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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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仵作-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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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崔氏的声音“嘎”一下就戛然而止了,回过头,哭得跟疯婆子似的面容,发髻凌乱,只有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楚轻,认出楚轻,眼底迸射出一抹希冀的光,扑过去:“大人大人!是不是出结果了?你一定要替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当家的死得好惨啊,这以后让我们可怎么活啊——”
  “你若是再嚎,就半点银钱也拿不到。”楚轻的声音很轻,效果却很好。
  刘崔氏立刻憋紧了,她认出这个就是替她家男人伸冤的小哥,对官衙里的人莫名畏惧,也不敢泼妇状了:“那、那我不嚎了……”
  “嗯,我有事与你商议,我们去内堂如何?”楚轻眸底锐利,神情谈定,反而威慑住了刘崔氏。
  “好、好啊。”刘崔氏也不是傻的,吊梢眼精光一闪,立刻瞪了两个缩在一起的小萝卜头:“去门口守着去,别让人进来知道吗?”
  “……是娘。”大一些的小不点穿着脏兮兮缝缝补补的小褂,空荡荡的,听话地搭着小脑袋扯着小的出去了。
  两人踱步去了内堂,并未关门,从外面只能听到他们在谈话,却听不见说什么。
  “这、这位官爷啊,你要跟民妇说、说什么啊?”刘崔氏搓了搓手,抻着脖子拿眼睛瞟楚轻。
  “怕你也知道,老徐头一贫如洗,你根本得不到多少银钱。”楚轻开口道。
  “凭什么?!老娘让他——”她声音又拔尖起来,被楚轻轻飘飘一看,又弱下来:“那、那官爷你说嘛,我们这孤儿寡母的下半辈子可就靠官爷了……”她这显然就是撒泼无理取闹,楚轻却是更好要利用她这一点。


第009章 被劫持了
  “老徐头那里你就算是逼死他,他也拿不出多少银钱。他年纪大了,而刘崔氏你却是壮年,还有那两个孩子。”楚轻道。
  “那官爷你的意思是……”刘崔氏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这里有一个办法,能让你们后半辈子无忧,你可愿意听我的话?”楚轻循循善诱。
  刘崔氏顿时瞪圆了眼,急忙道:“要的要的!不管做什么民妇都愿意啊!不、不知是啥办法啊?”
  楚轻轻嗯了声:“徐老头这里要不到银钱,可另外一处却是能。”
  刘崔氏一愣:“何、何处?”
  “龙门镇刘家本家。”楚轻眼底潋滟的光芒一掠。
  “啊,刘家?可、可那里我们好久没回去了……”刘崔氏心虚,她们前几年还能要点,可后来因为二浑做的事丢人,本家就不管他们了,放任他们自生自灭。
  “若……我有办法替你讨到银钱呢?”楚轻并没有打算告诉刘崔氏办法,否则,自己就没什么用处了。
  “什么办法?”刘崔氏又打了鸡血。
  “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只是,我帮你,却有两个要求。”楚轻缓缓开口道。
  “什、什么要求啊?我、我可没钱啊……”刘崔氏瞪圆了眼。
  “不要你的钱,只需要你隐瞒下我的身份,让我以你娘家兄弟的身份替你讨要;当然,你需带着刘二浑的尸身一起前去。”楚轻一步步把刘崔氏往套里引,她知道刘崔氏必然会怀疑,可她最终还是会屈服答应,因为她舍不得那些可能讨要的让她欣喜若狂的银钱。
  刘崔氏眼睛骨碌碌转了好几圈,许久重重点头:“成,只要小哥你能帮民妇讨到钱,怎样民妇都依你。”
  在楚轻在刘崔氏家里徐徐而谋时,余栉风与她分别之后,却是七拐八拐地最后回了清水镇的一处小筑。
  他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后院跃了进去。原本从外面看似不起眼的小筑,却内有乾坤。亭阁楼宇拔地而起,影影绰绰重叠在一起,小桥流水美轮美奂,余栉风飞身足尖点过池塘的湖面,激起涟漪无数,几个纵身后,落在了处于湖中央的一处阁楼前。
  他一出现,立刻从暗处无声无息出现数位暗卫,目光对上余栉风,后者从腰间拿出令牌,那些暗卫又整齐划一速度地消失掉了,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余栉风这才推开古色古香的檀木门,无数的纱幔被风一卷,蹁跹而起,香炉袅袅余烟妖娆而上,渐渐消散在空气中,龙延香渗透到房间的每一处,沁人心脾。
  竹帘半隔,只露出一方精致的木榻,榻上放着矮几,矮几之上有两样东西,一杯盏,稚嫩的茶叶被热水烫得翻滚几下,伴着热气沉入杯底,翠绿的看一眼就会觉得满室茶香。只可惜,晶莹剔透的白玉杯盏旁,却是放了一块白骨生寒的骷髅头,双眼处凹进去,黑漆漆的两个空洞就那么盯着余栉风,他一进来刚好看到了,忍不住轻叹唠叨两句。
  “爷,以后能把这骷髅头放起来么?这若是爷半夜起身瞧见了,不会被吓到吗?”余栉风顺着骷髅头往一旁瞧,男子高大的身影一半遮在竹帘下,只露出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执着一副画面,指腹在画卷上端庄华贵的女子上抚过,看不清眉眼,可对方的动作却是与周身冷硬气质完全不同的温柔。
  余栉风看得浑身抖了抖,搓了搓浑身的毛骨悚然,才低咳一声,说正事:“爷,跛子张找到了。”
  男子的动作未停,片许,才漫不经心的轻“嗯”了声,声音低沉中带了几分慵懒,仿佛世间万事都难入他心底半分。
  余栉风辨了一眼他的神情,才继续道:“……不过他已经死了。”他顿了顿,这才继续道:“不过属下偶然找到他的徒弟了,也是个破案的高手,属下本来是按照爷的吩咐去衙门打探跛子张的,只是险些涉足冤案,偶遇那楚小哥……”余栉风把楚轻怎么几下就找到了凶手,再条理清楚地把老徐头逼得哑口无言不得不认罪,等他终于说完了,才请示道:“爷,你觉得这楚小哥可担当重任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多看了几眼矮几上的骷髅头,又很快移开了。
  男子清冷的视线终于从画卷上移开了,一双幽黑深沉的眸仁,仿佛万年深潭,一眼就能把人给吸进去,言简意赅:“劫来。”
  “嗯?劫来?爷,为何不请来……”余栉风接过男子幽幽扫过来的一眼,瞬间就想到他们办的事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余栉风认真道歉:“是属下莽撞了,属下这就去办,爷稍等。”
  楚轻从刘家出去之后,就打算回去,她需要先去乔装打扮一番,至少不能是如今这幅模样,只是她走到街中时,却迎面有一队迎亲队伍朝她走了过来,吹吹打打的,好生热闹。
  楚轻退到一旁,跟旁边围观的百姓一起瞧着,只是眉头却在瞧着那送嫁的队伍时,眸光动了动。
  这个时辰送嫁……好生奇怪。
  她刚起这个念头,那送嫁的队伍已经到了她面前,可也就在同时,突然那些轿夫与吹打的人突然从腰间拔出了刀,就朝着楚轻砍了过去。
  四周的百姓尖叫一声散开了,顿时整个街道乱成一团。
  楚轻瞳仁缩了缩,朝一旁猛地避开,弯身从一处小贩的挡板下过去,对方的刀砍在木板上,入木三分。
  这些人是要杀她?可为什么?
  楚轻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立刻就朝跟那些人相反的方向跑,不过对方显然早有准备,她刚跑了一段路,迎面又冲出来几个便服的汉子,朝着她抬刀砍了下来,楚轻立刻转身往另外一边跑,却被两面夹击,困在了原地不得行动。
  就在楚轻打算拼死一搏时,突然从天而降又冒出来三四个黑衣人,落在了楚轻的四周,隔开了她与那些杀手。
  楚轻刚开始以为他们与先前的汉子是一伙的,可这后来的几个黑衣人却没有杀她,反而是对付起了那些杀手,几个回合下来,先来的一拨人完全不是那三四个黑衣人的对手,被逼得节节后退。
  他们对视一眼,眼看今日拿不下人了,就打了个手势,迅速后退消失不见。
  楚轻一口气并没有松下来,那些杀手来的莫名其妙,那这几个黑衣人又难道不是?果然,那几个黑衣人对付了杀手之后,就朝她逼近,招招凌厉,却又避开了致命之处,楚轻察觉到这次怕是躲不过,对方又显然没打算要她的命。
  她心底沉浮了几下,就束手就擒了。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要对付她一个无权无势潦倒窘迫的小仵作。
  楚轻是被敲晕了带到余栉风先前去的小筑的,那几个黑衣人显然也是余栉风派过去的人,他不敢露面,怕被楚轻看出身份,就直接把人带进了先前男子的房间。
  楚轻再睁开眼时,四周一片漆黑,她揉着还发痛的后脖颈,坐起身。也是在她动身的同时,一盏琉璃灯无声无息的在房间的一隅亮起,昏暗的烛光,影影绰绰,给人一种很诡谲的神秘感。
  楚轻揉着后脖颈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不动声色地朝着一处精准地看过去。
  古色古香的房间,香炉里余烟袅袅,沁脾的龙涎香却只让她感到头更疼了。竹帘半隔,露出一方精致的木榻,昏昏暗暗的,不仔细看还真看不真切,而木榻上放着矮几,此刻上面摆放着两样东西,是楚轻熟知的。
  ——两块几乎一模一样的头骨。
  黑洞洞的眼窝就那么盯着她,楚轻却也只是皱了皱眉,沉声道:“既然把我劫来了,何不露面一见?”
  “你胆子倒是不小。”许久,一道低沉凉薄的嗓音从一侧没什么感情的响起。对方的声音太冷,楚轻怔愣了下,才朝左侧的屏风后看去,模糊地倒映出一个男子的身形,懒散地躺在木榻上,瞧不出模样,可那声音里透着的一股森冷的威严,让楚轻眉头皱得更紧了。对方这腔调,怕是非富即贵。
  她先前并未注意到男子,一则是这房间里的光太过昏暗,她的注意力被矮几上的头骨吸引;另一则则是因着男子先前敛了气息,根本就察觉不到任何存在感,显然对方怕是个内力雄厚的高手。
  楚轻沉了沉心思,这才缓声继续道:“胆子若是小,公子也不会找人把我劫来了不是吗?”
  “哦?为何不是杀你?”男子漫不经心开口,慵懒散漫,可每一句即使带着漫不经心,却给楚轻一种这人上一次也许会好好说话下一刻就取她的命于无形。
  “没有人会闲着无聊把人劫来就是先拿骷髅头来吓一吓的。”更何况,她是一个仵作,做的就是验尸的生计,劫她来,要么有仇,要么求助,不过很显然对方怕是后者,只是这求人的态度太过诡异。可至少楚轻知道,只要她谨慎些,暂时性命应该是保住了。
  男子轻嗯了声,似乎懒得废话了,隔着屏风楚轻都能感觉到对方锐利审视的目光。
  她微微抬着下颌,等着他下一步。


第010章 辨出男女
  “辨出男女。”男子薄唇微动,吐出四个字眼,语气太过理所当然的命令,给楚轻一种久居高位的感觉,她敛下心思,没有蠢到问原因。左右逃不过想在让她验尸之前试探一番自己的深浅。
  楚轻颌首,也不多话,站起身,走到了竹帘前,撩起,到了木榻前,挨个拿起了那两块头骨仔细观察了一番。
  等心里有底了,就把那两块头骨随意放下,只是重新调换了一下位置,摆放好,才弯腰退出半帘,黑漆漆的眸仁看向屏风后:“左侧的男性头骨;右侧的是女性头骨。”
  男子沉默良久,才道:“理由。”
  楚轻道:“辨别的理由有三:一则,从骨质的轻重来辨,公子寻来的这两块头骨,显然经过精挑细选,选的女性怕是身材较为高大健壮的,可即使如此,也改不了这些骨质的区别,男性骨质较重,女性则较轻,公子又选的几乎是同等大小的,掂一掂就能大致判断出;二则,从外观来辨,男性颅骨粗大,骨面粗燥,眉弓突出,眼眶上边缘厚重,女性则较为光滑;三则,是观下颌骨,男性牙齿要大,以至于下颌骨较高较厚较大。观这三点,就极容易辨别出。”
  男子听完楚轻的话,倒是沉默良久,才面无表情道:“你倒是有几分真本事。”
  楚轻面上不显,却是松口气,看来自己这是过关了,“公子不如说说你的目的吧。”早完事她也好早回去,再耽搁久了,刘崔氏那边怕会生出异变。
  男子没说话,却是抬了抬手,楚轻隔着屏风看到她的动作,忍不住眯了眯眼,难道这房间还有别人?
  随即从折屏的另一端走出一个人,证明了楚轻的猜测。对方浑身漆黑,连面容也遮住了,只露出一双眼,垂着眼手里端着第三块头骨,朝楚轻走去,动作稳重地把托盘放在了另外两块头骨前,放下之后,转身退到了屏风后男子的身边。
  楚轻瞳仁缩了缩,不动声色地朝屏风后看去。
  男子隔着屏风看向楚轻:“你能猜出下一步让你做什么吗?”
  楚轻的指腹在身侧轻点了点:“公子下一步应该是让我来验这块头骨了。若是猜得不错,这应该也是公子这次让人把我劫来的目的了吧?”
  “哦?何以见得?”男子眯着眼,连刚刚躲到一旁的浑身黑漆漆的人也看过去。
  “前两块头骨是考验,虽然公子寻头骨的时候花了心思,寻得几乎一模一样,可后续却是不怎么在意了,所以这头骨骨缝里还有未擦拭干净的泥土;反较这块头骨,却是擦拭的干干净净,连骨缝都经过精细的擦洗。”楚轻把自己猜到的说了出来。
  “你倒是有点小聪明。”男子屈起食指,叩了叩木榻,缓缓坐起身,背脊笔直,高大威严的气息即使隔着一道屏风也席卷而来,楚轻垂下眼,没应声。
  要是达不到他预期的目的,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还另一说,她能不尽心吗?
  可这些话却是不能与这人说的,更何况,对方的身份让楚轻心底涌上些微妙的小心思。
  “公子可还满意?若是满意,不过我们敞开了说话,公子说出你的目的。”楚轻眉心轻拢,一只手放在身后蜷握,又不动声色地松开。
  “你来说一说,如何证明两人骨血之间的牵连?”男子漫不经心道,就像是谈心,可楚轻还是听出了些不寻常的意味。
  “若是想证明两人之间是否有血缘关系,可以用滴血认亲的办法。”楚轻道。
  “要是其中一方已经死亡,化作了白骨,可有办法?”男子声音很冷,楚轻的目光忍不住朝第三块头骨看去,顿时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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