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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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红尘-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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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夫人身边的人,多年相随,尽心尽力,情同家人,既非奴才,亦非贱人,采薇姑娘口口声声如此叫唤,是宫里的规矩么?我们府里素来不曾用此称呼,倒是本夫人孤陋寡闻了!”沐夏面上仍无表情,话语却明显冷然几分。
  
  “我……”采薇气焰顿短。
  
  “你现在是晋王府里的侍婢,不再是皇上的宫女了,少皇上长皇上短的!王子犯法都要与庶民同罪,你敢做下伤天害理的事,皇上也不会袒护你!哼!妄想谋害我们小少爷,待会儿看我们世子如何惩治你!”浣纱忍无可忍地唾弃,“坏心眼!你就是有十条贱命也抵不上我们小少爷半条命,你就等死吧你!” 
  
  “我什么都没有做!老天爷在上,采薇一片真心可鉴!夫人,奴家确实是被冤枉的!夫人,请您明察秋毫,万万不可被这丫头蒙蔽了!夫人!夫人——”采薇哭天喊地,叫冤不止。 
  
  沐夏冷冷看着柱子上的女人,“不论你有没有做什么,你记着,有奕儿在的地方,别再让本夫人看见你!否则……” 沐夏低下头,手指轻柔摩挲婴儿娇嫩无邪的脸庞,拢紧他小小脑袋边的被子,替他阻隔一切噪音,“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我不敢……奴家什么都没有做啊……夫人……”
  
  “以后,再不许这个女人出现在‘兰薰院’五十丈之内!你们听明白了吗?”沐夏不再看那个女人一眼,淡淡地吩咐下人。
  
  “听明白了!”一众嬷嬷侍女赶紧恭敬应答。
  
  “在我回来之前,不想再看到这个人!”沐夏跨下门廊,抱着儿子走出“兰薰院”,走进后花园。 
  
  “……呜……啊……呜……”
  
  她的身后的“兰薰院”里,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哭叫。
  
  沐夏置若罔闻。
  
  她的儿子,是她珍爱的宝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
  
  试图伤害别人的人,就要接受惩罚!天道如此! 





第 89 章

  菊花丛中的亭子里,众人还在热闹地喝酒。
  
  突然,讶异至极的惊呼蓦地响起,“咦?汪楚玉?你不是汪楚玉吗?” 
  
  几乎直上云霄的惊呼声成功地引去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一个身着淡粉紫色衣裳的女子亭亭玉立在满地黄花中,黄花紫衣相衬,颇为相得益彰,站在花丛中的人——也颇有几分人比黄花瘦的楚楚动人之姿。
  
  “雨嫣……”秦肃一直沉默不语的妻子汪氏也讶异出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家乡所有人都知道,天子选秀,雨嫣压倒群芳,被皇帝选中入宫,听说很得宠,雨嫣的家人镇日逢人便说女儿很快会被皇上封为妃子,到时便是皇亲国戚……怎么她现在不在宫里,跑到晋王府里来了? 
  
  原来,这雨嫣和汪氏是同乡姐妹。
  
  所谓亲不亲,故乡人!
  
  雨嫣一脸惊喜地奔进亭子里,立在汪氏旁边,执起汪氏的手感动不已,“太好了!汪楚玉,家乡一别,想不到会在这里重逢……你怎么会来我们府里?”
  
  汪氏不自在地抽回手——实在是,俩人除了同乡,并无交情,雨嫣乍然如此亲昵,内向的她颇不习惯。 
  
  汪氏抽回手,看着面色有些发僵的雨嫣,指了指秦肃,小声解释,“我随我夫君来王府做客,他……便是我家夫君。” 然后又问,“你呢?你不是……”也许觉得不合宜,后面的话没吐出来。 
  
  “我……我是世子的……”雨嫣觑着世子大人身边的空位,又悄悄瞄了眼目光凝注在远处的世子大人,后面的话也没吐出来。
  
  不过,就算她吐出来也没有人留神去听,因为,这时,世子大人突然起身跨出亭子,迎向抱着婴儿走过来的世子夫人。
  
  哗!小世子驾到!这,可是不寻常的礼遇哦!
  
  大家全都纷纷离席,冲出亭子围拢到赵隽一家三口四周——除了反应不过来的汪氏和雨嫣。 
  
  “奕儿,来——爹爹抱。”赵隽从妻子手里接过儿子,动作熟练得很。 
  
  如此一来,有人不趁机取笑可就深感不爽快咯,“昔日仗剑手,原来亦可抚娇儿!赵世子……如此慈父,堪称你我之范哟!秦肃,你说是也不是?”
  
  说这话的自然不作第二个人选——定是澹台拓无疑。当然,明眼人看得出来——澹台拓的妻子苏苏怀孕也就五个来月,他想当父亲还有一阵子好等,说这一番话,无非……出于羡慕和嫉妒罢了。 
  
  “世子的小公子好漂亮!长得好像世子——”说这话的也是一个羡慕万分的人——郑宓,她虽然来过几趟晋王府,却直到今天才有机会看到小娃娃。郑宓边说边悄悄看沉吟不语的太子,后者微微一笑,她脸色一红,赶忙转开目光。
  
  “不错!”澹台拓颔首,“如此可爱的小娃娃,将来定然也像世子一般俊朗出色,这个乘龙快婿不预先定下可不行!赵隽,我的孩儿即将出世,不如我们来个指腹为婚吧,如何?”澹台拓笑嘻嘻地指着妻子的肚子建议。
  
  “奕儿将来的终身大事,留给他自己做决定。”赵隽一口回绝。他无意让宝贝儿子也走盲婚哑嫁这一条路,而且,最主要的,他的妻子没有开口应承,他岂能擅自作决定。 
  
  “唉……”澹台某人失望不已。
  
  “说不定澹台大哥生的是个儿子哪!指腹为婚也没有用。”赵倩也笑嘻嘻地说。 
  
  “还是小郡主窝心啊!”澹台拓笑道,“赵隽世子,你别太得意!若我生的是女儿,到时,说不准你家小世子先来求着讨着要娶回家呢!若有那么一日,别怪老朋友不愿做他的岳父!” 
  
  赵隽微微一笑,不想再纠缠在这个话题上,转向妻子,问道,“怎么把奕儿抱出来了?” 
  
  “看他醒了,出来透透气。”沐夏简单作答,瞥一眼亭子里坐在她原先位置上一脸刻意的得意洋洋的雨嫣,眉毛微微皱起。
  
  赵隽也看到了。
  
  他环视众人一眼,说道,“赵隽意欲留客,晚间再设一宴,若大家领情,不如就此歇歇,今晚再聚,如何?” 
  
  大家都没有意见,于是四散活动。
  
  “楚玉——”秦肃回头招呼坐在亭子里和雨嫣闲聊的妻子,想要领她各处走走,看看。 
  
  “来了!”汪氏急忙站起身,匆匆对雨嫣说,“我夫君叫我了,改日有机会我们再聊……”说着已经奔出亭子,小鸟依人似的随秦肃走开了。
  
  霎时之间,亭子里,只留下一个傻了眼的雨嫣。
  
  赵隽把儿子抱在怀里,和妻子漫步走回“兰薰院”。
  
  一路上,沐夏没怎么说话,神情若有所思。
  
  “夏儿,怎么了?”赵隽止不住开口问。
  
  “没什么?”沐夏摇摇头。
  
  刚才,雨嫣大剌剌坐在赵隽座位旁边她原先位置上那一脸可笑的得意神情,还有之前采薇潜入“兰薰院”的恶意行为,一再表明,那两个女人已经不甘于被冷落放置,开始寻机出击了。极度失望往往造就丧心病狂,她们,还会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疯狂行径……
  
  应该告诉赵隽吗?
  
  “这么安静,不可能没有什么?”赵隽狐疑地审视妻子的面容,不由得小心翼翼,“难道……夏儿,为夫方才并不曾要那个……谁上席,也没让她坐你的位置。你在为这个生气?” 
  
  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呀?真以为她是那种小鸡肚肠爱钻牛角尖的愚蠢女人吗?沐夏闻言愕然,几乎失笑,只是心事重重,笑不出来。
  
  “又不是什么大事,值得为此生气么?”她淡淡地说。
  
  “那么,你为什么而生气?”
  
  “世子怎会认为我在生气?”
  
  “我感觉得到——”莫名的,他就是感觉得到她的不开心,甚至愤怒,究竟,为了什么…… 
  
  “没有什么!”沐夏决定还是不要告诉赵隽的好,那两个女人,她找得到办法对付她们的。 
  
  “大小姐有的!那个采薇偷偷溜进我们院里,拿被子捂住小少爷,想要闷坏小少爷!”跟随一旁的浣纱忍不住开口投诉。
  
  哼!那个坏女人,不狠狠教训一下,堵在她心口的恶气万万咽不下去。 
  
  “浣纱……”沐夏皱眉看着脱口而出的贴身丫头。这丫头——太不知轻重了。 
  
  什么? 
  
  “有这事?” 
  
  赵隽脚步蓦地一僵,一股凛然森冷的怒气迅疾涌上眉心。
  
  “嗯!奴婢亲眼看到的——”浣纱回答得胆战心惊。她平素虽然看惯世子的冷峻,此刻却还是被吓到了。 
  
  “世子——”沐夏担忧地看着她的夫婿,他,该不会冲动得不顾一切吧?万一……谁说不是遂了他人的意?“她是皇上御赐的人。”
  
  “我清楚!夏儿,你放心!为夫会斟酌行事!”赵隽亲了亲怀抱中的儿子,低声道,“奕儿,爹爹会保护你!让你安全、健康地长大!胆敢伤害你的人……即便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饶!” 
  
  他,是足以保护她和儿子的男人,然而,为什么,她的一颗心始终放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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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刚刚降下,“兰薰院”的宴席已是高朋满座,白天在花园里一同赏花饮酒的人一个不落,全都来了。 
  虽然席上有的是太子有的是亲王世子有的是普通官吏有的只是庶民,但既然大家都是朋友,又在酒席之上,也不顾忌什么高贵低贱、上下有别,喝得很是尽兴,眼见酒到半酣,更加肆意,连平素不大喝酒的女眷都纷纷试起酒来,结果……
  
  头一个醉倒的人是芫芫。妻子醉酒,澹台拓自然要送回去,说是去去即回,最后直至散席也不见人影归来,想想……可能是被妻子困住了,不过嘛……大家都是有家有口有情人的,能够体谅得到这点,也就不计较了。
  
  第二个醉倒的人是郑宓。郑宓醉酒,太子很是关心,吩咐“兰薰院”主人整理出一间客房来,他亲自搀扶人进去歇息。女孩儿醉酒,格外娇气,太子半天脱身不得,酒席因此又少了两个人。 
  
  人数骤减,秦肃夫妇看看天色不算早了,于是也起身告辞。
  
  这样一来,席上就剩下赵隽夫妇、季允和赵倩,这四个人中至少有一半是喝不了酒的,再喝下去也没多大意思,于是散席。
  
  散了席,沐夏先打发夫婿去洗浴,自己则吩咐下人收拾残席,打扫卫生,一切停当,浣纱也已准备好她的洗澡水了。
  
  泡了个香香的花瓣浴出来,走进卧房,沐夏一眼便看见倚在床榻上,似乎……在等她的夫婿。 
  
  沐夏只觉得心口喀嗒一声,立时猛烈地跳动起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紧张些什么,都老夫老妻了不是? 
  
  “夏儿,过来呀,站在门口做什么呢?”赵隽招呼了下妻子,见她愣愣的似乎不曾听见的样子,干脆下床走向她。 
  
  今天的她,好香……
  
  赵隽俯身抱住芳香、柔软的人儿,深深嗅一口她的味道,不禁如痴如醉。 
  
  “世子……今夜不到书房里睡了么?”她在他怀里问,声音好轻好飘。 
  
  “太子在等郑姑娘清醒,暂时借用了为夫的书房——”他解释,然后语气忽转,可怜兮兮而又暧昧十足地问,“爱妻,为夫已是无处可去,你且收留为夫如何?”
  
  “夫君错矣!”沐夏抿抿嘴,伸手指指窗边他去年睡了两个来月的竹榻,“夫君怎会无处可去,您忘记它啦?” 
  
  “我早应该拆了它……”他贴在她耳边,嘴里喃喃低语。
  
  “什么?”她恍恍惚惚地问。
  
  “我说……夏儿,为夫今夜可不可以不必睡竹榻?”
  
  “可以!” 
  
  咦?噢! 
  
  他不敢高兴太早,又小心翼翼地问,“夏儿,你意思是说……为夫今夜可以睡在床榻上?” 
  
  “嗯……” 
  
  这好事来得太轻易,令人不敢轻信哦!
  
  “那么爱妻呢?”他谨慎地问。
  
  “我么……”沐夏瞥一眼竹榻。
  
  “秋天夜凉,为夫不许你去睡竹榻!”他未卜先知,马上反对。
  
  “那么……夫君想要何为?”她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为夫想要……”他抵挡不住她的笑容,她的眼神,炽热的吻落在她的耳垂、颈项,如火的气息拂动她耳边的秀发,“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夏儿,爱妻,你忍心么?” 
  
  忍心?还是——不忍心?
  
  她根本还没有说出答案,他也根本等不及她的答复,热烈的吻已经辗转滑到她的唇上,并迅速转为深切绵长密不可分……





第 90 章

  “兰薰院”一间客房里。
  
  “唔……” 
  
  垂落的幔帐被轻轻撩开,香炉中缓缓升起的缭绕烟雾被传来的声息冲击了一下,骤然散开,然后又很快聚拢恢复原样。
  
  “宓儿,你醒了?”坐在桌边支颐闭目养神的男子张开眼睛,含笑问床上的少女。 
  
  “嗯……”郑宓平躺在床上,目光通过撩开的幔帐看着坐在桌边的男子,微微嘟起小嘴,问,“太子,你怎么坐在那里?你是不是……一直没有睡?”
  
  “三更未过,我回去再睡不迟。”
  
  “现在就回去了吗?”郑宓坐起身,抬脚下床。
  
  “宓儿,你且歇着,明日再回去不迟。父皇今日出宫登山,明日才能回宫,不碍事的。”太子制止了她。 
  
  “我知道——”郑宓轻声应道。今天皇上起兴登高,极力要她同去,她找了一个连皇上都无法强迫的合理至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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