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柴思事件》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法兰柴思事件- 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却像没有多大兴趣般。

  “是的,就是这些妇人。”她说。

  “你确定吗? ”格兰特问。然后强调:“你知道,这是一项非常严重的控诉。”

  “我当然确定。我怎能不确定? ”

  “就是这两位妇人强迫留下你,拿走你的衣服,威胁你缝制被单,还鞭打你? ”

  “是的,就是她们。”

  “不可思议的说谎者。”夏普老太太说,语气像是在评论:好一张不可思议的
肖像。“你说,我们带你到厨房喝咖啡? ”玛莉安说。

  “是的。”

  “你能形容一下厨房吗? ”

  “我没有太注意。不过厨房很大,地上铺石板,我想。

  还有一串铃铛。“

  “炉子是怎样的? ”

  “我没有注意炉子,可是老妇人热咖啡的锅是青白色的搪瓷器,有深蓝色的边,
底部有很多刮痕。”

  “我怀疑有哪一个英格兰家庭的厨房没有那样一个锅。”玛莉安说道。“我们
就有三个。”

  “这女孩儿还是处女吗? ”夏普老太太问,像是用淡然语气跟别人做社交寒暄
似地问:这是香奈儿的吗? 在众人的惊愕中,罗勃注意到哈勒姆脸上愤慨的表情,
女孩儿瞬间面色潮红,以及他下意识中以为会有的从老太太女儿口中喊出的抗议:
“嗯,母亲! ”他怀疑那身为女儿的默不作声是因此表示同意,或仅是跟着夏普老
太太过久了,已经对任何突兀习以为常了。

  格兰特以冷冷的责备非难语气说那与事实无关。

  “你这么认为? ”老妇人说。“如果是我从家里失踪长达一个月,那会是我母
亲问的第一件事。撇下这不论,现在这女孩儿已确认我们了,你要怎么做? 逮捕我
们? ”

  “不。还有很多事得做才能到那个阶段。我必须带肯恩小姐到厨房和阁楼做进
一步的确认。如果都确认无误,我会将经过报告给我的上级,由他开会决定该进行
什么步骤。”

  “我懂了。一个非常叫人赞服的程序,探长。”她慢慢站起来。“那么,如果
你不介意,我要继续我被打断的午睡了。”

  “可是,难道你不希望在现场看肯恩小姐察看——听她……”格兰特惊讶地说,
首次在他一贯的镇静中出现惊讶。

  “嗯,亲爱的,不。”她轻皱着眉抚平身上的黑色长衣。“人们已经可以做到
分裂看不到的原子,”她暴躁地批评,“可是,至今谁也没能制造不会起摺痕的衣
料。我没有一丝丝的怀疑,”她继续说,“肯恩小姐会确认那间阁楼。事实上,如
果她不能,我倒会非常惊讶。”

  她开始走向客厅的门,也是那女孩儿的方向;女孩儿的眼神第一次闪现了波动。
她脸上有着一线警觉。女警护卫地跨前一步。夏普老太太继续缓慢的步伐来到离女
孩儿一码远处,她们面对面了。她停了整整五秒钟,饶有兴致地检视女孩儿的脸。

  “对于两个因殴打关系连在一起的人而言,我们彼此印象都不好,”她最后说。
“我希望这事件结束前,我能知道你多些,肯恩小姐。”她转向罗勃,行了个礼。
“再见,布莱尔先生。我希望你会继续发现我们富有挑战性。”然后,忽略其他所
有人,走出哈勒姆为她打开的门。

  她离去后,客厅里的气氛明显的沉寂了,罗勃对她有着不情愿的敬佩,一种对
有无法无天性格的女主角那样的兴趣。

  “你对让肯恩小姐看看屋子里的相关部分没有异议吧,夏普小姐? ”格兰特问。

  “当然没有。不过在我们进行前,我想将当你在把肯恩小姐带进来之前我没说
完的话讲完。我很高兴肯恩小姐能在场听到。是这样的,在我所知的范围内,我以
前从未见过这女孩,我没有在任何地方载过她。我或我母亲从未带她进过这栋房子,
她也没有被留置在这儿过。我希望这一点被完全了.解。”

  “非常了解,夏普小姐。那是说你完全反对这女孩儿的所有陈述。”

  “从头反对到尾。现在,你想看厨房吗? ”
                第三章

  格兰特和女孩伴着罗勃及玛莉安·夏普察看房子,哈勒姆跟女警在客厅等着。

  女孩儿确认了厨房,他们接着走向一楼楼梯的转角,这时罗勃说:“肯恩小姐
说第二道阶梯像是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但是,同样质地的地毯一直延续到这儿。”

  “只到转角,”玛莉安说。“只到眼前。绕过转角铺的则是粗毛毡。维多利亚
式的经济省俭法。在现在这个年代,如果你穷,你会买便宜些的地毯从底下一直铺
到上面。可当时的风气认为旁人的意见想法很重要,所以这豪华的东西得铺到眼睛
从楼下可以看得到的地方。”

  女孩儿对第三道楼梯的描述也正确。通向阁楼的短阶梯没有铺任何东西。

  与整个案情最有关系的阁楼是一个低矮、方形像盒子似的房间,天花板则骤然
向三方倾斜,与外边石瓦屋顶配合。光线仅从开向前院的圆窗射进来。窗户不是一
片斜坡似的石板延伸到一道矮小的白色短墙。那窗户被木框隔成四部分,每一片都
有严重的裂痕。它似乎未曾被打开过。

  阁楼没有任何家具。罗勃想着,不自然的空荡,也许是为了方便存放物品吧。

  “这儿在我们刚来时是有东西的,”玛莉安说,像是在回答他一样,“但是当
我们发现大半时间我们得自己来清理打扫时,我们就丢弃了。”

  格兰特询问地转向那女孩儿。

  “角落有床的,”她说,指向远离窗户的角落。“床旁还有木制五斗柜。在门
后角落里有三个空的旅行箱——两个手提箱,一个平顶的大衣箱。还有一把椅子,
但在我试着用它打破窗户后,就被她拿走了。”她面无表情地提到玛莉安,好像她
不在现场似的。“那就是我试着要打破窗户的地方。”

  对罗勃而言,那窗上裂痕好像是数星期以前就存在着了;可那儿的确有裂痕。

  格兰特穿过房间到远处的角落弯身检查光秃的地板,但那并不需要这样到近处
查验。即使从罗勃现在站的位置,他也可以看到以前放床的地方有轮状痕迹。

  “那儿曾有床的,”玛莉安说。“那是我们丢弃的家具中的一件。”

  “你们怎么处理那张床的? ”

  “让我想想。嗯! 我们把它给了在斯塔玻农庄牧场主人的妻子。她的大儿子长
大了,不能再和其他孩子挤一个房间,所以她在阁楼给他准备了个房间。我们从斯
塔玻农庄买我们的乳制品。你从那儿看不到农庄,但它就在附近不远处。”

  “你将备用的衣箱放在哪儿呢,夏普小姐? 你有其他的贮藏室吗? ”

  玛莉安首次出现了迟疑。“我们的确有一个大的方形平顶衣箱,我母亲用它存
放物品。当我们继承法兰柴思时,作为我母亲现在卧室的那个房间里有个颇具价值
的衣柜,我们后来把它卖了,而用那方形平顶衣箱代替,上面盖着一幅印花棉布。
我自己的箱子则存放在二楼楼梯转角的橱柜里。”

  “肯恩小姐,你记不记得那些箱子的样子? ”

  “记得。一个是棕色皮制,边角上有套盖;另一个是美式,覆盖有条纹帆布的。”

  这番描述确实精细。

  格兰特继续检视房间,研究着从窗户往外看的视线,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我们可以去看看在橱柜里的箱子吗? ”他问玛莉安。

  “当然可以。”玛莉安回答,但语气显得不是很乐意。

  在下一层楼梯转角处,她打开橱柜门,后退一步让出空间给探长察看。当罗勃
一同向前移动时,注意到那女孩儿脸上有未及掩饰的一闪即逝的得意。那胜利表情
完全改变了她本来孩子似的平静的脸,大大地让他惊愕战栗。那是一种野蛮的情绪,
原始而残忍;出现在监护人和教师口中谨慎端庄的女学生脸上尤其叫人骇异莫名。

  打开的橱柜架子上放着些家务用的亚麻制品,底端架上摆着四个箱子。其中两
个较大,一个表面铺有布质面,另一个是生牛皮制;另两个是:边角有覆套的牛皮
制箱子.和一个方形铺有帆布的箱子,是由多种颜色构成粗条纹的帆布。

  “是这些箱子吗? ”格兰特问c “是的,”女孩儿说。“那两个。”

  “我不想再打扰我母亲,”玛莉安说,伴着突如其来的气愤。“我承认在她房
间的衣箱是巨大平顶的。过去三年来它一直在原处没有被移动过。”

  “很好,夏普小姐。现在如果可以,我们到车库去。”

  屋后有个很久以前就由马厩改成的车库,一行人来到近前,检视着一辆老旧的
灰色汽车。格兰特读着记载有那女孩儿对它非常专业的描述的笔录,完全符合。然
而,布莱尔想,那份陈述可以轻易地符合在英国街道上看得到的至少成千以上的车。
这是难以构成有利证据的。“‘有一个轮子的油漆不同,看来像是外加上去的。当
车子停在人行道上时,那颜色不一样的轮子就在车前靠近我的这边。”

  格兰特念完。

  四个人在诵读的声音结束后,沉默地看着前轮那个不同灰色系的轮子。没有异
议,它确是如此。

  “非常谢谢你,夏普小姐,”格兰特最后说,合上笔记本放到一旁。“我很感
谢你的殷勤帮助。如果我需要进一步与你联络,我想,往后数日我可以随时打电话
找到你吧? ”

  “是的,探长。我们并没有任何出远门的打算。”

  即使格兰特领略出她语气中的讥诮,他也没有显露任何不快。

  他将女孩儿引向女警,然后她们头也不回地离开。接着他同哈勒姆也随后离去。
哈勒姆仍然有着擅闯私人土地的抱歉态度。



   玛莉安送他们到大门,布莱尔留在客厅。当她再进来时手捧着托盘,上面有雪
利酒和杯子。

  “我不留你晚餐了,”她说,跟着放下托盘开始倒酒,“一部分原因是我们的
晚餐非常简单,跟你习惯的不同。

  ( 你知不知道你阿姨的晚餐在米尔佛德镇是出名的好? 瞧,连我都听说了。)
另一方面是因为——嗯,我母亲说涉及伯得莫尔医院的案件不是你的专长。“

  “关于这点,”罗勃说.“你确实了解那女孩儿在证据方面来说对你们非常不
利,对吗? 她可以自由地尽情描述你们家的任何物品或摆设。如果言中,那么就会
变成对她有利的证据;相反的,如果不对,对你们而言也并非有利。因为就推理逻
辑角度来讲,你们可能抛弃掉了。例如,倘若那些箱子不在那儿,她可以辩称它们
的确曾在阁楼出现过,只是被你们弄走了。”

  “可是她没有见过那些东西,却能那样清楚地描述。”

  “你是说她描述了那两个箱子。如果你的四个箱子是同一系列的话,那么她说
对的机率也许只有四分之一。但是因为你刚好每一种普通样式都各有一只,她说中
的机率就相对提高了。”

  他拿起放在他身边的雪利酒喝了一口,惊奇地发现那酒出奇的好。

  她向他微笑说,“我们节省,但不在酒上。”他微微地红了脸,想着也许他的
讶异太过明显了。

  “可是,像我们的车子有个不协调的车轮,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整个圈套布局
委实不同凡响。她如何知道有关我母亲,我,以及房子的结构? 我们的铁门除了进
出之外从未打开过。即使她曾打开过那扇铁门——她在那条寂静的马路上做什么,
仍叫我不解——好吧,即使她曾打开过铁门往里瞧,也不至于知道我母亲和我呀。”

  “她可不可能是你们某一个家仆的朋友? 或园丁? ”

  “我们从未有过园丁,因为外头只有草坪。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我们没有任何女
仆帮佣。只有一个从农庄来的女孩一星期来一次做些粗活。”

  罗勃同情地说维持一个大房子而没有帮手,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是的:但有两件事减轻了负担。我不是一个以善于做家事自豪的妇人;而且
对于终于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的快乐让我甘愿忍受这些不便。克洛尔老先生是我父
亲的表亲,但我们几乎不认识他。我母亲和我长久以来一直住在伦敦肯辛顿区一个
公寓里。”她嘴角涌出一抹讥讽的笑。

  “你无法想像母亲在那栋大厦有多受欢迎。”那抹微笑消失了。“我很小的时
候,父亲就过世了。他是那种永远相信明天就会变成富翁的乐天派。有一天,他发
现他的投机买卖失败到连明天的面包钱都凑不出来时,自杀了。留下一摊子后事让
我母亲独自面对承担。”

  罗勃觉得这番经历在某种程度上解释了夏普老太太的辛辣。

  “我没有受过任何职业训练,所以我做了很多临时工。

  不是家务类的——我非常讨厌家事——而是那种在肯辛顿区大量存在的仕女般
的事业。如灯罩设计,旅游咨询服务,花艺或古董古玩之类。当克洛尔老先生过世
后,我在一家茶店工作,那种早上起来去喝杯咖啡,顺便东家长西家短一番的那种
店。唉,是的,那并不容易。“

  “什么不容易? ”

  “去想像我混在一堆茶杯中。”

  罗勃一阵不安,因为他并不习惯被人随时解读心事——他的琳姨最不会猜别人
的心思,甚至在别人已经费尽心机解释过后仍然不懂。但,她显然不是想要回答他
心中的疑惑。

  “我们才刚觉得安定下来,就发生这件事。”

  自从她要求他帮忙以来,罗勃第一次觉得他是跟她站在一边的。“全都是因为
一个女孩儿需要托词借口的关系,”他说。“我们必须找出更多有关贝蒂·肯恩的
资料。”

  “我可以告诉你一件关于她的事。她已经不是处女了。

  “出于一个女性的直觉吗? ”

  “不是。我不是一个非常女性化的人,而且我没有直觉。但不管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