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德间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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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德间谍战-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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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果可能十分严重,因此,他只得依靠勒金德尔上尉的情报网来弥补这个缺陷。
    不错,肯特确实不愧是个十足的别动队队员,这个衔头是他自己挣得的,他干
得很出色,博得了潘维茨的感激,所以是不会给干掉的。头头会记得,就在卷铺盖
的时候他作出了多么了不起的贡献。因此,他有理由象在相片中表现的那样,就在
解放前几天公然在库塞勒街公馆大门前趾高气扬。
    巴黎起义了,德国法西斯及其爪牙都得滚蛋了。别动队的人挤进了塞满了行李
的汽车……有一个人跳到看门人面前喝道:“要是你讲出来,小心你脑袋!”
    这就是他,这就是肯特。
    伟大的日子终于到来了。1944年8 月25日大清早,阿历克斯就到梅尼街来找我。
我们急于到库塞勒街别动队所占据的那座私人公馆去。
    巴黎在自由的空气中醒来了。我们穿过市区,情况是动荡的。到了利窝里街,
战斗正在激烈展开。我们不得不停下来。我们马上向游击队员打听情况,他们正在
同德国人交火。
    德国国防军的士兵在最后顽抗。枪声有时在这里、有时又在那里响起来。但是,
这些年青人,胳膊上缠着臂章,衬衣大大敞开,露出胸膛,脸容消瘦,表现出他们
坚决要结束压迫的意志。小伙子们从四面八方奔来,要肃清占领军的最后残余。他
们有大批手榴弹,就是不会使用。
    我们这些战士从地下回到了阳光下面,我们有责任大力支援他们! 阿历克斯·
勒索沃尔过去从事地下斗争,围剿敌人,现在能同敌人面对面打一仗,高兴极了。
他临时充当军事教官。他的示范起了决定性作用,德国人设置的障碍给炸掉了。
    再远一点,我们参加了德国国防军总部周围的战斗。到了协和广场,在克里戎
旅店附近,又发生新的战斗。最后,直到下午了,我们才到达库塞勒街。别动队离
开那里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我们走进潘维茨和他的刽子手们的巢穴。我们的同
志曾在这里遭受残酷的折磨。我激动得气都透不过来。我们小心地往前走,这并不
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将要看到什么是恐怖的真面目。他们走了,
一切迹象表明他们是仓促逃跑的。办公桌上捕满了文件,他们没有来得及把什么都
烧掉。地窖,牢房里,以前一直关着囚犯,地上还撒着腐烂的稻草。我们走进旁边
的一个浴室。浴盆上,地上,墙上,血迹斑斑……他们就是在这里行刑的! 在二楼
的画廊里,同样是大片的深色血印。我们走上三楼:有一间房子的桌子上,放着盖
满密码的纸张。毫无疑问,艾弗雷莫夫工程师就是住在这里的。看门人证实了我们
的猜想:他随同别动队离开了巴黎。
    我们收拾了找到的所有文件,对这罪恶渊薮拍摄了许多照片。这些物证,敌人
兽行的这些无法抵赖的罪证,我们都送到了莫斯科去。   
     第一章 奇怪的旅程
    在斯特拉斯堡大道的一座寓所里,住着一位老太太,她曾经当过我同阿历克斯·
勒索沃瓦的联络员。巴黎解放后几天,我在她家里接到情报中心给我的一份电报,
表扬我的行动,并要求我等候苏联第一个军事代表团到来。
    到处都可以重新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但是尽管有这种欢乐的气氛,有这种如释
重负的兴高采烈的印象,我不应看不到放下武器还为时过早。有时,正是你最想不
到的时候,正是你认为敌人已经被打倒的时候,敌人却利用这种机会,在你背后给
你一刀。如果说,这位潘维茨先生在逃避审判而逃跑之前,留下个定时炸弹,或者
布置几个武装匪徒,以便更有把握地把我干掉,这完全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种担心是有根据的:阿历克斯那个组一直保持警觉,并且曾发现一些可疑分
子的踪迹。这些人似乎在寻找我。他们到过卡茨以前在埃德蒙·罗杰街的住宅,到
过盖世太保档案里列举的寓所。这些无恶不作之徒、拉方匪帮漏网的家伙肯定是奉
潘维茨的命令要找到我,·要我的命。阿历克斯说他可以肯定。因此,我必须小心
提防不要自我暴露,不为苦遍的欢乐气氛所感染,把自己送上这最后一批亡命之徒
的枪口前。于是,我仍然留在梅尼街,处于半地下状态。
    1944年11月23日,从苏联来的第一架飞机在巴黎着陆,载来了莫里斯·多列士
和苏联军事代表团团长诺维科夫上校,他负责遣送莫斯科提名的俄国人返国。诺维
科夫很友好地接待我,告诉我不久后就可以趁这架飞机返航之便出发。
    等待的时间比预料的要长。1945年1 月5 日,我终于坐上飞机,身上带着苏联
护照,用了个假名。我们一共十二人,其中有拉多,几天前,我才在诺维科夫住所
里见到他,还有他的助手富特。
    在欧洲的心脏,战斗仍在激烈进行。因此,到莫斯科去的航线必须绕一个大圈。
飞机首先向南飞行,然后经过马赛和意大利,到达北非美军占领的一个机场。在这
个中途站过的两天是很愉快的,受到的接待好极了。我们同飞行员坦率地、兄弟般
交谈。
    我们又再起飞,首途开罗。拉多坐在我旁边,他丰富的知识使我受益不浅。我
在前面说过,他是个地理学家。他给我介绍我们飞越的地区。其他的乘客并不健谈。
但是他们当中有一个人,六十岁上下,白发苍苍,身材粗壮,一双有力的大手表明
他是经常劳动的。他走到我面前,自我介绍说:“查里亚普涅科夫同志……”
    查里亚普涅科夫! 我着实吃惊不小。
    “查里亚普涅科夫,工人反对派领袖? ”
    “就是我本人……”
    查里亚普涅科夫是个冶金工人,老布尔什维克,曾经同科隆泰夫人一起领导过
一个派别,在1920年——1921年间的党内,主张工会对国家保持独立性,并捍卫罢
工的权利。当年,他对自己有一双长满了茧的手,是个真正的无产者,理所当然感
到自豪,因此曾经受到列宁的嘲弄。有一次,正在讨论得热烈的时候,列宁向他喊
道,“这位同志向来如此,又摆出他那真正无产阶级的身分来了……”
    然而,列宁尽管不同意他所持的论点,但在取缔工人反对派的问题提出来时,
却在中央委员会里为他辩护。我一直确信:同所有老布尔什维克一样,查里亚普涅
科夫受到了清党浪潮的冲击。他对我解释说:“在工人反对派失败后,我在列宁帮
助下,离开了苏联,到巴黎去,当了个木工。观在红军胜利了,我决定归国,因为
我热爱祖国。我写了信给我的朋友莫洛托夫,请他在这方面帮助我。他给我回了信,
热情洋溢,鼓励我回来。我肯定他会坐汽车来机场接我的。我十分希望能马上再为
党和国家出力……”
    这个老布尔什维克,尽管受到冲击,仍完整地保持着他年青时代的信念。他那
种有点天真的热情是感人的。我对他表示祝愿,祝他不致于太失望……
    在开罗,我们住在旧城的一个旅店里,到达的第二天,我同其他的旅伴一起到
苏联大使馆去。所有人都到了,只有拉多不在。为什么他不跟我们一起来呢? 当时,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便同其他人一起去买东西,把人家给我们的那
点钱花光。这一次,拉多却在那里,但是,使我诧异的是,我发现他把他那一份钱
留下来没花。
    第二天大清早,我们就在旅店前集合,等候公共汽车到飞机场去。拉多并没有
同我们在一起。大家感到奇怪,便到他房间找他。人不在,床上原封未动,显然他
没有在旅店里过夜。他会不会在旧城遭到袭击呢? 有人认为有可能,因为这种事情
是常常发生的。         我吗? 我知道前一天晚上他出了什么事,但是我一个字也不吐露。当时,他到
我房间来看我,向我提了一些问题,毫无疑问表明了他的意向。
    “你了解埃及的生活情况吗? 你认为一个人能在埃及定居而没有什么困难吗? ”
    拉多还是找不到……中午前后,飞机起飞了,首途伊朗,飞机的乘客只剩下了
十一位。
    这个时候,情况越来越坏。我真的以为要死在回莫斯科的飞机上了。我们飞了
一个时候,天气变了,遇到了暴风雨,风卷着雨打在飞机上,但是飞机仍继续爬高。
能见度等于零。机员脸上都露出了不安的神色。我们很快就明白机翼上开始……结
冰了。空气变得稀薄起来。我们没有氧气面罩,逐渐感到手脚麻木起来。驾驶员们
不停地呼喝着,竭力保持清醒。飞机继续攀高,大难随时都可能发生。我心里想,
真荒唐,太不值得了,象我那样打了半辈子仗的人,却找到这个机舱做坟墓!
    飞机终于不再攀高了,并且开始下降。我们一层一层地降落,重新回到了通常
的高度。我们抵达德黑兰的时候,飞行员告诉我们说:天气不好,飞机偏离了航线。
由于盲目飞行,一点东西也看不见,他们一直害怕发生最糟糕的情况。
    命里注定,我最后的时刻还没有到来。
    天气条件耽误了我们从德黑兰起飞的时间。富特和我被邀请到苏联武官家里去。
他告诉我,关于拉多失踪的事,莫斯科已经知道了。他认为我们也许可以告诉他点
什么情况。
    富特很着急,大家都很理解他的心情,因为从目前情况是很容易想到他同自己
的上司串通的,有些人是会毫不犹疑地这样想的。富特对苏联武官声称:“发生了
这种事情,怎能叫我到莫斯科去报告我们在瑞士的活动呢? 我一定会受到嫌疑的,
无论我说什么,人家都不会相信的。”
    我飞往莫斯科途中,心里老惦记着拉多潜逃这件事。就我而论,我知道他完成
了任务,成绩之佳是当初想都不敢想的。他是问心无愧的。拉多长期参加斗争,很
年青时就参加了匈牙利贝拉·库恩的革命运动,积累了丰富的政治经验。
    在瑞士,他对胜利作出了很大的贡献。但是,正因为他十分熟悉情况,具有科
学家实事求是的精神,所以才认为:尽管胜利了,但苏联国家保安部的统治并没有
发生任何变化;他预料到在莫斯科等侯着他的是什么命运。他不愿意在斯大林的监
狱里了结他的一生,因而在开罗潜逃了,事先还作了安排,保证他妻子和孩子们在
巴黎的安全。
    这个事实,我得承认我是后来才完全看清楚的。我当时很天真,相信战争结束
了,恐怖政策也会随之而告终,制度就会有所改进。一个经历过战前清洗的人竟然
表现得那么轻信,确实叫人吃惊。但是,无论如何,当时我还是决定回到苏联,这
里有个决定性的原因:我一家人都在那里啊! 我不象拉多那样,能够心安理得,确
实知道自己的家庭在巴黎安全无恙。我很清楚,如果我半途跑了,一家人势必要承
担后果。
    莫斯科愈来愈近了……矛盾复杂的心情使我十分激动。
    我特别记得的是那压倒一切的欢乐情绪,因为分别多年以后,我终于可以同亲
人团聚了。飞机的轮子一擦到跑道,我觉得自己是个心满意足的人,因为我完成了
任务,对于过去所做的事,感到自豪,渴望得到我辛苦挣来的休息。我怀念着我的
同志,牺牲的烈土和惨遭折磨的人。
    已经入夜了,我走下飞机的梯子,试图去辨认我的亲人。
    真是枉费心机,没有人来接我,也没有人来接我的旅伴。一队军官组成了我们
的接待委员会。军人来迎接战士,不错,勉强也说得通嘛。
    一批高级军官——一些上校——向我走过来,十分热烈地欢迎我,请我上车。
突然之间,我心里一亮,认出了其中的一个人。1937年的时候,他是个上尉,他大
概是飞黄腾达了!我一到达,就有一个问题急于想提出来,于是,  我问道:“我
的妻子和孩子呢? ”
    “请不要担心,”我的一个向导对我说,“他们都很好,你的妻子在一个疗养
院里疗养。我们投有时间通知他们,因为不知道你们确切什么时候到达。总之,情
报中心领导考虑让你到一个地方住两三个星期,安安静静准备你的报告。我们就是
来把你带到那里去的。”
    在一个出差的上校家里,给我安排了两个房间。上校的妻子和女儿出来招待我
们。在离开之前,我的护从人员——两个上校——对我指着一个年青的上尉说;
“这就是你的副官。你需要什么,都由他安排……”
    把我隔离开来,好让我安静地写报告。还有个副官,好象我需要个什么副官似
的! 这两个上校半真半假的态度,特别是我的妻子人面不见,所有这些因素,说实
在的,在我心里造成一种奇怪的感觉,甚至使我产生怀疑。
    我在新居安顿下来,至少要比蒙帕纳斯潮湿的街道要舒服一些,那个时候,我
离开了白宫养老院,就象个孤魂那样,徘徊街头。
    第二天晚上,就开始有客人来访了……他们一共三个人,两个穿军装,一个穿
便服。我认出后面一个是1938年在情报中心负责政治工作的。这个官衔掩盖着一个
事实:他是内政部的一名将军。
    他们带来了一顿豪华的晚餐,但是我打断了口福的享受,提出我所关心的一个
问题。
    “你们及时收到了1943年1 月我写给党领导的报告吗? ”
    “收到了,收到了。我们收到了并且考虑到了你的报告。”
    然后是一阵静默。接着那位将军改变了话题。他问我:“这么说,你对未来有
些什么打算呢? ”
    我心里想:就看你们如何决定了。但是我回答说:“我已经结束情报工作了。
我生活的这一章已告一段落。
    但是,在回到波兰退休前,我希望能同情报中心说明一下战争期间所发生的一
些事情……”
    我还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说:“我打算搞清楚情报中心领导方面所犯的一些严
重错误!”
    这个“宗教裁判所”的将军脸色阴沉下来。
    “是吗? 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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