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们都喊着叫你快点回去，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方云婧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我就什么回。”姚美奈凝望着方云婧，眼皮有些难受。
女人冷哼一声，“你实在没有必要给我当端茶送水的奴隶，你也知道，我当初让你火不过是在报复你。你现在不是天天在抱怨人火了这不好那不好么，‘不能做真实的你’，‘整天像个傀儡’这些之类的？”
“我才不是什么奴隶！”姚美奈有些生气，“我是心甘情愿的！再说了，像我这种人，本来就是边抱怨边活着的那种，我从来都是想什么做什么，我就是一个什么都管不住的粗人！”
“那你还在这里管我干嘛？”方云婧盯着对方，“你不是羡慕我吗，那你就努力去过我之前有过的生活啊，有必要整天跟我腻在这个屋子里么？”
“只有你这种人配上你的生活才能叫人羡慕，”姚美奈重重地坐到沙发上，“你的生活让我来过就要变味了。”
“我真是不懂你的价值观，”方云婧笑的有些无奈，“我连我自己在过什么都不知道，你还在羡慕。”
“总比那些把每时每刻要做什么，都一一记录在纸上来过日子的人好吧。”姚美奈反驳，“那才叫不正常，活的像一个产品，单单只是包装的漂亮给别人看罢了。”
“算了，我说不赢你，”方云婧把手中的烟盒丢进了地上的一堆烟盒中，“我嗓子不舒服。”
姚美奈立刻住了嘴，然后把身子朝方云婧的方向移了移，拿起一条毯子把女人的身体慢慢裹住。
当姚美奈捏住毯子的两个角的手相碰时，姚美奈的身体没有再动，而是把方云婧紧紧抱住了。
房间内只剩下了电视播放的声音。
电视中正在直播日本的一个很著名的W电影节，今晚，将会评出影帝和影后。
方云婧不久前饰演的《金阁寺》也入围了，但是以身体不舒服的原因拒绝了前往节目现场的邀请。
蓦然，方云婧从被裹着的毯子中挣脱开来，身体前倾，拿过了桌子上的最后一包烟。
“把节目看完再抽吧。”姚美奈淡淡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瞧得起你吗？”方云婧拿到烟后，又重新把毯子盖到了自己身上，姚美奈的手也重新抱了上去。“因为你从来不试图去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情，所以，还请你把这一在我眼中的优点继续保持下去。”
姚美奈没有说话。
方云婧把烟盒撕开后犹豫了一会儿，继而又很果断地从其中拿了五根烟出来。
女人把五根烟环成了一圈，然后用打火机同时将它们点燃。
姚美奈闭上了眼睛。
同时吸食五倍的量，让方云婧分外享受，满足的笑容再一次地从脸上洋溢开来。
“我觉得我又想说话了。”女人吐出一抹白烟。
“嗯，我听。”姚美奈将头靠到了女人的肩上。
方云婧双眼望着电视，眸色里闪着浮动的光，“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去节目现场……”
“嗯，第一次。”姚美奈跟着回答。
“我曾经是完美的，在人们面前很完美，我按着他们的需求，走了我半辈子的路……”女人的声音十分柔和。
“你现在才是最完美的，因为你在走自己的路。”姚美奈把抱着女人的胳膊紧了紧。
“我想，这次节目播完后，大家肯定会看不起我的，因为我居然没有过去，这可是我第一次没有过去呢……”方云婧苦笑。
“不会，大家不会。”姚美奈把头枕在方云婧的脖颈间。
“算了，”女人又抽了一口，但吐出的白烟浓度明显要小了很多。“那就看不起吧，他们不喜欢我，是他们的事……”
“大家都喜欢你，都喜欢。”
“呵呵……”方云婧的眼眸半敛，嘴角露出了笑容，继而缓缓道，“谢谢。”
语落之后，女人的眼眸终是完全闭上，嘴唇弯起的弧度，也渐渐消失……
苍白枯瘦的手里夹着的五根烟从指缝间落下。
一缕，两缕，三缕……白烟从涣散开来不同烟头上缓缓飘起。
仿佛漫开的孤魂一般。
方云婧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说出了这辈子都不曾真心说过的话。
姚美奈忍住了很久的眼泪终是落下，汩汩而流，泪水从方云婧的脖子处溢开，湿尽了女人衣服的周边。
房间里又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之中。
“那么，今年的影后是……”
电视中主持人拖出的长音，吸引住了姚美奈的目光。
“出演《金阁寺》饰演剧中沟口母亲的方云婧！！”主持人兴高采烈地祝贺道，“恭喜她荣获今年W电影节的影后，不过这次获奖应该没有让她很意外吧，对于这个几乎每演一部电影都会得一次奖的女人，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主持人开着玩笑，“然而可惜的是，她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来不了了……”
姚美奈关掉了遥控器。
房间里第三次陷入了沉默，也第三次被打破。
姚美奈抱着方云婧失声痛哭了起来。
她有预料到女人的结局会是这个样子，但她不想去阻止，她不想去干扰，她不想去涉猎方云婧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因为她做了太多她不愿意的事，她活该，但她也活得不该，她最后的选择，不管是对是错，那是她想要的，想要了之后能得到的。
慢慢地，哭声转化成了抽泣，再渐渐地淡成呼吸。
姚美奈抱住方云婧的脸，轻轻地吻过了对方的唇。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筹码
距离之前计划好的工作室成立日只有几天时间了，夏慕预订了一家饭店，为了让那天变得隆重一点，夏慕打算给洛骏严准备一份礼物。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念头一转，夏慕不自觉回忆起自己和顾凌箫在一起时的日子，那时的他的确会给对方准备很多惊喜。
惊喜……
似乎想到了什么，夏慕满意地勾起唇角。
不想去学校，在家里待着也确实无聊，自从跟了洛骏严一段时间后，夏慕似乎也不太喜欢闲着，想着自己想创立的工作室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完，夏慕便又来到了三楼。
三楼这个地方似乎已经自动生成了一股气息，当你想去干一类事的时候，就会不知不觉地寻着这股味道过去。
打开电脑，插上自己的U盘，夏慕打算先将创立工作室的一些基本资料填起来。
看到自己的文件夹后，夏慕准备去点开，就当右手食指快触碰到鼠标左键时，夏慕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他之前没有使用过这台电脑，只是时不时地看着洛骏严用它工作，所以夏慕对里面的东西也一无所知。
当他看到左边一栏中有个名为“Programs of XM”的文件夹时，夏慕有些好奇，便点开看了看。
果然，如自己预料的一样，XM是自己名字的缩写。
文件夹里面的图片几乎全是PSD格式，夏慕一张张点开，每一张图都似曾相识。
“我很好奇，你们公司做张海报难道还要你这个老板亲自动手吗？”
曾经的某个夜晚，夏慕问道。
“个人兴趣。”洛骏严只是淡淡回答。
“哦，你们一般怎么设计这种东西的，是有什么规律么？”夏慕有些好奇。
“我记得这是你们专业的课程内容，版式设计的课上过没有的？”
“上过一节，感觉没什么用，后来就再也没去了。”夏慕耸肩。
当时的洛骏严居然耐心地把相关的知识全部讲了一遍。
曾经的夏慕每次上到三楼，只要洛骏严在，都觉得他应该理所当然地在工作，自己也会理所当然地凑到他的身边，然后便又是理所当然的一番讨论。
没有想到的是，每次晚上的内容，都是他已经安排好的，就好像是老师备课似的那种。
夏慕蓦然笑起来，笑得有些无奈。
自己，好像就是最无知的那个。
……
酒店的房间内风光旖。旎，女人光滑如玉纤细苗条的身体在男人臃肿的身体上面显得十分娇小。
顾万里始终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他曾拍了夏志权好多年的马屁，生意上也不过才稍有起色，而现在，这个女人竟来祈求自己与她合作得到“天厦”。
亲。密合作。
“我很好奇，”男人揽着女人的腰部笑眯眯地问道，“你作为洛骏严的秘书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要跑过来跟我合作，还跟我……”男人说到这儿，又把胳膊紧了紧。
“人都喜欢冒险吧。”女人微笑道，“做了这么多年的秘书我也腻了，而且洛骏严这人也是怪讨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你年纪大了一点……”女人说到这儿，用手环住了男人的脖子，“但一看你就是个好相处的人，所以，我找了那么多家不怎么起眼的报社，一看到你我就瞧上了。”
一个转身，男人将女人压在了下面。
“那证明你眼光还不错。”顾万里再次笑起。
女人看着男人的双眼也泛出迷人的微笑，只是过了一会儿，渐渐被一副愁眉苦脸所取代。
“怎么，不高兴了？”男人用手指抚摸着女人的面颊，疑惑道。
“我眼光是不错，”女人嘟起嘴，“但是却只能当你的情人，你的心还是属于你那黄脸婆的。”
“诶，话不能这么说，”男人皱眉，“我现在的心不是跟着你的么。”
“我才不稀罕现在这一会儿，”女人的脸顿时梨花带雨起来，“我比她漂亮，又能成就你更大的事业，可当你老婆的却是那个又老，又古板的女人。”
“你这意思是……”男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女人用双手勾住男人的脖子，“你也看到了，我手上的东西有很多，方云婧那些照片只是不起眼的小部分，在天厦当秘书这么多年，我自是知道里面的很多情报，所以，如果能让我们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合作，等待我们的，将是一片大好的光明前途。”
“所以……”
“你怎么还没懂人家意思啊，”女人不悦地嗔了一声，“要是那女人还做你的老婆，我的心怎么可能静的下来，你实在那么爱她，那我就走好了。”女人说完话后，便伸手拿衣服。
“有话好说嘛。”男人制止了女人，“柳玥当年可是跟我一起打拼的这个公司，我不能说……”
“你看看你，”女人生气道，“就是想脚踏两只船，如果到时候我帮你把‘天厦’弄到手了，你肯定就把我抛到脑后边儿去了，然后带着你那根本就没帮过你什么忙的老婆一起接管公司！”
“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呢……”
“顾万里。”女人用手勾住男人的下巴，妩媚地说道，“我一向说话豪爽，如果你想得到我，得到公司，只有先和柳玥离婚，然后把她从你的公司里解雇，我才能安安心心地跟你在一起，与你合作。”
说完，女人吻上了男人的唇。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规则
一辆红色的卡迪拉克混在众多的车群里，慢慢地停在了报社公司的对面，车窗缓缓地打开。
在看到柳玥从公司里十分落魄地走出来之后，车内的女人勾了勾唇，继而拿起手机。
“喂，慕慕。”夏弄言柔声笑道。
“小姑？”夏慕接到电话，“你和我妈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啊。”
夏弄言愣了愣。
她不知道方云婧现在怎么样了，之前跟姚美奈联系，对方只是说方云婧在休息。
她知道这所谓的“休息”为何意，跟在日本电影节直播时，主持人所说的“身体不舒服”一样。
现在方云婧的又一次得奖，在国内也引发了轰动，毕竟是海外的奖项，好多媒体都期待着去采访她。
想到这儿，夏弄言笑了笑，到时候买她的自传的人肯定也多了去了，虽然作者不是自己署名，但内容可是一字一字写出来的，需要点价值来回报。
“嗯……到时候再说吧，”夏弄言思量着，“或许，我和你妈也不会一同回去，怎么，你小子是不是想你妈了？”
“切，谁想那个女人啊，”电话那头一声不屑，“回来了估计也是和从前一样，天天拉着洛骏严赶通告，然后做样子。”
“所以，你还是恨她的。”夏弄言微微一笑，心里也蓦然轻松了很多。“对了慕慕，你和骏严相处的怎么样了，勾。引成功了么？”
“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比我聪明，他早就看穿我了。”夏慕叹了口气。
夏弄言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所以，你还是很讨厌他的对吧，如果他对你不好，你就跟小姑说，小姑永远是关心你的。”
“谢……谢小姑，”夏慕客气道，“还好啦，我觉得还是我之前太幼稚，做了些很蠢的事出来，现在我和他相处的还不错，他对我……挺好的。”
夏弄言心头仿佛有一根弦突然断了。
挺好的。
这是什么意思？夏慕那样勾。引他，那样背叛他，他不仅把自己送他的手表给了夏慕，而且在知道了夏慕的阴谋后，还对他挺好的……
那自己又算什么，他对自己从来就只是客客气气，自己爱了他那么久的时间，怎么自己就从来没有感到“挺好的”……
“是么，”夏弄言挤出一个笑容，“他对慕慕你怎么好啊？”
“哎呀，小姑你别把语气搞得那么酸啦，就只是相对于以前他对我不理不睬的时候，现在对我挺好。”夏慕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小姑，我和骏严打算成立一个工作室哦。”
骏严……
夏弄言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是么，什么工作室啊。”
“我不是学设计的吗，反正就是和这相关的啦，而且我打算把后天作为工作室成立的日子，”夏慕笑道，“我想搞的特殊一点，我觉得我和他能相处到现在，过程也挺坎坷的，所以我希望能弄得有些纪念价值。”
“哇，告诉小姑，怎么个有纪念价值法啊？”夏弄言哽着嗓子，皮笑肉不笑。
“打算订家饭店，到时候送他件礼物。”
“你爱他？”
夏慕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清。”
“呵呵，骏严就是一个让人说不清的人，慕慕，你还是太天真了。”夏弄言笑道，“一旦陷入这种说不清的泥潭里，过程可是很痛苦的，那只会害了你。”
“什……什么意思？”夏慕有点懵。
“没，不过慕慕你放心，小姑说过，小姑永远都是关心你的，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害怕，你只要记住，有小姑在呢。”夏弄言安慰。
“额……”夏慕有些奇怪。
“慕慕，”夏弄言的声音冷静了许多，“小姑知道一家新开的很好的饭店，特别适合两个人，你和骏严可以去那家试试。”
“可是，我已经预订好了啊，再说了，你不是在日本么，怎么知道新开了一家饭店？”夏慕问道。
“朋友圈里有人转发的，”夏弄言的语气顿时又欢脱了起来，“真的特别适合两个人哦，慕慕，小姑可是极力推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