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时空-中华再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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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时空-中华再起4-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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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囱整日朝外吐泻着浓浓黑烟,以前湛蓝的天空与市民告别了,而这条哺育了无数人生长的河流也日渐憔悴,现在终于成了这个样子。
  随着天空渐渐通亮,城外钟声敲过之后,整个城市苏醒过来。三两成群蓬头垢面的妇女端着各种家什出现在河边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她们见到熟悉的街坊邻居彼此亲切地打着招呼,笑声充斥在城市上空。与热情比起来,人们的所作所为就显得不那么文明了。一些青巾包着头发穿着露出一节玉臂的碎花短褂的女人端出马桶将里面积储了一夜的秽亵倾入原本已经有些阴黑的河中,摇些河水在马桶里,芊芊玉手握着竹刷费力地洗刷着,完事后将桶里污水再倒入河里。另外一些打扮差不多的女人就在距离她们不远地地方,熟视无睹地用同样的河水伸出同样玉手洗着买来的蔬菜。自从这条河边住了人后,这样的场景就一直延续下来,司空见惯了,大家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当女人离开河边回到自己家里去后,男人们出现在河边,有的提着一个鸟笼刹是神气地踱着四方步在青石板上闲庭信步,有的伸个懒腰摸出大烟袋坐在门前石凳上,吧唧吧唧美美地吸上两口,对过往熟人不停眯着眼笑着点头打招呼,有的三五人聚集在一起,交流着自己道听途说得知的各种消息——基本上是些小道消息。还有些热爱自己身体胜过一切的开始了晨练,这些人信奉一年之季在于春,一日之季在于晨,早上锻炼一下身子骨对将来的长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淡青色的袅袅炊烟从各家厨房溜了出来,在城市上空汇集成一片淡淡的青灰色雾团,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柴火与早饭的清香。小巷里传来女人们扯着嗓子唤夫喊儿叫他们吃早饭的声音,那些老少爷们儿在屋里人三呼过后才结束了自己饭前活动,一个个慢悠悠回到各自家中。
  这是一间老旧的木板房,从外面望去,不大的房子分上下两层,与周围房子一样,用来挡风遮雨的木板泛着成块的青黑色,春节贴的春联还留在房门两边,只是原本红色的春联退色退的厉害,上半截还是红的,到下面却变成了淡黄色。一把缺了一角腿的凳子横在门口,在凳子前面地上摆放着一只有些残破的竹编,淡淡的清香从竹编里飘了出来,散发在四周,寻着清香望去,竹编里堆放着一丛细嫩的藜蒿。晨曦透过半开的房门投入房内,照亮半边房间,黑暗笼罩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半边通亮,半边阴暗,显得有些阴森。
  “妈,老师说让我们每人带十块钱到学校去,下星期我们要到烈士陵园踏青去。”徐永晋埋头大口喝着稀粥,嘴里含糊地嘟囔着。一抬头,徐永晋眼睛盯上了坐在上位一边喝粥一边看着早上报社送上门报纸的父亲:“爸,给我三块钱!”
  “没有!”一边喝粥一边看报的徐建国头也没抬,闷声答道。
  “这孩子,三块钱又不是小数,到烈士陵园哪用得着这么多?这事你昨天干啥不说?自从上学后,烈士陵园不是每年清明都去,以前又没有收钱,这次怎么要收了?招弟,别再吃了,再吃都快赶上水桶了,你看看你现在体型,再胖下去谁还会娶你?要吃好了帮我收拾一下。女孩子家,家务活都不做像什么话!”
  坐在徐永晋边上正细嚼慢咽的徐倩听到厨房里母亲又再数落了,一脸不快地放下筷子,很不情愿朝厨房走去。
  招弟是徐倩在小学以前的名字,年轻时的徐建国很有些大男人主义思想,在刘舜英生下第一个孩子,卧室里传出孩子第一声哭啼时,徐建国兴高采烈冲将进去,却发觉生下来的居然是一个“不带把”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徐建国虽然不是徐家长子,用不着为徐家传种接代操心,可他还是期盼自己有儿子,见老婆生个女婴,大失所望下,徐建国连给女孩取名字他也没什么兴趣了。招弟招弟,希望这个女孩能给自己招来一个男孩,失望的徐建国给女孩取了这么一个听起来别扭之极的名字。等徐招弟上小学后,因为名字没少让其他同学取笑过。女人是水做的,这话用在徐建国女儿读书时的身上再合适也不过了,给人家一笑话,徐招弟的眼泪就会从学校带回家里,连上学也没心思了,整天珠泪不断让人又爱又怜。在夫人枕边风吹了无数次,见女儿学习成绩由全班拔尖落到了中游水平,更因为徐建国这时候真的有了儿子,于是徐建国女儿就由徐招弟改名成了很有女人味的徐倩,在改名后给她转了一所学校,让她重新来过。改名后徐倩仿佛获得了新生,一切都与以前不一样了,只是让她心里不快的是小时侯父母叫自己“招弟”叫的太多了,改了名后作为父母在家里叫自己时却改不了还是喊招弟这个可恼的名字,徐倩说了无数回,父母也答应改正无数回,可他们前面刚答应,一转身又喊起了招弟,到最后徐倩也只能默认只要父母在世一日,招弟这词就要和自己一直耗上了。
  徐倩比徐永晋大五岁,当徐永晋上高中时,徐倩却已经进入洵阳早报当了一年见习记者了。说起自己当记者一事,徐倩对古董般的父亲就一肚子意见。作为与新中国同龄的徐建国信奉传统意识,认为女子无才既是德,作为一个女人,用不着到外面找什么工作,只要在家搞点女红,再托人找一个有出息的男人就成了。所以徐倩在高中毕业后,虽然以优异成绩考取了北京大学,可作为一家之长的徐建国却认为女孩子到二十岁就好嫁人了,用不着读再什么书,而且到北京大学读书要花很多钱,徐家的家底又不厚实,于是徐建国不顾女儿再三哀求,还是几下将一纸录取通知书撕的粉碎,让女儿趁早找个如意人嫁掉算了。
  见自己的梦想已经实现了,可又在父亲手上变成遍地白花,徐倩大受刺激,整天不是梦游般失魂落魄,就是哭着喊着要寻死寻活——而且还真的试过悬梁,只是因为担心受怕的母亲盯得紧,她还没有将脖子套进去就让母亲给抱住了,母女俩人当场哭成了泪人。徐建国让刘舜英一通数落,发觉自己做错了事,在女儿面前虽然嘴还很硬,可心也软了下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已经撕毁,无法再去了,倔强的女儿要考其他职业学院,做父亲的也只能念叨几句,给刘舜英眼睛一翻,什么话都窝了进去。
  徐倩的国文很好——女孩子在文科上总是比男孩子多一些先天优势,对大多数人来说,至少在死记硬背上男人是瞠目女人之后的。北京大学不能去了,徐倩只得参加九月份浔阳中等学院考试,考取了国文系。对女儿读国文,徐建国并不怎么反对,他还以为女孩子多愁善感,读点儿国文不过是以后心情不快时吟上几句唐诗宋词而已,那料想两年学习下来,女儿竟然背着大人参加了浔阳早报录取记者考试,靠着自己扎实的国文底子,徐倩一路凯歌,成了洵阳早报记者。
  徐建国很喜欢看报,——在当今社会,只要读过两天书的都喜欢看报,报纸不光给大家提供了各种新闻,同时上面还有笑话、漫画、小说连载,是难得的用来消遣物事。只是报纸虽好,若是当记者却不好。当记者是要抛头露面,整天和各种各样人打交道的,这已经让徐建国心里一肚子不快了,更不快的是记者这个名词不好听。中国人喜欢简称,如徐建国所在工厂全称是浔阳造船厂,在说的时候大家不会将厂名说全了,而是说浔船;徐倩第一次考的大学全称是国立北京综合大学,大家说时都说北大……这样的简称在生活中无所不有,无处不在。同样的,在中国做记者也就不能脱俗了,如你是姓王的,大家会称你为王记,姓张的自然是张记了。让徐建国心烦的是汉字可以有很多种写法,可读法却很有限,记者的记与妓女的妓不同的写法可读音却一样,这问题就严重了,在一群大老粗嘴里,某某小有名气的记者就成了某某“名妓”,说者活灵活现,听者哈哈大笑,徐建国就是笑者之一。以前光笑话别人了,没想到现在徐倩居然会加入到记者行列中,那些嘴巴比天还大的同僚以后还不有得说了?她又不是男孩子,虽然取笑,大家也知道当不得真的,女孩子若是整天给人名记名记得叫叫,徐建国这张老脸实在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搁了。
  很不满意的徐建国自然是坚决反对女儿到报社上班,希望她能赶紧找个婆家嫁过去。女儿大了,打是打不得的,可骂却可以,同时还可以威胁将她赶出家门,可惜徐倩这次却铁了心非要到报社上班不可,让暴跳如雷的徐建国一点办法也没有,加之老婆在旁边又没有帮自己(女儿上次的未遂自杀已经将刘舜英惊破了胆,她可不想再尝试一番与女儿作对的滋味了。),反对无效的徐建国又害怕逼女儿太急了,她再来一次自杀,十八般手段用过后,徐建国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徐倩进了报社。徐建国气女儿不听自己话,徐倩怪父亲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感受,如此一来,这一年里徐建国与徐倩进入冷战状态,父女之间虽然天天见面,却一天难得说上两句话。
  “吃好了。”徐永晋一推碗,筷子重重敲在瓷碗上,发出一声脆响。徐永晋用手随意地在嘴角抹了一把:“昨天我忘记了,作业那么多,又要背郑人游于乡校,以论执政(《子产不毁乡校》左传·鲁襄公三十一年)什么的,又要默写拗口的英语,还要记各种公式,烦也烦死了。以前我们都是乘火车到太乙峰去,老师说这次我们要走路过去,要在赛阳镇住一晚上,第二天爬山,回来还是走回来。姐!爸妈不给还是你借我点钱好吗?等以后姐夫上门时我少要点儿就是了。”
  “不借!什么姐夫不姐夫的?影子都还没有呢,这话还是等有了后你再威胁我好了。”徐倩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来回要走一百多里山路,以前火车来回好端端的,这次怎么要走了?你们校长是不是疯了?一群中学生,要是路上发生意外怎么办?还要在外面过夜,老师晚上会帮你们盖被子吗?”徐永晋母亲从厨房走了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一脸不满地道。
  徐建国放下报纸,坐在座位上附和道:“是啊,烈士陵园每年都去,不也就那样吗?有什么好多看的!你到学校去,就说咱们家没那么多闲钱!这次春游你不去了。”
  “我说你们怎么这样呢?!”徐永晋见父母都不肯出钱,他父亲还说不让他参加与同学一起的春游,眉毛皱在一起,嘴马上嘟起可以挂油瓶了。“我都十六岁了,这是集体活动,要是不去会让别人说闲话的。不过三块钱,又不是三百块!”
  “啧啧,年龄不大口气不小。还不过呢!你自己现在一个月赚多少钱?光知道蹭爸妈从我这里骗一点儿,自己一分钱都不会赚,口气还这么大!出去玩一趟就要三块钱,这钱是咱家印的啊?”应该洗碗的徐倩见弟弟口出狂言,放下正在洗的碗筷,从里面走了出来。
  “到烈士陵园扫墓是进行爱国主义教育,至于踏青不过是顺便的。爱国主义要时时讲、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一天不说,淡忘了,就有背叛先烈的可能。老姐你读书时候还不是每年都去?还记者呢!觉悟这么低,连小孩子都赶不上,难怪写出来的东西没人看了。”
  徐永晋撇着嘴,一脸不屑地数落着姐姐。作为家里唯一男孩,姐弟之间徐建国和刘舜英总是宠徐永晋更多一些。这也造成了做弟弟的在姐姐面前容易放肆——反正父母只会帮自己,而不会帮姐姐。
  “吓!谁说你姐写出来文章没人看了?小孩子不懂事别瞎说!招弟,你现在工作了,也有些钱,做弟弟的问你借一点儿,也用不着太抠门儿吧?”刘舜英见女儿柳眉倒竖,一副要找弟弟拼命的架势,连忙站在中间充和事佬。“咱们家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不过是个工人,我又没工作,没那么多钱的,三块钱虽然不多,可对我们这种人家来说负担实在重了点。若是能不去,还是不去好了。而且要走百多里山路,这不是让你们这些学生遭罪吗!?”
  “百来里山路算什么?小学课本里就说过建国战争中,解放军一天走百来里山路就跟吃家常便饭一样,那时侯军队里很多战士才不过十四五岁,比我现在还小呢!他们都能坚持下来,怎么我们两天走一百里山路就不成了?”
  对徐永晋所说的话,徐建国嗤之以鼻:“建国战争是什么时候,现在又是什么时候?那时侯你要不走,清兵还不把你抓了过去,剐了你!那些士兵没办法才一天走百来里路。哪像你们,整天光嚷嚷着要买自行车,走上五里路一个个就叫苦连天。连五里都走不下来,还想走到太乙峰去?别做梦了!我开明的很,你要去也可以,我决不阻拦,不过家里没什么钞票,这三块钱你就别打家里主意了。这么大的人了,我在你这么大时已经下井背煤,赚钱补贴家用了。天天要背着百来斤的煤块走上五六十里地,早上天还没亮就出门,夜里满天星斗了才一步一步挪回家。每天到了家累的浑身骨头都散了架,只想赶紧睡觉,第二天好再出去多赚点钱,那像你?这么大的人了,只知道开口问家里要钱!”
  徐建国的语气虽然不是很严厉,也没有破口怒骂一通徐永晋,可这段话一字一顿说出来却显得不容质疑,让徐永晋完全丧失了从父亲这里取得费用的打算。
  徐永晋敢和母亲和姐姐顶嘴,却不敢在一家之长的父亲这里多舌,见父亲已经将话撂到这地步了,徐永晋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低下头,嘴里含糊地小声嘟囔着。刘舜英见到儿子垂头丧气,心里一软想帮徐永晋说两句好话,可一看丈夫脸色,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在徐建国唠叨自己以前怎么样时,事不关己的徐倩偷偷溜进了厨房,那边还有众多的东西等着自己收拾,没那么多空闲时间在客厅听父亲摆弄自己的血泪史。
  从徐倩和徐永晋懂事时候开始,他们就记得父亲常常在对姐弟俩说起自己小时侯在煤矿背煤的故事,跟背煤故事连在一起的,还有父亲小时侯吃糠咽野菜,家里一件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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