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白焰- 第19部分

仙道微微一笑，望着流川那一丝惊讶，接着说到：“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迅速，我输给佛了……”　

其实仙道没有说出来，对视流川听到枪响的那一刻，他想到了很多，甚至想到了，可以和流川死在一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幸福，在仙道的字典里多么华丽的字眼，金钱，权利，地位。从来没有哪一样让仙道产生过那样强烈的幸福感。　

既然连一起死都是幸福，当终于可以一起活的时候，有什么理由放手。　

“一起去清迈，好不好？”　

看着呆呆的流川，仙道又靠近流川的耳际，轻声温柔的问道。　

似乎是被仙道的气息所刺激，流川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般猛的推开仙道，果断而坚决的回答：“不好！”　

仙道愣了一下，看着流川的眼睛，很久以后才缓缓点头。　

“我知道了……”　

站起身，仙道迈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向门外，清脆的门锁碰撞声敲得流川心里发痛。　

“仙道……”　

　

22。　

　

面对着那样深情温柔放下一切，说只想跟自己在一起的仙道，流川不是没有心动过。　

在仙道说出去清迈的时候，流川的心剧烈震动了一下，恍惚间甚至以为自己已经伸手拥住仙道在给予回应。　

去清迈，意味着连仙道都认输了，不是输给佛，而是输给自己对流川的感情。　

可是流川不能那样做。　

在仙道身边，流川只为自己的信仰。仙道追逐他的世界，流川完成自己的使命，没有谁在欺骗谁。只要流川在感情上有所回应，欺骗却会实实在在的发生。　

像以前那样面对仙道，我做不到。　

要见安西。　

立即。　

流川翻身下床，身上的伤处让他打了一个趔趄。打开房门，看到的是微笑的植草。　

“仙道先生说，你在这里养伤的时候，由我照看你，出门的话我会开车。”　

点点头，流川默默退进房间。　

看来在养好伤以前，是没有办法见到安西了。　

第一次的，流川心里开始产生一种隐隐的焦虑感。　

后来的一个月，仙道都没有再走进过流川的卧室，只是偶尔午餐时会在餐厅见面。仙道每一次都会笑着从容应对流川黑亮逼视的眼眸，说着一些不要紧的话，或者问问流川的伤势。　

仙道对流川的那种笑容和他对所有人的笑容都一样，流川看得出来，那种空洞又拒人千里的微微上扬，让流川的心仿佛是纠结一般的痛楚。　

不会害怕面对流川，仙道从来也没有害怕过什么，只是自己第一次毫无保留的付出，碎成一地收拾不起来的碎片。曾经所有在脑海里的流川，忽然之间变得模糊，想要伸手把握，却惊觉自己的无力与脆弱。　

下意识的逃避，直到无处可逃。　

是夜，仙道靠在书房讲究的椅背上，闭起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用来填充内心的工作已经做无可做，无法逃避的要想起流川。　

那一天从流川眼中读出的坚毅与果敢，深情与眷恋，透过模糊的流川又凝聚在脑海，让仙道的脑袋微微发胀。　

他是在告诉我，他不相信我？　

否定，流川那种人不会怀疑。　

又或者是在要求？　

仙道轻轻笑了一下，那我就做给你看。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有什么理由不再坚持，即使是输，也要输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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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形走进藤真的办公室，看到藤真正对着窗户皱眉思索，轻轻咳嗽一声说：“藤真先生，有一位先生找你，没有预约。”　

藤真正在恼怒着，他手里有一批刚刚从俄罗斯运来的枪械，一路都很顺利的靠上了横滨港，却在抵埠的时候被候在码头的缉私组全部缴获。枪械的数目很大，这一点让藤真烦躁异常，不过更让他恼怒的是，警察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　

握了握拳头，藤真咬牙切齿的说：“不见！”　

“可是他说会谈那批枪械的事情。”　

藤真回过头，惊讶的望了花形一眼，想了一想又慢慢坐下身，点了点头。

花形打开房门，走进来的人对藤真弯身鞠了一个躬。　

“你好，藤真先生。”　

“你好。”藤真带着疑问的口气说，“是你找我？”　

来人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了看花形，藤真便对花形做了一个让他回避的动作。　

“藤真先生，我是缉私组‘丰玉’里的南烈警官。”　

“喔，你好。”藤真皱了皱眉头，垂下眼睛开始准备随时拿出手枪。　

“不要紧张，藤真先生。”南烈笑笑说，“只是想来跟你说说话。”　

“请讲。”　

“你知道，警察的薪水总是太微薄，难以度日。”

“嗯。”　

“我想改变一下这样的生活。”　

“需要我帮助吗，警官先生？”　

“不，不是帮助，而是合作。”　

藤真愣了一下，又笑起来说：“我对和警察合作，不怎么感兴趣。”　

“呵呵，话可不能这么说。藤真先生，不合作的话，你的那些东西，以后恐怕难以和你相见了。”　

“什么意思？”　

“你的身边，有我们的人。”　

藤真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眼前的人，想了一下才问：“是谁？”　

“我不知道。”南烈两手一摊，耸耸肩。　

看到藤真皱起的眉头下滑过一丝恼怒，南烈又接着说：“不过我倒是可以帮助你避开我们的行动。”　

“条件？”　

“爽快的藤真先生！”南烈得意的哈哈大笑，“我想用用藤真先生发达的运送线路。”　

“做什么？”　

“白的。”　

“成交。”　

藤真微笑着把两手放到桌子两旁，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说：“不送。”　

南烈得意洋洋的站起身离开，藤真皱起眉头送他离去，眼中透出杀气腾腾的目光。等到花形进来，藤真又低声开口说道：“毁了他。”　

藤真从来不做毒品交易，也决不容许任何人使用自己的走私渠道运送，或许南烈提出其他的条件，藤真会欣然接受，可是他竟然想利用藤真，无异于自掘坟墓。

过了一阵，藤真想起流川的伤势，自上一次回到横滨以后就没有再见到过，于是让花形送自己来到仙道寓所。　

津久井医生很讶异于流川恢复的速度，真是一个刚强的人。　

“随意活动和驾车都没有问题了。”　

得到津久井的允许，流川终于可以不在植草的关照下活动，等到仙道去了公司，立刻就准备动身去找安西，却在花园里碰到来看望他的藤真，微微弯了弯身子。　

“恢复得真快。”藤真高兴的拍拍流川。　

“嗯。”流川皱了皱眉，藤真并没有很快离去的意思，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到安西了。　

“藤真！”身后忽然传来仙道的声音，流川的眉头皱得更紧。　

“哦，这么早就回来，公司没有事情吗？”　

“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仙道微微一笑，望了流川一眼。　

送仙道和藤真来到书房，流川微微弯了弯身子，依然没有放弃去找安西的打算，仙道却叫住他说：“马上收拾东西，我和藤真谈完以后就上飞机。”　

流川呆了一下，藤真从一旁问道：“要去哪里？”　

“哥伦比亚，度圣诞。”　

流川默默离开书房，藤真也收回眼光。　

“度圣诞，去欧洲或加拿大都不错啊。”　

仙道高深的一笑，喝了一口水缓缓说：“准备去那里，把工场卖掉。”　

“什么！”藤真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没怎么，只是感到累了。”仙道回过头，“手里很多东西已经在处理，以后，恐怕不会再做了。”　

藤真呆了一会，又仿佛明白了什么，轻轻点了点头。　

“这样不是很好，流川值得起。”　

“嗯。”仙道也轻轻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你来找我有事情吗？”　

“你那个11，还没有找到吗？”　

“那已经不重要了。”　

“我手里也有了一个这样的人，不过他比起你的11差远了，花形很容易就找到一些线索。”　

“确定是谁了吗？”　

“暂时没有，会很快的。”藤真想了想又说，“找你是希望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仙道做出请讲的表情。　

“有个警察，竟然想让我帮他走私白的，这里面的人你很熟悉，我想让他知道后悔。”　

“没有问题。”仙道微微一笑，下个套子让他钻，多么简单的一件事。　

书房门响了起来，植草在外面说：“仙道先生，相田弥生小姐到访。”　

仙道努力回忆了一下，想起了曾经在高尔夫球场见过的湘南传媒帝国的美丽公主，快速的瞥了藤真一眼，藤真扬起恶作剧的笑容。　

弥生走进书房，对仙道说：“突然到访，真是打扰了。”又转头对藤真鞠了一躬说：“你好，藤真先生。”　

“你好。”藤真站起身，回头对仙道说，“那我就先告辞了。”　

仙道挥挥手，目送藤真离开，又偏头望着弥生，等待她开口说此行的目的。　

弥生优雅的坐到仙道对面的沙发里，理了理头发，缓缓开口说：“仙道先生，听说你当选了本届亚太药联执行主席。”　

“嗯。”　

“那么……是因为什么呢？”　

仙道耸耸肩，笑着说：“你觉得呢？”　

弥生拿出一个袖珍采访机，轻轻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沙沙声和仙道聚会当晚与卫生省大臣秘书的对话。　

带着微笑听完以后，仙道支起手问：“弥生小姐是想告诉我，我的音色很有磁性吗？”　

“不要故作镇定，如果这段对话被公开，你知道后果。”　

“什么条件？”　

仙道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位美丽的女子，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和我结婚。”　

仙道愣了一下，感觉到对方好像是在威胁自己，微微一笑说：“弥生小姐，你还没有让我结婚的能力。”　

好像因为自己的话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弥生顿了一顿，又说道：“陵南集团和湘南传媒的结合，可以带来非常大的效益。”　

“没有兴趣。”仙道闭了闭眼睛，开始有点不耐烦的说。　

弥生没有预料到仙道会持这样的态度，有点恼怒的说：“那么明天你就会从电视新闻上听到你的磁性音色。”　

仙道眯起眼睛缓缓凑到弥生眼前，一字一顿的说：“那么，你，应该担心你自己。”　

看到弥生露出迷惑的神情，仙道又哈哈一笑说：“弥生小姐，你应该想清楚，你公开它，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弥生呆住没有回答，因为喜欢仙道而这样盲目的跑来威胁，确实没有考虑过自己究竟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你真是一位单纯的小姐。”仙道轻快的说道：“不过我是非常不喜欢受人胁迫，希望你以后可以学会正确和我交谈的方式。”　

仙道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又说：“不送。”　

弥生呆呆步出书房的时候，流川提着行李出现在书房门口。　

“好了吗？”　

“嗯。”　

“那我们就出发吧。”　

“那女人的事？”　

“哈，有什么比度假更加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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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和流川走出圣菲波哥大机场，与日本的寒冷不同，这里温暖如春。仙道依然带着明朗的微笑走在前面，流川的心情却无法随温度而开朗。　

在拒绝仙道以后，流川不明白仙道为什么还会带着自己到这里来。潜意识里，流川还是希望仙道会恨自己毫不犹豫的拒绝，如果那样，两个人至少还可以像从前一样相处，可惜仙道却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是对流川持续着独有的放任和宠溺。　

停留在安第斯山脉脚下的一座小型旅馆，仙道打开电视机，听着里面的天气预报。　

“明天我会带你飞过雪峰。”望着身旁昏昏欲睡的流川，仙道微微笑了起来。　

“飞过？”　

“我在这里下有一架小飞机，刚好可以容下我们两个。”　

“明日早晨，安第斯山脉周围天气晴朗……”　

天气播报员用轻快的声音播报着天气，仙道开心的转过头对流川说：“你看！多么适宜飞行的日子。”　

“唔……”　

流川已经沉沉进入梦乡，仙道望着流川入睡的面容发起呆来，完全忘记去听电视里传出的声音。　

“午后会有强冷气流穿越安第斯中部山脉，建议那里的游客暂时不要上山……”　

　

23。　

　

伴随着哒哒的马达声，喷气飞机穿越云层飞上天空，流川坐在仙道身后，感受着急速爬升的速度与地心引力之间的角力。　

舷窗外的景致随海拔而改变，从温带植被逐渐转变为亚寒带针叶，仙道的心情仿佛很好，高声穿过轰鸣的机械声对流川喊道：“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看到雪峰！”　

穿越过一排高大密实的针叶林，雪峰峰顶耀映着金光出现在两人眼前，那种神圣庄严的气质让流川心里暗暗感到震撼。　

忽然的一阵乌云遮住阳光，雪峰在瞬间变得狰狞，飞机卷入强大的气流，机身抖动带给两个人剧烈的震颤。　

飞机在气流中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撞在山崖上，仙道用尽全力拉下操纵杆将机身拉高一些，机翼擦着岩石侧飞而过。　

一声巨响，机翼折断，仙道保持着镇定，从舷窗向外观察地形，努力保持机身平稳。机身接触地面的一刹那，传出一声巨响和地震般的撕裂震动。飞机在湖泊旁的绿地上划出一道长而深的划痕，逐渐慢慢停了下来。　

仙道来不及舒气，立即回过头望向身后的流川，流川带着一脸镇定与淡漠，也在回望着仙道。　

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仙道浑身一下子软了下来，过了一阵才又有精神说：“我们下去吧。”　

“白痴！”　

听到流川还有这样的精神说出白痴，仙道的心情也跟着好转起来，又轻快的一边掀开机顶一边说：“你是不是天煞孤星，每一次出来都会这么倒霉。”　

“哼！”流川飞身跃出机舱，望向一望无际的森林。　

“怎么办？我们没有办法回去了。”　

流川没有回答，走到飞机近旁开始搜寻留下的东西，仙道也跟着走上前细细找着。　

一阵风吹过，仙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安第斯山脉的海拔每上升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