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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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仵作-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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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其中一方已经死亡,化作了白骨,可有办法?”男子声音很冷,楚轻的目光忍不住朝第三块头骨看去,顿时就明白了男子请自己来的目的,怕是要证明这块头骨是否是他的亲人?
  “办法是有。”楚轻思量一二,开口道。
  “如何?”男子的声音里终于带了些许温度,这让楚轻更加好奇这男子的身份,又多看了他身边也站立不安的全身黑乎乎的人。
  “我若是帮公子勘验出来,公子就要放我离开?”楚轻并未回答,而是转而询问。
  “讨价还价?”男子轻哼一声,声音浸着一股冰渣。
  楚轻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冷了几分:“毕竟楚某命薄,怕公子过桥杀人不是?”
  男子眸色沉沉,隔着屏风楚轻都感觉到那股子森冷,她瘫着一张脸,权当没看到,毫不畏惧地朝男子看过去,她要一个确切的答案,至少一检查完就要放她回去,否则……
  “你就不怕惹怒了我,杀了你?”男子很快冷静下来,声音依然懒洋洋的。
  “若是公子要杀,早就杀了,楚某求的也不多,只要一句话,验完了是不是就能放我走?”楚轻毫不妥协。
  男子这次沉默许久,才摆摆手:“依了你,去查。要是查不出,那你留着也没用了。”男子这句话说的云淡风轻,可楚轻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杀意。
  她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松了口气,这才道:“嗯,劳烦公子接半碗血给我。”楚轻眨眨眼,一脸正色的开口。
  男子还没开口,一旁的人不悦出声:“半碗……”随即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声音,抿紧了薄唇,再出声低哑着嗓子:“验下而已,需要半碗血这么多?”
  楚轻耸耸肩:“……要是公子嫌多,那少一些也无妨,反正准不准的……”
  余栉风也就是装扮仆役的黑衣人,眉头皱得紧紧的,那可是爷的血,她一开口竟是半碗?!
  可他还没再开口就被男子凉凉睨了眼。
  余栉风垂下眼不出声了,本来爷就不想让他露面的,他不放心爷见外人,虽然这楚轻是他推荐来的,可谨慎些总归是没错的。于是,就把端头骨的暗卫换掉自己来,估计爷心里已经对他不爽了,自己要是再多嘴,估计等下吃不了好果子。他谨声摇头,表示自己不再多嘴了。
  男子似乎隔着屏风又深深看了楚轻一眼,楚轻目不斜视的与他对视,一双眸仁黑白分明,男子朝着余栉风摊开手:“去准备。”
  余栉风扫了楚轻一眼,才让暗卫把匕首跟白玉瓷碗递上来。
  男子自己拿着刀,面无表情地划开手腕,流了半碗血在白玉瓷碗里,白玉的瓷碗衬着鲜红的血液,怎么看都造成视觉的一种冲击感。楚轻如同一根小嫩葱似的站在琉璃灯下,眼睛眨也不眨,等血碗端到面前,她才轻嗯了声,声音很是严谨正直。只是一转过身,嘴角扬了扬,眼底精光掠过又恢复了正常。
  她是不能把他怎么样?可就这样被他牵着走,着实不爽。
  滴血认亲只需要一两滴血就好,只是要他半碗血已经够客气了,她最想的是把他直接解剖了。
  不过这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她面无表情地走到第三块头骨前,随即把那半碗血,直接倒在了头骨上。
  不知何时余栉风无声无息来到楚轻身后,盯着她的动作,爷的血这么珍贵,若是她敢浪费,绝不可饶恕。
  随即,只是余栉风接下来看到面前的一幕,眼神幽沉,拽住了楚轻的衣襟:“你这是做什么?这泼一泼血就能证明了?可这血都流掉地上了,浪费了!”
  楚轻轻哦了声:“这是正常现象。”
  “这叫做正常?”余栉风若不是看在她先前帮自己洗脱了一次嫌疑,他这会儿都忍不住让暗卫进来把她给抓起来了。
  “解释。”男子比余栉风淡定多了,他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高效得让楚轻对他的身份更是好奇了。
  “这头骨跟公子没关系。”楚轻缓声道。
  “理由。”男子像是懒得多话般,沉声开口。
  “滴血认亲有两种方式,一种就是公子平日所见的,活人之间的滴血认亲,拿要验的两个人的血,若是能融到一起,就是骨血;第二种,就是如今这种,公子在世,而令尊却已不在,若是想要证明,那么,就只能取公子的血滴在这头骨上,若是血能融入进骨头里,那么,就是亲生骨肉,可若不能融入,就比如这样……”楚轻耸耸肩,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
  楚轻说完,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余栉风也愣了。
  这头骨竟然不是?
  那他们千辛万苦找来岂不是白费了?余栉风疾步走回屏风后:“爷,如此可要怎么办?”难道他们还要重新开始寻找。
  男子闭上眼,露出的一张脸俊美冷酷,薄唇紧抿,挥挥手:“再找。”
  余栉风这才轻叹口气,转过身想把头骨收起来,只是抬眼对上楚轻的目光,想了想还是低下头,怕自己的身份被她认出来。
  楚轻也没多话,毕竟对方既然不想让她知道他们的身份,那她也不会贸然打听,只会惹来麻烦。
  “公子把我找来的目的也解决了,是不是应该放我走了?”楚轻开口道,鼻息间的血腥味笼罩着面容,她觉得呆在这个地方浑身都不舒服。
  “你觉得呢?”男子缓缓开口,看着递到面前染了血的头骨,挥挥手,顿时四周被清理的一干二净,甚至连龙涎香也浓郁了起来,驱散着空气里的腥甜。


第011章 显露身份
  “怎么,公子这是要反悔?”楚轻手指蜷缩了下。
  “我说过的话,一言九鼎。”
  “那不就得了,有缘再见……不,最好永远别见了。”楚轻直接转身就要走,可面前唰的一下就出现两个黑衣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楚轻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屏风后的人,面容也冷下来。
  男子并未说话,而是站起身,挥了挥手,顿时暗卫退下,又有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把原本挡在男子面前的屏风给挪开了,露出了男子一张俊美的脸,冷漠地坐在木榻上,浑身气息懒散,却又像是未出鞘的利刃,危险而又霸道。
  楚轻饶是想过男子身份不低,却是没想到气势竟然这么足,想到这余公子是令成县令都畏惧的,被他当成主子的,又是什么更高的身份?
  楚轻心思转了几转,拿不准男子的心思,就没有开口。
  “爷,你怎么把屏风挪开了?”余栉风皱眉,爷不是说不让暴露身份?
  男子幽幽看他一眼:“你的身份已经暴露出来了。”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嗯?知道了?”余栉风反射性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黑布,回头去瞅楚轻,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你看出我是谁了?”
  楚轻抿了下唇,倒是没想到男子竟然猜出自己看出来了:“余公子。”
  余栉风瞳仁缩了缩,一把把脸上的黑布给拽了下来,绕到楚轻面前:“你如何知道的?”他为了不被看出来,刚开始并未出声,后来即使开了口,也是故意压低了声音。
  楚轻道:“一些小细节。”
  余栉风好奇问道:“什么细节?”
  楚轻的视线从他好奇的双眸上扫过,才缓缓开口道:“余公子换了衣服又变了声音,可走路的方式却并未改变,更何况……你忘了换靴子。”
  余栉风骤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修云软靴,黑色的云缎绣鞋面,跟身上的黑衣挺配的,可他的确是忘了换了。
  “就凭这个?”还走路方式,他怎么就走的不一样了?
  楚轻嘴角扬了下没说话。
  余栉风懊恼地重新回到了男子身边:“爷,你看这……”他也不是故意的。只能说这小哥太精明了。
  男子抬眼看她,墨黑的瞳仁像是一汪幽潭,锁着她:“留下帮我寻样东西。”
  “原因呢?”楚轻猜不透男子的想法。
  “本来是打算让你走,可你自己找死。”男子缓缓开口道。
  “我不懂。”楚轻心下轻轻动了动,却装傻。
  “滴血验骨,真的需要半碗血吗?”男子慢慢站起身,高大的身躯给人一种强势的压迫感,长腿一迈,朝着楚轻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宽肩窄腰,危险的气势随着她的靠近,让楚轻有种转身就跑的冲动。可她心底暴躁一团,面容上依然不动声色。
  “自然是需要的,公子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反正这种方法知道的人并不多,她完全可以装傻。若是让这危险的家伙知道自己故意整他,才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是吗?”男子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那目光就像是看着一只蝼蚁,让楚轻很是不舒服。
  “我们当初说好的,我帮你验骨,事成之后你放我走,可公子如今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出尔反尔。就算真的不需要半碗血,公子你不过是找个理由,让我帮你寻你口中的那件东西吧?”楚轻边说着边往后面退,却被陡然出现的黑衣人排成一排拦住了后路。前有狼后有虎,楚轻只觉得头疼。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男子薄唇微动,吐出两个字。
  男子比她高了大半个头,楚轻抬眼刚好能看到他光洁如玉的下颌与薄唇,线条冷硬,周身气势斐然,唇太过凉薄,如此的人,太过寡情,当真是不好对付啊。
  “你若怎样?”楚轻很快垂眼,多说多错,同样的,多看怕是也多错。这些人身份不凡,自己这次怕是真惹上麻烦了。
  “留下,帮我寻样东西。”男子再次开口,可耐心即将告罄。
  “……我拒绝。”楚轻深吸一口气,垂下眼:“我有要事要办,不能耽搁。”他让她验头骨,而这个头骨并不是他亲人所有,怕他说的这件事,跟寻亲有关,还是寻一块尸骨,普天之下这么大,所需的时日怕绝非一日两日能成。可师傅的仇却等不了了,她绝不可能为任何人任何事凌驾于此之上!
  “……”男子幽黑的深眸缩了起来,里面敛着的一抹浓黑,几乎要把楚轻吞噬掉。
  楚轻脑海里空白一片,即使不抬头,她也能感觉到对方散发出的寒意,深吸一口气咬牙:“这么多仵作,不是非我不可。我已经让步,公子不能这般不讲道理。”
  一旁的余栉风皱眉,转头朝男子看了眼,没出声。
  男子许久之后,才眯着眼深深看了楚轻一般:“送她走。”
  “爷?”余栉风诧异,他还以为爷会让人把这人给……
  男子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直接一挥宽袖,顿时房间里晃动着的那盏琉璃灯熄灭,等再亮起来,四周就只剩下余栉风与楚轻两人。
  楚轻眼睛紧盯着地面的一处,凉风吹过来,她后脊背一身的冷汗。
  余栉风把楚轻蒙着眼给带出了小筑,七拐八拐最后把她送到了青石板的街道上,踩到实实在在的地面,楚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等了片许,直到感觉到没人了,才缓缓把眼睛上蒙着的黑布扯了下来,这会儿已经是深夜,整个街道上空荡荡的,连个人影也没有。可捡回来一条命,楚轻仰起头看了看暗黑的苍穹,慢慢往回走。
  她没有回楚家,而是寻了一间不起眼的客栈住了进去,先前遇到的刺客一直没细想,直到躺在客栈的房间里,楚轻望着床顶,才慢慢思虑。
  很显然当时那两拨人并不是同一批的,后来那批是余栉风,显然只是劫人不是杀人。
  可前面那一拨,却不一样,动作刀刀凌厉,既想劫持她又想杀了她。即使劫持的是一具尸体也无所谓。
  可……到底何人想杀她?
  会不会跟师傅的死有关?
  楚轻想了许久都没想清楚,直到沉沉睡去,她也没睡多久,等天一亮就起了身,她没有直接去刘家找刘崔氏,而是先去了一趟成衣铺,买了一套不起眼的男子长袍和两件单衣,又回了客栈,在客栈里把长袍换上,又往衣服里多套了两件单衣,尤其是肩膀的位置,多塞了些东西,看起来壮硕了不少,随后把头发束起来扎好,等用药膏把脸和脖子以及手腕都涂成古铜色之后,楚轻借着铜镜仔细瞧不出异样,才重新走出了客栈。
  她从客栈直接去了刘崔氏家,还没走到,就看到刘崔氏正站在门口不时往外看,看到楚轻也没认出来,直到楚轻站到她面前,她仔细看了看,惊讶道:“楚小哥你?”
  “嘘,我现在不是楚轻,是你的远房表弟崔雄。”
  刘崔氏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楚小……不不,大表弟啊,这样真的……能行吗?”她一夜没睡,越想越怕万一不成的话,她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才好呦!
  “能,你不信我?”楚轻给她构建了一个蓝图:“等拿到银子,你可以做个小生意,不愁养活不了你跟那两个孩子。”
  刘崔氏激动道:“真的啊?”
  “嗯,我们现在出发吧。”楚轻怕再拖下去更不容易寻到证据。刘崔氏虽然担心拿不到银钱,可办起事来倒是不含糊,找了个拉车的拖家带口的披麻戴孝一路哭丧着往龙门镇去了。
  她动静大,一路嚎啕,一直到晚上才到了龙门镇。他们也不停歇,一路就去了刘家本家,朱红色的大门却是紧闭,两边的石狮子威武,让刘崔氏嗓子缩了下,被楚轻看了眼,又开始跪在地上,头上披着白布,与同样装扮的两个孩子开始哭……
  哭得一众围观的人来看,指指点点。
  楚轻上去敲门,她原本还以为会很难进入刘家,没想到开门的管家一听,立刻就把他们给迎了进去,态度恭敬而又热情,让楚轻狐疑地皱了皱眉,这刘家似乎太过热情了些,刘崔氏带着孩子突然哭丧上门,一看就是来讨要银钱的,他们不应该是闭门不见客吗?
  不过也有可能是怕丢不起这个人,反正无论是何原因,楚轻与刘崔氏等人进去刘家,容易得让人不起疑都难。
  可楚轻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她只有进入了刘家,才能清楚师傅到底是如何被害的。
  楚轻不动声色地跟着据说是刘家管家的中年男子往大堂去:“劳烦问下,为何今日府里这般冷清?”刘家家大业大,可这一路走过去,却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仆役。
  “崔小哥可能不知道,我家大少奶奶今个儿回娘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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