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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箫……”夏慕有些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因为你从小就和你家人关系不太好，你难受，我也挺难受的，”顾凌箫安慰着笑道，“真正的朋友不都是希望对方过的好么，也许其中的很多事情，我们都把它想得太复杂。”
夏慕也不自觉地笑起来，语气有些挑逗道，“老是说你傻，其实真正傻的人应该是我。”
旁边的洛骏严没有理会这两人，只是一心一意地喝着燕麦粥。
“老板。”男人一本正经地摇了摇空瓶，继而淡淡道，“还免费再送一杯么。”
“……”
第40章 第四十章：归零
夏弄言比方云婧先一步回国。
飞机上，她不停地告诫自己，她一定要竭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替慕慕解决掉他的难题。
越想，那天在巷子里的那幕，就越渗透人心。
“那个女人宁愿亲手给一条狗喂饭，也不情愿对我多说一句好话……”
“一个恨不得我马上就死的母亲？还是从来都是对我漠不关心，不闻不问的继父？”
“我仿佛就像一坨臭狗屎，在哪里都惹人嫌，凌箫的妈妈觉得我带坏了他……”
夏慕那天说的话，让夏弄言越想越心寒，越想越心疼。
这些人，她要帮助慕慕，一个一个地去报复。
……
“所以，你暂时不打算回国了？”姚美奈看着在烟雾中极其享受的方云婧，好奇地问道。
“怎么，”女人朝姚美奈的鼻尖喷了口白烟，“回家去看我丈夫和我儿子秀恩爱？”
姚美奈轻声哼笑，“看吧，我就说你很酷，如果是别人，早就回家想办法去治理那两个家伙了。”
“哈哈！”方云婧像是在听一个笑话，“如果那么做会让我觉得很爽的话，我把他们千刀万剐都可以，可是……”方云婧用手指夹着烟在姚美奈面前徘徊，“我有这个，这个就已经够满足我了。”
“我也要。”姚美奈抓住女人枯瘦的手腕，“我也要一口。”
方云婧眯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女生，嗓子沙哑道，“你还不够格。”
“你是担心怕我上瘾吗？”女生挑眉。
“我是担心你吸了之后，我就不够了。”女人说完，便大笑起来。
姚美奈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
片刻后，笑声停止，女生的眸光把方云婧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声音有些虚缈道，“真羡慕你。”
女人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饶有趣味地瞧着姚美奈道，“羡慕我什么？”
“拿得起，放得下，活的潇潇洒洒，”女生的眼神也变得有些虚幻，“做着自己的事情，哪怕是自私，哪怕是不那么被人所理解，过的也是坦坦荡荡。”
“你是被烟熏傻了吧？”方云婧不屑地瞟了对方一眼。
“那你大可以把我看成傻子在崇拜你。”
“够了。”女人沉下眼眸，神色黯淡了下来，“没什么好崇拜的，不过是一个迷茫的人在做一件愚蠢的事。”
“那你有没有想过，此时此刻，世界上有几个人比现在的你更加快乐？”姚美奈问 。
方云婧点燃了第二支烟，神游其间地吸食过一口后，赞同道，“说对了一句话，我现在的确很快乐。”
“对啊，因为你什么都抛下了。”姚美奈的身体选择了一个桌檐靠上，“曾经对于你来讲最重要的名利，你息影了，不要了，关系不怎么亲近的家人，你也不要了，甚至未来这种东西，你也选择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想，点燃一支烟，便是你的一个世界，里面只有快乐。”
女人冷哼，笑了几声之后，嘴角，却再也弯不起来了。
名利于前段日子的她而言，就像那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苦苦追求了几十年的东西，谁情愿说放手就放手。
二十年前，为了摆脱农村人的身份，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红起来，不惜和比自己老那么大岁数的夏志权上。床，在怀上孩子之后，那个男人向自己求了婚。
本想着为人作嫁之后，仗着经济条件还不错，即使不爱这个男人也要打算息影把日子就这么过下去。可是结婚当天晚上，这个男人就跑到外面玩别的女人。
找不到契机，方云婧只能忍，尽管夏志权对自己不忠心，可是却很爱这个儿子，似乎冥冥之中就已经形成了一股筹码，夏志权经常带着儿子到处玩，而他则用一些关系来保证方云婧在影坛的不愠不火。
当年的“天厦”在娱乐圈虽然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然而和现在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直到洛骏严过来。
他的确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二十出头便能把整个公司管理的有条不紊，也许和他的父亲是全国最大报社的老总有关。
尽管洛骏严能力各方面都不错，但就像大多数受过高等教育的书呆子一样，男女感情上的白痴。在生活和演艺圈里混了这么多年，方云婧最懂什么样男人喜欢哪种口味的女人。
装傻和依赖成了她勾。引他的法宝。
当时的方云婧发现洛骏严很有商业头脑，比夏志权强上不少，在成功让洛骏严喜欢上自己之后，便提出了打包调换夏志权药物，然后再让他娶自己的事。
一切，从第二次结婚开始，便又回到了起点——用不着为经济担心，用不着强迫自己生孩子，那就一心一意走红娱乐圈好了。
只是当路越走越远之后，就像洛骏严口中所说的，已经被程序化了，神往的东西已不再是神往，而是成为了刻意。
几十年的心血，到头来，自己都嫌腻了。
就像小说中的金阁寺一样。
因为过分的美丽而使得主人公想要占有，让人痴迷偏执，而内心却被禁锢束缚，使得主人公被孤立了起来，最后的沟口，不得不火烧了金阁寺。
当吸到夏弄言给的那根烟起，片场中的那道熊熊大火才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烧完 。
当时，便产生了一个想法：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第41章 四十一章：肥肉
每次洛骏严上三楼工作的时候，夏慕都会跟来。
如果是拍摄工作，夏慕会跟在旁边送道具，打光；如果是模型制作类的，夏慕则会跟在旁边端茶送水；如果是平面设计类的，夏慕则会在旁边建议商讨。
夏慕几乎很少去大学里面上课了，因为在大学里面一个星期学的东西还没有从洛骏严这里一个晚上学的多。
“我有个建议。”夏慕将热水放到男人的办公桌前。
“什么？”男人转头看着夏慕。
“要不我们成立一个工作室吧。”夏慕卖乖地笑道，“就我们两个人，搞一个创意设计类的工作室，地点就在三楼，我们可以做类似海报，广告，产品设计一些你我都会的事情，然后就开始接单。”
“你要是缺钱，开口问好了。”洛骏严淡淡地瞟了夏慕一眼，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手头工作上，“对开小卖铺这种东西没有兴趣。”
“知道你高大上，”夏慕抠了抠鼻尖，偷笑道，“从上次你喝了人家四杯免费的燕麦粥这件事中可以看出来。”
洛骏严屏了口气再次转过头，双眼直直地盯着夏慕，“我每天公司都有很多事情，所以没空弄那个。”
“你可以试着让我分担一下你公司的事啊。”夏慕耸肩，“我很愿意的。”
“你还没到时候。”洛骏严说完，犹豫了一会儿，继而道，“不过，公司迟早也会是你的。”
“讨厌，又是这种突如其来的告白。”夏慕戏谑，“你人都是我的了，其他的东西肯定都是我的啊。”
男人沉默不语。
“那这样好了，工作室的东西我们采用限量订购的方式，”夏慕建议，“你有时间就过来辅导一下我，大部分的东西如果我行的话就我自己来。这样就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了。”夏慕走上前去，把手搭在了洛骏严肩上，“从中我也可以锻炼一下，不然，你以后那么大个公司被我搞跨了就尴尬了。”
“原来你还有着‘不把公司搞垮’的志向呢，”男人淡淡地笑了笑，“莫名的惊喜。”
“切。”夏慕不屑地嘟囔一声。
“可以。”洛骏严抿过一口茶，“基本的事情你自己负责就好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再说。”男人顿了一会儿，然后道，“你打算给工作室取什么名字？”
“这个早就想好了。”夏慕把嘴唇凑到对方的耳边，轻轻呢喃，“就叫‘三楼’，‘三楼工作室’。”
男人淡然地勾唇，没有作声。
“我想把工作室的成立日期定在你生日那天的后一个月，”夏慕把下巴枕在男人的肩上，一股头发的清香在鼻尖弥漫开来，“也许，你我真的需要一天，能拿它作为仅仅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纪念日。”
电脑屏幕发散出来的光时亮时暗，同时，还伴随着键盘敲击的声音。
洛骏严淡笑，声音缓和而带有磁性，“我都说了，你自己负责这些基本的事。”
… … … … … … … … …
道路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四衢八街之间，坐拥着流光溢彩的繁华。
一辆红色的卡迪拉克CTS双门车，绕过十字路口的拐角处，缓缓减速，停到了一家不太起眼的报社公司面前。
车门被打开后，走出来的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
女人衣着Prada绿色格子衬衫与深棕色过膝中长群，宽大的黑色腰带将女人的身材显得如若削成，白色的Prada高跟鞋在阳光的反射下锃光发亮，Bally新款包身上的红唇与蜜蜂在早春的时节里也增添了一翻盎然。
女人的衣着与公司的门面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公司的接待人员在女人的要求下，叫过来了老板。
“我想你会对我们接下来的谈话感兴趣的。”当女人见到接待人员请过来的男人后，便给过了对方名片。
看到名片上“天厦”两个大字，男人心头骤然一紧，便赶紧将女人请进了办公室。
“听说这家公司近几年的运营情况不太理想，”女人把墨镜取下，拿过男人递过来的一杯热水，“也情有可原，毕竟主要的几家新闻媒体公司全在‘天厦’的旗下，你们要抢一条勾得起大众兴趣的娱乐头条都难。”
“是。”男人点头，显得有些低声下气。“自从之前的老交好夏志权过逝后，我们公司与‘天厦’就少有来往，新上任的董事洛骏严一直瞧不上我们公司。”
“多的话就不说了，咱直接开门见山吧，”女人勾起的红唇，在灯光的照射下，流溢出晶莹剔透的光泽，“我可以给你一个你做梦都想不到的翻身机会。”
说完，女人从包中拿出手机给男人看了几张照片。
照片上，方云婧吸。毒的样子如梦如醉，飘飘欲仙。
男人的瞳孔蓦然放大。
这个女人，洛骏严的妻子，娱乐界公认的天后，几乎所有新生艺人的偶像……
她可从来没有传出过绯闻。
这副瘾。君子般颓废的模样，也是从来没有出现在大众的眼前过……
男人惊异的脸色慢慢被浮上来的笑意所取代。
“不要开心的这么早，”女人朝男人的方向缓缓走去。来到男人面前后，女人纤细白皙的手指抚摸过男人粗糙有着皱纹沟壑的额头，“你叫顾万里对吧。”
男人哽喉，机械地点头。
“听我说，”女人的手指一直游离到男人的下唇，“不要开心的这么早，我怕后面那个更大的惊喜来了之后你会受不了的。”
“更大的惊喜？”男人的笑意变得更深。
女人解开衬衫的前两颗扣子，微微笑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好……”男人的目光被女人胸前的那道沟壑深深地吸引住了。
“那你觉得，我们两个人把‘天厦’拿下怎么样？”
男人再一次被震惊住。
他连这个想法都不曾敢有过！天厦……虽然他不喜欢洛骏严，但洛骏严的能力他是知道的，也是他望尘莫及的。他从来都不曾有什么很大的报复，他单单只有一个简单的念头，就是把这家小的报社公司稳稳当当地经营下去就够了。
然而，一块肥肉莫名地掉在了自己的面前。
男人再次看了一眼流盼姿媚的女人。
不，是两块肉。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陨落
除了荧幕上的作秀，洛骏严与方云婧私下很少有交流，包括打电话。
但是现在离方云婧之前打算回国的日子已经晚了二十多天了，而且姚美奈去日本之后也没有回来，通告节目的还有一大推东西等着她。想到这儿，洛骏严不禁觉得有点奇怪。
“喂……骏严。”
打通电话之后，男人被方云婧的声音吓得蓦然一震。
女人的声音极其沙哑，仿佛有无数根刺扎在喉管上，然后是拼了命地挤出一口气在说话。
大概是烟吸多了。
洛骏严只能这么想。
“你什么时候回国？”男人缓着声音问道。
“你能把……咳咳，”电话那头的人清了清嗓子，“你能把‘回国’……改成‘回家’么。”
洛骏严不禁皱起眉头，她的声音实在把人硌的心慌。
“嗯，”男人的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那云婧，你什么时候回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快了。”女人笑道，“到时候回去，我可以给你们带一些京都……咳咳，京都这里的特产，比如老铺一保堂的茶包，我记得骏严你挺喜欢喝茶的。”
不知为何，男人胸口莫名堵得慌。
他是了解方云婧的……
“那你和弄言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洛骏严轻着声音问道。
“弄言已经回去了，她难道没有跟你说么……”方云婧的嗓子越来越哑，似乎已经挤不出声音来。
洛骏严有些呆滞地沉默。
“呵呵……”方云婧在电话那头笑出声来，“看来，我们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她，不是么，咳咳……”
“云婧，”洛骏严把声音压得十分柔和，“你先休息吧，记得早点回家。”
方云婧顿了一会儿，“嗯。”
挂断电话之后，方云婧把手机缓缓地放在了桌上。
房间里的灯是关着的，电视里发出的光把四周的墙壁映照得时亮时暗，像放映室一样。
“喝点水吧。”姚美奈倒过一杯热水给方云婧。
黯淡的光线之下，方云婧因为没有化妆，所以整张脸包括嘴唇的颜色都显得十分苍白。
瘦骨嶙峋，也老了许多，甚至，在亮光之下，还能看到几根白发，与昔日荧幕上那个光鲜亮丽的形象判若两人。
“粉丝们都喊着叫你快点回去，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方云婧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我就什么回。”姚美奈凝望着方云婧，眼皮有些难受。
女人冷哼一声，“你实在没有必要给我当端茶送水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