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难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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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难白-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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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空出来开后门。迈克尔则双手打着一把伞。 
  凯茜显得掉以轻心,年轻气盛。她甩了一下头,给了我们一个快活的告别:“再见,妈妈。再见,麦克。再见,姥姥。我爱你们。” 
  “小心点。”他们挤在一把伞下走出去了,麦克冲着他们的背影喊着。 
  突然,房子里一片沉寂,只有滴滴答答的雨声。麦克和我站在那儿望着迈克尔和凯茜,只见一团黑影穿过灰色的雨幕走向车库。 
  他们走了之后,我把脸转向麦克。他摇着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然后开始收拾桌子。 
  “他们多么可爱呀!”妈妈说,“他们两个已经成为真正的好朋友了,是吗?” 
  “是的。”我说,“我们很幸运。” 
  妈妈冲我笑了,似乎我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不是运气,玛戈,亲爱的。”只有她这么叫我,“你和麦克很明智,让这两个年轻人互相依靠。他们必须要脱离你和麦克的怀抱,这是年轻人的任务。他们就像同胞兄妹一样,这多好啊。” 
  “他们不是真正的同胞兄妹。”我说。 
  妈妈斜眼看着我:“不是吗?他们意识到了这一点吗?” 
  麦克在一旁窃笑着。毕竟,在我们家庭的讨论中,她是他的主要支持者。妈妈喜欢麦克。 
  “今天你打算干什么,妈妈?”我问。 
  “我准备回家。既然已经看到我亲爱的孩子很健康,我也没理由留在这儿添乱。还有,今天晚上有桥牌之夜的活动,你也知道你爸爸错过打桥牌会有多么的不高兴。天气允许的话,中午我从伯班克出发,你爸爸在奥克兰接飞机。一切都计划好了。” 
  妈妈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抱了抱我。这就是她的风格,对个人之间的距离特别注意。“谢谢你让我自由翱翔,玛戈。让孩子变得独立比孩子让父母离开要容易得多。如果我告诉你们今天在路上要小心点,你们两个会听我的话,对吗?” 
  “当然啦,妈妈。”我吻了吻她的脸颊。它就像上好的丝绸那样柔软而湿润,“您在这儿我很高兴。我需要你。” 
  “我亲爱的玛戈。”她的声音充满了喜爱之情。她用一根细长的手指划着我的脸,留下一条冰凉的线。然后,在一瞬间她又变得公事公办的样子,“我应该打点行李了。”妈妈也拍了拍了麦克的手臂,然后端起她的咖啡,上楼去了。我们听见她卧室的门关上了,麦克说了句:“一个优秀人物!” 
  “有独特的气质。”我说,“今天你有什么安排?” 
  “讯问佩德罗案的另外一个小孩。她的妈妈说好带她来的。” 
  “有没有父亲露过面?”我问。 
  “没有。你也不要希望有。”他耸耸肩,“你准备干什么?” 
  “看你了。”我把碗叠起来,威尔明顿的外景拍摄很明显要推迟了。 
  “嗯……”他擦了擦一个牛奶勺,“也许你可以留在家里,至少也要等到雨停下来。在家里看着你妈妈离开。” 
  “我不这么想,麦克。”我抓住他的手,“昨天晚上是雨吵醒了我,我再也睡不着了。” 
  “那……”他拉过我靠在他身上,“那么,你待在家里构思,好不好?” 
  “好的。” 
  “会有灵感来的。” 
  “当然会有。”我说。 
  “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会有什么厄运即将降临?” 
  我用屁股撞了撞他。 
  “还有呢?”他说。 
  “我想把你审问这个女孩的过程全部录下来,有戏吗?” 
  “我们把所有的审问都录了音,你可以听磁带,这个毫无问题。很久以前我就告诉过你了。” 
  “不,”我说,“我想和你一起待在那儿。” 
  他皱皱眉头,眼睛眯成一条细长的缝儿,是那种警察特有的神态:“你又利用我。” 
  “我想进入审讯室,用电视录下你第一次审问那些小凶手的情景。” 
  “这样干会惹来法律上的麻烦的,我们需要得到很多方面的许可。现在每个人都同意与你就某一方面交谈,这难道还不够吗?” 
  “不。我想在他们把自己的故事说出来之前见到他们。我想让他们受到惊吓。另外,我想见到他们的母亲。” 
  他开始连连摇头,趁他还没有说什么拒绝我的话,我迅速把手放在他的脸颊上:“你不应该对我说不。阮凯已经给了我们被一种形式的战争破坏的家庭的样子。现在我想知道被另外一种形式的战争搞得支离破碎的家庭又是什么样子,而你能帮我。你看到这其中的联系了吗?” 
  “没有。” 
  “没有?你看不出来?还是我解释得不清楚?” 
  他用一种审问员的目光“研究”着我。笑容慢慢地爬上了他的脸,是那种近乎害羞的表情,他说:“你只是不想离开我,对吗?” 
  “你说什么?” 
  “如果你想和我待在一起,我可以想出一百个比审讯室更好的地方。” 
  “我是认真的,麦克。” 
  “好好好。”他把咖啡罐递给我,这样就可以擦它下面的桌子,“我会跟长官说的,看他同不同意。但只许你一个人去,不要吉多,也不要其他摄制人员。你也知道,只让你一个人去,我才可以知道你的行踪和想法。” 
  “好吧,听你的。”我说。 
  “你也知道,他们不一样。这个世界在我看来已经失去重心了,玛吉。当我看着窗外的雨时,我就忍不住想,要是上帝决定又下一场四十天的暴雨,来消灭所有的罪人,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我是上帝,很久以前我就会把房子全冲走。我已经有点儿不耐烦了。” 
  “我不想让上帝指导我们来建造一艘诺亚方舟,不想。如果这就是那场暴雨的话,我们没必要让那些无罪的人受难。” 
  “如果没有其他情况,那么,我们将会一起进地狱的。” 
  麦克背对着我,把牛奶和人造黄油放入冰箱里。他转过身,冲我眨眨眼,表情里有着隐隐的忧伤:“你知道这是一起青少年犯罪案。听他们说话,你也许会感到很无知和粗鲁。” 
  “我知道。” 
  收音机里正在播送天气预报:全国的气象卫星发现有三股大的暴风雨正通过太平洋而来,预计这个周末将有断断续续的暴雨。 
  麦克把盐和胡椒搅拌器、纸盒移回那擦干净的橡木桌子中央。“我告诉过你吗?”他说,“这雨只是刚开了个头。” 
  前门的门铃响了。我说:“我去开门。” 
  我打开了门。这时,看到一个闪闪发光的24K金的领带夹。 
  他是伊恩·斯科蒂·麦戈温——我的前夫! 

 7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斯科蒂棕褐色的皮肤,长相英俊,脸上带着自负的表情站在那儿。我没有叫他进门,也许这可以让他更舒适地去掉那自负的面具。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就像一艘打了胜仗的战舰一样,“有人说,你把房子卖了。” 
  “凯茜不在这儿。”斯科蒂的不请自来让我充满戒备之心,所以我先“建造”了一堵防护墙。和斯科蒂离婚的最大好处是我不必再忍受他的坏脾气。我的一只手搭在门边上,准备着随时把他关在门外。“凯茜一直在为你担心,你妻子也一直打电话找你。” 
  “你应该给我首先拒绝的权利。”他仍旧笑着,“就算出于礼貌。” 
  “出于礼貌?你突然又想要旧金山的房子啦?为什么?” 
  “为什么?”他那种语气似乎表明任何一个白痴都会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却不知道。 
  有些男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斯科蒂就是这种人。他身材高大,有6尺6英寸高,骨骼粗大。中年人特有的赘肉使他脸上的棱角不那么突出,这也让他看起来没有我记忆中的那么充满敌意。他眼角旁边已有了皱纹,太阳穴两边都有了白头发——好莱坞人很容易把他当成法官或参议员。总之,在他搬家之前,他是西部海岸声名赫赫的辩护律师之一,在他与第二任妻子移居丹佛后,他成了洛杉矶的“恐怖分子”。 
  “你住在哪儿?”我边问边准备关门,“我会叫凯茜打电话给你的。” 
  “我住在四季饭店里。”他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把房子卖了?” 
  “我还没有看到过买房协议。但也许我会同意的。麦克斯说它是合法的。” 
  斯科蒂往后退了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但没有大叫,他说:“如果我想到你就这样把房子抛出去,我就不会让你拥有它的。” 
  “拥有什么?” 
  “房子。” 
  “你让我付房子的抵押款、地震后的修补费和财产税。现在你想要其中的一部分吗?”我没有提高声音,或者在里面加入讽刺的成分,“你让我拥有这房子,是因为这样你就可以不管凯茜,可以重新开始你的新生活了。我又想起一件事,琳达正为你担心,你应该打个电话给她。” 
  我发现他眼睛的光亮慢慢地黯淡下去,他呼入的空气似乎就要点燃一场一触即发的爆炸。他嘴里发出嘶嘶声:“不要告诉我做过什么或者没做过什么。用不着你指挥我该干什么。” 
  “我会告诉你的,斯科蒂。如果这次买卖失败,我会让我的律师告诉你的。记住:我只接受现金交易。” 
  他脸上自负的面具消失了。他的呼吸变得混浊,脸变得涨红,密密的汗珠出现在他的眉头上——就像一个人将要达到极度兴奋一样。从经验中我可以知道,他的突然爆发之后将是恶骂和恐吓。他向前走了一步:“我们必须谈一谈。就现在,让我进屋吧,我都淋湿了。” 
  我坚守自己的“阵地”:“凯茜是我们可以谈的惟一话题,斯科蒂。其他事情去找我的律师好了。现在,你去打电话给琳达吧!”我关上门,把他挡在外面的大雨中。 
  “刚才我是想警告你。”妈妈手里拿着她的牙刷对我说,原来她一直在起居室里偷听。“小心点。我看见他开车进来的。” 
  “该死。”我拴上门闩。 
  “想想他会干些什么,玛戈?” 
  “会不会破坏这次交易?他办不到。这种交易是合法的。他什么都干不了。” 
  “什么都干不了?”妈妈一边的眉毛往上挑起,露出讽刺的表情。 
  “他不想要那房子,他只是想打扰别人。我猜他和琳达分居了。” 
  “他们有小孩啊。”妈妈好像压根儿不相信。在她的头脑里,那些有小孩的人是不会分居的。“那他们的小孩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问题。” 
  “那就是我想见的人吗?”麦克走到了窗前,拉开窗帘。我们三个肩并肩站在一起,看着斯科蒂爬进一辆有司机开着的大轿车,消失在雨幕中。 
  我边拉上窗帘边说:“也许斯科蒂认为在你计划的这次活动中,有他一份。” 
  麦克笑了:“如果他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昨天晚上,我开着电视台的一辆雷姆车回的家。这样,我就可以不必先开到瓦利而可以直接到威尔明顿。有这样一辆车真好。无论是我的还是迈克尔的小车,如果中途不熄火就能到达市中心,那才怪呢。所以我们选择了这辆雷姆车。 
  平时一段二十分钟的路在高峰期要被延长到一个小时。麦克开着车。 
  麦克的同事塞西尔自愿去市区南部接那个嫌疑犯女孩和她的妈妈。她们没有预定下一个小时来警署,那就是说她们两个小时还不一定到得了。麦克想利用这两小时去争取他的上司同意我拍摄这次审讯,而且他不想让我看见他对别人点头哈腰。我要去图书馆找些资料,时间表就这样排好了。 
  几年前,一个纵火犯朝这个城市的市中心图书馆放了一把火,破坏了这个城市古老的艺术标志。后来,在这堆灰烬之上耸起了一座现代化的摩天大楼,现在它是这个城市的骄傲。 
  那个飘雨的清晨,图书馆里满是老主顾,很多无家可归的人都来此避雨。我坐电梯来到大厅,等着用电脑查图书目录。 
  一个半小时后,在几个图书管理员的大力协助和一个可爱的女人的帮助下,我才找到几本关于东南亚艺术的好书和一大批专门收集亚洲艺术品的美术馆名单。那个女人认为我是她的一个叫威尔玛的朋友,因而对我特别热情。我还从Internet网上选择了一些关于家庭暴力的新故事,并打印了出来。 
  我正在大厅的书库时,麦克呼我了。我请一个管理员找了一个塑料袋装书。在安全桌旁边,有一个公用电话。于是我给麦克回了电话。 
  “你通过了。”麦克说,“我的上司说你可以参加这次审问,你可以带一个摄像机。但是如果某些时候他让你离开,你就必须走。” 
  “就这么说定了。”我说。 


 
   
 8

    

  这个女孩很年轻,高大而健壮,一副老于世故的样子。她蜷缩在审讯室外面过道的椅子里,那副恼怒而非惊恐的样子让我感到有点吃惊。 
  她母亲就坐在旁边,正在麦克和他的搭档塞西尔·伦弗鲁那儿办理有关手续,似乎故意背冲着她的女儿。三楼的其他警察在她们面前来来往往,没有人留意这个将要展开的“故事”,就像湍急的河水毫不停留地流过河底的砾石一样。 
  我给这小孩和她母亲拍了几张快照,想试一试光线,两个人都没反应。可是当我把摄像机扛在肩上时,那女孩便大叫起来。 
  “你想干什么?” 
  “你同意录像的。”塞西尔瞪了她一眼。 
  “谁说我同意了?”她也瞪了他一眼。 
  “你说了不算。你母亲已经为你签了字。”塞西尔对她很不客气,“在我们准备好之前请你保持安静!” 
  麦克瞥了我一眼,我想他是因为这段小插曲而感到有点尴尬。他对我说:“我们一会儿在你身后的第一间房子里,麦戈温女士,如果你也进去的活,就先去布置一下设备吧!” 
  我本想录下那女孩和她母亲分开时的情景,因为我总觉得那可能说明点什么。但我还是按麦克的意思做了。很显然,这位警官大人因为我在场而感到很不安,除非这经过律师的正式许可。他提醒我这是一件少年犯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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