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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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红尘-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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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女子又是一声痛呼,身子摇了摇,跌坐回地上,捂着脚踝,紧皱眉头,想来是疼痛难忍。 
  
  赵隽看着又坐回地上的女子,不说话——实在是,这个女子对他而言,根本就是不相干的陌生人,对于陌生人,他,从不费心敷衍。
  
  “大人,妾身的脚好痛……大人,大人,求求您,帮帮妾身……”女子眼里泛着水光,想是疼得不行了。 
  
  “如此——回头叫个郎中来诊治。”
  
  世子大人总算发话了,地上的女子愈加楚楚可怜,“大人,妾身此刻无法起身,又如何能行走?夜色渐深,雨嫣不见妾身回房,定然急坏了,这……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此刻四寂无人,扶她起来、回去的——除了眼前的世子大人,还会有谁?所以,女子再度乞求地伸出手,切盼大人恩典。
  
  赵隽微皱眉头看着地上的女子,散了席,原本一心要回“兰薰院”陪伴妻儿,不想半路杀出这个因为走路跌倒而脚踝受伤的女子,徒然耽搁他许久时间……
  
  “来人——”赵隽喝道,声音远远传扬出去。
  
  “世子,属下在!”几个护院侍卫应声而出,行礼道,“世子请吩咐!” 
  
  “大人……”地上的女子喃喃低唤,满脸愕然,不可置信。
  
  “把她送回去,若她的脚摔坏了,叫个郎中来诊治。”赵隽指着地上的女子,吩咐道。 
  
  “是!属下遵命!”两个侍卫立刻走向地上的女子,一左一右握住她的手臂搀扶起来。 
  
  “别碰我!别推我——”女子推开夹在身体两侧的侍卫,脱口而出,“我自己……大人,妾身……” 
  
  赵隽最后扫一眼已经能够稳稳站立的女子,懒得再听她说什么,淡漠地转过身,走回“兰薰院”。 
  
  “兰薰院”书房里。
  
  沐夏替夫婿整理好被褥后,拿了一本《孙子兵法》,坐在书桌后面翻着的时候,赵隽回来了。 
  
  “夏儿,你在这里——奕儿睡了么?”赵隽在卧房那里扑了个空,找到书房来,果然发现妻子。 
  
  “奶娘哄睡了。”沐夏放下书,抬起头,看着她的夫婿。今天是儿子满月的喜庆日子,一天下来,宾客如云,加上心里高兴,他又喝了不少酒,虽然没到醉糊涂的地步,醺然之意想来也是有的。 
  
  赵隽走到沐夏身边,坐下,夫妻俩挤在一张椅子里。
  
  她由着他,斜过脑袋,靠在他肩上,“世子,应酬一天,你困乏了吧?床已经铺好,你早点睡吧。” 
  
  “夏儿,这书房……为夫须睡到几时呢?”他搂着她曲线愈加动人的身子,将她拥在怀中,在她耳边呵上一口热气,低低笑问。
  
  沐夏心跳得厉害,脸上却沉静依旧,“世子睡腻了书房了么?”
  
  “唔……”他抚摩她仿佛久别了几世的修长雪颈,含糊地应一声。
  
  “世子睡腻了书房,我们院里怕是难寻好去处,如何是好……幸而我们府里宽敞——世子如若真想换个歇息处,修远阁倒是清静得很!”沐夏心跳得更厉害了,语气却也更为浅淡。 
  
  “修远阁”——晋王府里一处僻静的小院。“修远阁”出处乃屈子《离骚》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晋王府的主人取这个名字无非希冀以此勉励子孙。只是,因为晋王府子孙稀少,住不满整个王府,所以现在用来安置皇上御赐给晋王世子赵隽的两个侍妾。
  
  “爱妻真要为夫到那儿去?”赵隽口气也雷同妻子的浅淡。
  
  “世子的脚是自个儿的,身子是自个儿,心是自个儿的!您若想去,妾身岂可阻拦?”沐夏的口气更浅了,更淡了,似乎浑然无谓的样子。
  
  可惜,赵隽丝毫不敢回应以无所谓。无心无情才会无所谓!他爱他的妻子,深入骨髓,所以,半分轻心都不敢掉。 
  
  “夏儿,你说错了!”赵隽意味深长,“为夫的脚和身子虽然还是自个儿的,心却早不是了——” 
  
  “哦?夫君的心哪儿去了?”沐夏手掌贴在夫婿的心口,一脸讶异神色。 
  
  “为夫正想问你!夏儿,为夫的心不是早就给你了么?说!你把为夫的心藏匿到何处去了?”赵隽竖起剑眉,瞪着妻子,严厉指责。
  
  “夫君的心在妾身这儿吗?哪儿呢?”沐夏眨眨眼,作势东寻西找,脸上的笑容既没心又没肺。 
  
  “调皮孩子!”他勾一下她精致的鼻尖,面对怡人的容颜,心窝感到柔柔的,软软的,实实的,满满的!天下女子万万千千,他却只看到她,也只知道:她,是最好!他的心,只给她! 
  
  “我的心就在这里!”他手心贴着她跳动的心,郑重宣布。
  
  是的!她早已经拿走他的心!
  
  她拿走他的心,又充满他需要填补的心房,他的骨血由她孕育,他们早就密不可分!她,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她,就是他的生命!他的身体、生命都是他本能地竭尽全力所呵护的,对她,又怎舍得一丝丝伤害和违背?
  
  “隽……”她轻唤一声他的名字,内心充满无可名状的感动、欣慰、甜蜜,以及……得意,轻飘飘的没法多想,只能直白地问,“如果你的心在我这里,那么,我说的话也就是你的心说的话,你……会永远听我的话吗?”
  
  她呀!还真是个小霸王!而,臣服于她,他心甘情愿!
  
  “唉!夏儿,为夫惟愿,咱们的儿子将来不必承传晋王府男人‘惧内’的传统!当然,如果他未来的妻子如同他娘亲般卓尔不凡,倒是他的福气。”赵隽惺惺作态地叹口气。 
  
  她笑了。 
  
  是的!她就是这么霸道!在爱情的世界里,她只要专一,只要执着,只要全心全意!她如此,他——也理当如此!她喜欢他爱着她宠着她顺着她,喜欢听他一再地说些甜言蜜语,听的再多,也永不厌倦,如果能够这样听他说一辈子,被他爱一辈子——多好!
  
  那两个女子,既然在阴谋的驱使下走进晋王府,就只能注定被牺牲的命运——她们不幸地成为皇帝的棋子,又倒霉地遇上她这个十足的妒妻,别说她接受不了她们,她的夫君更是不屑一顾!
  
  皇帝也太小瞧她的夫君了!的
  
  既然他当初可以在洞房花烛夜绝情地冷落新婚妻子,之后又绝然地撇下妻子南下避而不见,如今,又岂会甘心依顺他人意旨委屈自己的身心?的
  
  这个又矜持又骄傲又冷酷的男人,他的心并不容易得到——
  
  而她,得到了!





第 88 章

  自从在小侄子满月那天结识郑宓后,赵倩多了一个往来的姐妹。俩人偶尔会会面,不能见面的时候就通通书信,友情由此逐日加深,很快成了好朋友。
  
  也许深居宫中的生活的确太烦闷,郑宓不时会偷偷溜出皇宫,由澹台拓家那扇大门悄悄进入晋王府找赵倩玩儿,而每次郑宓出现于晋王府不久,太子也翩然而至——借用的也是澹台拓家的大门。 
  
  郑宓总是一个人来,太子则每次都携带季允,四个人在晋王府里碰了头,常常凑成一堆,或烹茶煮酒,或吟风咏月,或鼓瑟吹箫,倒也其乐融融。
  
  因为如此,赵倩现在比较常见到季允了。
  
  季允考中状元,被授予太子少詹事之职后,住在晋王府别院不方便,于是赁了一处宅第作为居所。季允搬离别院,又有官职在身,不复往日清闲和随心所欲,来晋王府和澹台拓家走动的次数减少许多,同理,赵倩和这位季允哥哥见面的次数也大大减少许多。
  
  晋王府小郡主赵倩喜欢黏着季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也乐意促成得很,包括太子——每次四个人聚在一起不多久,太子总能找出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将两个人一同支开——其实,心如明镜的人一眼更能看得出来,谁——才是真正需要独处的一对。
  
  又是一年九月初九,晋王爷和孙王妃到山上别业登高应景去了,王府由少主人留守,恰在此时,郑宓、太子和季允又一前一后来到晋王府,贵客登门,又逢佳节,于是,赵隽在花园一个四周盛开菊花的亭子里设了一桌宴席,邀来澹台拓、秦肃等众位友人及家眷,赏菊花,喝菊花酒,共度重阳。 
  
  秦肃在五月回了一趟金陵老家,重返京城时令朋友们始料未及——嘿!这个秦肃,居然不声不响带回来一个新娘!这位新娘子,不是秦肃的同僚吕为先那位侄女,也不是“虞记”那位老板娘虞白鹭,据说是秦肃老家乡邻之女——一个小家碧玉。
  
  秦肃突然成亲,新娘不是旧识,最感吃惊的人莫过于澹台拓。他自认慧眼,一直认定秦肃中意“虞记”那位老板娘,哪料到……不过,也不能就此认为秦肃的姻缘结得不好,毕竟……怎么说,虞老板过去是青楼女子,后来做了人家的姨太太,现在又当上寡妇,就算当事人不以为意,家里长辈也是万万不肯迎进门的,何况,秦肃实在是个不解风情的闷葫芦,偶尔对某个女子多看几眼,稍动心思,不见得就表示他起了长相守的念头,要他主动向谁求亲,绝对是难得一见的事情,他的婚事,没有长辈出马,难成得很!这不,回了一趟老家,他还真的就乖乖娶了妻子——一个看起来低眉顺眼三从四德的贤慧小媳妇,哈哈!
  
  赵隽倒没觉得怎样,男大当婚,他和澹台拓都已经娶妻的娶妻,生子的生子,秦肃也早该成家了。 
  
  此次重阳聚会,秦肃应邀把他的妻子带了来。大家伙都是第一次见到秦肃的妻子汪氏。汪氏不算艳丽,可谓清秀佳人,的确是小家碧玉,羞怯、怕生得很,坐了半天,除了不得已应答大家几句,一直坐在丈夫身边沉默不语。
  
  沐夏陪夫婿坐了一阵,记挂儿子尚小需要时时看顾,不久即暂时告退,回“兰薰院”看看。 
  
  “打!给本姑娘狠狠打——”
  
  才进“兰薰院”大门,怒气冲冲的喝打声直直窜入沐夏耳内。
  
  喝打的人不是谁,浣纱姑娘是也。自从小主子出生,浣纱绝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照顾小主子,不再是大小姐形影不离的影子,因此今天没有跟随在大小姐身边,而是一直留在院里。 
  
  浣纱自小伶牙俐齿,又得主子信任,有时难免气焰嚣张,但胡乱打人的行为却从来没有做过。 
  
  出了什么事? 
  
  “……啊!住手!别打了!住手……我是皇上御赐的人,是世子的人……是你们的主子奶奶!你们……这帮子下贱奴婢,竟敢对主子不敬……啊……呜……好痛!住手!痛死我了!住手……” 
  
  恐吓,喝止,叫痛的声音紧接着传入沐夏的耳内,她定睛一看,迭声哭叫的人——竟是采薇! 
  
  此时此刻,采薇双手绕过柱子面朝里抱着,手腕处被麻绳紧紧缚住,浣纱就站在一旁,喝令小丫头们攥着桂树枝条轮番上阵抽打她的腰背。
  
  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你算哪门主子奶奶?你——也就是个皇上赐给我们主子的侍婢!一样的下贱奴婢!以为自己真成了主子奶奶啦?卑鄙无耻恶毒的坏女人——我打死你!”浣纱不屑地哼哼,抢过小丫头手里的树枝,猛抽采薇几下。
  
  “啊……啊……呜……”采薇惨嚎痛哭。
  
  “住手!浣纱,怎么回事?”沐夏上前制止贴身丫头骇人的言行举止,皱眉问道。 
  
  “大小姐,这个女人趁着看门的老嬷嬷疏忽,偷偷溜进我们院里,趁着奶娘走开方便,妄想用被子闷坏小少爷,要不是我刚巧进去,小少爷不知道会被她怎样了呢!”浣纱气愤地瞪着采薇,一边陈述。 
  
  “胡说!夫人,您别听这奴才胡言乱语!奴家前来拜会夫人,看见无人照顾小公子,这才好意看护,这狗奴才自己失职,反而胡乱诬赖奴家……夫人,您快救救我!贱人,快快放开我!如此侮辱于我,便是侮辱圣皇,对皇上不敬,你这贱人担当得起么?”采薇急忙辩解。 
  
  “奕儿怎样了?”沐夏心口高高提起,几乎忘记呼吸。
  
  “小少爷还好——”
  
  沐夏来不及听完浣纱回话,急匆匆走进房里。
  
  “少夫人——”
  
  奶娘正守在婴儿的摇篮边,看见主子进来,慌忙站起,叫了一声,低下头,满脸失职的羞愧。 
  
  “奕儿——”沐夏从摇篮中抱起活泼可爱的儿子,紧紧搂在怀中,心底感到阵阵悸动和后怕。 
  
  如果……啊!她根本不敢想象!
  
  那个女人,竟敢如此胆大包天丧心病狂!
  
  沐夏抱着儿子踱出房间,站在廊下,看着绑在庭院柱子上的采薇,眉头紧蹙,思考如何解决这个事件。 
  
  告诉赵隽?说不准他当即把这个女人打死!隐瞒事实,那就是姑息养奸,徒留祸害!可这个女人,毕竟是皇帝御赐……
  
  “大小姐,这个女人如此恶毒坏心,留她在府内只会是个祸端,说不定哪天又来趁机妄为,大小姐……”浣纱到底气不过,不等大小姐发话,忍不住说道。
  
  “贱人!还在诬蔑我!采薇与小公子无冤无仇,岂会有意加害小公子?原是你们这些奴才自己照顾不周,不曾小心看护小公子,出了意外便想找替罪羊……如若不是我及时出现,只怕小公子真被捂死了!你们不感激便罢,还趁机推诿罪责……贱人,你再敢放肆,他日我禀明皇上,看你如何下场……”采薇一面辩解一面声嘶力竭地叫嚷。
  
  “采薇姑娘说谁是贱人?”沐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奴家……奴家说的自然是这个狗奴才,下贱丫头!奴家岂敢冒犯夫人,对夫人不敬……”采薇脸现惶急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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