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平与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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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平与福尔摩斯-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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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刚到。”

  “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不行。我和朋友约好了在饭馆里吃。”

  “这些天我一直惦记着您呢!”

  “真的?”

  “真的。我最近一直在整理这个柜子里的旧文件,已经找到最后一个记录本了。”

  “什么记录本?”

  “就是昂利——马丹大街的。”

  “真的?您还留着这些废纸呢?太好了!”

  他们三个人到小客厅里坐下,一道宽大的走廊把书房和小客厅连起来。

  “这是罗平吗?”福尔摩斯突然产生了怀疑。

  是他,从一切特征上看是他:可是,也可以说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很象罗平的人。只是,他毕竟保留了他与众不同的个性、他的目光、他头发的颜色

  他兴高采烈地给道斯当拉先生讲什么故事,老头儿开怀大笑,克洛蒂尔德的脸也容光焕发起来。

  福尔摩斯想,他们彼此相爱。可是,在克洛蒂尔德与马克西姆·贝尔蒙之间有什么共同之处?她知道不知道马克西姆·贝尔蒙不是别人,正是亚瑟·罗平?

  直到七点钟,他一直焦灼地听着,可是只能听见只言片语。他小心翼翼地下了藏书架,沿着墙根溜了出去。

  出门后,他就沿着马勒泽布林荫大道蹒跚而去。到了下一个路口,他又把手里拿的大衣披在肩上,戴上帽子,挺直腰板,变成另一副样子,眼睛盯着道斯当拉公馆的大门。

  亚瑟·罗平很快也出来了。他沿着君士坦丁堡路和伦敦路向市中心走去。在他身后一百步远的地方跟着歇洛克·福尔摩斯。

  对英国人来讲,这次受监视的不是他,而是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亚瑟·罗平!

  但是,很快,他又发现了一个令人困惑的现象:在他与亚瑟·罗平之间,还有别人也在向同一个方向走。特别是有两个戴圆帽的高个小伙子沿着左边的人行道走,两个戴鸭舌帽、叨着香烟的小伙子在右侧人行道上走。

  可是,当罗平进了一个香烟店后,这四个人也站住了。罗平出来后,他们又跟着他向前走,但这次四个人分开走了,他们都向昂丹大道走去,这使福尔摩斯更莫明其妙了。

  “倒霉!他已经被别人盯上了!”

  别人也在跟踪亚瑟·罗平!

  福尔摩斯犯了嘀咕:“加尼瓦尔早就知道却秘而不宣吗?他拿我开什么心?”

  他真想上去和这四位谈谈,共同商量一下对策。可是,在走近林荫大道时,人越来越多,他担心找不到罗平,就加快了步子。罗平在埃尔德尔路拐角,走进一家匈牙利饭店的台阶。饭店的门敞开着,坐在马路对面长凳上的福尔摩斯看见,罗平在一张摆着鲜花的餐桌边坐下来,三个穿礼服的先生和两位雍容华贵的太太已在那里等着他了,他们都热情地欢迎他。

  福尔摩斯又留心找四个跟踪的人,他们分散在隔壁咖啡馆的人群中,正在听吉卜赛人演奏管弦乐,奇怪的是,他们并不太关心罗平,好象更注意周围的人。

  忽然,其中一位从兜里掏出香烟,与一位穿长礼服、戴高筒帽的绅士对火儿。不一会儿,那绅士走上台阶,向饭店里扫了一眼,找到罗平后,就过去和他讲了几句话,又在旁边一张桌子边坐下来。福尔摩斯认出来,这位绅士正是昂利一马丹大街上的骑手!

  他恍然大悟:不仅罗平没有被跟踪,这些人还是他的同党呢!这些人在给他保驾!

  英国人全身一震:一个这样的团体,一个由这样的首领指挥的团体该有多大的力量啊!

  他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用铅笔写了几个字,塞进信封,用五法郎央求一个躺在长凳上的十四、五岁的小顽童帮忙。

  把这封信送到瑞士小酒店去。半小时后,加利拉尔先生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在小酒店看见您的字条了。出了什么事?”

  “他在那边。他正给邻座的女士倒香摈呢!”

  “不是他。”

  “是他。他邻座的女士是克莱夫登夫人,另一个是克丽丝公爵夫人,对面是西班牙驻英国大使。”

  加利拉尔向前走了一步,福尔摩斯忙把他的拽回来。但他还是坚持出去。

  福尔摩斯觉得他有道理。最好还是利用这个特殊环境冒个险。他只是向加利拉尔说:“越晚让他们认出越好。”

  他自己又躲到报亭后面,眼睛仍盯着罗平。

  探长很快过了马路,并一下子窜上饭店台阶。

  一声尖厉的警笛……加利拉尔一头撞到饭店老板身上。这位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老板生气地把他往外推,好象他是个下等人,穿长礼服的绅士闻声跑出来,他站在探长一边,和饭店老板激烈辩论起来,最后他还是被弄到了台阶底下。

  马上在饭店门前聚起一大群人,闻声而来的两个警察想在人群挤出一条路,可是,一种不可理解的反作用力使他们推不动、挤不进。

  突然,象施了什么魔法似的,道路畅通了……店主人终于明白了他的错误,连声道歉,穿长礼服的绅士也不再为探长辩护了,加利拉尔冲到坐了六个客人的桌子前,只剩下五个人了……

  他对五个目瞪口呆的客人吼道:“坐在这个位子的人呢?……你们本来是六个……那第六个人到哪里去了?”

  “您问的是德斯特罗先生?”

  “不是!是亚瑟·罗平!”

  一个侍者走过来:“那位先生上了中二楼。”

  中二楼有许多单间雅座,还有一个通向林荫道的旁门。加利拉尔无可奈何。

  其实,他走得并不远,至多只有二百多米,正坐在马德莱娜到巴士底的公共马车上。那马车由三匹迈着碎步的马拉着,平稳地向前驶去。过了歌剧院广场,出了卡皮西纳林荫大道,站台上,有两个戴圆顶礼帽的高个小伙子在闲聊。在楼梯上端,公共马车顶层,有个上了年纪的小个子男人在打瞌睡:那就是歇洛克·福尔摩斯。

  到了终点站,福尔摩斯弯下腰,瞧见罗平走到他的卫队面前,听见他小声说了一句:“星型广场。”

  两个伙计走到星型广场,在夏尔格兰路40号门前按了铃,这是幢狭小的楼房,福尔摩斯躲在这条行人稀少的小马路拐角的阴影里。

  一层楼的两个窗户打开了一扇,一个带圆顶礼帽的人关上了百叶窗,百叶窗上的气窗透出灯光。

  十分钟以后,来了位先生。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位。最后,来了辆出租汽车,从车上下来的两个人中,一位是亚瑟·罗平,另一位是个裹着大衣、蒙着面纱的女郎。

  “她肯定就是金发女郎。”福尔摩斯又等了一会儿,便走到房子跟前,爬上窗台,踮着脚尖,从气窗里向房里窥视。

  亚瑟·罗平倚在壁炉上,神情激动地讲着什么,别人站在囚周,全神贯注地听着。在这些人中间,福尔摩斯认出了穿长礼服的绅士,还依稀认出饭店老板。金发女郎则背对着他坐在安乐椅上。

  一个人开始向外走了,福尔摩斯赶快跳到地上,又躲回到黑影里。长礼服绅士和饭店老走了。不一会儿,二楼又亮了灯,有人拉下百叶窗。四周变得漆黑一团。

  “他和她住在一楼,两个同伙住在二楼。”

  福尔摩斯一直呆到半夜也没敢动,生怕他不在时罗平会出去。凌晨四点,路口出现了两个警察。他走过去,向他们解释了一下,托他们监视这所房

  然后,他到了佩尔果莱斯路加利拉尔的家中,把他叫起来,说他又快抓着罗平了。

  他们又到了梅斯尼尔路,把分局局长德库尔从床上叫起来,然后,带着六个警察回到夏尔格兰路。

  他们问监视的警察,回报说没有发现任何情况。局长按了门铃。吓得战战兢兢的门房老太太说一楼没有住户,住在二楼的勒鲁家在一楼放了家俱,招待外省来的亲戚。

  “是一位先生和一女士吧?”福尔摩斯赶紧问。

  “是的。”分局长用钥匙打开大厅另一侧的房门,一楼只有两个房间,都是空的。

  “不可能!我看见他们了,她和他两个人。”

  大家上了二楼。分局长又按了门口的电铃,第二次按铃时,一个穿衬衫的男人一脸怒气地出来了——这正是亚瑟·罗平的一个同伙勒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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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以名誉保证 



  歇洛克·福尔摩斯怒火万丈、双拳紧握,克制着自己不在要洋洋得意的加利拉尔面前泄露出怒气和失望。

  他回到一楼大厅,拐了个弯,走到一扇通向地下室的门前,突然发现地上有一块红色的小石头:这是块石榴石。

  他又在外面围着房子转了一圈,在一块墙石上又看到了这样的铭文:建筑师,吕西安·道斯当拉,1877年。

  42号也有同样的铭文。

  “都是双出口,40号和42号是相通的,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我应当留下来和那两个警察一块儿守着。”

  他找到了那两个警察。

  “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有两个人从42号出来了?”

  “是的,一位先生和一位女士。”

  福尔摩摩斯又去把探长拽出来:

  “加利拉尔先生,我想,应当结束这件事了。咱们到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三天后,我必须回到伦敦,请您在星期二到星期三的那个晚上做好行动准备。”

  “会有什么结果?”

  “逮捕亚瑟·罗平。”

  福尔摩斯告别加利拉尔到附近小旅馆休息了一下。体力恢复之后,他又回到夏尔格兰路40号,给门房老太太塞了两个路易,搞清了勒鲁兄弟已外出。他还了解到房主是不是阿尔曼热阿的人,随后,他举着一蜡烛,从他拣到的红石榴石的那扇小门下去,进了地下室。

  在地下室的台阶下面,他又拣到一颗形状相同的石榴石。

  他猜想,他们就是从这个地下室里来来往往的。他用万能钥匙打开了一楼住户专用的小地窖,看到里面有些酒瓶架子,并发现这些地方的灰都被擦掉了,地上还有脚印……他猫着腰,象是在地上找什么东西。好几次他直起身,把什么东西放进左手的纸盒里,最后,他扫去自己的脚印,也扫掉了亚瑟·罗平和金发女郎的脚印,回到架子边上。

  突然,一个人走了进来,朝他举起了拳头。福尔摩斯立即给他一脚,他闷声哼了一声,倒下了。福尔摩斯猛地扑到他身上。那人躺在地上,手脚都被结结实实地捆起来。

  那人脸上露出轻蔑的微笑,福尔摩斯明白再问也是白搭。

  他从俘虏身上搜出一串钥匙、一块手帕和一个小纸盒,盒里装着十二颗石榴石——和他拣到的一模一样。

  在检查纸盒的时候,他终于确定了行动方案,纸盒上有个地址:“拉佩路,莱奥纳尔,首饰商”。

  他把那人丢在地窖里,推上铁架子,锁好地窖门,先到邮局寄了封急信,通知道斯当拉先生他明天才能去上班,随后,到了拉佩路首饰店,把石榴石交给店老板。

  “夫人让我把这些室石送来,这是从她在这儿买的首饰上掉下来的。”

  “的确,这位女士给我们打过电话了,她说她马上亲自把那首饰送来。”

  福尔摩斯击中了目标。

  福尔摩斯一直在人行道上等到五点钟,才看见一位戴面纱、行迹可疑的女士进了首饰店,通过玻璃窗,可看见她把一件镶红石榴石的首饰放在柜台上。

  她马上又出来了,向克昨希路方向匆匆而上,不一会儿,又拐进一条马路。趁着夜色,福尔摩斯跟在女士身后,潜入了这幢五层楼房。这楼分做两部分,女郎进了三楼的一套房间。两分钟后,那英国人掏出他缴获的那串钥匙,小心翼翼地试着开门,第四把钥匙打开了门锁。

  昏暗之中,他发现房子空空如也,好象从未有人住过。所有房间的门都敞开着。从走廊尽头透过一线灯光,正射在他脚尖上。透过分开客厅和邻接房间的大玻璃窗,他看见那女士脱下外衣、帽子,把它们放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又裹上了一件天鹅绒晨衣。

  她走到壁炉边,按了一下电铃的按钮,壁炉的半个护板向右移开了,一直插进了另一块厚厚的护壁板后面。

  女郎进了这个裂口,拿着灯,消失了……

  福尔摩斯也按了一下电钮。他在黑暗中没走几步,脸就碰上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他划了根火柴,发现这是个挂满各种衣裙的小储藏室。他拨开这些衣物,来到一个小门洞前,门是用挂毯遮住的。这时,他手中的火柴灭了,旧挂毯稀疏的缝隙之间透出一线灯光。他从缝隙往里一看:金发女郎就在那儿,在他眼皮底下,垂手可得。

  她吹灭蜡烛、打开电灯,福尔摩斯终于清楚地看见了她的模样,他不禁哆嗦了一下,经过如此之多的周折、费尽了心机终于找到的女人竟是克洛蒂尔德·道斯当拉小姐。

  克洛蒂尔德·道斯当拉是杀害奥特雷克男爵的凶手、偷走蓝宝石的人、是亚瑟·罗平的情人,总之,克洛蒂尔德·道斯当拉就是金发女郎!

  “我真蠢!就因为克洛蒂尔德的头发是棕色的,我就没有想到把她和金发女郎互相对照一下。金发女郎在杀了男爵、偷了宝石之后,怎么可能还保留一头金发呢?”

  福尔摩斯又透过挂毯缝隙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典雅的妇女小客厅,装布着淡雅的帏幔和贵重的小摆设,矮脚凳前有个桃花芯木的软垫长椅。克洛蒂尔德坐在长椅上,双手捧着头,一动不动。福尔摩斯发现她哭了。这缓缓而落的泪水流露出的无言的绝望和屈从,实在令人感伤。

  她身后的门开了,亚瑟·罗平来了。

  他们相对无言,良久,罗平缓缓地跪在她面前,头倚在她胸前,搂着她。

  他耳语道:“我多愿意让您幸福啊!”

  “我现在很幸福。”

  “不,您哭了……克洛蒂尔德,看到您流泪,我难过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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