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与剑 作者:[苏] 瓦季姆·科热夫尼柯夫》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盾与剑 作者:[苏] 瓦季姆·科热夫尼柯夫- 第7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那么,全国总队长的特派员就是鄙人,”海因里希又把头一低,但样子比较矜持,显得架子十足。
  “愿为您效劳,”兰斯道夫说。
  “好极了!既然如此,我们只好请求女士原谅,”他难过地耸耸肩膀,“公务在身呐。”又对魏斯说:“鉴于相同的原因,你也得象我和兰斯道夫先生一样,离开一下你们这愉快的聚会。”
  施瓦茨科普夫在这幢寓所里单独占了一套房间,门旁有党卫队员站岗。
  “看来,海因里希是个要人了,”魏斯想。
  办公室里放着参谋部后勤机关的两座保险柜。桌上有几部电话机。海团里希请兰斯道夫坐在宽大的皮沙发上,热心地把放有烟具的小桌子推到他跟前。
  海因里希坐到兰斯道夫旁边的椅子上,用谦虚的口气——魏斯觉得这种谦虚不怀好意——对他说:“老实说,对你们的事情我一窍不通。您德高望重,经验丰富,此番向您请教,不过是想汲取一些有用的知识,别无他意。”
  兰斯道夫心怀戒备,慢吞吞地说:“党卫队上尉先生,我很愿意对您有点用处。”
  “我倒不敢当,”海因里希微笑着说,“是对全国总队长!”兰斯道夫的睑孔拉长了,显得更加干瘦。
  施瓦茨科普夫浮肿的脸上 那种大大咧咧的表情消失了。他凑近兰斯道夫,严厉无情,带着敌意地对他说:“根据您的报告,有个落款为‘VI’的谍报组织几个月来一直在敌方工业中心顺利地展开行动。这个组织曾多次得到谍报小组和技术装备方面的补充。它的领导人是个代号叫‘钉子’的特工。是叫‘钉子’,我没有弄错吧?就是让你们截去一条腿的那个人。”
  兰斯道夫沉默着。
  海因里希冷笑一声。
  “这个组织为我们提供了苏联生产坦克新工艺的情报。材料看起来让人高兴。克虏伯的专家们研究了这种工艺,得出的结论是:苏联坦克的装甲钢象核桃壳一样不堪一击。好极了!可是德军机械化部队证实的情况却截然相反。由于对苏联新型战车评价如此不同,结果我们遭受了严重的损失。您说,这笔账该算在谁的头上?”
  “我认为,”兰斯道夫垂下灰白的眼皮。“这个……”
  “请等等,”海因里希打断他,“我还没有说完。其次,这个小组进行过一次破坏行动。他们用大量炸药炸毁了一座装配车间,对吧?”
  兰斯道夫点点头。
  “但是,”海因里希又笑笑说,“据我们的特工报告,这次爆炸对布尔什维克来得正好,因为他们需要一块基坑来建筑新车间,现在正在施工呢。”接着他挖苦道:“给敌人帮忙,这是多么奇怪而富于创造性的破坏行动啊,对不对?兰斯道夫先生,这不叫您伤心吗?我敢肯定地告诉您,全国总队长对此万分惊讶。而你们又没能彻底摧毁那座新工厂,这使他尤其感到惊讶。全国总队长要我问问,您能否对这些奥妙的事情作一个解释。”
  兰斯道夫面如土色。
  魏斯一直紧张地听着海因里希审讯兰斯道夫(眼下的情形只能叫做审讯),他明白了:由“钉子”帮助实施的一次假冒苏联后方庞大反苏组织搞的行动已经面临着危险。必须当机立断,毫不迟疑地设法挽救。用什么办法呢?
  他伸伸懒腰,用调皮的腔调问施瓦茨科普夫:“难道就为了这些无稽之谈,你让我们离开了安格利卡·布赫尔小姐,你自己也失去了和她亲近的机会吗?”他责怪说:“你呀,海因里希,成了名副其实的官僚了。”
  施瓦茨科普夫不耐烦地扭扭肩膀。
  “事情的严重性明摆着。我不明白,你怎么能如此轻率地对待我提出的问题。”
  “你没有问我,不然我可以回答。”
  “好!”海因里希说。“那你就讲讲看。”
  “这件事,恕我直言,本来是再简单不过了,”魏斯客气了一句。“布尔什维克考虑到他们可能丢掉东部的矿产基地,就设计了一种粗糙的坦克生产新工艺。德军没能打到预定地界,铬、镍、钻等矿产基地仍然留在布尔什维克手里,这不能怪布尔什维克。因此,坦克制造工艺又变成了另一种样子,装甲的强度自然比我们预料的要大一些。恕我直言,这件事的罪责不在于我们的间谍,而在于国防军将军们。
  “至于那次破坏行动,道理也十分简单,就象设法把鸡蛋在平面上放稳它就不会滚动一样。这个道理不只是哥伦布才能发现。我们的间谍安放了大量炸药,把装配车间炸掉了。布尔什维克抹抹眼泪,发现可以利用爆炸坑作为基坑,于是他们就在装配车间的旧址上建一个新车间。我们的间谍有什么可指摘的?责怪他们多放了炸药,弄成一个大坑,被布尔什维克加以合理利用吗?这岂不是太……”他耸了耸肩膀。“你们坐在柏林凭空想象,似乎我们的间谍应该比元首还要目光远大。我们的间谍和我们一样,认为俄国已经被击溃,俄国工业失掉了原料基地。他们就报告说,布尔什维克的坦克和武器差不多只能用铁来造了。你们在柏林却为这个责备他们。真是怪……”他语气坚决地说:“一个间谍如果对大日尔曼的最终胜利缺乏信心,他就不配当间谍。我们首要的职责,就是让他们确立这种思想。这是训练间谍的一项主要任务。不是这样吗,兰斯道夫先生?”
  兰斯道夫点点头,他的脸颊上出现了红晕,但嗓音仍然有些激动:“我希望,党卫队上尉先生能够认为我们的解释是足以令人信服的。”他打起点精神问道:“还有什么要问我吗?”
  接下去的谈话魏斯认为无需参与,因为话题只涉及瓦利司令部的工作细节,已经无关宏旨。
  谈话结束时,兰斯道夫答应为施瓦茨科普夫拟写一份报告,其中将提供全国总队长感兴趣的一切情况。
  “好极了,”海因里希表示赞同。他友好地伸出手同兰斯道夫握别,恭敬地说:“兰斯道夫先生,能够同您这位情报界权威人士作一席谈,真是三生有幸。”
  他留住了魏斯:“老兄!我可不能和你这么分手。”他挤挤眼睛:“你还象过去一样,认为喝白兰地不如喝啤酒,喝啤酒不如喝清水吗?”他送兰斯道夫到门口时,带着亲切的笑容回头望望魏斯:“兰斯道夫先生,您想象不出,我见到老朋友有多么高兴。但是,真见鬼,您说说,他如今在军事情报局当差,是不是还象个清教徒呢?”
  “我对魏斯中尉评价很高,”兰斯道夫嘟哝道。“他不仅具有崇高的道德观念,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始终笃行不渝。”
  剩下他俩的时候,海因里希走到魏斯跟前,两手搭在他肩上,贪婪地端详着他的脸,不大相信地问道:“你真的一点儿也没变吗?”
  “你呢?”魏斯也这样问他,虽然明明知道海因里希·施瓦茨科普夫不光是外表上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一个人会受到许许多多、各种各样的刺激因素的影响。这些因素冲击着他的感情和记忆,鞭策他去思考问题,甚至在比较平静的状态下也不例外。
  亚历山大·别洛夫不能忽略任何一种、一部怕是最细小的刺激因素。漠视一种冲击,就可能放过一个危险信号。这是他的工作特点。高度机敏,神经紧张,精力集中,这些都属于他的正常工作状态。
  年去月来,别洛夫不断发现并吸收了一批能够长期为祖国建立功勋的新人。按照秘密工作的原则,他将这些人用单线联系的方法组织了起来,在这根链条的每个环节上都安排了一个负责人。
  换句话说,他已在军事情报局内部,在德军的谍报核心里建立起一个为苏联情报机关服务的秘密组织。他的战友都必须象他本人一样,是勤于职守、遵守纪律的军事情报局工作人员。别洛夫对他们在这方面的活动严加监督,同时也严格地要求他们利用敌人的信任而不辜负祖国的高度信任,最有效、最准确地完成我方情报机关所交给的任务。
  因此,他指导自己的同志进行敌后斗争时,总是介绍看起来彼此矛盾的两个方面:一面要出色地执行军事情报局的勤务,精守德国间谍奉为楷模的那种精神和规章制度,同时又要出色地破坏和揭露军事情报局的活动。有的同志为德国人工作不力,别洛夫总是严加申斥。一句话,他训练他们为德国人服务,就象德国秘密谍报工作的行家里手施泰因格里茨训练自己的下属一样。
  别洛夫这样教导他手下的人:“你从敌人那儿拿到武器,这很好。但不只是为了抵挡敌人,而是为了赢得战斗的胜利、为此首先必须好好研究敌人的武器,然后学会掌握它,要比敌人掌握得更好。真正的苏联侦察员好比是潜伏的狙击兵。进人阵地后要伪装起来,平心静气等待时机,耐心窥伺值得射击的目标。选中目标后扣动扳机,敌人被撂倒了,你也被枪声暴露了。这时你必须更换射击阵地,巧妙周旋,象兔子那样绕着走而不必难为情。你完成了一次任务,就要保存自己的生命迎接下一次任务。”
  按传统,秘密组织都是一根链条,环环相扣,每一个环节上只有一个人知道下一个环节上的另一个人。苏联情报工作的这根链条还象登山运动员的绳索,有利于同志间互相帮助及搭救悬吊在深渊上的人。
  据说有一类很有本领的设计师,他们能把不可胜计的机件在任何工作状态下的作用设想得一清二楚。
  领导着一连串人员的苏联情报员必须具备这种本领。这些人员分别在特定的条件下工作,他们的努力汇人一个共同的渠道,使情报顺着这条渠道象泉水在地脉中开辟道路一样,源源不断地涌上地面。
  情报人员应该随时随地了解战友的工作状况,比如,什么对他们有利,什么在威胁着他们,如果危险不可避免,应该在什么时候让他们撤退。在情报人员的生活中,只有一小部分时间属于他自己。并且他个人担负的工作异常繁重,要求他博闻强识,多才多艺,所以他必须为人机敏,有洞察力,就象探索重大科学问题的学者一样。情报人员应把自己的设想同事实紧紧联系在一起,使设想服从事实,用事实检验设想。总之,他应该是一个研究家。
  为了在自己的研究中选定主要方向,情报人员还应具备政治才干和共产主义信仰,因为这种信仰不但能使你目光敏锐,而且赋于你远见卓识,使你从现时瞻望到未来。
  现在约翰·魏斯完全可以认为,他在军事情报局的地位已经相当体面而稳固,他在其中建立的组织也十分可靠。他安排了合适的人选,可以放心大胆地随时将秘密组织的领导权委请他们。只待总部下达相应的指示,他就可以把瓦利司令部的工作移交给可靠的同志,自己再去探索德国机要部门的另一座秘密宝库。
  自从见到魏斯,海因里希·施瓦茨科普夫大概后悔当初不该在利次曼什塔特把朋友置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因而现在对魏斯表现出极大的热情。海因里希一定要魏斯同他一起消磨全部余暇,这使魏斯不堪其苦。
  当然,和海团里希的友谊会使魏斯在军事情报局同事中间身价倍增,还能使他的活动转入另一个天地。因为海因里希是柏林保安局人员,是现已罹升为党卫队准将的盖世太保维利·施瓦茨科普夫的亲侄儿。但魏斯也清楚,在这种友谊里隐藏着某些危险,是他企图回避而避免不了的危险。
  这就是,海因里希已经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的傲慢自大自然是因为他平步青云,有权驾驭别人。他对下属的粗野无礼则是保安局内部例行的作风。这些情况魏斯都能泰然处之,适当地加以避免而不损失自己的尊严。唯独海因里希的酗酒使他无法忍受。海因里希一喝醉就变得放纵而危险,往往当着别的人也信口开河。
  海因里希对第三帝国首脑人物的私生活广有所闻。他俩单独在一起时,魏斯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装作土包子惊异不置的样子怂恿他讲下去。“这种事全柏林都知道,”海因里希常常这样说。
  他用嘲笑的口气告诉魏斯,希特勒时常歇斯底里大发作,号陶大哭,在地上打滚,不住地喊叫;“我多么孤独啊!……我命中注定永远孤独。世上的伟人都是孤独的。拿破仑是孤独的……还有菲特烈大帝一还有耶稣……”
  希特勒和爱娃相识以前,党为了填补业已告 的党内金库,有意让他娶作曲家瓦格纳的一位阔亲戚为妻,后来又要他娶一位钢琴厂厂主的遗孀别赫施泰因夫人。但是元首和这两位女士单独在一起时竟没有一点主动精神,甚至向她们发表煽动性的政治演说。
  戈培尔的太太、子女一群的玛格达颇得元首的青睐。但是令戈培尔伤心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纯粹是柏拉图式的。她为元首准备可口的甜点,元首亲切地抚摸她,就象抚摸着一只猫,此外别无他求。即此已经引起了戈林对戈培尔的嫉恨。戈培尔为了讨好戈林,叫手下密探供给戈林大量麻醉剂。戈林身体健壮,用起麻醉剂来就象坦克加燃料一样。
  希姆莱对未经他许可企图接近希特勒的人,过去的办法是于脆除掉:把死者塞入一个大桶,浇铸水泥后丢进柏林近郊某个湖底。
  戈培尔和罗森堡也在争夺接近元首的位置。戈培尔散发材料,揭露罗森堡1917至1919年间曾在反德的法国谍报“二局”供职。罗森堡则找到见证人来揭破戈培尔的谎言。戈培尔又装扮成受害者,扬言自己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人占领莱茵省时曾被占领者鞭答过。罗森堡又通过旁证揭穿了戈塔尔的谎话。
  希特勒一度爱上了自己的外甥女格莉,但他不够资格当一名情夫,搞得一败涂地,就把格莉毒死了。现在经常强迫爱娃穿死者的衣服。
  在希特勒的伯希特斯加登郊外别墅里,有一个真人大小、样子很象格莉的洋娃娃。它是维也纳一位工匠精心制作的。爱挂不在时,元首就和这个洋娃娃一起消磨时光。
  至于爱娃,她不过是个懦怯而愚蠢的女人。她是希特勒私人摄影师的助手。这个摄影师自从获得发行元首肖像的专利权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