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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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第7期-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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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不能出硬伤。所以写这种小说就很笨,我觉得我几乎陷入到困境之中。写到一半的时候,我对自己的这种叙述口吻已经烦透了。写了二十万字还在这样写,但是放下过后,回过头来想想我父亲他们这一代人的命运,想一想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就觉得还是要做下去。我觉得走出这种困境实际上是一种往事的力量在推动,就是一定要说出来。虽然它不可能充满情趣,不如充满了第三者的小说畅销。但我不在乎,我只想把它写出来。 
  问:现在有中日女作家作品选,其中有中方方阵和日方方阵,你怎样看待?中日女作家精神真的是很近吗? 
  答:中日女作家去年9月在北京开了个会。我觉得中日女作家在一起有点对不上话。日本女作家说的是非常琐碎的、具体的事情。中国的女作家,如张抗抗、徐坤作发言时,自己的想法都能说的一套一套的,而日本作家很认真的讲一些似乎与文学不相干的话。后来,我明白了。我们中国作家是在政治生活中出来的,是在政治运动中成长的,我们特别擅长总结经验和想法。日本女作家可能天天在家做饭,看孩子,侍候丈夫,她们没有我们的经历,不会像我们一样可以很轻松地概括一个现象。就像我写中国女性的叛逆等等,好像很有见解、很有想法的样子。反衬出日本女作家特别没有见解,特别没有想法。从另一个角度说,生活的环境不同,思想不同,中国的女作家受惯了政治教育,没她们那么感性。我觉得中日女作家由于大家都是女性的关系,在精神上还是很相近,首先,大家一谈起孩子来,脸上都放光。可从语言上讲,就大不相同,虽然语言本身不同,她讲日语,我们讲中文,但语言的内容也不同。我说心里话,在私下里,我说中国女作家比日本女作家强。 
  问:你有没有想过得诺贝尔奖? 
  答:没想过,诺贝尔奖我觉得离中国作家也没多远,中国作家推十个上,也能上,那些得诺贝尔奖的作家也不见得水平很高。诺贝尔评奖我觉得同中国作家协会评奖也差不多,都有很多其他的因素来制约着你,高行健要不是在法国也得不到奖。有很多其他的因素来制约,得奖本身并不等于你的作品十分十分的好。因为文学作品本身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中国人说好,可能外国人不一定说好;外国人说好的作品,中国人不一定看得上。所以,我觉得诺贝尔奖和中国的鲁迅文学奖、茅盾文学奖没有什么差别。 
  问:您对70年代作家怎么看? 
  答:我觉得他们才华横溢,对世间事物的敏感程度非常高,很细腻很微妙的东西都能写出来。但我觉得他们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们的阅历,文学除了才华,阅历也很重要。你看70年代作家的小说,大部分都是在酒吧、家里、公司、床上,就在这些地方转。你看一个人的小说就等于看十个人的。这么雷同,是什么原因?其实,每个人的生活都差不多。你的小感觉,你自己觉得有很大差别,其实,没多大差别,都是这种类似的感觉。 
  在和平的时候,大家的生活都相近。你没有经历过下乡、文化大革命、抄家,没有这种深刻的东西刺激你的情感,没有亲历这样一些事,可能你作品里面真的很难找到情感力度。我觉得作品后面还是你个人的内在力量,还是你个人内在的真实的东西表现在纸上。70年代作家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们的阅历,不是才华问题,而是阅历问题。山西的蒋韵说君特格拉斯写的小说是集体的记忆,可是他的小说那么富有个性,那么有他个人的特点。而我们每个作家都认为我们写的是自我,都是个人化写作,可是我们写出来的东西却那么雷同。其实她提出了一个非常非常好的问题。 
   
  可能这个时代就是文学的一个低潮时期,引不起兴趣来,大家的兴趣点不在这个上面,或者说没有这个兴趣点。确实我们现在的文学作品很雷同,最大的雷同在于70年代的这一批作家的作品,我觉得他们需要阅历,才华不是问题。 
  问:和朋友偶然说到大学生的蜕变,说到80年代的大学生个个奋发向上,以民族精英自居,而到了我们这代大学生,特别是男生,整天沉溺于电脑游戏,再一看五·四运动,那股热情,真觉得离我们好远。你怎样看待网络作家?看过《安妮宝贝》吗?平时听音乐吗? 
  答:听音乐,也听流行歌曲。我觉得我们那时候上大学时没你们这么好的条件。我们那时候读《大众哲学》还提西方的靡靡之音这类话。我们这代人是和这个时代同步过来的,你们是在我们这个时代走得差不多了,已经快定型的时候进来的。你们加入了这个时代,但是你们一开始没有我们这种经历,对有些东西不理解。我们当时上学很热情,能够体会到五·四青年为什么有热情。我们当时十年没有办大学,人们没有上大学的机会。我当过四年工人,班上同学有的工人农民解放军全都当过,上大学的时候已经30岁有孩子。我们非常珍惜学习机会,每天到图书馆去抢位子(当时条件不是很好,我们端着饭碗就去抢位子),我们很早起床早锻炼,然后背单词。当时我家住汉口,在武昌学习,星期六回去的时候就拿着一本书在船上背单词。我们在宿舍里的时候,只要有人说话,马上就有人出来制止说现在是学习时间不要讲话。我们当时凭的就是一股热情,一种叫做激情的东西。同样我也能够理解现在的大学生为什么贪玩,喜欢上网——你们的高中太苦了!你们的初中太可怜了。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要感谢文化大革命,我们上初中高中几乎没有吃过什么苦,也没有怎么上学,也没怎么考试,就这样混混过着,然后我们也上了大学。现在初中升高中,坐了六年的牢,上了大学就好像要报复一把似的,拼命地玩,我觉得也是可以理解的。 
  网络作品我看过一些,我觉得垃圾比较多。但我不否认将来网络会替代纸,我觉得这是必然的。就像当年纸张替代竹简一样,这是科学发展的必经之路。我们淘汰了竹简,有了纸张可以把文章写长。而以后的纸张对于未来的人可能也就像竹简一样成为文物。网络作家的前景是很大的,只不过要好好写而已,因为网络上不用修改不用编辑把关太容易了,所以也不是很认真,网络上的垃圾就特别多。我觉得网上这代人太聪明了,写的东西太好玩了。但是作为文学来说,仅仅是聪明、好玩是不够的。很多网上的小文章如顺口溜、段子,非常好玩,但是对于文学来说那就太轻了。文学是能从你的文字中感觉出品和格的。中国人以前最讲品讲格。可是网上的东西总是让人觉得离真的文学有点远,再加上还有许多垃圾在中间,所以要当上网络作家还得要好好练练。 
  问:在《奔跑的火光》和《暗示》中您关注了女性的命运,包括在城市和农村。那么您认为女性的结局和归宿在哪里,家在哪里,最后英芝的房子有没有盖起来? 
  答:我觉得女性的归宿真是不好说。我在《奔跑的火光》里也表达了,特别是在中国这样一个传统观念比较严重的国家,女人是没有家的。特别是在农村。女人总是要出嫁的,家里要有祖传秘方总是传媳不传女的,女儿要嫁出去而媳妇是自己的。可是女儿嫁到别人家去,离开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从她内心来说她是总难融合的。你比方说我们最容易相融的就是我们童年的环境,就像我们写小说,一写到童年就有一种非常温暖的东西。哪怕你童年或者是少年的时候很苦,你回想的时候你仍然有一种温暖的感觉。实际上这是和你的人生经历是融合在一起的。可是女人到十几岁的时候你把她拔出来放到陌生的地方,她有一种很难融入的感觉。那么她永远不会从心灵上认为这是我的家。除非他们是另外建一个家不和父母一起。但是中国农村,她是和夫家在一起的。表面上她是把公公婆婆的家当作自己的家,但是内心她是没有家的,这种空荡荡的感觉非常强烈。我没有下过乡,但是我和农村的妇女聊过,包括我这次采访的英芝的原型人物。她对我说这不是我的家,我一定要为自己建一个家,我在这个家里没有出头之日。她的丈夫打她而公婆帮着她丈夫,她要掌管钱财,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包括整个家族都认为她是错误的,因为不可能你挣钱多你就要掌管家里主要钱财等等,这样一些事情都促使她要盖自己的房子。实际上这个原型人物她一直在盖这个房子,到最后也没有盖成,确实她是把她丈夫烧死了。这个原型的故事跟我的小说稍微有点接近,至少说结局一样。所以她和我谈的时候我觉得很震动。她就觉得自己没有家。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至少和兄嫂是很难容的。这实际上就牵涉妇女经济独立的问题,你如果不独立,没有自己的家的话,就有可能永远没有着落的感觉。我觉得女性的结局和归宿在于自己的独立,有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家,你才有真正温暖的感觉。 
  问:电脑在你写作中是什么样一种情形,它是怎么样发挥作用的。 
  答:我觉得我离开电脑已经不会写作了。现代科技给我们带来非常多的方便。有什么资料我到网上一查就知道了。特别写长篇小说,没有电脑根本无法完成。电脑完全改变了我的写作方式和我的写作热情。因为我觉得有了电脑我更愿意写小说。每个作家写作方式是不一样的,有很多作家排斥电脑,离开纸上沙沙的声音就写不出来。有几个作家坚守着第一道稿写在纸上,然后抄到电脑上。确实这是每个人的写作习惯。我是所有高科技的产品都喜欢。我觉得用了就停不下来。科技的东西就是给你方便你为什么不用呢?这可能和我家里都是学理工科的有关。我用电脑,我上网。而且已经离不开它们。 
  责任编辑易山 
一个真党员
映 泉 
  县委书记吴忠实在反腐倡廉大会上的一番讲话,得罪了做生意的老板们,无论国营老板还是个体老板,都认为县委书记是指自己。那番话是这么说的:“……在这里我要提醒老板们,请你们支持我们的工作,不为你们自己,也替我们想想。过年过节,县委大院里车如流水人如潮,老百姓都在门口望着,都晓得是送礼的。好朋友走一走,串串门,当然无可厚非。为什么非要送礼不可呢?一条烟一瓶酒也还罢了,有的把一百元的钞票卷在烟里头,卷两百支烟也不怕麻烦。有干部的孩子考取了大学,爹妈去世,登门关心当然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有的就盼着某某长家里出点事,借机送一笔钱。真的是亲朋好友,用得着这么办吗?还有的养几位漂亮小姐,专门用来攻关。还有的请吃饭,喝酒之后必定先进舞厅,然后就开房间叫小姐,或是进桑拿浴室。我们有些干部的确不争气,一见女人就像猫闻见了腥气,尝到味道就再打主意。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玩了人家的,自己的几个工资不够还情,怎么办?就拿国家的利益做人情。请这样搞的老板们注意,党内的腐败泛滥,也有你们一份儿!……” 
  得罪的老板中,首先气不顺的是马有志。吴忠实所列举的九条马有志都干过,所以他认定吴书记是说他的。他认为,现在做生意就是要跟当官儿的来往密切,不然生意不好做。他是这么干的,不相信别人不这么干。他和吴忠实同时参加革命工作,起初都在县委机关当干部,那个人的办事能力他一贯瞧不上眼,可是吴忠实入党了,升官儿了,他还是个一般干部。一气之下,便辞职下海了。深圳、海南转了一圈,确实赚了不少,便杀回来了。他发了财,吴忠实升了官,各得其所。县委机关那些熟悉的干部仿佛一分为二,一部分向他靠拢,一部分仍团结在吴忠实的周围。那些向他靠拢的自觉为他奔走,有什么事情就向他通风报信,在讨论买地皮时帮他出谋划策,交税时帮他做手脚或是说情打通关节。不管帮了他多少忙,只要是向他靠拢的,都或多或少尝了些甜头,有的玩了小姐,有的进了舞厅,有的喝到了外国酒。吴忠实说的不错,那是一些不争气的干部,拿国家的钱,出卖国家利益,说的是进步话,干的是肮脏事。马有志也从内心底瞧不起那些家伙,但他们为他的企业出力卖命,这比养几个间谍喂几条狼狗都强。所以他要那么干。都廉洁了他的生意怎么做? 
  这还罢了。自吴忠实讲话之后,马有志的“柔情蜜意度假村”忽然迎来了淡季,生意冷清了许多。入秋,坐在家里心烦,便带了秘书和主任,进大山吃野味去。一路上的话题当然是有关丑化干部的笑话或是别的传闻,书记县长和几大家的主任部长们都被他们评论了一番。 
  马有志的心情舒畅不起来,闷闷地想,自己干的那些事吴忠实是怎么知道的呢?吴忠实讲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见他的眼睛有些散神,秘书冯园园拍他一掌,笑道: 
  “上头要搞反腐败,县委书记就得抓,人家讲话又不是指你的,你疑神疑鬼干什么?犯得着吗?再说人家负的是全县党政责任,放任干部那么干,你是老百姓你怎么想?我倒觉得吴书记还算是个正派人。” 
  “屁!” 
  冯园园跟老板有一腿,说话也就随便:“人家天天下乡,除了下乡就是上头开会,我听说了,常常几个月顾不上回家。老百姓说,我们县吴书记是个真党员。” 
  “不回家,那是因为老婆不漂亮。” 
  “这是你的推测吧?” 
  “他的鬼名堂我还不清楚?我和他当秘书的时候,他就常控诉他的老婆,说像他妈阎王殿的小鬼,谁见谁恶心。” 
  坐在前头的何长胜是办公室主任,跟着马老板的话头转:“我看他的好名声是他老婆的功劳。” 
  开车的王狗子也是个人物,一边开车一边说:“家里只要老婆不好,什么事都没心思了。弄钱吧,弄了给哪个用?买好东西吧,丑老婆也配不上。就是一把鲜花,拿回家都没意思。” 
  还是当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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