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24-悲壮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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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24-悲壮的历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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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将赴昆明的学子向首都告别    
    (摄于1965年10月)    
    1965年,十月金秋。    
    金黄的谷穗早已收获,秋霜染红了片片枫叶。是我们告别北京的日子。    
    我们这些学子,与中科院地球所的一批年轻同志:常小华、徐英等一起,在老干部王益海带领下,登火车、乘汽车,翻山越岭,浩浩荡荡向大西南进发。从贵阳到昆明行车三日,一路上我们热血沸腾,引吭高歌。你用清脆的笛音为大家伴奏,那嘹亮的歌声响彻山谷,直上云霄。    
    几天之后,春城昆明张开热情的臂膀,迎来了这批来自首都北京的年轻的地震战士。    
    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情景。在位于昆明市护国路省科委大院的 西南工作站大门口,我们乘坐的汽车还没有停稳,在门口守候已久的人们就蜂拥而上,抢着帮我们扛行李,拿背包,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赴昆明途中在黄果树瀑布前合影留念    
    (摄于1965年10月)    
    我们被包围在温暖的海洋,旅途的奔波劳顿一扫而光。    
    后来,在那简陋的食堂里,领导和同志们又专门为我们接风洗尘,举行了热情洋溢的欢迎会。    
    来到西南工作站,我们真的兴奋了好久。    
    1965年的西南工作站,是一个团结战斗的集体,它是祖国区域地震工作蓬勃发展的象征,它应时代的需求而生,也闪耀着那个火热年代的理想之光。


转战西南大西南在召唤(2)

    西南地震工作是随着祖国西南三线建设的进程而发展起来的。四川、云南是我国的多震地区,尤其是云南省,历史和现今地震活动水平仅次于台湾、西藏和新疆。因此,对西南重点建设地区提供地震活动背景和地震基本烈度,就成为三线建设中必须首先解决的问题。    
    1963年,四川渡口攀枝花钢铁基地工程开始建设。该区地处川滇交界,地质条件复杂,断裂纵横交错,历史上是地震多发地区,1850年曾在西昌发生过10度地震。早在1960年,西南三线指挥部就要求提供西昌、冕宁、弄弄坪等地的地震基本烈度,但未能满足要求。    
     据《当代中国的地震事业》一书(当代中国出版社,1993)记载,1964年,周恩来总理亲自过问三线渡口矿区建设中的地震工作,曾在国家计划委员会的工作通讯上批示:    
    西南不只要建立几个地震台,而是几十个地震台,不只要建立几十个人的地震队伍,而是几百人的队伍,一年内建成西南建设任务地区的地震台网。    
    国家计委遵照周总理的指示,立即调拨地质、石油部门的力量支援中科院地球物理所,由该所组织实施这一任务。    
    于是,自1964年年中起,在老干部王汉珍主持下,开始筹建中科院地球物理研究所西南工作站。老一辈地震学家谢毓寿先生领导的工程地震研究室(山西)、曾融生先生领导的地球物理研究所物探研究室等遂迁至昆明。1965年8月,完成了西南工作站的组建任务。    
    正是在这种形势下,近300名科学工作者从祖国各地来到川滇任务地区工作现场。他们之中,有成就卓著、经验丰富的老一辈地震学家——谢毓寿、曾融生;有正当壮年、干劲勃发的中青年地震学者和业务骨干——梅世蓉、闵子群、姜葵、韩源。。;有才华出众、蓄势待发的后起之秀——陈运泰、李钦祖。。;有刚刚走出学校大门的大学生和中专生;有一批1964年走出高中校门经培训上岗的青年同志(当时称他们为“小同志”);还有老干部和中青年干部——王汉珍、陈洪鹗、王益海、王贵美。。以及各级行政干部和党务工作者。    
    正是他们,组成了一支研究领域相对配套,老、中、青干部相互结合,技术过硬、敢打敢拼、朝气蓬勃的队伍。    
    为了祖国大西南的建设,他们艰苦创业,团结奋斗,仅仅用了半年时间,就在四川渡口及附近地区的崇山峻岭中,建立了包括30个地震台和10个流动台在内的,跨越川滇两省的区域地震台网,完成了西昌—渡口8万平方公里的地震烈度区划图及说明书等一系列重大任务,在中国地震工作史上,谱写了不可磨灭的华彩篇章。    
    祖国大西南建设这么热火朝天,有这么多专家、前辈云集昆明,有这么多同志先于我们在这里辛勤耕耘,为西南地震工作打开了局面;投身于这样的团队,我们怎能不兴奋不已,我们怎能不竭尽全力?!


转战西南选择(1)

    从来到祖国大西南的第一天起,我们就下定决心,要为祖国的地震事业辛勤工作,努力奋斗。于是,你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到宏观组去,到地震现场去;在实践中增长才干,在实践中学会与地震灾害作战!    
    从此,你就与祖国的山川结下了不解之缘。你究竟考察过多少地震?历史的、现今的,中等的、强烈的,本省的、外地的?恐怕已无从说清。    
    1986年,河北省地震局筹备纪念唐山地震十周年,孟书和同志曾来信请我提供有关你的情况。于是,根据你的日记、来信、笔记、工作报告等,我整理出了下面这份并不完全的“清单”:    
    云年同志生前参加过现场宏观考察的地震(部分)    
    1965。11。22    
    云南禄劝烂泥沟大滑坡    
    1966。1。31    
    云南中甸5。4级地震    
    1966。2。5    
    云南东川6。5级地震    
    1966。7。5    
    云南武定滑坡    
    1966。8。6    
    云南楚雄滑坡    
    1967。1。24    
    四川仁寿地震    
    1967。5~6月    
    四川马边地震等    
    1967。8。30    
    四川甘孜6。7级地震    
    1969。7。26    
    广东阳江6。4级地震    
    1970。1。5    
    云南通海7。7级地震    
    1971。9。6    
    四川永仁地震    
    1972。10。12    
    河北沙河5。2级地震    
    1973。2。28    
    河北喜峰口434级地震    
    1973。12。31    
    河北河间5。1级地震    
    1974。5。7    
    河北昌黎海边434级双震    
    1974。5。11    
    云南大关7。1级地震    
    1974。6。6    
    河北宁晋4。9级地震    
    1976。4。6    
    内蒙古和林格尔6。3级地震    
     这就是你的足迹,这就是你的选择!    
    关于你的选择,在云南曾与你并肩战斗过的宏观组的“小同志”吴太平曾如是说:    
    到昆明后,在待分配的期间,云年常提到要不怕艰苦,要到第一线。当时他可以去宏观组,也可以不去。他要求了几次,找领导谈了几次,要求去宏观组,要求到第一线,要让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为了欢迎新到来的科大毕业生,我们组还开了欢迎会,云年还表了态。。    
    宏观组的主要任务,是对现今或历史地震进行现场考察,根据各种宏观现象,如建(构)筑物和地表破坏,人的感觉,人畜伤亡等,对地震的宏观参数如宏观震中、地震烈度等做出评定,并进而判断地震破裂方式。    
    显然这是以野外为主的相当辛苦的工作,在交通不便的川滇地区尤其如此。作为科班出身的大学毕业生,云年,你真的并非一定要选择这个岗位。事实上,当时这个组的成员,也大多是1964年高中毕业的“小同志”。


转战西南选择(2)

    宏观组的小伙子们意气风发    
    (自左而右:吴太平、陈德顺、李鹏才、贾云年;摄于1966年)    
     然而,选择“宏观”,选择“现场”,你坚定不移,你矢志不渝。    
    1986年10月,在石家庄召开的唐山地震十周年纪念活动期间,谢毓寿先生在一次与我的交谈中,对你的选择曾这样评价:    
    北大、科大是重数理的,对地学不重视。但他对宏观是认真做的,愿意做,也肯于做。一个主要是学数理出身的人,愿意跑宏观,到地震地质组〔这里指到河北省工作后在地震地质组〕,这本身就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是非常难能可贵的。搞历史地震,就需要这样的人,能有数理基础,这一点我是非常欣赏的。    
    我这样对待年轻人,大部分人是骂我的,而他不认为我小看他、摆架子,我觉得这样的同志,从科大出来的能安于宏观,钻进宏观去,能领我的情,配合我工作,所以对他的离去更感到非常遗憾和伤心。    
    。。    
    学数理,科大、北大出来的人能这样把宏观工作作为主流,找不出第二个。我要是有权领导他的话,早就不叫他这么干了,要让他做更多的工作。他要是活着的话,我一定要说服李钦祖〔时任河北省地震局局长〕让他对宏观工作进行提高,这在世界上都是做得很不够的。    
    。。    
    听说他殉难时是裹着被子滚到床下〔但是,由于预制板屋盖与承重墙之间没有锚固措施,墙体倒塌后预制板砸向地面将床板毁坏!〕。。我认为他反应很快,也很有经验。。这是一个非常有头脑的人,能当机立断,应该是很有前途的一个同志,十分可惜。    
    是的,云年,你选择了“宏观”,选择了“现场”,选择了“野外”;就是选择了艰苦,选择了危险,选择了牺牲。    
    难道不是吗?    
    我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那份地震考察的“清单”上。    
    哦,云年,这分明是你用青春的烈焰锻造的一条生命之链啊,拾起链条上的几多记忆,我更清晰地看见你和你的战友们攀登的足迹,看见了一个热忱清醒、奋发有为的年轻地震战士奋斗的身影!


转战西南第一份答卷(1)

    翻开40年前不经意保存下来的几页书信,我庆幸自己有机会从你的生命之链上撷取那珍贵的第一颗记忆——1965年11月22日,云南禄劝烂泥沟大滑坡(大垮)考察的足迹。    
    1965。11。29    
    来信·云南禄劝马鹿塘公社    
    非比:你好!    
    曾先生回去,正好带回一信。    
    我们于27日10∶30动身,车行7~8小时走了约230公里才到达目的地——马鹿塘。这里是救灾指挥部,云南省郭副省长亲自在这里指挥,下面有各县、州的负责人等等。目前来到这里的除了我们站的七名同志(我、刘正荣、曾先生、徐明钧、吴太平、吴进贤、唐师傅)以外,还有解放军测量队七人,过两天会东方面将有两个流动台到这里,大概要增加四五个人。由于现在需要研究趋势问题,故时间可能有所拖长,此外,会东方面又发山崩现象(今天早上还在进行),是否需要到会东去还不一定。要去的话,恐怕要延长到12月中旬才能回去。    
    现在这里大约情况如下:    
    1。    
    这里年年都发生垮山现象,但不太大。    
    2。    
    垮山地区高达3000公尺,与金沙江(880公尺)相差2000多公尺,可是它们的直线距离也只有2000公尺,所以这里的山非常陡(见图)。    
     3。    
    这里土层很厚又不结实,再加上雨多,也可能还有小地震触发。    
    4。    
    22日一次大垮埋掉了四个村子!估计把村子埋在80公尺以下,后来24日又埋掉一个村子(但人已经搬出来了)。死了约400多人。    
    5。    
    我来第二天到现场观看,亲眼又见到垮山现象,情景实在骇人,很远就听到巨响,可见大石块纷纷滚下,冲起一二公里高的尘烟。没有垮的地区也出现数不清的大小裂缝,表明山在向下陷。附近受威胁的村子已搬出。别的情况不便谈,只好面谈。这些情况也只你一人知道就够了,不要和别人讲。    
    今后我的任务是帮助当地老乡组织一个“宏观”观察组,观察垮山和裂缝情况,然后把这次山崩的有感区勾划出来。    
    工作的危险性是存在的,但这是革命需要,而我们只有两个法宝:    
    胆大加心细!    
    相隔甚远,很是想念,望你好好工作,保证好总结工作我就放心了。药一定要吃完。    
    我把钥匙带给你,如果12月5日以前我不回去,那么你就打开办公室的抽屉,咱们的存款单在里面。。你可以继续储蓄,并代我领工资,给我家寄20元回去(快过年了,家里用钱多)。在汇款单上写我出差了就行。    
    别无他事。至于教歌工作,请你转告张美芳让周肃敏负责一下,本星期最好总复习一次。还有乐队问题能否调动阿郭〔郭建华〕管一下,练一练。    
    握手!    
    祝好!!!    
    云年    
    11。29晚    
    没有〔电〕灯,没有桌子,写得不好。    
    这里海拔3000公尺,比昆明高1200公尺,很冷,不远就是“乌蒙磅礴走泥丸”的乌蒙山,白花花的长年积雪。我带了足够的衣服,这里又借了一套棉衣。你放心。    
         
    乌蒙山上    
    (摄于1965年12月)    
    在后来几天的考察中你经历了什么,现已无文字的依据可考。只隐约记得你从禄劝回来后曾说过这次考察很艰苦,你还笑呵呵地以自嘲的口吻对我说:“饿得我们连老乡地里的土豆都刨出来吃了!”仅此而已!    
    直至你离开我十年以后,1986年11月,吴太平同志来京出差,才向我详细讲述了你们二人那段“终生难忘”的经历。    
    1965年11月的禄劝滑坡,昆明台定的是4。8级,有三座山下垮。那次考察,真正进入现场核心地区进行系统调查的只有我和老贾。为查明滑坡的范围,我们沿滑坡体转了一大圈,逐村进行了调查。那时,除了两只脚,没有任何条件,反正要求你搞清滑坡体的情况。这次考察的艰苦性,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们从海拔3000米处往下走,绕滑坡体整整走了七天,对每个村进行调查。那里自然条件恶劣,常常是无路可走。    
    这次滑坡造成四个村子被山体埋压。其中有一个村子叫老深多,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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