候,那解珍等得心焦,便道:“小乙,只怕这般苦等,不是道儿。目今天已降黑,你且先上山去,我却回头接应那畜生去来。”燕青道:“山路多见些蛇虫虎豹,不是耍儿。你一个回去,我终是有些放心不落。横竖我不赶急,便与你一道寻解宝去来。”解珍道:“多感小乙情义。事不宜迟,你我动身了。”燕青道:“正是。”话音未绝,两人便拽了步子望来路蹴去。
  出不甚远,听得前路一人口里哼着山东小调近来,声音短促有力。却不是解宝是谁?那解珍听了,心下大喜,正要打话,不想给人掩了嘴巴,作不得声。当下听得那人在耳畔低低嘘了一声,却是燕青声音。燕青道:“猎头,噤声!”解珍听了,便支吾两声。待要作声,却捂住了口,待要挣扎,却脱不开燕青膂力。直听得解宝嗯嗯哼哼的,打身前过去了,不移时,去得远了。
  却说那燕青听得解宝足音渐稀,便撒了手,道:“解珍,敢情你也望解宝泯没野性?”解珍道:“正是。却待怎地?”燕青道:“忒也简单。你我且扮作鬼魅,趁了漆黑,吓他一吓。他受了惊吓,不敢夜出,自然转了性子。”解珍道:“二哥最是胆大。便是阎王前来,恐怕也不济事,个把长舌小鬼又怎地唬得了他?”燕青道:“话虽如此,试试无妨。”解珍道:“俗语道的好,不作亏心事,无惧鬼敲门。二哥为人光明磊落,此番装神弄鬼的,只怕心思白搭。”燕青道:“既是恁地,可知他过往失魂丢魄的事?说来也好援引一二。”解珍道:“我与他兄弟二十余载,莫说失魂丢魄,便是惊惶恐惧,悸怕忌惮,也不曾见过。”燕青道:“恁地说时,敢情也是条虎胆汉子,须是唬他不得。”解珍道:“正是。”燕青顿语半天,沉吟道:“然则当真要他丧胆,也不是无法可施。”解珍道:“却有甚么妙计,小乙快快说来。”燕青道:“说来却也简单。便是你且诈死一遭,唬破了他熊胆来。”解珍道:“此番做作,却怕徒劳无益,如何收得转他性子!”燕青嘻笑道:“且试一试,好歹教他得知手足之情,肱股之亲。”解珍道:“终是怕徒劳无益。”燕青道:“便试他一试,何妨?”解珍道:“既如此,权作一试,可休要添了乱子。”燕青笑道:“哪里说话!猎头只管试了,万事在小乙身上。”解珍见说,便称了好。当下两人打着话,随了解宝身后,出了一站路来。到山势平缓处,便抄捷径行走,翻过一丘山墩,赶到解宝前面来。两人下得坡来,伏在路畔,匿在茶林中间。稍顷,听得来路脚步声靠得近了,那解珍便窜出路心,翻动身子,躺在地上,又取了一柄折刃腰刀,按在胸前,口里佯装发出呻吟来。
  却说那解宝疾走之间,听得声响,连忙亮了火折,来寻声音。见得解珍倒在血泊之中,不由得大惊失色。看得细时,见解珍胸口中了一刀,呼吸好生微弱。解宝见了,颤声道:“哥哥!你怎么了?”解珍气息游离,孱孱道:“二哥,我快不行了!”解宝恸道:“哥哥,你快说了,那个猪狗伤得你这般?”解珍断续道:“小乙,小乙。”解宝嘶喊道:“直娘贼!烂小乙!我直要杀了你!剁成肉酱喂狗!”解珍微微道:“二郎,不可。”话犹未绝,装作昏厥过去。那解宝见了,肝胆俱裂,使足气力来摇解珍身躯,垂泪道:“哥哥,哥哥,你却醒醒!”泪如断线,声音凄惶。过了半晌,见得解珍悠悠醒转,便轻唤道:“哥哥,哥哥!”解珍惨然道:“二哥,我快不行了!撇下你孑然一人,好生放心不下。”解宝痛哭道:“直娘贼!我直是猪狗不如!怎地便不听哥哥说话,撇下你一人,教你着了那贼厮毒手!”解珍道:“二哥,我今有片言只语,你兀自记紧了!”解宝道:“任凭哥哥说话,小弟悉照不误!”解珍道:“便是你火烈性子,揪得我心紧了,旦夕担忧。你且立下毒誓,改了秉性,日后万不得照犯。”解宝道:“这却使得。我解宝打今日起,定当修些涵养,凡事退让三分。皇天在上,青山为证。日后若有违背,定教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解珍道:“兄弟落咒忒也恶毒了些。哪个要你五雷轰顶,不得好死!直自悔改便是。”解宝道:“哥哥,你便放心去来,瞑了目!小弟定当遵照誓言,他日黄泉路上也好相见。”解珍道:“二哥,经你一说,我病便见好了些。你且再发些毒誓,教我起得身来。”解宝道:“哥哥说话,怎敢不从?我解宝打今日起,不再欺善怕恶,不再背后伤人,不再与人执拗,不再杀虎豹,不再灭虫蚁,不娶亲,不结拜,生病不饮水,肚饥不吃粮。如有违背,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说罢,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撞地声响不绝。
  意志虔诚之间,忽听得山茶树后面噗哧一笑,有人闪出身来。那解宝见得一怔,喝道:“兀那谁人?”那人击掌道:“仇人小乙,浪子燕青!”解宝道:“燕青?直娘贼!看我今儿不砍下你狗头,替我哥哥报仇则个!”说罢,纵身而去,一晃到了身前。那燕青见得来势迅猛,不敢托大,连忙把身子一闪,避过掌风,口里大笑道:“猎头!猎头!”笑得肚子有些发痛。那解宝见燕青身手敏捷,不敢轻敌,连忙打身侧取了铁叉,劈面叉去。燕青见了,又是一闪,口里嚷嚷道:“甚么道理!却才立了毒誓,转眼间便忘得一干二净。”解宝大叫道:“杀兄仇人,有甚颜面聒噪!且吃我一叉,纳了命来!”燕青道:“好不冤枉人!我几时取了你哥哥性命?”解宝道:“直娘贼!兀自强嘴!今日不取你狗命,誓不为人!”说着,又抖出三四叉,罩在燕青周遭,银蛇飞舞。猛听得身后一人喝道:“住手!”话音传入解宝耳内。那解宝听得一愣,回首望去,却见那解珍巍颤颤站了起来,近前来拆开两人。解宝道:“哥哥!甚么缘故?我终不成做梦来?”解珍笑道:“兄弟,适才却是一场玩耍,一心赚你立下毒誓,我却好放心。”解宝道:“甚么?一场玩耍?哪里有你这般玩耍的?”解珍道:“哥哥也只一心为了你好!”解宝哼了一声,道:“甚么道理!作弄人也只为人好!”解珍道:“兄弟,你休使性子,千万记得却才立的誓言。”解宝道:“却才情急之下说话,当不得真。再者,你等欺瞒了得我,教我怎地当得真!”解珍道:“千道万说,只要你记得却才誓言。”解宝道:“你作弄了我,我也作弄你一番,彼此一来一回,交个平手。前事便不再提了!”解珍喝道:“兄弟,甚么说话!大丈夫不可言而无信,说过的话,便要刻在心坎上。”解宝道:“罢罢罢,你也休拿话来压我。千道万说一句话,你若是真寻死,我便是真立誓。”解珍道:“也罢。拿刀来,我自个剜了心,求个立死。我死后,但求你记得发过的誓。”说罢,缓缓抢过燕青的腰刀,作势一擢,便要自刎。却听得解宝道:“且慢,且慢!”解珍见说,抑了刀势,问道:“二哥,又待怎地?”解宝道:“天见怜的,解宝不中用,明知得你在唬我,偏着了你的腌灒道儿。罢罢罢,便依了你!直求你休要拿性命吓唬我。”解珍喜道:“正是。”欢欣溢于言表。
  话音落了,听得燕青道:“猎头,你忒也焦急。却才我正要讨教解宝招术,你却喝了停。好不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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