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77-小椴作品(中国新武侠典藏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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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77-小椴作品(中国新武侠典藏书系)-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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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是个老狐狸,他一向给人设局,最怕进了别人的局,所以一定要先探听探听那醉颜阁中的形势才肯前去。江湖险恶,这舒城一带也不在他们势力范围之内的,否则不会如此谨慎。他的意思就是要打,也先吃了饭好有力气。”    
    三人一起吃着,这小店生意清淡,人不多,店家也并不忙。杜淮山本那么急着赶去醉颜阁,这时反倒不紧不慢,吃完了面并不急着走,和店伙有一搭没一搭的搭起话来。    
    只听杜淮山笑道:“记得那年来,你们这儿有个醉颜阁还不错,好酒好茶,现在还在吗?”    
    店伙笑道:“几十年的老字号,当然还在,哪能说不在就不在了?”    
    杜淮山也一笑:“那儿倒是个好玩的好地方,这几天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说来听听。”    
    酒楼茶肆之地原就是新鲜事儿最多的。那店伙也有趣,眨眨眼,反逗杜淮山道:“你老人家高寿了?”    
    杜淮山笑眯眯道:“六十六。”    
    店伙嗐的一叹道:“可惜你老人家来晚了。”    
    杜淮山一双笑着的眼睛深处不由锐利起来,问:“怎么说?”    
    店伙笑道:“你老人家要是再早来几年,年轻上几年,去那醉颜阁保证觉得不虚此行,会见着个你最想看见的人。嘿嘿,不是调戏您老,您也别生气,只怕那时叫您把命搭给人家都会情愿的。”    
    店伙的笑容暖昧,说的话也若有意若无意,但听在杜淮山这个老江湖的耳里自然别有意味。他满腹狐疑,见那店伙话中有话,看似随口道:“那醉颜阁中就没有别的什么有趣的事儿了?”    
    店伙笑道:“还有,听说徽商第一富鲁老爷子来了,就住在那儿,这可算个新闻?”然后,又闲闲地说:“另外,就是醉颜阁中这几天每天午前都会传出琴声,有一个人在那儿弹琴,不喝酒也不吃菜,好像是鲁老爷子的客人,两人对阁却不说话,你说怪不怪?”    
    杜淮山至此也不便多坐,会了银子,说声“有扰”,便与沈氏夫妇起座去了。    
    出了店门,拐了个街角,杜淮山就看见焦泗隐派来的等在街边上的一个镖行的伙计,伸手把他招了来,低声吩咐道:“回去告诉焦老爷子,这地方只怕古怪,叫他一切小心,另外,再派个人来等我们的消息。”    
    那伙计应声去了。沈放这时问道:“杜老,咱们现在还去不去醉颜阁?”    
    杜淮山脸容一整:“去!怎么不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值得我杜老儿把命都交给他!”    
    醉颜阁是座结构精美的古楼,整座楼都是木制的,虽然有些古旧,但一堂一榭,极具匠心。整座楼不大,店伙把他们迎上二楼,这酒楼也只两层,二楼迎着门的三面围成一个悬空的回廊,夹着中间一个直通一楼的天井。日光下彻,影透窗隙,整座楼有一种说不出的静,全没有一般酒楼的喧闹之气。沈放问店伙:“这么少的客人,你们酒楼怎么开得下去。”    
    店伙边擦桌子边笑道:“客人不喜欢清静?说起我们酒楼,那真的是客少。舒城本就小,又不当什么交通要冲,所以客人更少。只为这酒楼是本朝开朝裴尚书雇能工巧匠盖的,在皖南一带也很有名,所以还常有人来。不瞒客人说,我们这酒楼其实主要只做一个人的生意,就是我们这儿大大有名的鲁老爷子。好在鲁老爷子爱清静,也吩咐下来说他喜欢清静,我们东家就宁可客少些也罢了。那鲁老爷子绝爱我们这里,吩咐了好好维护。说起来他一年能来上几次?但每次来都赏赐颇多,所以只这几次,就足够养活这酒楼了。”    
    沈放“噢”了一声。杜淮山和三娘可不似他全无心机,一进门就四处打量去,看的是如果有事,何处可进,何处可退,何处可攻,何处可守。三人适才吃了面,这时就只要茶。    
    沈放心里想着那个易杯酒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又会派什么人来接车?这一路之上,特别是过了江之后,尽有杜淮山等人的眼线,不只通报消息,还有钱粮往来,这巢湖之地想来就是淮上的大后方了。此时杜淮山所押之货,已不只骆寒所送之物,一路上杜淮山又收上来几十桩银子,估计也有三五万两之数,都是一路上义军眼线与民间百姓相赠。沈放不由暗暗佩服那位易杯酒:淮上之地被他这么苦心经营,足见所用的功夫之细。不知他与那鲁老爷子有没有什么来往?    
    鲁消在巢湖一带极有盛名,一路上沈放听人提起他的名字就不下五六次了,而且难得的是口吻中多有一分敬重。他从滁州一路行来,路上所见的通衢闹镇,几乎处处都有“通济钱庄”的牌子,还有“通济药房”,“通济客栈”,据传大宋朝廷为建钱塘海堤都跟鲁消有过银钱来往,真可称得上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沈放正想着,却见那店伙又提了一壶新开水来续水,开口冲沈放笑道:“客人不嫌清静了吗?这下热闹可要来了,有一拨金使过境,本县吴县令要亲自款待,适才衙役的衙票已经传来了,午间在这里待客,就安排在你们斜对首的回廊,到时只怕还要演鼓乐,传营妓,一会儿可就热闹了。”


《乱世英雄传》第三卷停云旧曲怀远客 倾城名花坠高楼(三)

    一时,果然听见门外楼首传来一片喧噪之声。沈放与三娘不由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闹腾,定睛望去,只见当先是三四个衙役开路,乌衣皂帽,相当威风。然后进来个穿绸衫的师爷,接着才是县令。只见那县令三十余岁,皮肤白皙,典型的南朝读书人模样,一进门,就肃手让客。客人拖拖拉拉,却有二十多个,均是北朝打扮,天还不太冷,他们帽子上已有了毛皮之类的饰物。当前一人意态洋洋,举止轩昂,他看这酒楼看得甚是仔细,说道:“南人打仗不行,工匠却是优秀的。”    
    那县官肃手把客人请上了三楼,正好就在沈放三人斜对面,隔了个天井,彼此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边人喧喧哧哧足占用了一条回廊,入座即上酒,金人却似喝不惯这里有名的苦苏酒,一个个皱眉挤眉,乱声道:“好淡,好淡。”    
    只听那县令笑道:“这是我们南人的酒,味道不烈,但后劲绵长,入口微苦,但妙在苦中之回甘。伯颜大人粗豪惯了,想来喝不惯,我叫他们换酒来。但大人若能耐下心来品味,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那被他唤做“伯颜大人”的金官倒是很听劝,细细又喝了两口,笑道:“吴大人,你们南人最会弄这些委曲转折,连一个酒也讲回味。依我说是你们的嫩喉咙禁不住烈酒灌,不似我们金人生下来就是喝酒长大的,那才是真英雄,你们是先把什么都整治软和了再说。”说着 ,回头吩咐身后的金官道:“记下,回头和南朝使者说,这苦苏酒和造这座醉颜阁的能工巧匠都叫南朝给我们皇帝送来。”    
    杜淮山听伯颜说话脸上就不由一怒。却听伯颜又道:“不过你们南人里面也有好样的,这次我来就是为七里铺金使被杀的事。兀儿哥大人也是个勇士,摔跤放箭,一向在我们金人中也少有对手的,居然和二十几个护卫还有那么多宋兵一齐被一个叫骆寒的人杀了,不由我们皇帝不大怒。本来我也不信,亲自看了他们伤口才信了的,确是一个人出的手。这人真是英雄,只是不知怎么突然不见了的。”    
    吴县令赔笑道:“伯颜大人真是英雄惜英雄,这等胸怀可真叫在下佩服,想来朝廷已答应叫人追查了?”    
    伯颜笑道:“你们朝廷把事情交给了缇骑,可惜袁老大并不上心,不买我的账,是你们秦丞相受不住我们压力,答应请江南文家的人追查凶手,说凶手是化外野人,对江湖上的人要用江湖的方式。我却瞧不起那些文家人,只会暗杀行刺,这事他们办不成的。后来听说袁老大的七个部下、一个徒弟也被那骆寒杀了,还重伤了他亲弟弟。他才忿然决定亲自出马。现在他已到了镇江,我这才放心,袁老大是个英雄,只有他才拿得住那家伙。”    
    沈放没想到朝廷中还会有这一道曲折。袁老大目下对淮上压力极大,他和杜淮山都不由侧耳倾听。却听那金使道:“怎么那个骆寒就再没出现了,他又和你们一般南人不同,你们南人总是凭别人的亲属朋友控制人,偏他像没什么亲戚朋友,连缇骑都查不出谁与他有关系。我很急,也生气,他要是一直这么不露面,难道这案子就算了?”    
    吴县令只一脸浅笑地听着,他虽在朝为官,却对大事小情一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却听那金使反越说越有兴味:“我把这话跟袁老大说了,还是他有办法,他只问了我一句:“‘你知道我们有笔银子被劫了吗?’    
    我点头说:知道。‘那你知道劫银的是谁?’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说:听说叫骆寒。我见袁老大就面沉似水,然后他问:‘那你知道那银子被送的目的地?’”我摇摇头。我看见袁老大脸上一笑,说‘淮上!’他的话总是很短,但很肯定,让人相信。他说:‘虽然我不很确定,但我也大致猜出了他要把银了送给谁,那人也正有困难。嘿嘿,零落栖迟一杯酒,当今天下,也当真只有他才交得下骆寒这样的朋友。嘿嘿,雪函冰铗,青白双璧!所以我不用费力去找骆寒,我只要放出一句话——如果他不出来的话,我就要势迫淮上。凭我这一句,骆寒就一定会出来的。”    
    沈放与杜淮山对望一眼,袁老大果然高明。只听那伯颜道:“我问:那他如果仍旧不出来呢?袁老大脸色一青,说:‘你总对一个姓易的印象深刻吧?’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我们朝廷上下没有对他印象不深刻的。只见他把脸一沉:‘他要不出来,我已知道银子送到哪儿,我就直接找那姓易的算账’。”    
    杜淮山的手不自觉地就一把抓住椅子扶手,一张花梨木的椅子在他手里“咯嘣”一声开裂了。沈放望向杜淮山,也明白了他的担扰:易杯酒当得住他的逼迫吗?    
    座中一时也静了静,沈放望向三娘。见三娘也在抚整自己的鬓发,知她心理紧张。袁老大如果过江,缇骑势力北张,他夫妇也必然无幸。但沈放虽是书生,却自有书生的勇气,他伸一只手握住了三娘的手。三娘被他一握,似乎就心定了很多,将手指也扣住沈放的手。    
    连吴县令也知此事干联重大,那易杯酒虽远在淮上,但正是他在宋与金之间支起了一道缓冲的屏障。这些年淮南平定一大半也有赖于此。这时吴县令不由也紧张地问道:“那骆寒到底现身了没有?”    
    在座人也多想知道这个结果,却听那金使道:“我不知道,只知道袁老大不知为何突然停止北上,就耽搁在了镇江。好像是有人说,在镇江附近的长江边上,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少年晃了一晃,牵着骆驼饮水。他行踪飘渺,谁又知道他是不是骆寒了?就算是,别人也不知他的去向。”    
    沈放猛地觉得脸上血一冲,三娘的手在沈放手里也紧了一紧,沈放心中一快,暗道:谁说宇内肃杀、江湖寂寞?有那么一个威行海内,势逼淮上的袁老大,就有个骆寒也在他身莅镇江时出来晃了一晃。虽只一晃,已让袁老大停顿下来,不敢北上,还有谁敢说无人能擢袁老大之锋芒?     
    杜淮山长长吁了一口气,荆三娘也觉心头一轻,这时,门口的日影忽然一短,她一定睛,原来是有个人走了进来。那是一个抱琴的少年。三娘看着他,不知怎么就觉得心口一静。那少年穿着一身旧衣,和常人没什么不同,只是没见有什么人一身旧衣在身时会像他那样让人看上去那么舒适,那么柔软。他抱着一张琴,步履从容走到楼下左首窗边的木地板上坐了,把琴横在膝上。三娘忽地想起了丈夫书房里的唐诗集中的一句:    
    ——怅卧新春白袷衣。


《乱世英雄传》第三卷停云旧曲怀远客 倾城名花坠高楼(四)

    那边楼头仍是在暄闹。却听伯颜笑道:“吴大人,你该不会只是请我们喝这清酒吧。对酒岂可无花,又岂可不是名花,花呢?”    
    吴县令一笑,垂首沉吟道:“舒城地小,虽有营妓,都不过是土女憨娃,比不上江南佳丽,只怕难入伯颜大人尊目,这样吧——”他一拍手,上前一位家人,只见他低声对那家人嘱咐了几句,又道:“速去速回,挑几个像样的传来。”    
    营妓制度在宋代可算是一种十分残忍的制度了,凡是犯官家属,其妻其女,除了进宫为婢为奴外,就是发放到营里为妓。最残忍的是每年一定的时候,她们还要到军营中轮值。所以一般士大夫的诗酒风流,流传坊里的蕴藉佳话,无不是她们血泪写成的。    
    过了一时,只听马车在门外停住的声音,众人久经欢场,也不在意。只一个金使问吴县令的师爷道:“一共叫来了几个?”    
    那师爷含笑道:“舒城地小,没有出色的,就传了六个,还有一个,却是外面流寓在此的,听说这一个还算出色。”    
    众人果然看见楼下进来了几个女人,的确是没有什么出色人才,一个个面敷浓粉,强颜欢笑,走上楼来。伯颜几人看了不由就眉头一皱。除留下一个勉强像样的佐酒外,其余全赶下楼去奏乐去了。偏偏舒城果然是偏僻之乡,那几个营妓一曲《迎仙客》也奏得不成模样,连吴县令听了也皱眉,伯颜一个酒杯就掼在楼下,“啪”的一声,把正在演奏的乐声打断,伯颜脸上涨得通红,吴县令似早猜到会有这一景,口里只喃喃着:“朱妍怎么还不来?”    
    却听伯颜怒道:“吴县尊,你是看不起我们呀还是心疼你那几个营妓,为什么专挑这几个陈芝麻烂谷子送来。我可是听说你们这里有个有名的女子,名叫朱妍。她在哪里,她怎么不见?”    
    吴县令急得一头是汗,赔笑道:“我已叫底下人传她去了,大人息怒,再等等,再等等。”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营妓居然也敢摆架子。等了半天,却还没有到来。    
    伯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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