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黄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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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黄云记-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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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同根本没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冼苍山放在眼里,哪里会怕,“好!那就出招吧。”

冼苍山将斗笠摘下,随手丢到一旁,这才露出庐山真面目,此人面如冠玉,长眉郎目,三缕胡须,便是在雨中也一派道骨仙风。

陆崖不看则可,一看之下竟是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他?

第52章(中)无良徒重出江湖

感谢舞落如梦打赏

陆崖不看则可,一看之下竟是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他?

原来这冼苍山便是当日在鱼柳帮负气而走的险道人。

他当日得了八王剑和剑谱,自认为不需要再和昔日的狐朋狗友搅合在一起,便独自离开,找了一处僻静山野苦心钻研。驱虏剑法果然神奇,招数不多,也极易练就,乃是一种速成的武功,想那于越海当时只是看了几眼图谱,便已经学会一招,原因就是如此,剑谱后面又有内功心法,因帮主于越海不识字,故此险道人当时并未解释心法内容。当年创此剑法之人,只想着尽快叫宋兵学会好去反抗外敌入侵,却未曾料到有一天这套武功会落入恶人之手,这也是命数使然,实非人愿所能更改。尽管之前险道人资质平平,但是苦练了一个多月,武功竟也大进,再加上八王剑切金断玉便自认为天下无敌。

闭关出来后,做了几票大买卖,发了不少财。但他想,自己现在一身本领,却终归还要靠打家劫舍过日子,江湖上又没什么名气,总觉不甘心,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自己有用之躯,怎么能只做些无益之事?

他本不是真正的出家道士,当年只是为了躲避官府追捕,这才扮作个道士,实际比贾步平那个假道士还要假,若说还俗自然也没什么顾及。于是就用了冼苍山的本名扮作一个剑客模样,仗着胆子去找桑哥,并自愿投靠到其门下做一个门客。

桑哥那时在推行纸钞,提高收税,杭州一带百姓不满者甚多,时不时有小股势力反抗,也正是用人之际,反正多他一个的不多,少他一个其实也无所谓,便收留了他,但也只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打手而已。

有一日冼苍山忽然听说杭州的桑哥大人想选一名勇士去参加大都的比武大会,得胜之后高官厚禄,好不风光。便自告奋勇想去参加比武,那桑哥本来见他不似那些西夏、花剌子模、蒙古兵勇那样强壮,就有些瞧不起,但李恒却觉得张?也不甚强壮,但是武艺却很了不得,因此便叫他试一试。

结果冼苍山凭借新学的武功竟然将所有挑战者全部打败,也是他出手狠辣,八王剑又太锋利了些,桑哥门客断手断脚者甚多,连桑哥都觉得有些不忍,但李恒却称他剑法精奇,实在是张?的劲敌,若是能把张?砍下一只手来,那才最好不过。

但是比武大会上又不许用剑,故此另外找来王孝做这冼苍山的帮手,同时教给他一些拳脚。冼苍山用心学习,又把剑招融入到拳法中。开始的时候与王孝打了个平手,他肯刻苦,又有驱虏剑的内功为根基,一个月之后再与王孝拆招,居然胜多败少,又过了一个月,王孝根本就已经不是对手了。

李恒大喜,这才将冼苍山带来京城,但他有一点不好,就是贪淫,时常叫王孝去帮他找一些美女,弄得王孝也好不气恼,但他是李恒面前的大红人,也不好得罪,只好四处搜罗美女,又知李恒与张?不睦,故此才将蝴蝶劫了,没想到的是被陆崖所救,又因此得罪了张?,所以在那之后冼苍山等人便收敛了许多,一直未再有什么动作。

直到今日,刘大同加上之前的比武已经连胜了二十几场,再无人敢来应对,冼苍山才觉得是该到自己扬名立万的时候了,这才上台要与刘大同决一雌雄。

台下众人都在给刘大同加油鼓劲,只盼着他能三拳两脚将这个无名鼠辈打落擂台,可冼苍山一出手,便叫所有人都觉得出乎意料。他既不用掌也不用拳,只是两根手指来迎敌,似乎是点穴的手法,但是横砍斜敲又都不在穴位之上。可偏偏又叫人无从躲避,当真诡异之极。

几个回合之后刘大同也暗自心惊,这种武功从未有人使过,无法考究他的门派出身,唯气力略显不足,但招数上却是阴毒异常。或插喉、或撩阴,或直取双目,都是人身体最柔软的部位,哪一下打到都不是闹着玩的。

刘大同心中暗想,这厮内力定不如我,既然不知道他招数来历,我何不用内力取胜。想到这,双掌舞动如风,雨水随着掌起掌落,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水花,将刘大同周身护住,煞是好看。嵩山武学以内力见长,众人见刘大同露了这么一手,无不钦佩。

冼苍山也是一惊,水花挡住攻击去路,无从下手,正踌躇间,水珠四散,水花中伸出一只大手,一股劲风直袭冼苍山胸口。冼苍山避无可避,只好以指代剑,将驱虏剑法中的一招“直捣黄龙”使了出来,他使得急了,却忘了自己以手指抵这一掌实在是吃亏,搞不好手指都要折断,哪知这一指刚刚挨到刘大同的手心,就听刘大同大叫一声,跪倒在地。

众人皆觉惊愕,冼苍山却心知肚明,定是王孝暗中帮忙,他怕刘大同再起身反击,干脆把这招“直捣黄龙”使全了,手指向前一送,身子微侧躲过刘大同伸着的手,一指插入刘大同的左眼,接着向后一带,将一只眼珠扣了出来。好在他只是以指代剑,若是八王剑在手,那这一下就能结果了刘大同的性命。

刘大同惨叫一声摔倒于地。所有人皆惊呼,嵩山派更是一阵大乱。

觉婵起身喝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已经将他点倒,为何又夺他一目?”

冼苍山得意地笑道:“之前说的明白,我叫他手下留情,他自己说的比武损伤在所难免,既然自愿参加比武,生死有命,怪我何来?”

台下群情激奋,想不到冼苍山道貌岸然,竟是蛇蝎心肠,而且行事歹毒,心机更重,他之前表面上装作惧怕,求刘大同手下留情,又诱使刘大同说出“比无损伤在所难免”实是为方才那一击做了铺垫。

早有一人飞身上台,用手点指道:“你这走狗,今天我山西焦白泉来会会你。”

第52章(下)督擂官再施毒手

早有一人飞身上台,用手点指道:“你这走狗,今天我山西焦白泉来会会你。”

冼苍山只是笑笑,双手一分,摆了个驱虏剑的“铁锁金关”的守势,一指在下指地,一指掐着剑诀。

焦白泉也是山西一带的好手,一双铁掌打遍山西无敌手,可与冼苍山只交战几个回合,就要出绝招之时,与刘大同一样,忽然大叫一声跪倒在地,冼苍山依然挖去他一目。抓起双肩将他丢到台下。

这下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似这样下去,可如何得了,要是上台就莫名其妙地丢了一只眼珠子,谁还敢去?

台下尽管咒骂声不断,却再无人愿意与他相斗。

冼苍山听得台下骂声,只是微微一笑:“若有本事的也可以上来取了我的眼珠,我冼某人,绝无怨言。”

陆崖心中却想,冼苍山的拳脚功夫未必便是刘大同和焦白泉的敌手,这二人与之前比武者一样都是突然跪倒,其中定有缘由。

他分开众人来到嵩山派队伍中查看刘大同的伤势,“我来替刘掌门治一治。”

此刻刘大同一只眼睛被挖,正痛得撕心裂肺,众人怕雨水灌入眼睛,都拿着雨伞替他遮挡。众人听有人来医治,赶紧闪开一条路,陆崖蹲下身来,将刘大同裤腿卷起,果然膝盖弯处有一个小红点,他依照火云传授的火神功的法门,按住相反一侧,血水从小红点处流出,又过了一会儿,一根金针冲出,众人齐声惊呼,有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崖道:“刘掌门中了暗算。故此落败。”

刘大同忍着痛道:“难怪我忽然觉得膝盖一酸,还以为是雨天犯了寒腿,想不到……是谁敢暗算于我?”

陆崖向王孝方向看了看。道:“是那个督擂官,王孝。”

刘大同忍痛起身。想找那王孝算账,陆崖赶紧将他拉住,捂住他的嘴,道:“先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无凭无据,反倒说我们作乱。”

刘大同怒道:“你可以忍,我却忍不得。不把这人杀了,怎么对得起我的眼睛?”

陆崖心想此刻若除掉王孝并不容易,况且真正的主角飞鹰还未上场,贸然出手岂不是搅乱了全盘计划?便道:“且慢。待我先替刘掌门收拾了那个冼苍山再说。”

刘大同一想,也好,现在自己受了伤,这年轻人方才疗伤时,内力了得。看样子武功尚在自己之上,若能打败冼苍山也算替自己报仇了,“那有劳兄弟了,不知道高姓大名。”

陆崖一笑:“陆崖,黄云大侠。”

刘大同拱手道:“久仰久仰!”虽然他没听过什么黄云大侠。但凭他治伤的手法,知道这个少年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因此也极为客气,“那黄云大侠,万事小心。”

陆崖点点头,“此时还不需我上,还有恶鬼也要来。”继续静观其变。

刘大同等人不解其意,迷茫地看着他,就在此时,从军营里走出来一个秃子,怪叫着奔上台去。陆崖道:“魔人来了。”

嵩山派众人皆不解其意,“什么魔人?”

陆崖笑而不答,将手伸进腰间皮囊,这一摸不要紧,心里暗叫糟糕,原来方才只顾着给刘大同疗伤,结果不小心被雨水淋入皮囊,竟将五雷神机的火药打湿。陆崖心有不甘,在皮囊里对着飞鹰连扣几次扳机,都不奏效。陆崖把心一横,看来只能靠真本事赢他了。

此时擂台上已经动起武来,冼苍山指剑果然厉害,一招“北定中原”向飞鹰眼睛戳去,飞鹰出左掌想迎,向他手腕出一按,这招的劲力便滑了开去,也是驱虏剑法太过诡异,飞鹰竟也未完全挡住,左肩中了一指。

王孝一旁看准机会,中指轻弹,一枚金针也打向飞鹰中招的肩头,但飞鹰似乎毫无感觉,右掌下压,左掌上抬,竟将冼苍山的胳膊夹住,只要上下一用力,他的臂膀非断了不可。

冼苍山反应倒也迅速,臂膀一缩,如一尾游鱼从他两掌中抽了出来,飞鹰双掌啪的一声,来不及收势,拍在一起。这一声倒把冼苍山吓了一跳,连连冲台下王孝直使眼色。王孝看着他摇了摇头,表示这次是无可奈何了。

这一举动早被刘大同看在眼里,心中恼恨王孝暗箭伤人,致使自己毁了一目。他暴喝一声:“那个督擂的你过来!”

王孝冷笑一声,并不理会,刘大同再不顾陆崖劝阻,抽出一把单刀,几个箭步冲到王孝面前,王孝猝不及防,被单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刘大同另一只手拿着金针,质问道:“是不是你发的金针?”

王孝一愣,是什么人将这东西取了出来?但他岂能就这么承认?便道:“你这无赖,胆敢对朝廷命官无礼?来人!拿下!”

一队官兵手拿刀枪冲了过来。刘大同却反手一扣,将王孝拧了过来,喝道:“哪个敢动,我先要了这个狗官的命。”

王孝是李恒的左膀右臂,如何肯叫他轻易受伤?赶紧叫官兵站定不动,官兵见刘大同一只眼睛仍向外淌着血,依然勇猛,另一只眼睛瞪得老大,怒目而视,也不禁骇然,果然无人敢近前一步。

王孝虽然武功不弱,却不是一派掌门刘大同的敌手,何况刀抵着脖子,哪敢稍动分毫。刘大同可也不傻,若在这里将王孝杀了,自己和门人也难逃毒手,索性将这家伙押为人质,离开是非之地以后再图报仇。故此高喝道:“这个督擂官暗地里放金针伤人,这比武如此不公,我们还留在这干什么?都走吧!”说着押着王孝,率嵩山一众好汉向教军场门口退去。

李恒恐他伤了王孝,也不敢派人逼近,待这群人走出大门,才吩咐手下人道:“快跟过去,千万救了王孝将军回来。”

台上两人也因这一幕小插曲,暂时停手。袁振彪打圆场道:“无凭无据地说王孝将军暗箭伤人,真是岂有此理,若真是如此。为何飞鹰没事呢?大家不要轻信谣言。”

谁人理会他?更没有人相信这样的鬼话,本来上一场比武就已经走了七八成。今日大雨,到场的人更不如前次多,听刘大同所说之言,各门派竟然陆陆续续走了个精光,心中都觉得刘大同作为中原武林的代表已然落败,而且又是被那王孝暗算,再看擂台上的两个人。都是朝廷内部的人,到了这时也均知道所谓的蒙古第一勇士的比武只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人心一失,任袁振彪如何劝阻,也无法挽回。

各门派这一走。原地却留下了一个带着斗笠穿着蓑衣的神秘人,亦摄斯连真看不真切,却也猜到,留下来的这个可能是最难对付的一个了。

伯颜见比武大会势必要这样七零八落了,张珪也注定不可能夺魁。现在也懒得去管这些事,只盼台上两人分出高下,好给忽必烈一个交代也就是了,至于向南她嫁这个冼苍山,还是飞鹰只能听天由命。尽管他心中仍觉懊恼,却毫无办法,此刻竟觉得有些不耐烦:“快点打吧!”

冼苍山见王孝被掳走,心中凉了一大截,自己内力修习日短,虽然精进不少,却比不得飞鹰,连打了几指在飞鹰身上也伤不了他分毫,如今可怎么办?但王爷发话又不能不打,只好硬着头皮,把驱虏剑法十六路使了个遍,虽然不能伤到飞鹰,但这十六路剑法却也让飞鹰眼花缭乱,每一招都如刀劈斧削一般,凌厉异常,冼苍山已经不求能打倒对手,只要能将飞鹰逼到台脚,他一个失足跌落台去,那也算自己胜了。

这一招果然奏效,飞鹰被逼得接连倒退,眼看到了擂台边上,却说什么也不向后走了。冼苍山心中着急,突然低头,双手变指为拳,使了一招寻常不过的五禽戏猛力向飞鹰胸口撞去,心中暗想,你武功再好,身体纵然刀枪不入,我这一撞之力也能将你撞下擂台。他这一招只发不收,舍弃最高明的招数不用,反倒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五禽戏来袭击敌人,凭借的完全是一股蛮力,实乃是武学大忌。

冼苍山只觉得腰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奇大之力,猛地向上托起,立时站立不稳,整个身子如风中败絮般直向擂台下飞去,向后一仰身,不由自主地在空中翻了七八个跟头,咕咚一声,坐倒在陆崖脚旁,地上水洼纵横,泥水溅得满身满脸皆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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