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2-我在不寻常年代的特别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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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2-我在不寻常年代的特别经历-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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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于家欣将上甲板的3名哨兵,哄到281雷达室,他们随即被陈鸿源、眭世达等缴了械。接着,毕重远又将3名值更人员哄进雷达室。这些士兵深明大义,没有反抗就交出武器,并表示支持起义行动。    
    此时,值更的军官不知躲到何处睡觉去了,为了防止他突然出现,妨碍行动,毕重远派两人把住通往司令走廊的通道,然后打开司令走廊的枪柜和枪架,并让于家欣迅速通知281雷达室的人员,领取枪支弹药。    
    武装起来的起义者们,按照预先的部署,分头执行各自的任务。陈鸿源等直奔见习舰长卢东阁的寝室。这个卢东阁是海军司令桂永清的把兄弟,原是海军督战处处长,桂永清把他安插到“重庆”号上,是准备让他取代现任舰长邓兆祥的。他平日十分骄横,当陈鸿源敲他门时,还厉声问有什么事。陈鸿源说:“海总来了紧急电报,邓舰长请你。”可他开门后看见的,却是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此刻,他全没了平日的骄横,老老实实地被押到舰尾的盥洗室。    
    毕重远在分发完武器后,就充当着联络员的角色,前后奔波,督促协调整个起义行动。他来到前甲板准尉住舱,见这个原定由3人把守的位置,只有眭世达一人隐蔽在暗处监视着。眭世达告诉他,另外两人未到位,且舰腹控制点也无人,可能有人在281雷达室没出来。    
    当雷达室的门被打开后,毕重远发现果然有6名“解委会”成员,因行动迟疑,被锁在了里面。他们得知起义正在进行中,而且进展顺利,随即投入行动。毕重远向军舰后部走去,经司令走廊时,见舰长邓兆祥被押在盥洗室里,感到这样做很不妥当,就叫看守的人把邓兆祥送回他的寝室。    
    在后甲板,陈鸿源一人看守着盥洗室中的十余名军官,很容易发生意外。毕重远建议打开储藏乐器的下层仓库,把军官们押在下面,舱口在上面,锁上舱盖,便万无一失。    
    前甲板的拘禁行动也进行得十分顺利,基本上没遇到什么反抗,准尉军官最后被关押在“铁匠房”里。从发出起义信号,仅用了一个多小时,起义者已经靠武力控制了“重庆”号,而绝大多数水兵仍在睡梦之中。25日凌晨3时左右,“解委会”开始着手开航的准备工作。    
    轮机部门的王元方、刘懋忠等10名“解委会”成员,全都下到轮机舱,用拟好的假命令,唤醒海员发动主机。郑希平、赵旭前去发动起锚机,并完成油水系统准备。前甲板上,由眭世达负责随时起锚。秦咸周等发动好电罗经。    
    敢作敢为的陈鸿源,此时接受了一项特殊的任务。他沿着扶梯,走下弹药库,打开弹药箱,取出20多颗4英寸的炮弹,堆在一起,将引信盖全部揭开,用手中的冲锋枪对准引信。原来“解委会”决定:一旦起义失败,或在开航后搁浅,就将军舰引爆,决不让它再为国民党效力。    
    邓兆祥被带到舰桥上/毕重远发现他不订《中央日报》,    
    却订进步刊物《展望》/邓兆祥面色严峻,长时间沉默不语/    
    舰长加入起义行列    
    布置好备航工作的毕重远,来到舰长室,把邓兆祥请到舰桥上,劝说他参加起义,负责领航。对此,毕重远早有考虑。    
    起义的理想目标是将军舰开到解放区,安全航行是重要的环节。在起义者中,没有一个人具备航海经验,能够指挥航行。只有于家欣一人是搞航海雷达的,勉强可以依靠他通过雷达观测冒险航行,然若航海雷达一旦发生故障,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因此如果争取到既有丰富航海经验,又在舰上享有威望的人参加起义,指挥航行的难题,便可迎刃而解。而这个最合适的人选,就是舰长邓兆祥。    
    可这种设想有可能实现吗﹖毕重远自产生了这一想法后,就开始注意观察和分析。他感到邓兆祥是个爱国的、富有正义感和自尊的人。他从英国皇家海军学院以出类拔萃的成绩毕业后,一直在中国海军中服役,完全凭借自己的技艺和经验走上舰长的位置,与国民党及其海军部没有什么裙带瓜葛。    
    正因为如此,国民党海军部对他并不十分信任。在接“重庆”号归国途中,因他“撵走了保驾的英国朋友”,遭到了海军司令桂永清的严厉训斥,说他“稍微学到了一点本事,就以为翅膀硬了,就忘恩负义”毕重远记得他在挨训后,一个人在舰长室闷闷不乐地抽了很长时间的烟。桂永清后来将他的把兄弟派上舰,担任见习舰长,就是准备取邓而代之的,对此邓心中也很清楚,自然与国民党海军部离心离德。    
    在舰上邮政室活动期间,毕重远偶然地发现,邓兆祥既不订国民党党报《中央日报》,也不订国府军方办的《扫荡报》,而是订了一份具有中间色彩的《大公报》,一份进步刊物《展望》。从此可以看出邓兆祥内心对国民党腐败统治不满的倾向。综合这一系列现象,毕重远认为:只要向他申明大义,耐心说服,是可能将他争取过来的。其他几位起义骨干,都同意这种分析。    
    然而,实际的说服工作并不顺利。毕重远首先分析了解放战争的最新形势,说明长江以北已是共产党的天下,长江天堑阻挡不住解放军的攻势,中共取得全国政权已成定局。同时指出正是国民党统治的腐朽,才导致了起义行动,也只有参加起义,方有光明前途。    
    邓兆祥一语不发地听着,面色十分严峻。的确,从对某个政权不满,到以行动同这一政权为敌,是个很大的跨度,要在短暂的时间内做出抉择,其内心的斗争必然十分激烈。而且身为一舰之长,一举一动全船系之,他必须考虑整条军舰的沉浮,500余官兵的安危。他此时并不知道有多少人参与和拥护起义,起义者们是否能控制住舰上的局面……这恰好反映了邓兆祥稳健审慎的性格,如果他随即附和,倒不成其为邓兆祥了。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劝说,邓兆祥说出了他的疑虑:能否在短时间内把主机发动起来﹖是否有足够的力量保证军舰顺利地开出长江口﹖航行安全有没有保障﹖这时,轮机方面传来主机已经发动起来的消息,不久,前甲板的绞盘转动了,两条锚链徐徐上升。可邓兆祥依然下不了决心。他想了解见习舰长卢东阁的态度。可当他看到卢东阁不合作的态度,反而给自己造成更大的压力,便再度沉吟不语。    
    时间一秒一分地过去,空气显得异常沉闷,令人焦灼难耐。毕重远感到不能再拖延了,郑重地对邓兆祥说:“航行的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可以依靠航海雷达导航。万一军舰搁浅,我们也绝不会让它再回到国民党手中,去屠杀人民,阻止解放军渡江。我们已经派人在弹药库中,做好了引爆炸毁军舰的准备。”


《我在不寻常年代的特别经历》 第一部分毕重远:年轻水兵策动了“重庆”号起义(10)

    士兵们临危不惧的凛然正气,和丝丝入扣的部署行动,使邓兆祥受到了震动,他终于答应领航。于家欣随即将事先准备好的赴烟台的航海图,摊在他面前,并协助他标绘出吴淞口至烟台的最佳航线。当邓兆祥做出这一决定后,便义无反顾地站在指挥台前,用沉稳果断的语气,发出一系列调整航向、航速的指令。他配合起义的行动,不仅保证了顺利的航行,而且对争取广大官兵协助起义航行,产生了重要影响。    
    舰出吴淞口,起义者们都松了一口气/    
    《告全体同学书》广播后,引起小小骚动/    
    发现一艘美国军舰,全舰进入一级战备    
    在迷蒙的晨雾中,“重庆”号启动了,向吴淞口外驶去。吴淞至长江口区,是暗沙星罗的危险地段,军舰在经验丰富的邓兆祥指挥下,越过园园沙、横沙和大戢山,把险恶的暗沙抛在了后面,起义者们这才松了一口气,邓兆祥的面容,也从严峻转而开朗。    
    驶出长江口后,军舰以每小时25海里的航速行驶。晨曦渐露,沉睡中的水兵,被舰上的广播声唤醒。广播反复播送着由“解委会”草拟的《告全体同学书》和《告海员技工书》。在《告全体同学书》中写道:“我们不容忍那些暴虐无道的豪门军阀,把国家带到无比悲惨的境域,我们更不能容忍在他们的欺骗与压迫之下为他们充当炮灰,去反对那些真正为人民谋福利的解放军。今天该是我们站起来的时候了,为了四万万人民的解放,为了促进幸福的新中国的迅速到来,为了下一代子孙的生存,我们必须反对四大家族。”在《告海员技工书》中写道:“现在我们要把这条船开到解放区去,盼望诸位同学能多多帮助我们,与我们采取一致行动。”    
    1949年的国民党政府,在民众心目中黯然失色,当“两书”反复播放后,相继有四五十名官兵表示愿意参加起义行动。其中部分水兵被“解委会”吸收,参与舰上的警戒;部分军官则被允许帮助舰长航行值更。但“两书”也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个别人听说军舰将开往解放区,极度绝望。准尉书记官曾道明,冲出休息室,抢夺卫兵的枪,被值勤水兵制服后,单独关进一个舱室。结果他却打开舷窗,投海自杀了。毕重远感到并非所有的人都拥护起义,要严格防范对起义抱有逆反心理的人,警戒工作丝毫不能放松。同时天已大亮,如果国民党政府感觉到“重庆”号是开往解放区,必然会组织追击和堵截。眭世达组织了十余名士兵在炮位值勤,随时准备与遭遇之敌作战。    
    显然,国民党当局并未察觉“重庆”号的行踪,整个白天的航行,没遇到任何险情。25日深夜12点,舰桥瞭望哨报告:“左前方发现灯塔。”毕重远随即到航海雷达室察看,得知哨兵所说的灯塔,是千里岩灯塔,这标志着军舰将驶入青岛海面。    
    当时的青岛胶州湾一带,驻泊着美国太平洋舰队的一二十艘舰艇。毕重远在筹划起义时就考虑到可能会在此地遇到拦截,因而持有极高的警惕,但并没有发生任何情况,只是在下午的时候经历了一场虚惊。当时哨兵报告发现一艘美国军舰,气氛立刻紧张起来。“解委会”同舰长商议后,下达全舰进入一级战备状态的命令。    
    从准备起义到这时,已经高度紧张了十多个小时了,可一听说有敌情,毕重远他们的困倦疲惫顿时烟消云散,他们决定如遇拦截,就以最高航速,边走边打,舰上所有的火炮、鱼雷发射管,一齐对准了由远而近的美国军舰。然而美国军舰并没有发起攻击,经辨认,这只是一艘运输舰。    
    26日黎明,是令人陶醉的黎明/    
    烟台解放军炮兵发现国民党军舰上有人在挥动手绢/    
    “我们已将这特大喜讯,电告毛主席了。”    
    当1949年2月26日黎明之际,烟台的海岸已经隐约可见。虽说整个起义几乎没费一枪一炮,但在国民党控制区域内的一昼两夜,无时无刻不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因此这解放区的黎明,令毕重远他们分外欣喜和陶醉,他们终于实现了起义最理想的目标,把国民党最现代化、最有战斗力的军舰,送到人民手中。特别是毕重远,在敌人营垒隐瞒身份,独自潜伏了3年,如今,他终于能返回党的身边,可以自豪地公开自己的身份了。    
    由于起义是在十分紧迫的情况下举行的,已无法通知中共地下党组织,所以当“重庆”号越发靠近烟台海岸,毕重远越担忧会遭到解放军的炮击。为避免误会,他们决定将舰上所有火炮,都高高仰在60度以上,表示没有射击之意:有的人还向岸边挥动白色的手绢。    
    毕重远在军舰驶离吴淞口时,就陆续向起义骨干们表明了自己是中共地下党员的身份,因而此时他决定由他带两个人,代表起义者与烟台解放区党政军领导接洽。    
    这天清晨,烟台子午岛解放军加农炮阵地就隐约发现一大型海上目标,像是国民党的军舰,随即向烟台警备区请示如何处置。作训股长刘元兴刚刚以“军舰不开炮,我们也不开炮”作答,就又接到烟台东山炮台的报告:“一艘军舰向烟台港驶来。”    
    刘元兴一面要求各炮台严密监视,一面立即向警备区司令部参谋长王泽民、政治部主任张少华报告。随后他们三人登上烟台山,既看清了“重庆”号的全貌,毫无射击之意的60度仰角,也看到了舰上有人在挥舞手绢。他们马上召开了紧急党委会,决定由刘元兴前往联络。他乘上小舢板刚划出不远,就与毕重远等乘坐的汽艇相遇。    
    毕重远向刘元兴说明自己是“重庆”号巡洋舰的起义士兵代表,并介绍了军舰的情况。刘元兴立即将这惊人的喜讯报告给烟台市委和胶东军区。    
    不久,烟台市委书记、市长、胶东军区领导就赶来了。毕重远随后向烟台警备区政治部单独汇报了自己中共地下党员的身份、南京地下党的指示及“重庆”号起义的详细经过,并将士兵解放委员会27名成员名单交给他们。    
    当天下午,邓兆祥等舰上军官,也被请上岸。踏上解放区的土地,他不禁百感交集,拉着烟台市委书记徐中夫的手,面带愧疚地说:“重庆号过去的一切罪恶,都由我一人负责。”胶东军区参谋长贾若瑜含笑答道:“光荣起义,何罪之有﹖”徐中夫郑重地说:“欢迎你们回到人民的怀抱,我们已经把这个大喜讯,电告党中央、毛主席了”    
    上海滩,记者们团团围住牟秉钊/    
    蒋介石大骂桂永清无能/在讨伐“重庆”号的会议上,    
    众舰长声称不炸沉“重庆”号,就不出海执行任务    
    “重庆”号悄然离去的情况,是几名离舰逍遥的官兵在第二天清晨返回时发现的。六神无主的他们,匆匆找到海军总司令部驻上海办事处,询问是怎么回事。办事处官员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电南京海军司令部。海军司令桂永清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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