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与剑 作者:[苏] 瓦季姆·科热夫尼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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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与剑 作者:[苏] 瓦季姆·科热夫尼柯夫-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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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行为。而短时期的苟合又有损她的尊严。
  纽尔卡的恶习自然使奥芙堡十分厌恶。但她暗暗害怕这个有时候暴怒发狂、无恶不作的刑事罪犯。奥芙堡只能冷酷无情地迫害那些受到纽尔卡垂青的女学员,以此对政治助理的下流行径表示抗议。
  这些学员只要稍有过失,就被她开除、送回集中营。过失严重的发送离学校不远的党卫队分队驻地。
  这个分队在垃圾场区执行清除任务。垃圾场周围的许多柱子上写有“禁区”字样。这通常是执行死刑的地方。
  军事谍报局军官来校视察行政、财务或教学情况时,奥芙堡上尉礼遇殷渥。她总是亲自张罗午餐晚宴,要让“客人们”尝尝家庭风味的饭菜。早年在顿巴斯她学去了用各种浆果做露酒。她的手艺使来宾赞叹不已。
  酒足饭饱之后,为了避免有碍自己的女性尊严和军官体面的纠缠行为,奥芙堡上尉选择时机,敦请那些起了轻浮念头的客人浏览一下贴有照片的女学员档案。如果某一份档案引起了客人的注意,她就告诉客人,可以直接向他感兴趣的学员作进一步了解。于是下令叫那个姑娘到特地为军事谍报局长官准备的房间里去。
  奥芙堡用这种办法摆脱军衔或职务较高的军官对她本人的轻薄,结果引起了副手的愤慨和抗议。并非纽尔卡考虑到什么道德方面的问题,而是她那极为低贱的醋意发作了。
  奥芙堡上尉清楚这个,给予她一顿训斥,然后命令道:“中尉,立正!向后转!”
  军令如山,军事谍报局也和国防军部队一样。纽尔卡中尉只得乖乖服从。
  威廉·卡纳里斯,鲁尔钢铁公司经理的少爷,过去是“不来梅号”巡洋舰上一位仪表漂亮的军官。他在德国谍报机关的这个浮动基地上学到的专业,使他今天登上了军事谍报局局长的高位。
  卡纳里斯算是上流社会人士,他有时爱谈抽象的哲理,用这种办法避兔直截了当、清楚明白地阐述己见。
  盖世太保长官海德里希过去也是“不来梅号”的军官,后因品行不端被舰队开除。卡纳里斯和他的友谊并不是建立在年青时代的回忆上。
  他们俩人有充足的理由互怕,互恨,互憎。
  他们各有胆略,各怀鬼胎,宁可佯装友好,不愿公开为敌,宁可短兵相接作试探性的交锋,不愿进行远距离的战斗。但是无论距离远近,这种交锋对双方都同样危险。
  卡纳里斯最成功的间谍行动,大抵是依靠德国实业界人士进行的。他们利用各自的国际联系,甘心情愿、得心应手地执行军事谍报局交付的间谍使命,因为这些使命符合德国康采恩的经济利益。更何况各康采恩都设有情报处,由自己的公司开销费用。
  德国工业的统治者又是美、英、法工业巨头的公司合股人,他们向卡纳里斯提供的情报受到元首极大的重视。
  实业界人士互换实业情报,这不能叫作危及双方国家安全的间谍活动。只有不明事理、毫无教养的人才会那样说。在任何情况下,即使两国发生战争,他们也能坐分暴利。
  自然,卡纳里斯并不把旅外归来的德国大公司经理视为一班下等间谍,也不从军事谍报局的专项秘密基金中拿钱酬谢他们提供的情报。相反,这些经理倒乐意奉送一笔酬金给帝国的部长、元帅,好让他们加紧对德国康采恩的军事订货。
  此外,经理们还想得到适当的资助,以便把外国股伙给予专利权的产品尽快投入批量生产。那些股伙的企业也在完成本国政府的军事订货。
  德国的“卡尔·蔡斯公司”和美国的“鲍希和洛姆公司”已结成兄弟般的商务关系。美国的同盟大国英国曾向“鲍希和洛姆公司”订制一批军事光学仪器,该公司为了讨好可敬的德国伙伴,竟加以拒绝。
  众所周知,在德国建立的奥培尔公司军火工厂,乃是美国“通用汽车公司”的财产。
  至于主宰鲁尔的古戈·斯蒂涅斯,他已预先在大洋彼岸建立了“古戈·斯蒂涅斯工业公司”(纽约分公司)。在英国格拉斯哥市中心也耸立着“古戈·斯蒂涅斯有限公司”的大楼。应该提一下,当种族主义在德国甚嚣尘上,德国的大亨们倒颇能超脱世俗的偏见,同外国一些权势之家结成财伙,缔为姻亲,他们并不理会,在帝国的种族大清洗中,象这样的家庭是不可能通过最起码的种族审查的。
  这样,对于商务利益完全一致的工业伙伴、金融伙伴来说,所谓国家绝对机密不过是他们友好谈笑的话题而已。
  为了督促希特勒实现其侵略计划,鲁尔工业家稍稍夸大美英法的军事实力,这于他们有利。他们一面投资军火生产,一面使用各种法西斯恐怖手段,企图彻底平息工人群众的不满情绪。
  此外,他们不想让元首了解苏联军事实力的真象,否则就可能减弱一些他对布尔什维主义的武热情。况且德国大亨的外国股伙们有时宽怀大度,作出可观的让步,很希望希特勒德国东进之后能给他们的公司提供繁荣昌盛的沃壤,使资本和政治愿望融为一体。
  为了答谢德国大亨们提供的情报,威廉·卡纳里斯总是按照和他们商定的意思向元首报告消息。
  至于海德里希,他注定要搞国内情报工作,在这方面他得心应手,经验丰富。
  在国外间谍、反间谍活动方面,海德里希比卡纳里斯稍逊一筹。他没有对方那样一批得力的干部。
  卡纳里斯还利用帝国某些贵族世家获取外国政界的情报。这些家族十分古老,在哥特族人文集,即爵位贵族的族谱中记录着他们的姓名。
  诚然,要利用这种人,不得不从军事谍报局秘密基金里提取大笔西方稳定通货。
  这笔开销是划得来的。
  这些势位显值赫的人士,即使没有正式的国家职务,在国外遇到同道中人,能够任意闲聊,随口询问,刺探到重大的政治机密。在所谓的上层社会,政治秘密远不为涉及门第声誉的家庭隐私那样受到重视。
  戈根洛埃公爵在这方面显示了特殊的力量。
  法国贝当元帅的效劳不是也颇有价值吗?贝当任法国驻马德里大使时,就把法国武装力量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弗朗哥。他确信希特勒很快会知道这些,而报告人的效力是不会被埋没的。
  鼎鼎大名的美国人查理·林德贝格是元首的崇拜者,他在伦敦受到热烈的欢迎!……这位美国民族英雄奴颜卑膝地把美英两国空军潜力的秘密详细透露给德国朋友。
  还有梵蒂冈的帮助……
  是的,卡纳里斯可以显示自己是个满腹经纶的美食家,艺术的庇护神,怜爱达克斯种狗的人,一个喜欢吹吹笛子、在温室里培育稀有热带植物的古怪家伙。他可以穿上燕尾服,在城郊别墅里殷勤隆重地接待谍报人员,而这种礼遇一般只有上流显贵和德国工业界的巨 们才能享受得到。
  虽然海德里希和卡纳里斯正式划分了活动范围:卡纳里斯负责国外情报,海德里希负责国内情报;但是他俩都力图涉足对方的渔猎区。
  海德里希是为了监视军事谍报局。卡纳里斯则要尽量搜集丑闻,搜集统治集团人物的材料,必要时可以控制他们。
  在这场竞争中俩人都想抓对方的辫子,出卖对方,使对方垮台而将其产业攫为己有。
  打完一盘家常槌球,卡纳里斯和海德里希让妻子在花园里散步,俩人来到书房里,好在午餐前单独谈谈。
  海德里希即使玩槌球也没有解开军上装的扣子。他总是特别地军容整肃。如果输了,他抿紧两片薄薄的嘴唇,抿得嘴唇都发白了。
  卡纳里斯则相反,衣着比较随便,输了球也欢天喜地,为对手所取得的胜利而高兴。
  海德里希不禁懊丧起来:自己这样拼命地争取胜利,难道就为了使对手感到满意吗?
  海德里希扼要地告诉卡纳里斯,他收到一份报告,内称军事谍报局某女子情报学校的一名学员试图谋害盖世太保工作人员。
  “这我知道,”卡纳里斯懒洋洋地说。“那个女学员有歇斯底里病。”他警告道:“如果您的人不懂得妓院与我们的学校有别,在那里行为不端的话,就不该是我,而应该是您叫他们学得规矩些。”他挖苦道:“其实您对女间谍比我有经验。当年您是秘密刑警长官,柏林市的妓女不是在您手下组成了可靠的联络网么?我们那里的人可是另一种材料,她们多少还残留着一点女性贞操观念。”
  “我真不知道,您那些学校就象大家闺秀的寄宿中学一样。”海德里希反唇相讥。
  卡纳里斯和善地一笑。
  “亲爱的朋友!由于女人的生物本性,上帝使她们依附于我们男人。然而我们男人遵循生理学的规律,也在某种程度上依附于女人。因为我们的所作所为,无不受到一种秘密本能的支配,这种本能包括着我们的全部本质,它是一个精神实体,忽视这个实体是有害的也是危险的。”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分明带着威胁的语气。
  “是不是我有这种危险呢?”
  “瞧您说的!”卡纳里斯不以为然。“我的意思是:您得同意,您那个党卫队二级下士从医院里回来应受到惩处。他干的事情险些儿把我们准备执行重要任务的好材料给毁了。不能容忍的是,现在任务只好推迟,因为上面提到的那个人几乎破坏了这项任务中某些必不可少的幻想成分。没有幻想人类会变得野蛮。我们都是幻想的牺牲品。”他叹了口气:“譬如说我吧,就一直幻想当个音乐家。”他伤心地把手一摊。“结果又怎么样呢?连您也不会安慰我一句:‘卡纳里斯吹长笛是把好手。’据我所如,”他迷人地笑了一下。“您说的某些话倒是恰恰相反。据另一方面消息(这件事和我的自尊心关系不大),您竟然说出了一种假想,仿佛我认为我军在英国登陆还不如英军在我国登陆,以便共同进行对俄战争。”
  海德里希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他。
  “顺便提一下,”卡纳里斯也盯着海德里希,继续认真地说。“丘吉尔具有英国远征军在俄国北部登陆的经验。这一点我们无论如何不要忘记。如果他能在新的形势下将自己的经验加以新的运用,也就是跟我们合作的话,我们就能依照另一种方案重新实施‘海狮’行动,尽管这头狮子曾经被俄国人咬得遍体鳞伤。当然,这得要丘吉尔不反对我们,同我们一起参加东方战役才行。”他责备道:“你们在瑞土干掉我的聋哑人,这是何苦。当时我不过想了解一下,您的人和英国人谈判的成效如何,得到消息以后可以给您一些忠告,对你我都有好处。你们竟那样没有分寸!其实我也不反对搞掉他们,他俩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让我把这件事看作盖世太保给军事谍报局诚心帮忙吧。”他以嘲弄的口气说:“就算我对您感激之至。”
  海德里希默默望着擦得银亮的靴尖,上面闪耀着点点光斑。
  他愁眉苦脸地问道:“我们怎么处理那个受伤的党卫队二级下士呢?”
  “授予他一枚奖章。如果他不是傻瓜,他会明白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要是他不明白,就让他上前线表现一下自己的勇敢。虽然降服不了一个黄毛丫头是党卫队人员的耻辱!”
  “好吧,”海德里希同意了。他脸上的肉微微一颤,就是说,他微微一笑,然后用友好的口气问道:“据我所知,这位俄国姑娘是被迫害的苏联上校的女儿,对吗?”
  “是的,”卡纳里斯漫不经心地说,把一只手搭在海德里希瘦骨鳞峋的肩膀上,半开玩笑地责备道:“您的小伙子正是想使这位少女,高尚的苏联上校的女儿失掉幻想。”他含糊其辞地说:“还有……哎呀呀,多不好啊!不体面。没有教养。我们是欧洲人啊……”
  他忽然认真其事地问道:“您认识兰斯道夫吗?”
  海德里希忧郁地点点头。
  “是个伟大人物,”卡纳里斯由衷地赞道。“他答应我在他们‘瓦利司令部’物色一名真正的雅利安人,受过良好教育,绝对可靠而且外貌也合适。让这个人客客气气、毫无邪念地陪同那位少女作一次短期的旅行消遣。他会抚慰她,鼓励她义不容辞地完成一项工作。就是这样,我的朋友,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人,派他打入大军团的司令部。希望他们好好训练她……”他轻轻叹了口气说:“我有个毛病,就是不愿意在一批废物中挑选女间谍。唉,我们针对东线的情报学校里就充斥着这种废物。”
第四十章
 
  “干净就是最大的阔气,”俄国解放军的克拉拉·奥芙堡上尉对女学员们说。她这句话仅仅是指室内清洁和衣着整洁而言,并无他意。
  有一次,瓦利司令部派来视察学校的人恩斯特·哈根开导她说:“对一个女间谍来说,女色有好的和不好的两个方面。一方面它是诱饵。另一方面,女间谍运用这种诱饵时,自己也可能堕入情网,把诱惑别人变成实际目标,而忘掉了以姿色作诱饵的真正任务。
  “在文明国家——我认为俄国不在此列——除了卖身为业的女人,还有一种男人也干同样的勾当。我们只在西方使用这种男人。至于我们派往东方的女间谍,她们自杀的百分比实在太高,这也难怪。男间谍也常常有这种事。而且自杀的方式都是老一套,”哈根说着伸开手掌在他那老得打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他们采用最简便的日常方式自杀,使我们防不胜防。所以我再说一遍,在这方面对你们没有什么苛求。
  “不过,在训练女间谍的工作中必须作出抉择。
  “她们在敌后活动,要接近我们感兴趣的人物,自然要充分利用她们天生的条件。
  “对于文明国家,特别是有教养的阶层来说,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不受所谓伦理道德的束缚,解决情欲问题时无需承担任何道义上的责任。
  “可是东方民族的原始观念还很浓厚。它们把生活的隐私方面看得太重,常常良心不安,迷信报应。对于文明人来说,这些早已不成问题了。”
  “因此,”哈根终究垂下了目光,“您的女学员可以和我们的军人自由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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