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德间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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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德间谍战-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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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盖世太保并不那么清楚是在同谁打交道。从1940年起,包利奥尔是地下
共产党一个最能干的党员。他领导电台业务,同时同“红色乐队”保持联系。就是
他培养无线电讯员,又是他建立了好些发报台,除此以外,他还负责朱丽叶和党领
导之间的联系。在1 月份的朱丽叶事件中,他起了主要的作用;他收到了发给情报
中心的材料,接着便把这个宝贵的包裹送到党组织去。另外,自从1941年12月13日
在阿特雷巴德街抓人以后,他同格罗斯沃格尔建立了一个特别组,负责查证在比利
时以及在法国“红色乐队”各组中发生的损失。最后,在我被捕前,我同他规定了
一些联系的办法,足以揭穿别动队对情报中心进行的破坏活动。因此,他是了解
“大赌博”的。
    从以上叙述,可以看出包利奥尔起了多么大的作用。他被捕后步步为营,一口
咬定,他只不过是个机械师,是个下级人员。不幸的是,到了月底,别动队的特务
在检查可能属于共产党的人的名单时,发现了包利奥尔的照片,这才知道逮捕了那
个著名的杜瓦尔,本来,已经暂时放弃追捕他了。
    损失是重大的。我很了解包利奥尔,确信他会牺牲自己的性命。然而,尽管有
勇气面对等侯着他的折磨,但能忍受到什么程度呢? 谁能保证在酷刑下,他不会松
嘴说出一个名字呢? 因此,一方面,我继续完全信任他,同时,做好准备,准备我
所建立的一切全部垮台,我自己的“赌博”完全露馅儿。
    我几乎用不着问伯格便从他那儿打听到包利奥尔受到哪种拷问。不幸得很,我
的担心得到了证实:这就是无法忍受的酷刑加上和蔼可亲的谈话,分量是算得那么
恰当。刽子手反过来复过去老提出一个问题,这个基调是他们认为至关紧要的:关
于我和“红色乐队”其他人员被捕,共产党领导告诉了莫斯科些什么? 他始终如一
地回答说,他收到小包的包裹,次数很少,他从来没有打开过便把它们交给一个他
不认得的联络员。他咬定说,他的全部活动只限于在朱丽叶和上级之间充当中间人。
    无论说服工作也好,酷刑也好,要挟也好,都不能使他改口。他顶住了。别动
队威胁他说要逮捕和枪毙他的妻子海伦娜和女儿……全是白费劲。这个了不起的人,
这个出众的战士,整整一年,同行刑手进行斗争,寸步不让。一年来遭受盖世太保
的拷问,而潘维茨和他的特劣完全知道他们的俘虏多么重要,因此从不放弃希望有
一天终于能逼得他招供。
    1943年9 月初的日子,我是在焦虑不安之中度过的,对包利奥尔的英雄行为一
无所知。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漫长的不眠之夜——矛盾的心情激烈地斗争,满脑
子都是最荒唐的设想,考虑怎样行动,怎样去改变事物今后无情的发展。
    一天一天过去了。我从伯格那里差不多每天都知道包利奥尔所受的苦难。他始
终不说话。我自己则作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的命运,特别是“大赌博”的前途是在一个地下刑房里决定的,在那儿,有
一个人在体验什么才是痛苦的极限,这个人没有体验出他忍受痛苦的能力到底有没
有极限。
    严重的打击接踵而来。9 月10日,我从伯格那里知道别动队又得了一分,破获
了里昂地区的一个法共发报台,搜到了大量的电报和文件。于是,德国人确信已经
最后发现共产党领导机关的地下中心电台。他们希望从密码电报中,查出地下党中
央给莫斯科发出的有关“红色乐队”的电报。
    暴风雨一天比一天逼近了,我得悉别动队决定让著名的沃克博士领导的密码特
别破译组来巴黎。确实,  9 月11日,我就在索赛街看见沃克博士同他的助手一道
工作了。伯格也在场,他告诉我说破译工作进展顺利,唯一的问题就是从所有那些
电报中,把有关“红色乐队”的查出来。但是,伯格又说,这不过是“一两天的事
〃。
    这个消息是非常严重的,而且很说明问题……我知道共产党在法国南部某个地
方有一个大发报台。我估计1943年1 月交给朱丽叶的材料是通过这条渠道发出去的。
报告不是由我译成密码,而是按照党的密码底本译成的。如果沃克能够破开这密码,
别动队就可以阅读我的情报,象白纸上的黑字一样。    结论十分简单,十分明显,
那就是,“大赌博”马上就要暴露了。应该行动,而且马上行动,不要等到事情不
可收拾。9 月10日、11日和12日夜晚对于我来说是充满噩梦的。
    随时我都有可能发现他们已经掌握真情实况了。每时每刻,我都可能看见潘维
茨和他的帮凶狞笑着突然出现在眼前。我不怕死,也不怕酷刑,每天我都同这些打
交道。但是,我害怕我身体的每根纤维都感觉到这种奇耻大辱,害怕杰林在我被捕
时所发出的威胁会无可挽回地成为事实,那时他叫道:“奥托先生,你输了……”
怎能在这帮混蛋面前认输呢! 不能,得逃跑。越狱,就是抵抗。越狱就有希望做为
战士战死沙场。在这些内心激烈斗争的日子里,我时刻提防精神上的波动流露出来。
我若无其事,一连几个钟头同伯格谈天,同潘维茨和别动队的其他人员见面,对他
们说些安定人心的话。口气绝对肯定,但这是靠不断强迫自己振作精神才做到的。
我说:我将会很高兴看到,破译出来的电报将汪实我对法共发给莫斯科的情报的估
计是对的。
    9 月11日,在规定准许我们在花园散步的时候,我把事情的发展告诉了卡茨。
他得出的结论同我的一样:我们随时都可能暴露。于是,我提出在12日夜晚一块逃
走。从我的房间和卡茨被关着的地牢逃出来简直是儿戏,再跑到由一个斯洛伐克兵
看守的大门也难不了多少。估计得乐观些,我们可以希望打昏警卫,跑出门外,从
外面把门关上。对我们有利的是,我们知道岗哨总是喝得醉醺醺的。但是我们也应
考虑到还有其他看守要对付。不论怎样,我们还是有希望成功的。
    卡茨同意了越狱计划。但是,他私下告诉我说,他认为他没有权利逃跑,即使
眼看要死在牢房里,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他提出的理由是,他的妻子和两个孩子
都在比勒隆城堡,受到盖世太保监视。一旦他失踪了,那些刽子手是要对他的妻子
和孩子报复的。我恰如其分地估计了这个理由,不过,我还是提醒他,在朱丽叶事
件时,他已经拿他亲人的性命冒过险。
    他回答我说:“情况并不相同。那个时候,我是为了共同事业而行动,是为了
把别动队的阴谋的关键告诉情报中心,因此我有权利和责任不仅拿我自己的性命,
而且拿我亲人的性命来冒险。得失太大了,超出了我们个人良心道义的范围。今天
所牵涉到的只是我个人,不值得让我的妻子和孩子为我冒这样的危险。”
    能对他说些什么呢? 能用什么来反驳他呢? 我只能默不作声……卡茨就是这种
出类拔萃的人,他们活着是为了献出自己的一切,牺牲自己。我没有什么话可以回
答他的。但是我知道,我走了以后,盖世太保就会把全部兽性发泄在他身上。
    第二天,我把我新的越狱计划告诉了他。他祝我一切顺利,并要求,如果我能
成功,就想尽办法搭救他的妻子和孩子。他说,这就是他唯一的愿望。9 月12日晚,
我向我的老战友告别。我们很难控制自己的感情。现在我得集中全部精力去实现我
的越狱计划。斗争将是紧张的,不能有任何考虑不到的地方,我重新思考了问题的
各个方面,估量一下机会,并得出这样的结论:无疑,不可能有更好的条件了。伯
格每天都来纽伊监狱找我,把我带到索赛街去。这时,我已观察到监视逐渐松懈了。
初时跟随着我们的第二辆车取消了。与此同时,在我们自己的车上增加了一个看守,
协助伯格。这样,就只有一个司机,一个盖世太保特工。司机注意开车,伯格的警
惕性由于我们之间保持的那种关系而麻痹了。条件是最好不过了,这是事实。我还
要说,伯格在家庭种种不幸遭遇打击下,感情是脆弱的。由于身体不好,他拿酒当
药。
    每次喝酒前和喝酒后,都诉苦说胃痛得厉害。
    伯格的弱点是别动队的一个漏洞,我已经算好要加以刊用,而且已大大加以利
用,因为我取得了他的信任。我关心他的健康,劝他去治病,答应找一天带他去罗
马街15号巴伊药房去,我肯定说,他在那里一定可以找到理想的药,减轻他的痛苦。
我这个建议并不是偶然提出来的,因为这家药房是我长期以来寻找的最便利我逃跑
的地方之一。事实—卜,巴伊药房有一个吸引人的特点,它有两道门,一道门开向
罗马街,一道门开向罗歇街。
    当我到了索赛街12号,沃克博士表观出不容怀疑的自信,告诉我说,他明天就
可以破译那些电报了。因此,9 月13日便是我越狱的最后期限。以后,圈套就会无
情地落在我身上。我最后确定了我的计划:第二天,伯格会象每天那样,找我到索
赛街去,大约中午时分,我们就到达那里。我预定向一个柜台走去,到了收款处,
然后从对面的出口逃走。伯格一开头就会遇到困难:在一大群法国人当中——巴伊
药房总是很多人的——他用德国话大喊大叫是收不到什么效果的,要向我开枪就肯
定会有打中其他顾客的危险。如果他设法追赶我,那也不怕,因为我行动敏捷,而
他几乎从早到晚,都是醉醺醺的。我希望,出了药房,用几分钟时间就到达地下铁
道车站,坐上纽伊线的车,直到终点,然后转乘公共汽车到圣杰尔曼。我在那里有
一个落脚点。我决定不到圣拉扎尔车站坐火车,因为警报发出后,盖世太保很可能
包围现场,布置大规模的围捕。我没有忘记我会有合法的证件,正象我先前说过的,
每次出发前,伯格都把一个身份证和一笔钱交给我。我准备好接受这最后一次机会
的考验。整整一夜,我预见到我逃跑的一幕一幕情景,坚信一定成功。
    9 月13日。我有点紧张,希望不会有什么东西妨碍我的计划。希望旧格不会病
得更重,因而取消他的访问,或者派另一个人末代替他。不,一切都顺利,他准时
11点30分到来。
    我们上了车,开出了大门。我转过身来,卡茨站在那里,我向他示意告别。我
知道我再也见不到我这个战友了。我们一句话也不能交谈,这个告别是无声的。
    我们到了巴黎。快到了。伯格把我的身份证和一枚五百法郎的硬币交给我。我
表示十分同情地问他:“您今天觉得怎样呢? ”
    “愈来愈坏……”( 他好象比平常更萎靡了) 。我们必须到药房去。”
    车到了巴伊药房,他还在打盹。我用手肘轻轻碰他一下,对他说:“我们到了,
你来吗? ”
    他给我的答复叫人无法相信:“你去把药买了,然后赶快回来……”
    他想干什么呢? 是个圈套吗? 他是不是想考验我呢? 我十分冷静地盯着他说:
“可是,伯格,这个药房还有一个出口呐。”
    他笑着回答我说;“我完全信任你。再说,你知道吗? 我太累了,不愿上楼梯。”
    用不着他说第二遍,我走进药房去……差不多马上就从另一头走出去。几分钟
后,我便进了地铁。然后,我换车到纽伊桥。我得到了一个叫人无法相信的机会,
我在地铁出口乘公共汽车到圣杰尔曼。逐渐逐渐,我重新冷静下来。然而,出于一
种不由自主的反应,我望望我周围,没有人看我。于是,我开始想象伯格的反应。
至少有十分钟的时间,他对我不回来,不会感到奇怪,因为在一家大商店顾客最多
的时候买东西,最低限度需要这么长时间。然后,有点纳闷,他走上药房的二层,
到处找我。又过了整整十分钟,还是找不到,他又得用同样多的时间,而且要走得
很快,到索赛街去发出警报。别动队要40—50分钟才能赶到我逃跑的现场。这时,
我已经到了一个安静得多的地方了。
    12点半,我到达圣杰尔曼。我自由了,但时刻警惕着:在盖世太保围捕下的逃
犯是懂得他刚刚得到的自由多么靠不住的。
    为什么选择圣杰尔曼呢? 首先,因为我不愿暴露“红色乐队”其他还没有被捕
的人,觉得这样既无用又危险。其次,盖世太保很可能派特务打进我的熟人中去。
我知道乔琪·德·温特1942年在维西内租了一座独院。她是不是还在那里呢? 我不
清楚。但是,她自己也不是那么安全不受牵连的。
    由于是美国公民,所以当美国同轴心国家开战时,就被迫躲入地下。人家给了
她一张比利时身份证,改名为特维内,算是在北部的一个村庄出生的。她的证件是
经不住稍为深入的检查的。
    我知道她的儿子1942年夏天给安置在圣杰尔曼的一家寄宿学校,是由姊妹两个
教师主办的。但是这里有个新问题:我能找到他吗? 他后来会不会换了学校呢? 不
管怎样,我觉得在这方面找个藏身的地方最可靠,危险最小。我可以说是家长叫我
来的,要求在那里住一宿。我希望能找到他的踪迹。
    我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便找到了那家学校。一个俄罗斯特征十分显著的少女给我
开门。要信任人家就信任到底,我把我的处境完全告诉了那两姊妹。大大出乎我意
料,她们听到我是逃跑出来的,一点也不表示吃惊,这一点,我是永远不会忘汜的。
她们告诉我说,孩子已经离开了学校,寄宿在徐雷纳的一家人家。至于孩子的母亲
呢,她取消了她的租屋合同,但是也许还住在维西内。我的女主人整个下午设法给
她打电话,并且向我建议,如果找不到她的话,就住在她们家里。最后,她们在晚
上打通了电话。她匆匆赶来,看见我很激动,一点也不害怕同我这样一个被盖世太保
追缉的人共命运,并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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