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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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神-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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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是手握实权的,正在这个国家访问。
    在那一刹那间,古九非也觉得事情相当严重,
但是回心一想,既然事关天机,自然总得在不平凡
的人身上发生,自己能参预天机,自然也不平凡之
至。这样一,他非但不加警惕,反倒有点飘飘然。
    那人又道:“明天上午,这人会出现在国宾欢
宴上,你要在他身上,得到一样东西。”
    古九非吸了一口气:“什么东西,外形如何?”
    那人抽动了鼻子几下:“不知道。”
    古九非呆了一呆,要是换了别人,一定认为那
人在耍他了,可是古九非毕是一流扒手,他立时明
白:“那就是说,不管他身上有什么,都一古脑儿扒
了来。”
    那人咧著嘴,用力拍著古九非的肩:“只要你
能做得到,就那么做。”
    古九非想了一下:“一般来说,大人物的身上,
不会有太多东西,那不成问题,只是那种大人物,
很难接近,我怎么能  ”
    那人道:“有办法,你到了,自然有安排。”
    那人一阵风也似卷了出去,古九非曾有过在
要人身上扒走东西的经验,想不到七十之后,还能
被“上天”那样重用,他十分兴奋,依言而行。
    早上,他到了宴会大堂外,曾和他见那人,看
来在大堂工作,把他领到了后面一列房间中,换上
了侍应生的制服,叮嘱他:“一得手,用最快的方
法,把东酉交给我。”
    古九非“嗯”地一声:“知道,尽快换柱。”
    那人对于古九非的行话,不是很懂,只是闷哼
了一声,古九非也知道那人的身份,只看到那人穿
到和自己类似的衣服。
    等了一小时左右,他和其余几十个人,被如召
到大堂上,那时,国宴还没有开始,一个官员向所
有侍应生训话,提醒侍应生应该注意的事项,大堂
中有几队电视摄影队正在布置。
    古九非惯经世面,况且他一心认定自己“受命
于天”,所以一点也不紧张,等到主人进人大堂之
后,大批保安人员也散布在大堂各处,贵宾络绎来
到,等到国宾和陪客都到了,大堂中至少有超过三
百个人,古九非像其余侍者一样,端著盘子,向宾
客送酒递水之际,他看到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奇景,
那几乎令得他忘了自己要干什么,而要尖叫起来。
    他硬生生将自己的尖叫声压了下去,双眼却
仍然不免瞪得老大。
    他是扒手的大行家,扒手得手之后,为了避免
赃物留在身上,会被人当场人赃并获,所以都要以
最快的手法,把赃物转移到同党的身上去,这就是
所谓“换柱”。那本来只是扒手的行为。
    这时,古九非随便一看,眼角一扫过去,就至
少看到了三宗,手法极其拙劣,拙劣到简直难以在
江湖上行走的“换柱”。
    一个看来十分威武的将军,在一个妇人手中,
接过了一小团东西来,那妇人眼珠乱转,故意不看
将军,还拙劣地用手帕遮挡了一下。
    两个西服煌然的中年人一面握手,一面交换
了手中的东西。
    古九非是这方面的大行家,就算“换柱”的手
法高明,他也一下子就可以看出来,何况在这里把
东西交来交去的人,手法一点也不高明。
    他再也想不到在这样高尚的场合之中,竟会
有这么多这种行为  看来,在进来行这种行为
的人,个个都以为自己的动作,十分巧妙,全然没
有人知道,别人真是不知道,但是在古九非税利
的目光下,却全然无所遁形。
    (古九非看到的情形,其实一来是由于他少见
多怪,二来,他可以看穿每一宗行动,也自然不免
令人吃惊。)
    (各国特务交换、出卖、买入情报,很多情形
下,就是利用大规模的社交场合进行的,在这种场
合中,东德的一个外交参赞,和以色列大使馆的三
等秘书握手寒暄几句,谁会注意?但如果这两个
身份特殊的人,约在什么秘密地方会面,安排得再
机密,也总会有被人发现的机会。)
    到了主人和主宾分别致辞之后,古九非端著
盘子送酒上去,以他的身手,在主宾的身边,略转
了一转,使已扒了五六样东西在手,这时,有一个
人上来,和主宾握手,古九非一眼瞥见,主宾竟然
把一样早已握在手里的东西,“换柱”换到了那人
手中时,他呆了一呆,几乎没有把一盘子酒都倒翻
了。他又下了两次手,把主宾身上的零星物件,全
都扒了,再在人丛中去打那个会和主宾打交道的
人时,却找不到。
    这时,古九非的心中,就有点嘀咕,他在想:会
不会主要的东西,已被转移了?还是尽量把那人
找到,把东西弄回来的好  由于主宾在交东西
时手法很快,是全场最利落的了,如果他不做大
官,加人扒手行列,倒也很可以混一口饭吃。所以
古九非并未曾看到那是什么,只知道那东西恰好
可以被一个成年人的手握住。
    可是他找了二十分钟,除了又看到不少“换
柱”行为(看来,整个国宴,像是一个秘密交易会)
之外,没有找到那个人。而他也把扒自主宾身上
的东西,装进了“乾坤”袋之中。
    所谓乾坤袋,是扒手专用,一种用特殊材料制
成,有弹性的袋子,封口之后,可以防水防火,以便
在紧急时期,弃赃不用,就算扔在水里,事后还可
以找回来,不至令赃物有所损失。
    那和他接头的人,这时来到了他的身边,古九
非点了点头,那人带著他去换衣服、离开,嘱咐他
把东西,抛进海中去。
    古九非 一依言而行,回到家中,十分心安理
得,虽然他一点不明究竟,却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大
大的好事,“上应天命”,这是一个老人所能做的,
最伟大的一件事了。
    第二天,他还想再去找那只八哥,可是那汉子
却并没有出现。
【第五部:一组恐怖电影的剧照】
    在那片林子里,古九非一出现,自然立刻成了
中心人物,所有人都围上来,向他询问,那只奇异
的八哥,向他说了些什么。
    古九非满脸通红,兴奋莫名,可是翻来覆去,
却只有一句话:“天机不可泄漏,真的,天机不可泄
漏啊。”
    其实,就算由得他泄漏,他也泄不出什么,漏
不出什么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
不知道自己做了那些事是什么意思。
    在听了古九非的叙述这后,我和白素呆了半
晌。
    毫无疑问,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古九非糊里糊
涂被拖进了一场特殊行动之中。
    他所说的那场国宴,在不久前举行,我有印
象,因为在宴会之前的一连串会议,与会的巨头甚
多,关系著东南亚洲的局势。十分重要,其中甚至
牵涉规模相当巨大的战争,数以千万计的人命财
产,影响极之深远。
    而古九非就在这种场合,下手扒了主宾身上
的一切。
    白素先问:“你扒到了一些什么?”
    古九非数著手指,数著他扒到手的物件,都是
些很普通的东西。自然,普通东西,也可能有极其
惊人的内容,例如,一只小打火机之中,就可以蕴
藏不知多少秘密了。
    单从古九非所说的那些东西,自然也设想不
出什么名堂来,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想法一样,
古九非的遭遇,无非是被人利用了他的扒窃技术,
并没有什么神秘的成分在内。他自己以为神秘之
极,那是因为引他入谷的人,很懂得他这种人的心
理之故。
    我相当委婉地把我们的分析讲给他,古九非
听了之后,开始神情十分沮丧,但他可能生性乐
观,所以不必多久,他就行若无事,还大有“先见之
明”似地说:“我本来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可能有什
么诡计,所以一直想找人说一说,问问人家的意
见,还有,我多少做了一些保护我自己的事。”
    我暗暗好笑,这种话,他分明是在替自己解
嘲,因为他在一开始叙述时,还十分以为那八哥真
的会说话,他也真的“上应天命”,口口声声“天机
不可泄漏”,不是我们一再指出那是骗局,他还不
肯把整个情形全说出来。
    我自然不便拆穿他,可是白素却十分有兴趣:
“你采了什么行动保护自己?”
    古九非咧嘴笑:“还能有什么?自然是扒了点
东西,在那个和我接头的人身上,就是在宴会中要
我假扮侍应的那个。”
    白素笑道:“弄到手些什么?”
    白素问得十分有兴趣,我则已在暗中,大大地
打了一个呵欠。
    古九非的扒窃技巧,无疑出神人化之至,可是
他的故事,却没有什么吸引力,或许其中有极其惊
人的秘密内幕,但我对一切那类活动,都没有兴
趣。(虽然这一类活动,一直莫名其妙地和我发生
著关系,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开。)
    古九非道:“一节小型电池,一看就知道是伪
装的,是一个小圆筒,里面放了一卷软片。”
    我听到这里,也有一点兴趣,因为这节外生
枝,颇具柳暗花明又一村之妙,一卷软片,里面的
内容,可能是任何稀奇古怪的东西。
    但是在古九非的神情上,却又找不出什么特
别来,可知软片上不会有什么怪异的事。
    古九非道:“我冲洗成照片,一共有九十六张,
不过大同小异,全是恐怖电影的镜头。”
    我有点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古九非向我望来,一面伸手自裤袋中,取出一
叠照片来;“你们自己看,看起来,全像是化装成为
鬼怪的一些人,也不知是真人还是假人,那么多鬼
怪,自然只有拍恐怖电影才用得到。”
    我一伸手,自他手中接过那叠照片来,只看了
第一张一眼,我就陡然打了一个突,白素只是向我
手中望了一眼,也不由自主,发出一下低呼声来。
    照片的面积,比普通明信片小一半,彩色,拍
得十分清晰,可以看得出,不但用来摄影的器材十
分完美,而且,也是专业摄影师的杰作,色彩鲜明
之极,所以,单看相片也可以令人有恐怖的震撼。
    第一张照片上,显然是一个人头部的左侧和
右侧,那人的左侧,十分正常,看得出是一个年轻
人,多半是中东人,深目高鼻,可是他的右侧(假定
是同一个人,因为两张照片中,都有同样的一只
手,放在头顶上),却是烂糟糟的一片,血肉模糊
中,腐肉和新肉,互相交叠著,颊上有一个相当深
的洞,隐约可以看到牙齿和白骨。
    洞口有一种浓稠的,血色的液体,这种液体,
还有些直流到了满是黑色疣粒的下颚。
    而最可怕的,还是那人的头皮,一点头毛也没
有,头皮凹凸不平,看起来,长著像刺又像肉瘤般
的东西,颜色是被剥去了皮肤之后,那种新肉的
嫩红色。
    其实,那还不可怕,那人的眼睛,异样地肿胀。
突出,以致看来,像是某种圆锥形,眼珠在最顶端,
倒有一大半露在外面,所以可以看到平时人类眼
球中见不到的后半部。粘乎乎,沾满了红丝,叫人
忍不住见了就打冷战。
    这样丑恶可怖的情形,本来是应该一瞥之下,
立刻移开视线去的,可是事实上,越是令人心头发
悸的可怖情景,越是一看之下,无法转移视线,非
得忍受那种令人作呕到极的景像折磨不可。
    过了至少有十来秒钟,我才吁了一口气,咽了
一口口水:“这……化装的效果倒不错,银幕上,好
好的一个人,忽然转了一个身,现出那么可怕的一
面,保证能吓得观众惊叫。”
    白素也盯著那照片看,她没有发表什么议论。
    古九非一副“吾不欲观之矣”的神态:“这一张
还算好的,下面有的还要难看。这还只是一半,另
外一半,我连放在衫袋里,都会害怕,虽然只是照
片,可是照片上的情形太可怕,也影响心理。”
    在他说话期间,我又看了三四张照片。得好
好定一定神,视线暂时离开那种可怕的画面,深深
吸一口气,以求压抑胸腹之中那一股想呕吐的感
觉。
    白素也有同样的行动。我们所看到的,全是
人的身体的各种“变异'  很难形容那种情景,
只好用“变异”两个字。看到的是肌肤的各种各样
溃烂、变形、扭曲,甚至有一个,面部的全部血管,
部翻出了肌肤之外,像鲜红的蚯蚓一样,盘在脸
上,由于摄影的精巧,那些血管,像是在蠕蠕动著,
绝对叫人可以肯定,里面有血在奔流。
    和白素在定了定神之后,互望了一眼,交换了
一下眼色。
    我们的心意相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化
装十分精细  这种电影特技化装,有十分精妙
的技巧,几乎可以达到任何效果,但是也实在不应
该吓倒我们,我们见过很多更可怕的情景。彩虹
和王居风给我们看的有关争夺黄金的录影带,就
比这些照片更具震撼力。
    (《黄金故事》,血肉横飞,人的身体在钢铁利
器之下支离破碎。)
    我们继续看那些照片,好像也渐渐适应了,不
像开始时那样,会不由自主,感到心寒。
    看到了最后一张,我和白素都同时吸了一口
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张照片,令我们无法说
出任何话来。
    照片上是一个人  当然是一个人,这个人
极瘦极瘦,形容瘦,有“皮包骨头”这样的形容词,
但几乎全是夸张的,再瘦,在皮和骨之间,多少有
一点肌肉。但是照片上的这个人,真正是皮包骨
头,一副骷髅骨外引包了一层皮,应还是太厚。所
以骨节的突起和陷入,都清清楚楚地可以看得出
来。
    照片上的那个人,是男性,有正面和背面,背
面的情形更可怕。这个人,竟然连臀部也没有一
点肌肉。
    乍一看,简直就是一副人骨,可是头上有头
发,而且,深陷的眼眶中,有眼珠,表示他是活的,
他的唇也干得完全无法令口闭起来,所以焦黄的,
不齐的牙齿,也就完全暴露在外。
    我首先想到的是:这不可能是特技化装造成
的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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