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橘子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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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橘子之谜-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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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小巧的鼻尖几乎是幽默地抽动了一下,然而她没有回答,也没有放开科克的手,一点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好吧。」老警官叹了口气,转向硕长的女人,微微一笑,「亲爱的,我们最好用真名来好好再彼此认识一下。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你的真名是艾伦·塞维尔?」
  科克茫然地眨着眼,而这位高大美女止住她的笑容,也开始眨眼,就像一支胆怯的绿眼小猫咪突然受了惊吓,然而她很快就恢复了她的微笑。她的笑容就像『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那只四维的猫一样,遥远而不真实,埃勒里这么想着。只听见她说:「对不起,请问你刚才说什么?」
  「嗯,」老警官赞叹地笑了,「好胆识,艾伦。但是再演下去对你可是不会有什么好处啊。你知道,我们对你可是了若指掌。我在苏格兰警署的朋友特伦奇警官打电报告诉我——就今天傍晚,说你跟他可是很老很老的朋友了。全英国最恶名昭彰的女骗子,我记得他是这么说的。这个特伦奇啊,说话真是没有礼貌。你知道吗,科克?」
  唐纳德舔了舔嘴唇,看着艾伦,好像在浓雾里想把她看得更清楚似的。
  「女骗子?」他支支吾吾地说。但是在他的迟疑里,还是存了几分不相信。埃勒里叹了口气,稍稍转过身去,由于人类的美好情感而脸红,凭着男人的直觉,他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回想起在整个事件中,唯一最纯真的角色,其实就是娇小的谭波小姐,她就是她自己,什么角色都没扮演。现在,她正带着一种冷淡的憎恶,审视着眼前的另一个女人。
  而这个硕长的女人却一言不发。但是相对的,在那对绿色瞳孔的深处,却闪动着警惕、难以捉摸和嘲弄的光。好像她就是那只会笑的猫,用他难解如谜的笑话,把胆小困惑的爱丽丝搞得团团转。
  「是聪明人就招供吧,艾伦。」老警官低声地说,「我们把你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比方说,我们已经知道你手上拥有一批价值连城的珠宝,是来自于科克先生的收藏,对吧,艾伦?」
  她的防线马上彻底崩溃了,视线飞快地瞥向房间另一头的一扇门,然后她咬住嘴唇,再度微笑。但是这一次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像那只四维猫了,这是垂死前祈求怜悯的微笑。
  「哦,现在看卧房保险柜里的那些珠宝,对你来说恐怕已是没有什么用了。」老警官咯咯笑了起来,「因为它们已经不在那里了。今天下午你出门的时候,我们硬是把它们拿出来了。好了,艾伦,你是要说实话呢,还是一定要我拿手铐把你的手铐上?」
  「手铐?」她皱着眉喃喃地说。
  「少来了,艾伦,在英国他们不是这么说的吗?我一点都不怀疑,你漂亮的手腕在过去,一定不只被铐过一次吧?」奎因警官突然对她失去耐性了,「是你偷了那些珠宝!」
  「噢,」她说,这一下她又笑开了,希望奇迹般地复活了,「警官,你真是的,你怎么会说这种毫无根据的梦话?你肯定它们是属于科克先生的吗?」
  「肯定?」老警官瞪大眼睛,「现在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如果这些珠宝的确属于科克先生,你怎么能就这样坚称有人犯法了呢?警官,难道一位绅士送一些珠宝给一位淑女当礼物,也算是犯法吗?我刚才还以为你是在说科克先生偷了那些珠宝呢,天哪!」
  片刻凝重的沉默。然后埃勒里迅速地说:「你怎么说,科克?」
  乔·谭波皱着她小巧的鼻子,这件事完全把她给搞糊涂了,她把唐纳德的手臂握得更紧了一点:「唐纳德,你真的把那些东西送给——她了吗?」
  科克仍站在那里。但是埃勒里从他脸上的表情感觉得到,他现在心里就像一只滚烫的大锅,里面沸腾着一种又一种的感觉,彼此缠绕,互相牵扯,就像是一条袖珍的蛇在缠拉孔奥的两个袖珍的儿子一样。他原本古铜色的脸上已经一点血色也没有,好像被洗掉一样,成了灰白一片。
  他几乎是心不在焉,松开握住乔的手,然后说:「是的。」甚至连正眼都没看艾伦·卢埃斯一眼。
  「怎么样,」卢埃斯小姐愉快地叫起来,「你看吧,根本就是庸人自扰嘛。警官,我相信你会立刻把我的珠宝还给我。我曾听过最吓人的故事描述美国警察如何不老实,同时……」
  「住口。」老警官简洁地说,「科克,这又是怎么回事?你的意思是说,你真的把这些贵重的珠宝当成礼物送给这个女人了?」
  科克像一个被刺破的气球一样全身无力。在乔·谭波的注视之下,他跌进最近的一张椅子,把自己的脸埋进双手里,他的声音听起来既模糊又悲惨,「是!不是……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不会吧?」艾伦·卢埃斯很快地说,「科克,你的记性真糟糕。」她没有再说下去,就匆忙走进自己的卧室。紧锁眉头的警佐,在奎因警官的摇头示意之下,才松一点。不一会儿她又回来了,带着一叠信纸,「我很肯定唐纳德不知道他自己刚才在说什么,奎因警官,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不介意公开这些——私人的东西,我实在是别无选择,不是吗?警官。唐纳德,你真可耻!」
  警官严厉地盯着她,从她手里接过信纸,很大声地读出来:
  亲爱的艾伦:
  我爱你,我觉得无论我再怎么做,都无法表达我对你的爱意。我的收藏里,最珍贵的就是珠宝。
  「公爵夫人头饰」,它曾在俄国公爵夫人的头上熠熠生辉;「红胸针」曾经属于某个女皇的母亲;以及玉指球,它曾在某个中国公主的指上发光。我拥有它们多年,现在送给你,希望它们能证明我的感情。我是心甘情愿地将它们送给这个世界上最迷人的女人,告诉我你愿意嫁给我。
  看得出来谭波小姐正在发抖:「奎因警官,」她冷冷地问,「这封……信写日期了吗?」
  「可怜的小亲亲,」卢埃斯小姐低声说,「我完全了解你现在的感受,亲爱的。但是连你自己都看得出来,唐纳德写这封信给我,是在你到这里来之前,在他认识你之前;当他认识你之后……」她耸了一下她线条完美的裸肩,「『发生了一场战争,而我已沦为牺牲者』。我对你保证,我并不吃醋。今天晚上我请你和唐纳德来,不就是证明吗?」
  「太笨了。」老誓官冷笑着说,「如果这是一封由热情的爱人写给他的朱丽叶,要求她嫁给他的情书的话,那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白痴。这听起来像一个历史故事。这一切只是外表,我会知道真相的,就算用榨也要榨出来——你们两个都一样。科克,你到底是中了这个女人的什么邪,居然会在她的摆布之下,写出这样的一封信来?」
  「摆布?」卢埃斯小姐皱着眉头,「唐纳德,这整件事实在变得太愚蠢了。告诉他们吧,说话啊,唐纳德。」她跺了一下脚,「我说你倒是说话啊!」
  这个年轻的男人站起来,第一次跟卢埃斯小姐面对面。他的眼睛有一层保护色,虽然面对的是她,但是他说话的对象却是警官:「我看这场闹剧没有必要再演下去了。」他说话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就算是我自作自受,我的确说了谎。」
  埃勒里看见卢埃斯小姐的眼里流露出极大的快慰,但是很快的又被她自己给压下去了。
  「这封信是我写的,我把那些珠宝送给了卢埃斯小姐——或是塞维尔小姐,如果那是她的真名的话。对于她的过去我一无所知,我更可以说,我一点都不在乎。这完全是个人隐私,我不明白它现在为什么被卷进这件——这件谋杀案的调查之中。它与这件谋杀案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唐纳德……」乔·谭波几乎要窒息了,「你……要求她嫁给你?」
  卢埃斯小姐露出完全胜利的微笑:「别傻了,亲爱的,就算他真的这么做过,那又怎么样呢,我难道不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吸引力的女人吗?别把它看得这么严重,不过是一场迷恋罢了。我相信就是这样,不是吗?唐纳德?总而言之,它已经结束了,现在是你拥有他,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反而变得小心眼儿吧,对不对?」
  「还真有英雄气概。」埃勒里咕哝着。
  「唐纳德,你——你承认吗?」
  「是的,」他以同样粗哑的声音回答,「我承认有。看在老天分上,我还要承受多久这样的折磨?」他没有看那个来自中国的娇小女孩,「要是这事没有必须公开的话,我希望这件事已经结束了——过去了,了结了。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
  「我明白了。」老警官冷淡地说,「那珠宝呢?科克?」
  「我都送给她了。」
  乔·谭波安静地走到高个子女人的面前,说:「毫无疑问的,你是个最邪恶的家伙,唐纳德他——他不可能真的接受你的……」她转向面部僵硬的科克,「唐纳德,你知道我是不会相信这些——这些狗屁的胡说八道!你——我太了解你了,亲爱的。你不可能真的去做什么错事的。噢,我一点都不在乎你曾经跟这么一个下贱的冒险家有过一段……一段什么。虽然,这真的刺伤了我,我想,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纳德?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亲爱的?难道你连我都不能告诉吗?」
  他的声音带着某种怪异的温柔:「你必须依我本来面貌接受我,乔。」
  卢埃斯小姐一直保持着她的微笑,但现在她的声音里却有种强烈的自信和骄傲:「我想我表现得已经够有耐性的了;换了别的女人,说不定就开始大吵大闹,闹得你们鸡犬不宁。至于你,乔·谭波,我会忘记你刚刚侮辱我的肮脏话。依我多年的经验奉劝你:别做个愚蠢的笨疯子。你已经拥有他了,他又是个那么好的年轻人。」
  乔·谭波根本无视她的存在,只是专注地凝视着科克那张躲闪的脸孔。
  卢埃斯小姐说:「现在,警官,我坚持请你叫这些狗离开这里,我不能再忍受这种无休无止的干扰。要是你们要待下来,那我马上就离开。」
  「你想得美,」老警官酸溜溜地说,「除非经过我的许可,你不得离开。要是你妄图离开,我将以涉嫌谋杀的罪名逮捕你;说到做到,而且这已经对你十分宽厚了。事实上,我现在马上就可以以不受欢迎人物的名义把你关进铁窗里去。所以,要么就待在你的房间里不要动,塞维尔小姐,乖一点,别想跟我耍什么花样。」他对面前这沉默的一对眨了眨眼,「至于你,科克,你没有把你现在惹上的这些悲惨的麻烦和盘托出,总有一天会追悔莫及。我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邪恶到什么地步,但是似乎她已经牢牢地拴住你了。你麻烦喽,年轻人……走吧,孩子们。」
  埃勒里叹了口气,挪了几步:「你不打算继续问一下玛赛拉·科克,关于那些语言学书籍的事吗?」他低声说。他吃惊地看见科克憔悴的双眸正跳动着狂野的警戒之色。
  「你们别碰玛赛拉,听到没?」这个年轻人面色铁青地吼叫着,「不准把她拖进这档事里来!我告诉你们别碰她!」
  奎因警官冷静地审视着他,突然又来了兴趣。然后他温和地说:「好吧,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为了大局着想,我也有我的坚持。托马斯,把玛赛拉·科克小姐和她的父亲带进来!」
  唐纳德跳起来,像一枚导弹似地冲向门口。维利转身正准备开门,毫无防备的被他粗暴地推到旁边。唐纳德站在门前,浑身发抖,却很坚定:「不,我警告你们。奎因,看在老天分上,别让你爸爸这么做!」
  「怎么,你这个骄傲自大的黄鼠狼!」警佐咆哮着,开始向前猛冲。
  「等一下,维利。」埃勒里懒洋洋地说,「干嘛搞得戏剧性啊,科克,我的老朋友,谁也不会伤害你妹妹,只是有点一定得澄清一下的小误会。就这么点儿事。」他走向前,友好地把手臂搭在科克僵硬的肩膀上,「让谭波小姐带你上楼去,科克。」
  「奎因,你不会……」科克乞怜地说。
  「我当然不会,」埃勒里安慰。他看了娇小的乔·谭波一眼,她叹了一口气,走向科克,拿起他的手,低声温柔地对他说了几句话。埃勒里感到科克的肌肉放松了。警佐怒容满面地开了门,让这一对情人离开。另一个房间里的目光立刻全部集中在他们身上。
  「你也出去,艾伦。」老警官不客气地说。她耸耸肩,在科克和乔·谭波之后缓缓离去。然而在她肩膀优雅的耸动里,却有着某种机警和小心,就好像她正在保护自己免遭背后的打击似的。
  维利警佐尾随着她。
  「这个女魔头,她到底吃定了科克什么?」老警官凝视着他们的背影低声地说。
  埃勒里吓了一跳:「啊?噢——科克。」他拿起一支烟,很慢地擦亮一根火柴,「非常有趣,我刚刚脑海里闪过了一丝微光,只是非常……他们来了。」
  进来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维利警佐则是一脸即将爆发的怒气。
  「这个叫麦高文的家伙不肯待在原来的地方。」他着急地说,「我是不是要把他给踢出去,警官?」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警佐。」埃勒里带着有趣的微笑说,一面还瞥了体型庞大的麦高文一眼。
  「呃,要是他坚持这么做的话,他就死定了。」老警官大声地说,「听好,小姑娘……」
  玛赛拉·科克屏气凝神地站在她的未婚夫和父亲之间,安静而瘦弱。她的父亲沉重地靠在她的手臂上。老人干枯瘦削的身躯似乎又缩水了,他很安静,这可是怪事,一点都不像他平常那种好战的样子,眼睛里闪动着诡秘的光芒。
  麦高文温和地说:「别介意,警官,我的未婚妻是个敏感脆弱的年轻女士。何况我也不敢说我自己是不是承受得起你强壮的手臂一击。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破坏了这么美好的一场鸡尾酒会?」
  「你说得够多了,麦高文先生……」
  科克博士颇声说:「你们到底对唐纳德做了些什么?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
  「他看起来——」玛赛拉轻声地说。
  「问话的人应该是我。」奎因警官厉声说,「科克博士,几天前你通报说,那些失窃的希伯来文书籍已经找回来了,对不对?」
  「怎么样?」老学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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