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龙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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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龙骑-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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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躺在床上的郦景宣赤着脚跑到了景隆皇帝的跟前:“这是怎么了?怎就突然哭了呢?”说话的郦景宣倾刻间也是悲从中来,颗颗珠泪如断了钱的串珠,在白嫩嫩的面皮上滚出了两道浅浅的泪痕。
“奴奴儿,他们那些忠直能臣要让朕舍下祖龙江北的这片基业,偏安江左,去杭浙郡继续做大汉的皇帝,可是朕不舍也不甘心啊!”景隆皇帝把头脸埋在了郦景宣的怀里,不管不顾地呜呜大哭了起来。
宁寂的紫金阁里,有景隆皇帝号啕的大哭声、有烛光摇曳的光影,有斩断的高挂衣架和砸破的青松盆栽,当然也有横跌在地上的镇汉大剑。



第四十八章 雪铠银驹梨花枪
就在镇守苦寒关的周南进一步与江鹤子谈投诚事宜诸般细节的时候,景隆皇帝颁布了迁都江左杭浙郡的召旨,京府永安城即日阶格为陪都。二皇子熊继绍出任陪都留守,升永安王。西府五军大都、总领西府政事的社稷侯贺铭章,升江北知军事、参领江北政事、授镇汉天子剑,有立杀三品之权。
迁都的消息不胫而天下皆知,本来欲嫁妹投诚的周南立时就改变了主意。风向变了,他得看清眼下的形势才能扔出手里的赌注。
在景隆皇帝颁布迁都召旨的当天,山东路都指挥使殷四江,裹挟山东路总事府总事归顺大燕国。
同一天,大燕国的招降旨意递进了唐城,放在了姚子洋的案头。
也是同一天,沙氐铁蹄攻上了永安城西边的城头。一条长长的斜坡马道,尽是沙氐人由城下直铺上城头。
贺铭章督战城头一日夜,因左肩、右腿各中一箭,方才退下城头。
景隆皇帝和满朝文武,怕被沙氐人困在紫城之中,匆匆忙忙由十万精锐的天子近军和冷九保的三万锦衣卫护着,仓皇出永安城南门,望杭浙郡亡命而去。
沙氐大军步步进逼,贺铭章领着有抵抗能力和意志的军队且战且退,最后被困围进了紫城。
紫城外的整个永安城,一夜之间就成了人间地狱。沙氐人疯狂地掠夺着这座丰饶的城市,蹂躏着城里的大汉子民。男人们统统被杀去了头,女人们统统成了沙氐人随意遭贱的玩物。
浓重的血腥,绝望挣扎的叫喊,烈火焚烧的浓烟——
奔跑在街巷间的沙氐马队,将女人们随随便便围按在地上的沙氐士兵,看着冒起滚滚浓烟的沙氐人笑声——
刚起了箭头的贺铭章,只能攥着拳头,一下一下狠砸着紫城的城垛。大汉完了,他刚才让人清点了一下,被围进紫城里的兵卒不足三万,紫城里的存粮仅能保证这三万人十天的口粮。
陪都留守、永安王熊继绍,这时却正在紫金阁他父亲的那张镶满铜镜的大床上,和他父亲仓促间留下的一干美人们胡天胡地的闹腾着,贺铭章找了十几次,都被永安王的侍卫堵在了大殿外。
“永安王那里还没有召唤?”贺铭章问身后寸步不离的护刀郎令仲大德——在城西,仲大德替贺铭章挡了一刀,被沙氐人生生齐肩砍断了右臂。
“刚才传来的话,又有一拨宫人被召了进去!”
“都一群什么玩意儿?”贺铭章的拳头再一次重砸在了城垛的青砖上,被数次砸中的青砖终于裂开了几道深痕:“都断头要命的时候了,还有心事在女人身上?”
紫城外,沙氐人的牛角号再一次低沉的吹响,城头上本来放松休息的士兵,又快速的绷起了身上的每一根神经——谁也不清楚,下一刻自己会不会还活着。
“准备了,沙氐人要攻城了!”贺铭章沙哑沉稳的声音穿透牛角号声,在紫城城头响起:“擂鼓手将大鼓擂起来,擎旗手将本侯的大纛高高竖起来,让城头的每一个士兵都看得到我贺铭章与他们生死同在!”

大燕国的招降旨意可没有大汉朝给的丰富、来的实在,一个雁门郡郡守就换去了姚子洋北府道行军大总管、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假节钺这诸般荣耀。
“雁门郡守?这大燕委实小气了。”江鹤子将看过的大燕圣旨递回给了姚子洋。
“二哥说的是,朱能老儿也太将自己的大燕当一回事儿了!”坐在江鹤子对面的秦杀蛮,就像受了大辱的女子,愤怒非常:“他朱能可以面南称帝,咱大哥何不凭了如今唐城之力也作了皇帝?到的那时节,二哥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阁臣相佐,我秦杀蛮便是为大哥开疆拓土的大都督,作个一国的行军大总管!”
姚子洋笑看着口沫横飞的秦杀蛮,将接在手里的大燕圣旨扔在了桌面上:“不理他,且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做什么?”秦杀蛮似乎是一下子让挠到了痒处,大笑着说:“那破旨上可是写的明白清楚,大哥若是不依不从,大燕皇帝可是要征派大军过来讨伐咱们的啊!”
“由他讨伐好了,我倒是要看一看,欲让我唐城屈从,究竟得他大燕多少的兵马?”姚子洋轻松自如的笑了,现在唐城的实力多少有了让他说这种话的自信。
“那称帝面南的事情?”秦杀蛮有点儿迫不及待的追问姚子洋,在这件事情上他历来很执着。
“还是老二先前说过的话,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才是正理。”

对唐城于大燕召旨的无视,大燕皇帝派出整整三千精锐陈兵在了唐城之外。领这三千大燕精锐的是一员女将。
女将自称杨团儿,她说她本是大燕左柱国、光禄大夫、左都督,原北府辽东路都指挥使杨仪的女儿。
杨团儿穿雪铠衬白甲,骑的是银龙驹、提的是梨花枪,浑身上下如粉堆雪砌,只亮白的凤翅银盔上,一蔟如火般红艳的盔缨是分外的亮眼。
杨团儿的模样长的也不错,说的粗卑点儿是姚子洋的菜;说的文雅点儿是极度契合姚子洋的审美眼光。
如果模样标准是个十分制的话,姚子洋会毫不犹豫地给杨团儿打上九点九的高分。这倒不是说杨团儿不值十分,只是姚子洋秉承了满招损、谦受益的训戒,故意压低了零点一分而已。
对于姚子洋来说,在来到这个时代所'见到的几个女人里,终于有一个让他有了看过一眼想看一眼的冲动——这个女人便是眼前的杨团儿。
杨团儿挺拔的身姿端坐在银龙驹上,手里提的梨花枪点指对面的姚子洋:“你就是那个北府道行军大总管?”区区一郡地,只几千兵卒,就敢恬不知耻地称一道之大总管?在杨团儿的心里,北府道行军大总管就是一个笑话,所以在她的问话里有轻蔑,也有嘲笑——



第四十九章 一枪擂死黄骠马
“呔!”姚子洋身侧的秦杀蛮,骑的是一匹黄骠马,他斜提着他的长枪,于马上用左手戟指杨团儿,气焰极度嚣张闭高声喝骂道:“便是我大哥,你一黄毛丫头待要怎样?”
“滚一边去!”杨团儿手里斜擎的梨花枪往外划拉了一下:“我杨团儿找的是北府道行军大总管姚子洋,你是何人?跑出来充什么大头蒜?”
“呃?”秦杀蛮攥了攥手里的抢,霜打了茄子似的看向了姚子洋:“大哥,这丫头只找你!”
“我就是姚子洋,你所谓的北府道行军大总管、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假节钺!”
“你觉得你这一串名头名付其实?大汉朝给了你多少饷银?多少粮秣物资?二尺黄绢,几行朱字就能让你不仕二主?”杨团儿这个女人,看来还生就了一付铁齿铜牙。
“良禽择佳木而栖,名士遇明主而仕。我姚子洋还没有如你所说的那般高尚。”
“那你是觉得我大燕皇帝不是真君明主了?”
“真君明主?”姚子洋无所谓的笑着:“反正我姚子洋可不敢称良将贤臣。大汉朝的饷银物资给的不痛快,难道你的大燕国会痛快了给?”
“恩招旨上不是写的明白,雁门一郡之苛税所收,皆由你郡守一人支配调度。”
“既要牛使力,又不给牛吃草,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嘛!如此看来你大燕国的面皮比大汉朝还难看,大汉朝还有点儿粮秣饷银的影子让我看看,大燕干脆给我玩起了空手套白狼的手段。你大燕皇帝、大燕朝臣的脑袋是都让驴给踢了?还是我姚子洋在外的名头混的太傻太天真了?”
“你唐城是不打算受我大燕恩招了?”杨团儿一震手中的梨花枪,那枪尖便颤出了一团颇有气势的枪花:“你出来打过,胜了我掌中的梨花枪就万事休提了。要是输了,就痛痛快快归顺我大燕朝廷。”
模样不错,也生就了一张利口,只是脑瓜子里的脑仁儿似乎生的有点儿小了。
“胜了,你万事休提,输了,就任你搓捏,我想知道你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我是杨团儿!”好一个不讲理的女人,竟能将这种不讲理的话如此气势雄壮的喊出来——练就这样一颗坚韧的心脏,磨就这样一张厚硬的面皮,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好不知羞,想与我大哥交手,得先过了我秦杀蛮手中的枪才配!”
“那就先打了你!”说话的杨团儿微一伏身,两脚后跟轻磕马腹,银龙驹喷打了几个响鼻,摇头摆尾地踏步走了岀来了。
秦杀蛮坐下的黄骠马,气势明显张扬多了,在秦杀蛮一抖马缰,那黄骠马便人立而起,扬颈嘶吼一声,一双前足重重地踏动在了地上,然后摇头绞尾地冲了出去。秦杀蛮手里斜提的长枪,在地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痕迹。
秦杀蛮的气势是完全够了,二马错身之际,他斜提的长枪陡然如出柙的猛虎、脱困的蛟龙,挂力万钧的朝杨团儿轰砸了过去。大枪划破空气,爆响出沉闷的低鸣。
“来的好!”杨团儿一声娇叱,手中的梨花枪斜刺里挑出。
两杆大枪互不相让的撞在了一处,杨团儿的身子微微晃了一晃。秦杀蛮的长枪朝后猛荡,惯性的力量差点儿将整个人从黄骠马的屁股后面带了下去。
杨团儿却是得势不饶人,梨花枪呼噜噜往回一收,抡了个半月又朝立身未稳的秦杀蛮狠砸了过去。
见梨花枪来势凶猛,秦杀蛮不敢硬接,摇晃的身子往外一翻,顺势便滚下了马。
嘭的一声闷响,秦杀蛮是滚下了马,但杨团儿狠砸过来的梨花枪,还是准准地落在了黄骠马的背上。那黄骠马一声悲鸣,就被砸卧在了地上,跟着大口大口鲜红的血沬子就从黄骠马的口鼻间涌了出来,只两个呼吸间蹬蹬腿儿便死了。
秦杀蛮站在死了的黄骠马跟前,不可思议地看着前面银龙驹上的杨团儿——这还是女人吗?一枪擂死一匹马,这得多大的膂力才行?凭心而论,秦杀蛮可办不到。
在秦杀蛮不可思议地呆站在那里的时候,杨团儿并没有再一次出手,她收回了梨花枪像秦杀蛮先前一样,将枪斜提在了身后,她跨下的银龙驹,得意洋洋的原地跺着小碎步,打着一个接一个的响鼻儿。
“去吧,换你大哥来吧!”杨团儿微扭着头,斜昂着脸,一副斗胜了小公鸡的模样。
秦杀蛮还能怎么办?看眼前这意思,单打独斗根本就没有赢的可能,他的面子今天算是彻底摔在了地上。
秦杀蛮回归本阵,姚子洋却并没有提刀驱马出去的意思。姚子洋一个区别于旁人的最大优点就是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姚子洋也十分清楚秦杀蛮的能力。秦杀蛮输的那样惨不忍睹,他姚子洋出去了也无非是给人家锦上添花而已。这是蚀本儿的买卖,精明如姚子洋当然不会做了。
“怕了?”看着姚子洋没有出阵的意思,杨团儿便是一脸的鄙夷之色:“堂堂七尺汉子,连输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只是想换个堵法而已!”姚子洋干脆将手里的檀刀扔给了身后的吕三牛,自从一联绝对赢了候斌后,吕三牛和章憨就成姚子洋身边的哼哈二将。
“怎么个换法,说出来听听!”自认为稳操胜券的人总是很大度,杨团儿也脱不出这个怪圈去。
“你我各于本阵捡精锐兵卒三百,由他们于阵前厮杀,你输了退出我雁门,我输了归顺你大燕!”
“就依你的这个法子来办!”杨团儿回转马头,手中的梨花枪很是随意的在本阵连点三下:“你!你!还有你的三个百人队出来!”
三个百户轰然应诺一声,当先冲出了本阵,身后三百人的骑兵方阵,犹如切出来的豆腐块儿,随着三个百户整齐的移了出来。
看着这整齐划一的列队整形,姚子洋知道,对方这三百人的战力不会太弱。姚子洋一直认为,严正的纪律是军队的灵魂,也是一支军队出战斗力的基本要素。一支没有纪律的军队,无非就是一窝子土匪而已。
土匪祸害祸害手无寸铁的百姓,要是对上纪律严正、训练有素的军队,那土匪就是一丸任由搓捏的泥团而已。
姚子洋点出了,留守军营的特战旅三团一营的三百人。在历来的训练大比中,这个三团一营,一直就是倒数一二的存在。姚子洋就是要用自己最弱的拳头,来试一试号绦大燕精锐的承受力。



第五十章 筹建大同镇
隆隆的战鼓擂起了。
呜呜的牛角号吹起了。
三百大燕精锐和三百唐城父子兵,策马奔起,然后轰然撞在一处、绞杀在了一起。唐城父子兵的威力,在双方刚绞杀在一起的刹那就显现了出了。
唐城特战旅对战皆是二人成阵,或四人、六人、八人、十人、十二人成阵。父子、父父子子,若敌一力攻父,子便会泼命相护,若敌一力攻子,父便会舍命相救。
绞杀、纠缠,大燕精锐不到一刻钟便落了下风——大燕精锐伤十二亡九,唐城特战旅伤七人。
杨团儿先鸣金收了兵,然后一句话也不多说,领着大燕的三千精锐,当下便撤出了雁门郡。

十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城里缺粮的消息如怒潮一样,一夜之间就席卷过了每一个守城士卒的心头。本来就无心坚守城池的士卒,经此事一闹完全崩塌了。
因为箭伤发炎的缘故,社稷侯贺铭章从五天前就开始断断续续的昏迷了。妙音姬坊里的苏婉,这五天里一直衣不解带的守在贺铭章的身边。有几个游勇流卒见了苏婉的容貌,想行那腌臜之事,被护刀郎令仲大德挨个儿将头斩落在了门外。
陪都留守、永安王熊继绍仍旧混在紫金阁里,留在紫城里的宫人是换了一茬又一茬。为了节省用度支出,与他有亲密接触,能让他尽兴畅意的便留下来赏一碗饭吃。若是年老色衰,使他全无兴趣的,当下就拉出紫金阁外乱棍打死。
这十天之内,已有近五百宫人被活活的打死在了紫金阁外。永安王熊继绍准备就这样走向死亡了,自从他父皇让他做陪都留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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