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女匪_作者:贺绪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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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女匪_作者:贺绪林-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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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的公狼很快地占了上风,把那匹母狼打倒在地,迅疾用利爪撕开了它的肚皮。伤狼凄厉地嚎叫一声,用利爪回击着对手,之后便带着撕开的肚皮逃开,鲜旺的浓血把肚皮浸湿了,滴在沙地上。年轻的公狼不肯善罢甘休,一个虎跳过去给敌手致命的一击,咬断了母狼脖子上的大血管。

    最后的女匪 第二十一章(2)

    残酷的搏杀在狼群中引起一阵骚乱,狼们兴奋地看着同伙相残,张大着嘴巴,垂涎从鲜红的舌头上滴下来。母狼倒下了,狼们又是蜂拥而上,撕咬着还在痉挛的母狼。很快母狼连骨头都没剩下,被同伙吞进了肚子。

    常安民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狼们自相残杀,惊心动魄的一幕把一伙人都惊呆了,毛骨悚然地出了一身冷汗。好半晌,常安民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面对如此凶残的沙漠狼,他们凶多吉少。

    这时夜幕完全拉开了。走不脱只有坚守了。常安民命令士兵围成一个圈。枪口对外。只要狼往过冲就开枪打死它。

    这一招还真有效,群狼围住常安民他们,但不敢贸然往上冲。同伙的失败,使它们都看到这伙两脚猎物手中的武器很厉害。

    双方对峙着。在黑夜中狼们绿莹莹的眼睛如点点磷火。不时地有忍耐不住的狼会突然扑上来,紧接着会有一声枪响,两点磷火消失了。随后狼群发起一阵骚乱。虽然在夜幕里看不清楚,但完全想象得出,狼群又用同伙的尸体做了一次短暂的会餐。

    子夜时分,狼群发动了一次进攻。

    只听见头狼发出一声号角般的长嚎。几十匹狼从几个方向向常安民他们发起了进攻。响起了一片枪声,许多磷火消失了,但更多的磷火闪着凶残的光射了过来。幸亏常安民他们还有一挺机枪,常安民急了眼,夺过机枪手手中的机枪,跃身而起,叫骂着:“狗日的来吧!”机枪吐着火舌,喷向狼群。

    狼与人战在了一起。狼的凶残是罕见的,士兵们这时都置生死于度外,做殊死的搏斗。常安民边打边喊:“弟兄们,集中火力打!”

    士兵们集中火力猛烈射击。常安民借着弹光瞧见那匹头狼就在近旁,嚎叫着指挥同类。他骂了一句:“狗日的,我叫你凶!”掉过枪头就打。那匹头狼是个成了精的魔头,跳跃着腾空挪移,但最终还是没有躲过密集的枪弹,左前腿被击中了。它长嚎一声,仓惶逃退。狼群见头领逃了,也都纷纷逃窜。但它们没有逃远,聚集在一起,舔着伤口,依然对那群两脚猎物虎视眈眈。

    常安民也收拢了队伍,清点了一下人数,少了三名弟兄。他们葬身了狼腹。几乎每个人都被狼抓伤了,所幸伤都不重。

    双方又都对峙起来。常安民紧握着手中的枪,不时地看天。他盼着天亮。那匹头狼舔舔受伤的腿,也不时抬头看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常安民他们听不懂它在嚎叫什么,可已经完全领教了它的厉害。

    东方终于露出了鱼肚白,那白色越来越亮,越来越大。渐渐的,白色变成了橘红色。到后来燃成了一片朝霞。那匹头狼朝着朝霞长长的嚎了一声,又回头把常安民他们看了半天,毅然而然地瘸着一条腿掉头而去,它十分明智,天亮了,那伙两脚动物不再是它们的猎物了,他们手中的武器太厉害了,在阳光的照耀下,它们会变成他们的猎物。

    狼群跟在它们头领的身后撤退了,不大的工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狼群消失在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常安民长长嘘了一口气,扔了手中的机枪,一下子软瘫在沙地上。士兵们也都扔了枪,躺在了沙地上……

    再后来,他们发现了彪子率队的匪徒。起初,常安民以为是爷爷他们,奋力追赶。到了近前他们发现前边的人马有许多马匹,而且衣服杂乱,不像是他们的连队。常安民又以为是一伙商贩,可又发现那伙人马人人都有枪,而且马背上没有商驮,便断定是土匪。那伙土匪有二三十人,又都骑着马,双方力量太悬殊,常安民不敢贸然出击,只是远远地尾随着。他们刚刚和沙漠狼搏斗了一回,死里逃生。他十分清楚,这伙土匪比沙漠狼更凶残,闹不好就彻底完蛋了。可他有个想法,这伙土匪一定熟悉路途,跟着他们一定能走出荒漠。一旦走出荒漠,再找机会收拾这伙匪徒。因此他铤而走险,一直尾随着这伙土匪。

    常安民是个谨慎人,让士兵们与匪徒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要暴露目标,只是小心翼翼地踏着匪徒们留下的足迹前进。那伙匪徒一直没有发现屁股后边这支残兵。

    最后的女匪 第二十一章(3)

    那天晚上,彪子一伙匪徒在沙窝子里宿营,常安民他们也在不远处的沙窝子里歇脚。常安民安排了一个岗哨盯着那伙匪徒。子夜时分,哨兵推醒了他,说是匪徒们要出发。他急忙爬起身出了沙窝子,隐约听见那边有命令声,随后影影绰绰看见一群人影晃动。他心里十分纳闷:狗日们干啥去?这时哨兵低声道:“排长,那边有火光!”

    常安民顺着哨兵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团亮光,犹如星火闪烁。匪徒们是奔火光而去的。有火光就有人,可是谁呢?他猜测十有八九是连长他们,不禁心中大喜,急忙低声命令哨兵:“快把弟兄们叫起来,准备战斗!”

    还真让常安民猜准了,果然是爷爷他们。在危急之时,常安民率残兵发起了攻击,不禁使爷爷他们转危为安,而且击毙了匪首彪子……

    听了常安民的讲述,一伙人都惊叹不已。好半晌,爷爷感慨地说:“我们都以为你牺牲了,没想到咱们在这达会师了。看来咱们命不该绝呀。”

    常安民笑着说:“咱们是谁呀,阎王爷敢对咱们下手?!”

    黄大炮打趣说:“别吹了,差点都喂了狼。”

    常安民说:“你狗日的是没看见,那沙漠狼吃人连骨头都不吐。”

    黄大炮说:“我这儿倒真想碰到一群狼,看是狼吃我还是我吃狼。”

    刘怀仁在一旁笑道:“大炮也吹开了,你跟女人耍美男计也许行,跟狼斗你肯定不胜安民。”

    一伙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忽然,常安民看见了几个女俘,讶然问道:“连长,她们几个是干啥的?”

    没等爷爷回答,黄大炮又取笑说:“是连长给你找的媳妇。”

    常安民笑道:“这是好事么。也有你一个?”

    “那是当然的,我挑剩下的才能是你的?”

    常安民笑骂道:“你狗日的也霸道了。她们到底是干啥的?”

    爷爷说:“是徐大脚的亲兵。”

    常安民很是吃惊:“她们是土匪?”

    爷爷点头。

    常安民又问:“带着她们干啥?”

    黄大炮又开玩笑:“我不是说了嘛,给你做媳妇哩。”

    常安民笑道:“这样的好事你早就占了,还能轮上我。”

    黄大炮依然开玩笑:“我是想都占了,可连长硬是让我给你留一个。你看上哪个了?”

    常安民又骂道:“你狗日的就不能说点正经的。”随后又问爷爷带着她们干啥。

    爷爷说:“咱们现在迷了路,她们很可能知道路径。”

    “那就审审她们。”

    “审了好几次,她们不肯说。”

    常安民凶狠狠地说:“那就来点硬的!”

    “咋来硬的?把她们毙了?杀了?”

    常安民哑然了。

    “走,看看钱掌柜去。”爷爷说。

    “钱掌柜是谁?”常安民问。

    “是赶驮的,共产党的人。”

    “共产党的人?”常安民很是吃惊。

    爷爷点头说:“刚才要不是他,你就见不上我了。”他边走边对常安民讲叙和钱掌柜邂逅的经过。

    一伙人找到了钱掌柜,只见钱掌柜两眼圆睁,双手紧握着枪筒,而那支枪的枪刺扎进了他的肚腹。他的一旁躺着一具匪尸,那具匪尸的心窝扎着一把匕首。

    一伙人惊愕了。

    爷爷讲到这里,语音发涩。他手中的烟锅熄灭了,他没有发觉。他的目光发直,望着远方,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钱掌柜牺牲的壮烈场面……

    良久,爷爷说,他实在想象不出钱掌柜受了那么重的伤,是怎样打死那个土匪的。

    爷爷还说,他一生敬重的人有数,钱掌柜是一个,那是条真正的汉子。

    爷爷跪下身子,想拔出那把枪刺,可钱掌柜双手如铁钳似的紧紧握住枪筒,爷爷怎么也拔不下。最终在常安民和刘怀仁的协助下,总算拔出了枪刺。爷爷轻轻合上钱掌柜的眼皮,慢慢站起了身。

    最后的女匪 第二十一章(4)

    良久,黄大炮说:“钱掌柜虽说是共产党的人,可是条汉子,我敬服他。”

    常安民和刘怀仁都点点头。

    爷爷在他肩头拍了拍,说:“把铁蛋抬过来,让他俩安息在一起。”

    黄大炮带着几个士兵把铁蛋的尸体抬了过来,和钱掌柜并排放在一起。爷爷上前默默地整好他们的衣服,随后双手捧起黄沙撒落下去。一干人都捧起了黄沙……

    稍顷,荒漠上又添上一个小沙包。爷爷拔出盒子枪,朝天打了一梭子。枪声在寂寥的荒漠上响得十分豪放粗犷,且传得很远很远……

    最后的女匪 第二十二章(1)

    葬埋了同伙的尸体,擦干了身上伤口的血迹,队伍又要出发了。

    可往哪儿去呢?发生了分歧。

    再朝太阳升起的方向走(他们都很怀疑这个方向是否是东方),会不会又遇到“鬼打墙”?再者,朝这个方向走到底能不能走出大戈壁?来时往西,返回往东,应该是没错的。可事实上他们朝这个方向走,越走越荒凉,越走越荒无人迹。不朝这个方向走那又该朝哪个方向走?

    刘怀仁提议兵分三路,朝西、北、南三个方向走,他对继续往东走完全失去了信心,说再往东走,必死无疑。

    没人吭声。其他人对此有同感。

    刘怀仁又说:“咱们分开走,也许还能有人活着走出去,就看谁的命大。”

    黄大炮开口说:“我同意老刘的意见,分开走。我带几个人,老刘带几个人,常排长带几个人,连长愿跟谁走就跟谁走。”

    可谁该往南,谁该往西,谁该往北?

    沉默。

    刘怀仁伸手在裤裆里抓挠。黄大炮看了他一眼,说:“你抓啥哩?是不是老二要造反?”

    刘怀仁从裤裆里摸出一只虱子来,扔进嘴里,咬得一声响。

    “你还真会找肉吃。”黄大炮竟然很羡慕。他伸手也在身上摸,半天摸出一只虱子来,也扔进嘴里却没有咬响,悻悻地说:“狗日的虱子都饿蔫了,没老刘的肥。”

    爷爷看了两个下属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刘怀仁原本是个很爱干净的人,这回竟然连裤裆的虱子都吃。他无声地叹息一下,说道:“你们说咋办?”

    没人吭声。刘、黄二人在身上摸虱子。常安民拿枪刺割了一块皮带塞进嘴里咀嚼,口里缺少水分,他伸长脖子把皮带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随后又割下一块塞进嘴里。黄大炮瞪眼看着他,讶然道:“那东西能吃?”

    常安民说:“这东西是肉哩,比你身上摸的那东西油水可大得多。”

    黄大炮一想,也对,皮带是牲畜的皮做的,好歹也算是肉。他解下自己的皮带,用枪刺割了一块塞进嘴里,吞咽下去,说:“是能吃。连长,老刘,你们也来一块。”他割下两块递给爷爷和刘怀仁。

    爷爷把皮带塞进嘴里,根本就嚼不动,强着咽了下去。刘怀仁说:“吃这东西费牙。”

    常安民说:“这东西抗饿。”

    刘怀仁说:“这皮带是牛皮的,要是猪皮的就好了。”

    黄大炮嘲笑他说:“你就穷汉别嫌馍黑了。”

    四个人把一条皮带吞咽了下去。沉默片刻,爷爷又催问他们,到底该怎么办?

    刘怀仁说抓阄,可没笔没纸没法写阄。黄大炮说:“咱猜拳,让连长出拳,第一次猜中的往南走,第二次猜中的往北走,没猜中的往西走。连长,你出拳吧。”

    爷爷面无表情,没动窝。

    这时常安民开了腔:“老刘和大炮的意见也许对,可我反对。我带着十多人在荒漠上走了七八天,遭的那个罪就甭提了。我常常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不知该往哪达走。咱们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我再不想和你们分开了。”

    刘怀仁和黄大炮都默然了。好半晌,他们三个都把目光投向爷爷。爷爷不能再沉默了,他的声音完全沙哑了:“你们的意见我都听明白了,都有道理。要我说,咱们还是别分开的好,假若分开走,再遇上土匪咋办?合在一起走,凡事也好有个商量有个照应。”爷爷顿了一下又说:“阎王爷若要咱们的命,咱们就死在一起;阎王爷不要咱们的命,咱们就活着一起走出荒漠。老刘、大炮,你俩说哩?”

    刘、黄二人站直身子,异口同声:“我们服从连长的命令。”

    爷爷让他们二人带人去打扫战场,看能不能找个活口,问问情况。时辰不大,他们垂头丧气地回来报告,没找到一个活口。爷爷的心不禁沉了一下。

    常安民忽然问道:“连长,有没有水和干粮?我们好几天都没吃没喝了。”

    最后的女匪 第二十二章(2)

    “本来还有点干粮和水,可昨天那一场沙暴来得凶猛,驮干粮和水的马跑丢了。唉……”爷爷叹了口气。忽然眼睛一亮,让士兵们仔细打扫战场,看能不能找到一点干粮和水。

    士兵们都仔细搜寻起来,却一无所获。土匪们在荒漠上也奔波了数日,也水尽粮绝了。

    忽然,传来了一声枪响。大伙都是一惊,寻枪声看去,只见常安民单腿跪在沙地上,一手握枪,一手抓着皮囊,身子晃了几晃,倒了下去。

    爷爷情知不妙,叫喊一声:“安民!”跌跌撞撞地疾奔过去。

    原来,常安民翻了几具匪尸,没找到干粮和水。他忽然想起,有一个土匪骑马想逃,被爷爷击毙了。看模样,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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