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无缺的名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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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无缺的名侦探-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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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咱想起来了。咱们约好三个人一起去喝酒,庆祝小房的生日;可是当天咱正好感冒,离不开枕头,所以取消了。”
    “没错、没错,前一天汝个才打电话来的。不过之后龙胆联络咱,说他隔天有事要来高知,问咱要不要出来,他要请客庆祝咱生日。”
    “那小子主动联络侬?”青磁的表情变得开朗了些。“搞啥啊,这么看来,那小子对小房也有意思嘛!”
    “但是那顿饭最后没吃成。”
    “没吃成?为啥?”
    “咱们是各自开车去高知的,约好在华盛顿饭店的大厅见面。”
    “一口气就约在饭店?侬们那么兴致勃勃啊?”
    “猪头,只是约在那里见面而已!那时咱先到,等了一阵子后,龙胆才来;但他不是一个人来,是和一个年轻男人一块儿。”
    “年轻男人?谁啊?”
    “咱没见过的人,年纪看起来和龙胆差不多,或许更年轻。咱问龙胆怎么回事,他回答我“对不起、我突然有急事,下次再一起吃饭行吗”,咱说没关系,龙胆就替咱介绍那个男人,说是高知警署的刑警——”
    “刑警?”这个出人意表的词汇一出现,青磁便露出无助的表情;大概是因为他完全无法预测接下来的发展吧!“为什么龙胆会和刑警……”
    “咱也吓了一跳。一听之下,原来那个刑警姓弁柄,是龙胆大学时的学弟,难怪看起来忒年轻。那人说起土佐腔像含了颗卤蛋似的,又爱装熟;要是没说,咱还以为他是学生呢!龙胆一脸困扰地说他不便说明详情,我想大概是很重要的事,所以二话不说,答应先回去。但意外的是,反而是那个姓弁柄的刑警叫住我。”
    “为啥?”
    “他说:“朱华小姐,你也认识紫苑小姐吗?””
    “紫苑?”青磁讶异地喃喃说道。他的脸色大变,显然听过这个名字;但房子及海晴都没发现他的动摇。“紫苑……是谁啊?”
    “紫苑瑞枝。刑警问我是不是听过这个名字,可是我完全没印象;龙胆则是慌慌张张地说“弁柄,和她没关系”。但刑警也不让步,说:“龙胆学长,你不是说过第一次和她见面时,朱华小姐也在场吗?””她原本面向海晴的脸庞突然转向青磁:“青磁,汝个也见过那个紫苑瑞枝呗?”
    “咱?”他的喉结上下移动,迟疑着该不该说真话,但最后仍决定装作不知情。“啥时候?”
    “咱和龙胆大四的时候,应该是四年前呗!咱们三个人不是一道去逛安艺高中的园游会吗?”
    “起先是九年前,接着跳到去年,现在又变成四年前啦?”青磁显然不擅长扯开话题,竟没头没脑地确认起这些事。“跳来跳去的,咱都乱啦!”
    “汝个不记得?话说回来,汝个应该不知道她的名字;咱也是听刑警提起,才知道她叫紫苑的。四年前的秋天,咱不是回乡找工作吗?那时候咱们说要去见识见识学弟妹们的活跃,顺便散散心,所以咱们三个人——不,好像还有一个人?总之一起去参观安艺高中的园游会;那时高一有个班级做场地高尔夫,看起来忒有趣,咱们就说要玩玩看——”
    海晴老觉得似乎在哪儿听过紫苑瑞枝这个名字,现在总算想起来了,是水缥季里子的朋友牡丹增子提到的。刚上高知大学的那一年——她和季里子及增子是同学,所以应该是去年——过世的那个女孩。
    “可是人山人海,排队付了钱却进不去;后来咱们觉得就算再排一、两个小时也轮不到,就死了心,打算回去——”
    “难道……”大概是判断完全想不出来反倒显得不自然吧,青磁插口:“是那时候特地跑来把钱还给咱们的导览女孩?”
    “对啊,就是那个长得忒可爱的女孩,绑辫子的。其实区区五十圆,根本甭放在心上,她却特地来还钱,还送参加奖的糖果给咱们,说是赔罪。那女孩就是紫苑瑞枝。”
    “那个女孩怎么了?”
    “听说她过世了。”
    “啥!”青磁惊讶得喷出口中的水酒。他似乎是初次听见这个消息。“过世……她死了?”
    “根据那个刑警所言,是在那一年五月的连假期间被发现死在公寓的房间里。才刚上高知大学耶!”
    “怎……怎么死的?”
    “这咱就不知道了。听说起先警方判定是自杀,但后来认为有他杀嫌疑,所以当天要到位于朝仓的公寓现场重新搜证,要龙胆也到场协助——简单地说,这就是龙胆临时取消生日饭局的理由。”
    “这咱是懂了……但为何龙胆得参与现场搜证啊?”
    “咱也觉得奇怪,所以开口问了。龙胆起先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坦白说出他去过紫苑瑞枝的住处……”
    “他跟她那么熟啊……?”
    “不光是这样。虽然他和刑警都没明讲,但从话中来判断,龙胆好像是第一发现者。”
    “发现者……尸体的?”
    房子沉重地点了点头。“刑警看我对紫苑瑞枝的事一无所知,就开着便衣警车载龙胆走了。我一个人被留在饭店大厅,因为太过震惊而一片茫然;不是因为龙胆可能和杀人案有关,而是因为他竟然有个感情那么深厚的女人。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年纪也不小了,有一、两个亲密的女友也很正常,但我却大受打击,觉得无法忍受,眼前一片黑暗。我到那时才发觉原来自己喜欢龙胆!”
    “从一开始的契机后,花了九年……不,八年才终于自觉啊?”
    “咱自己也觉得要是能更早发现就好了。一定是咱下意识地认定他不是喜欢的类型,才无法诚实面对自己。唉!咱真格的是个猪头。”
    “不过……我这说法可能有点怪,但那个紫苑小姐已经过世了吧?这表示现在情敌已经不在了——”
    “你太天真了,山吹先生。假如情敌是活人,我是不会输的;但我赢不过死人。”
    “这么说来,龙胆老师还喜欢那个紫苑小姐……?”
    “我就是想知道这一点,今晚才邀山吹先生来的啊!就像青磁所说的,安专是女人的园地,就算他和特定学生走得近也不足为奇;要是这样,不就代表他现在对紫苑瑞枝已经多少忘怀了?死人是没办法,但对手是活人的话,我有自信绝不会输,所以才想请教山吹先生这方面的消息——”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抱歉,没帮上忙。”
    没关系——原想如此回答的房子又闭上了口,因为先前已镇静下来的那股奇妙浮游感再度侵袭而来。她的说明已经结束了,却有股奇妙的冲动涌上喉头,彷佛正题刚要开始一般。在她认知到自己想说什么之前,舌头已然开始迥转。“……我想起了一件怪事。”
    “什么事?”
    “九年前,我想从校舍跳楼时——”
    “又回到九年前啦?”青磁笑了出来。“侬未免太忙了呗?”
    “龙胆抓住我的肩膀拉我回来时,他还穿着室外鞋。”
    “那又怎么样?”
    “汝个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怪?龙胆是看到小房跨出窗户,才慌忙跑上来的呗?那种情况下,有哪个猪头会悠悠哉哉地换上室内鞋啊?”
    “对啊!”房子点头,感到混乱不已。为何自己会觉得这事奇怪,甚至不经思索地提出来?
    “……是没什么好奇怪的。”
    然而下一瞬间,房子便明白了自己为何提起鞋子之事。龙胆是从哪里上楼的?不可能是正面玄关,因为龙胆带着房子离开时曾开锁;换句话说,那道玻璃门原先是锁上的。
    这么一来,龙胆便是绕到校舍的东边或西边、穿过中庭,从学生鞋柜那儿上楼的;除此之外,已无其他路径可进入校舍。但龙胆不可能走这条路,因为鞋柜入口的铁卷门在夜间是拉下的。
    那一夜,铁卷门也是拉下的,这是房子亲眼所见;走出正面玄关时,她曾回头眺望挟着T字形走廊与通道的建筑物,清楚地看见彼端的铁卷门是拉下的。那过去不知潜藏于意识何处的漆黑记忆影像,如今鲜明地浮现于房子的脑海之中。
    她知道自己的嘴唇在颤抖。龙胆是从哪里进入夜晚的校舍?不是正面玄关后侧,而是东门吗?她没确认过东门有无关闭,或许门仍开着。
    但可能吗?房子怀疑。从外头看见房子准备跳楼,这还可以理解;但问题是,之后龙胆是如何进入成了密室状态的夜间校舍?他想救人却不得其门而入,幸好当时东门正好没关?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比起这种观点,另一个假设要来得合理多了!就是龙胆本来就躲在校舍里。
    就像当晚的房子一样,龙胆也藏身于校舍某处;为防教师检查鞋柜,他特地换上室外鞋,一声不吭地躲在厕所或其他房间中,静待校舍人去楼空。不过……
    不过,龙胆为何这么做?房子是为了自杀而刻意躲藏,龙胆的目的又是什么?思及此,房子突然想起了件乍看之下风马牛不相及的事——隔天的数学考试,自己为何能答对两题,得到四十分的高分?这对房子而言是梦一般的分数,经过九年仍教她难以忘怀。是因为她猜中了题……但她是如何猜到那些题目的?
    鲜明的记忆影像再度浮现。当时龙胆手上的讲义似乎印着练习题的数学题目;房子自然没心情去细看全部内容,但其中两题在一瞬间烙印于她的视网膜,并残留于下意识的一角。虽然她并未刻意记住题目,当晚用功时却老惦记着那两题,才将答案硬背起来——莫非龙胆手上的不是练习题,而是隔天的考题?龙胆不知用什么方法拿到了教师办公室的备份钥匙,在考试前一天潜入办公室,并将试卷拷贝带走;接着他只需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离校回家即可。
    然而,离开办公室的龙胆却发觉留在校内的不只自己一个;当时从三楼下来的房子正打开二楼走廊的窗户,企图跳楼,因此他连忙抓住她的肩膀加以阻止。
    房子一直以为龙胆是基于强烈的道德感才反射性地阻止自己,但如今一想,却觉得他是另有打算。假设房子真从二楼跳下,若是没人看见便罢,但外头灯火通明又有路人通行,说不定还有人正巧从窗户眺望校舍方向,要是目击有道人影从二楼坠落,肯定会立刻报警;倘若被人瞧见自己在这种时刻不知死活地逃离校舍,可就糟了。不光是夜间藏匿于校舍之事,连窃取考题之事也会曝光。
    房子过去一直没来由地认定龙胆是气她不爱惜生命,当时才会如此愤慨;但或许实际上的理由并非如此崇高,他只是对于在关键时刻来破坏自己好事的笨女人感到愤怒而已。这么一想,似乎便能解释他当时何以那般愤怒了。
    “怎么啦?小房。”青磁打量着突而怫然不语的房子。“喝醉了啊?”
    “白痴,这么一点酒哪会醉?欸,咱们换个地方好不好?咱又想唱歌了。”
    “咱是无所谓啦!”
    “假如不会打扰你们的话,”青磁带着征询之意转向海晴,海晴也点了点头。“我也一起去吧!”
    “好!那就走呗!”
    三人这回到了房子常去的卡拉OK。房子虽说想唱歌,其实自己几乎不唱,而是将麦克风推给青磁及海晴。两人合唱“恋爱假期”时,她在一旁鼓掌喝采,满脑子却尽是龙胆的事。
    龙胆每到考前就会那么做吗……?应该不是吧!反覆思索之后,房子否定了。下手的次数越多,被发现的危险性越大;很难想像他每到考试就会冒着这种风险去偷试卷。他应该是一时鬼迷心窍吧!一定是的,龙胆无须那么做,也能考高分;他会作弊,想必是有某种理由,比方那阵子正巧身体不适之类的。没错,肯定有理由,她希望有。
    毕竟,无论动机为何,他救了房子是不争的事实。假如当时房子死了,便再也无法歌颂学生生活,再也无法弹她最爱的钢琴。龙胆是房子的恩人,这点并未有任何改变;虽然没有任何改变……
    “人真格的容易变心耶!”从卡拉○K前往青磁家的路上,房子如此喃喃地自言自语。“好空虚。”
    “怎么啦?小房。”
    “总觉得说出来以后,咱的感情也冷却下来了。”
    “感情?对龙胆的?”
    房子点头,三人抵达了青磁家。青磁的房间是个约有十二张榻榻米大的组合式预制房,与主屋分离,另成一栋;里头有套精美的接待桌椅组,头上则是张高架床。
    “原来如此,这个房间的确很适合当作朋友的集会场!真棒。”
    “很棒吧?”房子宛若夸耀自己的房间似地得意洋洋。“不必顾虑家人,可以尽情嬉闹。青磁的家人在他国中时替他盖了这个房间,好令人羡慕!”
    “哈哈哈,咱可是大少爷咧!山吹先生,喝白兰地成吗?”
    海晴正想回答他什么都喝时,突然有人敲门;一个休闲服打扮、身材圆滚滚的银发老妇人端着餐盘走进房里来。“回来了也不早说!”
    “哇,妈,这啥东西啊?”放到桌上的餐盘里摆满了炸肉及沙拉等大量菜肴,一看便知绝不是区区三人能够吃得完的。“咱不是老说宵夜只要一点点就好了吗?”
    “说啥傻话,有句俗语不是这么说?“天惨地惨,没有眼前的食物不好来得惨!””
    “可是咱们吃了不少东西才回来的耶!”
    “吃不完剩下没关系。”
    “好、好!咱又要发胖啦!”
    “龙胆没和你们在一起啊?”
    “他先回去了。”从房子的口吻判断,她和青磁的母亲似乎还挺熟络的;看来趁儿子的朋友们来家里时大展手艺,似乎是这位母亲的兴趣。“他最近作息忒规律。”
    “很好啊!当了大学老师,作息不规律怎么成呢?”
    对了、对了,这位山吹先生也在大学工作——房子总算替海晴引见。青磁的母亲见了海晴的身材,判断他的胃袋应该相当巨大,便浮现了礼貌性微笑,说道:“拉面之类的咱随时能煮,要是想吃请说一声。请慢慢坐呗!”也不等对方回话,一口气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这老太婆忒难搞。山吹先生,不必勉强吃。她因为自己肥,就把养肥别人当成生存意义。”
    “那我就在不勉强的范围内享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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