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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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椅-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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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远道:“是啊,所以趁你现在还没做梦,我先下手为强。”说着走上前去一把横抱起沈盼,两人笑闹着走进隔壁的卧室。 
                  
  …… 
                  
  眼前已经无路可走了。脚下便是阴风森森的万丈深渊。两旁全是刀砍斧削的挺直峭壁。宁远满头冷汗,他看着身边的沈盼,亦是花容失色。而在此刻,背后山道传来“咯噔,咯噔”的巨大脚步声,宁远回头看去,只见那头小山一般的黑熊正张开血盆大口,挥舞着闪着寒光的利爪扑上来了。 
  他想大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紧紧抱住沈盼。他直觉黑熊要抢走她。黑熊终于上来了,“咯噔,咯噔”的脚步声摇山动地。它逼近了,他忽然发现,这头黑熊居然有一双温柔清澈的眼睛。 
                  
  “啊!”宁远一下子坐起,揉揉双眼,原来是场噩梦。卧室里静谧如水,哪来什么黑熊。他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又看了看身边的沈盼,她甜睡得像个天使。“我怎么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自信?这梦分明说明我很怕失去沈盼,我这是担哪门子心啊。”宁远嘀咕着,做起了自我梦境分析。 
                  
  可是,他忽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咯噔,咯噔”的连续几记轻响。他连忙收摄心神,凝神细听。“咯噔。咯噔,咯噔”的声音益发响了,就好象一个人在拼命挪动着椅子前进。 
  “远,什么声音?”沈盼也醒了,她吓得紧紧偎在宁远怀里。此时,隔壁声响连续不断。 
  宁远用目光示意她别怕,然后轻轻翻身下床,在桌边随意拿起一座铜质台灯,悄悄来到门口。“难道是小偷?”宁远并不怕小偷,就凭他在警校学得一身擒拿功夫,三五条大汉也不放在眼里。听着“咯噔,咯噔”之声愈烈,宁远心道:“好啊,你小子走霉运,倒撞我手上了!”他回身朝沈盼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悄拉开门,从门缝里朝书房观望。只见书房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正当宁远在想办法怎么冲进去时,忽然一缕月光从书房的长窗外照进来。他趁月色一看,却蓦地吓出一身冷汗。原来书房中并没有小偷,发出“咯噔,咯噔”之声的,竟是那把古怪的椅子。此刻,这把椅子好象没发觉有人在窥看它,它依旧在蠕动着。很难说是蠕动,因为它的四条腿,两前两后,正努力地朝窗子方向一跳一跳地挪移,高高的椅背前后摆动,似乎在助力。 
                  
  “见鬼了?”宁远又仔细眨了眨眼,没错,月光下,椅子清清楚楚地在前进移动!宁远感到后背脊一阵阵发毛,这时他感到有人来到身后,紧紧捏住了他的手。是沈盼,他感到她的手心一片冰凉,也可能自己的手也很冷。但这时他必须做出行动了。否则被沈盼看到那椅子不吓昏过去才怪。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突然一脚踢开房门,闪电般按亮了书房的壁灯开关。 
  同时把铜质台灯横在身前。 
                  
  “啪!”灯光大亮。书房内一切安静如故。那把椅子一动不动地摆在那儿,好象根本就未曾动过。 
  “好象没人嘛?”沈盼在他身后悄悄地探出脑袋看了看四周围。 
  宁远定了定心神,他确定自己刚才没看错,椅子肯定动过了。于是便站在原地仔细打量。一看之下便看出了蹊跷。他记得那把椅子原来应该放在房中央,而此时椅子明显偏离了位置,停在离窗口不到两步的地方。 
  “啊!”沈盼忽然发出一声轻呼。宁远不由捏紧了她的手。 
  “那,那把椅子动过了……难道……”她也看出了古怪,面色有些发白。 
  “没事。你站在这儿,我去看看。拿着这个。”宁远故作轻松道,同时把手里的台灯交给沈盼。 
  “这干嘛?”沈盼不解。 
  “把它当棍子防身。”宁远说罢,便移步向那把椅子走去。昏黄的灯光下,椅子流溢着深红的光泽,好象有生命似的,正张开两条扶手,急切地等待宁远走过去。宁远一边走,一边升起好些古怪绝伦的感觉:他好象一个渔夫,正走向一个装着魔鬼的瓶子。又好象某个愚蠢的女人,要去打开一只装满灾祸的盒子。甚至,他觉得整张椅子本身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怪物。 
                  
  眼看离椅子只有三步之遥,忽然沈盼从后面跟上来拉住他的手,轻声颤道:“我要跟着你。”说来也怪,这话本是一句害怕之语,然而由沈盼嘴里说出来,却增添了宁远作为男人的勇气。他反握着沈盼的手,终于走到椅子旁边。椅子半转身对着他,依旧一声不响。 
                  
  宁远的眼睛略微一转,看到椅子的正面挂着一幅画。就是沈盼刚买来的那张仕女图。椅子就对着图,椅背微微靠后,看上去就像一个人在仰视着这张画,非常专注,非常凝神。 
  宁远再三告诫自己:我是个无神论者,是个共产党员,怕什么妖魔鬼怪!我还是个非常强壮的男人,阳气一定很足。这把椅子很怕我,不然怎么会不动了。“来,过来呀。有种你过来呀!” 
  不知道椅子究竟是怕他的浑身阳气还是怕他共产党员的身份,还是根本就对他不屑一顾。总之就没动过。宁远沉不住气了,他决定先动手挑衅这把会移动的椅子。一时间,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会想出“挑衅”这个词语,好象椅子真是个活人一样。 
  想到这儿,他缓缓地伸出手去,想把椅子调个方向。沈盼虽然没亲眼看到椅子走动,但看宁远眼下这种如临大敌的样子,又联想起椅子的怪异之处,凭她这个想象力丰富的脑袋,早已经想到了几十部恐怖鬼怪片的情节。 
  闲话剪断,却说宁远的手刚一碰上椅子的扶手,他就感到一种触电似的奇异感觉,好象椅子的扶手急欲与他握手。他吓得惊呼一声缩回了手同时向后退了几步。 
  “怎,怎么了?”听沈盼的声音,好象她落进了冰窟,浑身都在颤抖。 
  “没事。”宁远道。他在一秒钟之前几乎就要夺门而逃。但如今却稳定下来。他可不能在女朋友面前如此窝囊。再说就在刚才短促一刹那的接触中,他仿佛感觉椅子并没有恶意。虽然这样说很古怪,但这把椅子分明是有生命的。而且还急切想与他作一番交流。 
                  
  “ET?精变?”宁远脑中闪过一二幅电影画面,但都觉得不可能。“我怕什么,难道这椅子还能吃了我?别开玩笑了!我也不是好惹的!说不定它还有事情求我呢!”他暗中自我鼓励几句,不服输和强烈的好奇心又使他壮起胆子走向椅子。沈盼看到男友面色忽晴忽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反正有他在,沈盼便觉得有了坚实的安全感。虽然那把椅子确实令她心寒。 
                  
  这次宁远直接走到椅子正面。也就是把墙上的仕女图和椅子完全隔离开来。他略附下身子,一手慢慢按上椅子扶手。这下按实了,扶手光滑圆润,但没了上次的触电感。他回头看看了沈盼,她正拉着他另一只手,也在打量椅子,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害怕。 
  宁远忽然起了一阵冲动:他要彻底解开这把椅子之谜!沈盼的难题得由他这个正牌男朋友来解决!一念至此,他几乎没作考虑,转过身子一屁股就坐上了椅子。就在他坐实的时候,那种奇怪而又清晰的感觉忽然来了。 
  而且这次更令人意外。宁远只觉得有人在对他低声说话,话很清晰:“求求你,帮助我!” 
                  
  椅子竟然在说话? 
                  
  这简直比任何外星人电影还要让人不可思议,条件反射般的,宁远就想跳起来。而在这时又传来一句话:“求求你,别离开!”语音非常凄惶,好象冰天雪地中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在向你求助。这令宁远一怔,随之缓下身形,并没离开椅子。而同时他看了看沈盼,她也在看他,两人目光一对就知道对方和自己感触到的,想到的是一件事情。可能宁远拉着沈盼的手,那椅子发出的话连她也听见了。 
                  
  就在这时,椅子又说话了:“请你不要害怕,我没恶意。” 
                  
  宁远虽然感到怪极了,但科幻电影到底看过几部。倪匡小说更是看过一叠。与奇怪的东西打交道,书里电影里都教了很多。没想到眼下竟然要用上了。于是宁远的脑筋急速转了几转,想说出一句比较得体的问候话来,可说什么好呢?“你好,椅子?”“哈罗,怪物?”“嗨,你是哪来的外星人?”不过他又觉得这些话不太妥当,其实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谁知这念头刚一冒上来,回答就来了:“我是一个灵魂,一个藏在椅子里的灵魂。”听到“灵魂”二字,宁远觉得沈盼浑身一抖,他忙抬头一看,见她脸上有一种极害怕的表情。就好象眼睁睁地看着什么血淋淋的恶灵扑上来却无法逃避的样子。 
                  
  “你们别怕。我是好人,我不会害你们的。”椅子仿佛也感受到了她的恐惧,急忙用最平稳柔和的声调解释着。“那你到底是谁?”宁远一边握紧沈盼的手,想把自己的胆量传输过去,一边用思想直接提问。那椅子沉默半晌,然后幽幽道:“我,我只是一个木匠。一个把自己灵魂附在椅子上的木匠。我叫姜华雨。” 
                  
  “姜华雨??”这名字可不陌生。宁远想起来他就是这把椅子的制作者。 
  一个四百多年前的明朝木匠。而沈盼听到这名字,好象打了一支强心针似的,好奇心突然全面压过恐惧心,只听她开口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语气之中,好象看到了老朋友一样。宁远看到她的反应,暗暗吃惊女人的情绪波动真是惊人。 
  “唉……”先是一声无限悲凉的叹息,然后只听椅子道:“我能不能求你们一件事。求求你们,一定要答应我。” 
  “什么事?”沈盼问道。坐在椅子里的宁远反而作了听众和媒介者。 
  “求你们把墙上的这幅画给我。” 
                  
  五、姜华雨的苦恼 
                  
  当听到椅子要墙上的仕女图时,宁远和沈盼为之一愣。沈盼下意识地反问道:“为什么?”椅子用一种努力克制内心激动的语调道:“因为,画中的女子就是我的娘子。” 
  “娘子?”宁远感到事情似乎越来越匪夷所思了。先是椅子会让人做怪梦,后来椅子又说话了,还说是一个四百多年前的明朝木匠的灵魂附在椅子上面,而现在这个灵魂居然又说墙上古画里的女子是他娘子。连串的怪事让他这个无神论者仿如掉进了五里雾中。 
  而沈盼则没想这么多,出于一种女性的好奇与敏感,她问道:“你的娘子?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这样?”椅子近乎呻吟道:“请你先把这张画交给我,求你了。” 
  “好的。”沈盼听说,便去取那墙上的画。 
  “等一等!”宁远忽然紧了紧她的手,同时道:“你除非先说出原因,否则别想我们把这张画交到你手里。”说到这儿,宁远忽然想起椅子只有扶手,没有手。 
  沈盼刚要表示异议,因为她觉得这把椅子相当可怜。但却看到宁远朝她使了个眼色。她顿时明白过来了:一定要让这把椅子说出原由,那样的话便能解开所有怪异之事了。当然也能解释清楚为什么她和女同事每次坐上去就会做梦。而把画先交给椅子,说不定它就不肯说了。 
                  
  于是她便收住步子道:“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一切关于你的事。还有我为什么每次坐到你……”说到这儿,她忽然脸一红。因为如果椅子真是一个人的话,那她每次岂不是正好坐在他怀里?难怪她每次醒来总觉得椅子的两把扶手就像一个男人的两条手臂。沈盼虽然是现代女郎,又是学艺术的,但还不至于随便坐进一个男人怀中而面不改色。 
                  
  宁远听到这里登时明白了她说不下去的原因,心头不由更多了一份怒气。 
  早先他不相信沈盼的话,而现在亲眼目睹了椅子的说话。那么这个姜华雨附在椅子上的灵魂岂不是每次都在占他女朋友的便宜?想到沈盼竟常常坐在一个四百年前男人的怀里,宁远顿时放出了一种人民警察的声音:“我不管你是谁?如果你不讲个明白,我绝不会让你碰那画!” 
                  
  椅子仿佛胆子不大,猛听宁远一喝,沉默了半晌没说话。正当宁远等得焦急,想拍拍扶手叫“他”出来时,却听“他”道:“好吧。我看两位都是好人。而且我化身为椅,也确有冒犯这位小姐的地方,都是我不对。只要你们肯原谅我,肯把画交给我,我愿意把我的来历全都详详细细地说出来。” 
                  
  沈盼瞧了瞧宁远,见他脸上兀自余怒未消,便轻轻晃了晃他的手,微笑地示意他别往心里去,还是听椅子说明白事情要紧。宁远见女友春风化语的笑脸,也只好勉强忍住怒气,沉声道:“那你说吧。但你要是吹牛,我是警察,我听得出来的!” 
  “警察?”椅子的声音一愣。 
  宁远突然想起他是四百多年前的人,当然不知道什么是警察。于是想了想便道:“就是公人,捕头,孔目,青天大老爷!”他一时之间把读过的所有古代公案小说里的刑事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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