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十日谈-一个上海知青在缅泰的奇遇 作者: 吴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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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国十日谈-一个上海知青在缅泰的奇遇 作者: 吴越-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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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呀,突然一颗子弹,打中了大腿,一阵剧痛,他昏迷过去了。
    昏迷中,他似乎看见了柳芭,她在为他清洗伤口,为他包扎,给他换上干净的
衣裳,还给他炖了鸡汤……
    “吴先生,马车都套好了,您还不起来吃早饭哪?”分明是玛妮在叫自己起床。
    他猛地睁开眼睛,果然见玛妮又穿上了络骚甲子和筒裙,笑容可掬地站在蚊帐
外面。
    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窗外云消雾散,昨夜的暴雨,竟好像压根儿就没下过,
全是自己的幻觉。他坐了起来,梦中大腿上被子弹打穿的地方还有些火焦火燎的。
怪了,难道不是梦,是真的负伤了不成?低头一看,大腿外侧鼓起一个小包包,中
心又红又肿,大概是昨夜起来,蚊帐没掖好,被泰国特有的大毒蚊钻进来咬了。抬
头看看蚊帐,果然有一个大花蚊子,六只半寸来长的大腿,黑白相间,一个圆圆的
大肚子,几乎是半透明的,能看见里面吸满了血浆,高高地蹶在全透明的翅膀上面。
他气恼地举起手来,两掌一合,“啪”地一声,摊开两手,满是鲜红的血,还有几
点溅到了脸上。玛妮在蚊帐外面看见,叫了起来:
    “哟,吴先生,你两手沾满了鲜血,成了凶手了!”
    “这叫血债要用血来还!”
    “这蚊帐里面,昨夜我检查过的,可是没有蚊子的呀!是不是您半夜里跑出去
把蚊子请进来的?”
    “你这叫倒打一耙!是你偷偷儿地把蚊子藏在我的蚊帐里,害得我大腿上被它
叮了一个大包!”
    “我看看,在什么地方?……哟,那么大个儿呀!快抹上点儿唾沫吧!睡觉能
让蚊子把大腿叮了,可见您睡觉不老实。”
    “就因为睡得太死了,才让它乘虚而入呢!昨天夜里,你睡得怎么样?”
    “我呀,一直来都缺觉。昨天夜里难得能睡一个整觉,还不逮住了睡呀!一躺
下,就跟死猪一样。要不是老板喊我,只怕也跟您一样,这会儿还没起来呢!”
    “哪个老板?他可真懂得心疼人,没让你喊他,倒是他来喊你的呀?!”
    吴永刚点了她一板,她似乎有些觉察,来一个“王顾左右而言他”:
    “别啰嗦了,快洗脸吃饭吧!车都套上了,就等您啦!”
    等到吴永刚吃完早饭,结清了账目,玛妮帮他背着帆布包到了大门外面,马车
上的人果然都已经各就各位,单等着他了。
    扎嘎一甩鞭子,车子猛地起动,玛妮还有些依依不舍地在后面喊:
    “吴先生,回来的时候,还住我们这里呀!”

                    第二个故事:黑社会无法无天有判官
    什么叫黑社会?词典里没有解释。似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各人有各人的理
解。
    黑社会的各帮派,大都是无法无天的亡命徒。他们之间要是有了争执,既不服
从国家法律,又无共同遵守的帮规,怎么办呢?
    黑社会也有自己不成文的规矩:请出一位年高有德、为各帮各派所共同敬重的
“前辈”来,仲裁争执,解决矛盾,摆平事端,俨然是一个判官。
    这里介绍一个泰国黑社会的“最后仲裁者”乌冬。他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
至于是不是值得敬重,不同地位的人,当然有不同的看法。
    下了一夜雨,如今天倒是晴了,道路却泥泞不堪,被车轮压出来的两条车辙,
深深的,里面积满了水,好像两条小溪流。
    好在出了敖县县城,道路就平坦多了。越往北走,巍峨挺拔的山峰逐渐减少,
进入了丘陵地带,公路两旁,大都是起伏的缓坡,主要是一眼望不到边的丛林,很
少再有一边是高山,一边是深渊的险路。因此,塌方、滑坡、泥石流之类的险情,
也大大减少了。
    晨风拂面,气温很低,人人都穿着长袖子的衣服。妇女们都把纱龙披到了头上。
    吴永刚看看娜达莎,只见她依旧半低着头,像一尊蜡像似的凝神坐着,脸上没
有半点儿表情。吴永刚最后一个上车,她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就好像昨天晚上她
根本就没到他房间里去过一样。既然她不想打招呼,想来总有她的理由,因此他也
不搭理她,装作根本就不认识她的样子。
    努丹挨着吴永刚坐,昨天两人就交谈过的,可以算是“老朋友”了。今天重新
见面,就主动先搭茬儿:
    “吴先生,您住的那间高级客房,价格很贵吧?”
    “不算小费和饭钱,三百铢。这个价格,在曼谷根本就进不了旅馆,在南邦也
住不上单人房间;在这个小县份,恐怕要算相当贵的了。你们住的呢?”
    “这么贵呀?我们住的是统铺,一个人五十铢。没有纱窗,没有蚊帐,没有毯
子,房间正中央生一个火塘,坐一个水罐子,带着茶叶的,自己沏着喝,带着干粮
的,自己啃着吃,没人来招呼我们。要是买他们的饭吃呀,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
夜里虽说也烧着一根干艾绳,可那蚊子根本就不怕,咬起人来,跟锥子似的。”
    “这就叫‘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日难’嘛。要我看,县城里面有这样一家旅店,
还算不错的呢!要是他只顾赚钱,不从方便旅客着想,一律都设单人房间,每间房
间都要你二百三百的,穷人出门,不就更困难了不是?”
    “照我看,事情不是这样。这家旅店,北房一共七间,您住的那间三百铢,其
余六间就算每间二百铢,一共也不过一千五百铢;东西两厢的四间三等客房呢?一
个人五十铢,看起来比北房便宜得多,可是每间房间能住二十个人,如果客满的话,
一共可以收入一千铢,四大间就可以收入四千铢。这样算起来,老板赚的,还是这
不提供任何服务的三等客房的钱。”
          
    “哟,你的眼光还很敏锐嘛!你是在哪个学校念书的?”
    “我在南邦‘国二中’读五年级,中学快要毕业了。其实,这是很明白的事情。
旅店设一二等客房,赚的不是房钱,而是各种各样的服务费。我可以猜想得到,您
给的小费和饭钱,绝不止五百铢。对不对?”
    “不错。你还看出什么问题来了?”吴永刚暗暗佩服这个小孩子的观察力,想
继续考验考验他。
    “我还看见他给房客送鸦片和烟具。现在王家明令禁止种植贩卖和使用鸦片,
他这里竟还半公开地出卖。胆子够大的啦!吴先生,您说这个旅店的老板,是黑社
会的人不是?”
    “努丹,不许胡说八道!”他姨怕他惹事,急忙呵止他。
    “嗬,这倒不好贸贸然下结论。”吴永刚笑着接了下茬儿。“因为这里从前本
来就是鸦片的产区,尽管如今王家明令禁止种植了,可当地人说是以前的存货,买
点儿卖点儿,都不算什么。更不能因此就肯定他们是黑社会中人。不过凡是开旅店
的,每天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与黑社会的人有些来往,倒是难免的。你能告
诉我,按照你的看法,什么叫做‘黑社会’么?”
    “‘黑社会’嘛,就是为非作歹的一群人。”
    “你说的不完全对。为非作歹的人是罪犯。尽管黑社会分子大都是罪犯,可罪
犯并不都是黑社会分子。”
    说这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是车上唯一一个不穿泰服而穿西式便
服的人。一件干净的白衬衫,掖在西服裤子里面,脚下还穿着皮凉鞋。昨天晚上,
他也是住在二等客房里的。当然不是娜达莎隔壁的那一间。
    “这位先生说得对。请教您怎么称呼?您能把‘黑社会’的涵义给努丹说得更
确切一些么?”吴永刚转向他说。
    “在下昭维,是个中学教师。不过我教的是地理,关于什么叫做‘黑社会’这
个问题,我没有研究过。查词典,也没有这一条,所以说不好。不过可以根据自己
的理解试着解释解释看。说得不对,请吴先生指教。”他先说了一段开场白,接着
像教书先生讲课一样侃侃而谈:“先说什么叫做‘社会’。按照我的理解,‘社会’
是从动物的‘群体’发展而来的。古人猿虽然也群居,但是没构成社会,依旧只能
算是‘群体’。从人猿发展到了原始人,有了部落,有了生产,有了分工,更主要
的是有了共同改变生活方式的意志,就逐渐形成了社会。蚂蚁和蜜蜂都是群居的动
物,有了生产,而且也有分工,可是它们没有共同改变生活方式的意志,所以依旧
只能算是‘群体’。一般的说法,人类已经经历了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
资本主义社会,理论上,还有社会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不过直到今天,还没
人说得清楚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因为目前世界上已经存在的几个‘社会主义国
家’,都在互相攻击,说自己的才是‘正宗的’社会主义,别人的都不是真正的社
会主义,而是‘修正主义’。咱们不是研究这个的,可以暂时不管它。不论是什么
社会,都有一个为大家所公认、所共同遵守的生活准则,在民间形成的叫做‘民俗’,
由官方制定的就叫‘法律’。一个人或一些人不愿意受民俗或法律的约束,做出违
反了大家共同意志、共同利益的事情来,就叫做罪犯。某一些人或某一群人,如果
产生了另一种与当今社会生活习惯完全不同的意志,这群人就有可能形成另一种社
会意识形态。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与当今的社会生活准则根本不同,因此这些人的
结合体,就称其为‘黑社会’。不知道我这样解释,吴先生以为然否。”
    “昭维老师的解释,从道理上我同意,不过有一点补充:某一群人所产生的与
当时社会生活准则不同的意志,其目的如果是为了全社会多数人的利益,这群人就
是革命派;如果要牺牲多数人的利益去取得他们那一群人的利益,这个群体,就是
犯罪集团,也就是黑社会的组成部分了。黑社会分子的共同点,是不服从当时社会
的法律和民俗,因此它的成员大都是无法无天的。一切为非作歹的犯罪集团,例如
流氓集团、邪教流派、走私集团、贩毒集团、贩卖妇女儿童集团等等,都是黑社会
的组成部分。此外,还有一些以行业为基础组成的帮派,以维护本行本业的利益为
其主要目的,犯罪的性质和程度都与犯罪集团不同,但是仍只能纳入‘黑社会’的
范畴之内。各集团之间有认识的差异,有利益的冲突,因此黑社会内部有联合又有
斗争。而联合往往是暂时的,斗争则是永久性的。这样解释,可能更清楚一些。不
知道努丹你明白了没有?”
    “要是那么说,黑社会各集团之间的斗争,就永远不会平息了?”努丹天真地
问。
    “从理论上说,”昭维来了兴致,主动来给努丹解释。“黑社会成员的共同点
是无法无天,各帮派集团之间,也不可能有共同的生活准则,斗争永远不会平息,
这是必然的。斗争的结果是两败俱伤,这也是必然的。为了缓和各派势力之间的矛
盾,为了减少各集团内部的牺牲,黑社会帮派也有他们所谓的‘最后仲裁者’,在
无法无天无理可讲的前提下,愣要摆出一个‘公道’来。这个充当‘判官’角色的
‘最后仲裁者’,当然是黑社会中资格最老、威望最高的人。他所讲的‘公道’,
实际上就是利用他的声望,强迫争执双方接受他个人的决定。我以前在曼谷上的大
学,而曼谷正是黑社会各派势力的集中点,各集团之间经常发生打斗。如果两派实
力悬殊,一派打败了另一派,事情也就结束了;如果两派势均力敌,不是两败俱伤,
就是冤冤相报,无休无止。在这样的前提下,第三势力就会出面请‘最后仲裁者’
来进行调解,用他们的行话来说,就叫做‘摆平’。我在曼谷的时候,最出名的一
个‘最后仲裁者’,是政界、商界、流氓界都有名气的乌冬·乌达恭。”
    “唔,乌冬·乌达恭这个人,名气大得很哩!我们南邦的中学生中间也常常有
人说起他,不过谁都不知道他的底细。您要是知道,能给我讲讲他的故事么?”
    “我又不是黑社会中人,怎么知道他的底细?也不过是道听途说,人云亦云罢
哩!”
    “管他呢,道听途说也好,人云亦云也罢,反正是瞎聊天儿,昭维老师,您就
拿他当个外国故事,给大家说说解个闷儿嘛!”吴永刚也在一旁打边鼓。在曼谷的
时候,他也听人家说起过这个人,当然并不知道此人的底细。
    “那好吧,我知道多少说多少……
    说起乌冬这个人来,还真颇具传奇色彩。据说他父亲原本也是北方人,世代务
农,特别擅长种菜。他听说曼谷人讲究吃蔬菜,菜价比北方要高出好几倍,而曼谷
郊区的土地又特别肥沃,根本不用上任何肥料,就把自己的地卖了,带着老婆孩子
到曼谷北郊来落户。他们租了一块地,搭了一间房,爷儿俩辛勤耕作,每天一早用
小车推着新鲜蔬菜进城去卖,日子比在北方好过多了。
    1941年,日本帝国主义入侵泰国,乌达恭家肥沃的菜地被征用修建军用机场,
一家三口被迫从北郊迁进了城内,在贫民区搭一个木棚子暂时居住。无以为生,父
子二人只好各挑一副货郎担,沿街叫卖。乌冬个子矮小,又是外地来的乡下人,开
头一些日子,到处受人欺负。不但同行欺负他,不许他走这儿,不许他摆那儿;连
买主也欺负他,有趁他不注意抓他一把的,有付一份儿钱拿走两份儿货的,有根本
就不付钱愣拿他东西的。特别是随军来的军官太太和少爷们,仗着自己的丈夫或父
亲是日本军官,也以占领者自居,经常拿了他的东西不给钱。他一个外乡人,总是
以忍耐谦让为主,碰见强硬的人,只好自认吃亏,从不敢与人家争执。
    有一天,他挑着零食担子串胡同,突然有一个小日本崽子拦住了他,伸手就从
他的担子上取糖果、汽水、冰棍儿。这一天,也不知他怎么忽然胆子大了起来,一
定要那日本崽子付钱。那小崽子神气活现地蛮不讲理,梗着脖子说:
    “我们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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