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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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伊斯的故事-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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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伊斯没有理会这一切,就去做自己的工作:检测油压、温度和传输带。当她来到棒磨二室时,注意到在齐胸的高度,有一根绳子挂在本来是挂水管的钩子上。绳子打了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绞刑架。洛伊斯马上反应到,这是别人给她的一个信息,但她很快认为自己只不过是在胡思乱想罢了,把这个想法驱走后,就重新回去工作。    
      她到了中央处理室的另外一头去取样。几分钟后,当她回来时,绳子已经被移走了,现在,它被挂在平视就可以看到的一个桶边上,这回,她无法视而不见。〃当我第一次看见它时,虽然吓了一跳,但我没有立即得出结论,〃洛伊斯说,〃当我第二次看见它时,它恰好放在我无法看不到的地方,我知道这是冲着我来的。我浑身颤抖,非常恐惧,僵硬地站在那里,颤抖着,我对自己说'你必须控制住。'我没有离开。我必须上班。〃    
      尽管洛伊斯不停地投诉,但绞刑架还是在那里又呆了几天。慢慢地,她由恐惧变成了生气。她想把这一幕拍下来寄给博勒,但是周围总是有很多人。    
      1988年9月,案件和抗议书已经在矿厂引起了很大反响,这时,鲍勃·克拉斯加开始在矿上做档案和福利部的主管,负责向人力资源部的主管鲍勃·莱茨提供报告。克拉斯加是一个很有思想的人,他又高又瘦,1957年毕业于希宾高中。然后,他离开铁矿山去明尼阿波利斯念大学,除放假以外,他一般不回家。1988年,克拉斯加,这位美国钢铁公司一位矿工的儿子,必须回家照顾他生病的父亲。他在西雅图的工作是做雷尼尔太平洋银行人力关系部的主管。当他失业后,有着十五年处理人力关系经验的克拉斯加找到他儿时的伙伴鲍勃·莱茨,想找一份工作。莱茨有充分的理由接纳克拉斯加:雷尼尔银行有五千名员工,而矿厂才有六百四十三名。    
      雷尼尔在银行工作时曾经制定过性骚扰政策和纠纷处理程序。银行百分之六十的员工是女性,但性骚扰极少发生。〃制定性骚扰政策和纠纷处理程序后,发生性骚扰案件的几率就不会太大了。〃克拉斯加说。在埃弗莱斯矿,〃我们什么都没有。〃纵使克拉斯加在矿山长大,但他离开太久了,连他都被男矿工们对待女矿工的方式震惊了。〃很多男矿工都对女人怀有恶意,他们说着一些关于女人的很粗俗的话。他们认为女矿工们已经得到了好处,不应该再抱怨什么:做着本属于男人的工作,她们还想要什么呢?〃    
      每天早晨七点三十分,克拉斯加和莱茨都要在37号公路旁的郊区保龄球场见面,然后合伙驾车上班。在每天十八里长的旅途中,莱茨会经常对克拉斯加说,他最大的失误就是雇佣了女工,她们的故事都是编造的而洛伊斯是最善于制造麻烦的一个。莱茨的想法给克拉斯加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的思想顽固而且落后。〃克拉斯加后来回忆说。    
      秋天来了,斯坦·丹尼尔斯让莱茨写一份关于纠纷解决的建议书交给奥格勒比·诺顿。斯坦建议说工厂最好制定正式的性骚扰政策,并偿付给帕特和洛伊斯共五千美元。后来,莱茨告诉克拉斯加说,他把建议书提交给在克利夫兰的管理人员,但他们的反应是〃他妈的。〃莱茨和其他基层管理人员将之视为一种指示,后来这也成为他们对待诉讼的官方态度。    
      克拉斯加非常关心公司和莱茨的工作方式,因为他认为公司正在给自己惹更大的麻烦。克利夫兰的管理人员〃一点都不了解矿上的情况。〃每次他们都是乘直升飞机到希宾,然后由克拉斯加去那里接他们到福布斯。整整一天,他们都会呆在总办公楼的会议室里,讨论产量、利润增长及预算问题。〃有时他们会非常敷衍地参观一下工厂开着车,在其中一栋建筑前停下,进去看看,〃克拉斯加说。    
      洛伊斯提起诉讼后几个月,福特公司的一个代表,也就是矿上的一个股东,来到矿上参加董事会。会议结束后,他来到克拉斯加的办公室问一些关于性骚扰诉讼的问题。他说福特公司有性骚扰政策,他很乐意让自己的员工帮埃弗莱斯矿起草一份。当他又把这些话讲给莱茨时,莱茨说,〃我们没有问题。我们也不需要性骚扰政策。〃这个从福特来的人只好耸耸肩,说,〃好,反正我说过了。〃    
      这件事情过后,克拉斯加意识到催促解决这件事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从1965年起,莱茨就在矿上工作,除此之外他不懂任何事情。〃奥格勒比·诺顿那时正在准备辩护,〃克拉斯加回忆说,〃人力和工厂关系部的副主管比尔·拉夫,每天下午都要和莱茨通话,他的立场是那些女矿工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我们很快就能把她们打败。〃每当克拉斯加试图向他和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解释性骚扰时,他们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克拉斯加意识到自己的任务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工厂免于承担责任。    
      在洛伊斯案件处于调查阶段时,原被告两方都互相询问对方并向对方要一些材料。圣诞节过后的那个星期,博勒给洛伊斯寄来一封信,解释说这是公司第一次要求从她这里得到一些文件和信息,公司要她提供与她在埃弗莱斯的工作、不满、行政诉讼、对公司提起的诉讼及她的金钱要求有关的所有文件资料,他们还要她的病例记录,以及其他在法庭上可以作为证据、可能与诉讼有关的文件。公司还寄来一份长十五页的质询表,上面列着范围相当宽泛的一系列问题:她曾经居住、上学或工作过的任何地方;她所卷入的任何刑事或法律案件;任何了解她的诉讼的人的名字,或可能的证人以及为什么;与她诉讼有关的任何细节;促使她提起诉讼的任何行为,包括每一例性骚扰;以及支持她要求损害赔偿或其他救济的任何事实。    
      最后两个问题表明公司在辩护时打算采取谴责受害者的赖皮战术。第41个问题是:〃如果你曾在被告的工作场所说过什么骂人的话或做过什么淫秽的动作,……请详细描述。〃洛伊斯回答说,自己很少骂〃他妈的〃,但在极个别的场合下,曾经骂过,那是最近两年的事情,那时,他们知道我已经被逼得忍无可忍了。    
      第42个问题是:〃如果你曾在被告的任何一处工作场所做过什么有感情色彩的举动,包括但不限于亲吻、触摸或拥抱等,详细描述每个动作的性质、日期和地点,并指出所有当事人及见证人。〃洛伊斯回答说,在公司,我从未摸、拥抱或亲吻过任何包括我丈夫在内的人,但有两次例外:一次是在韦恩·希尔的退休聚会上我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一次是查尔斯·诺瓦克退休时我们拥抱了一下。    
      1989年1月1日,保罗·斯普伦格尔和简·兰开始正式合作,〃斯普伦格尔&助手〃律师事务所更名为〃斯普伦格尔&兰〃律师事务所,新成立的律所也在努力寻找一些新的材料:他们向埃弗莱斯矿索要雇佣和提拔记录及员工档案;质询有关雇佣和提拔的做法;如何处理性骚扰控诉;以及用人政策和程序。    
      洛伊斯回答公司的质询时,帕特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工作了。一年前,帕特扭伤了脚踝,一直没有痊愈。她拜访了铁矿山的脊椎指压治疗师、按摩师和几位医生,但没有一个人能帮助她。她脚踝的问题渐渐蔓延到腿部,尽管腿疼的不是非常厉害,但是肌肉在萎缩,走路也有些瘸。1989年1月8日,当帕特在位于明尼阿波利斯的明尼苏达大学医院做完排除脊椎瘤、糖尿病和多发性硬化之后的检查之后,医生告诉帕特她得的是卢·格里克的病,即肌萎缩性(脊髓)侧索硬化(ALS)。    
      医生解释说这种病的起因是精神紧张,肌肉若不能接受神经传来的刺激,就会萎缩,最后会导致全身失去控制,以及呼吸和消化功能的丧失。确诊后,百分之五十的ALS患者会在十八个月内死亡,只有百分之二十的人能存活超过五年。医生预言帕特还可以再活一至三年。    
      


第二部分 长路漫漫第八章 反对起诉的抗议书(4)    

    帕特以她通常的智慧和幽默接受了这个消息。〃那天晚上当她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后,她说,'你们必须要自己照顾自己,因为我说过我只想活到你们能走路的时候,'〃帕特的女儿鲍比回忆说。帕特惟一的儿子罗比刚刚宣布他要结婚,而布伦达也正要离婚,她的五个孩子都已成人,都能自立了。    
      帕特的一个女儿那天晚上打电话给珍妮·阿霍,告诉她诊断结果。珍妮把此事告诉她男朋友;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他去麋鹿俱乐部参加会议,把帕特的病情告诉米歇尔·麦思茨的丈夫。米歇尔已经在抗议书上签名,她不再是帕特的朋友了。第二天早晨,1989年1月24日,当洛伊斯走进烘干室时,她还不知道帕特得了ALS。米歇尔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帕特得了卢·格里克的病。〃我非常生气〃,洛伊斯再日记中写道。我〃知道帕特想让阿霍保密,但阿霍的男朋友告诉了米歇尔的丈夫,所以上班不到半个小时,整个工厂都知道了〃。    
      〃我很害怕,〃阿霍说,〃帕特不想告诉其他人。我也从不想告诉米歇尔我是那么讨厌她。〃    
    洛伊斯下班后,径直驱车去帕特家。她告诉帕特,无论她决定是否继续这次诉讼,她都会支持她的,如果她摆脱诉讼把精力放在自己的身体上,她也会理解她。帕特说她决定继续这个案件;她只希望审判能尽快开始,这样,她就可以自己走进法庭而无需坐在轮椅上。离开帕特家时,洛伊斯想,〃她真是一位勇敢的女性。〃应帕特的请求,洛伊斯回到家后分别给米歇尔·麦思茨及律师们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这个坏消息。    
      1989年1月29日,洛伊斯在日记中写道:只给我自己看!今天,杰夫·纳尔逊评论为帕特捐款的事,〃这头母猪起诉我们,而我们却要给她钱。只有×她,才能把她治好。〃    
      除了调查以外,斯普伦格尔和博勒也在考虑是否要修改诉状,在其中再加两条:首先,他们认为他们至少还需要一位首席原告一位在大坑中工作的原告。他们猜法官会认为洛伊斯和帕特不足以代表在大坑中工作的雇员,因为她们从未在那里工作过;另外,博勒也认为大坑中的妇女所受的待遇在很多方面都更糟糕,把那里发生的事情展现出来非常重要。如果原告中没有在大坑工作的女矿工,那么审判时所有的证据都可能不会被承认。    
      他们想到了凯西·安德森;她就在大坑驾驶重型机器。帕特和洛伊斯正在犹豫是否让她参加,她们都知道她的故事曾被弗兰克·利普卡打过,并且忍受大坑中没有女卫生间的折磨她的故事当然很有代表性。〃我试图告诉斯普伦格尔,以后可能会有一些人加入到诉讼中,〃洛伊斯说,〃但他不听,因为他们要打集团诉讼,希望主体能适格。没有人会听我的话,因为她们认为我背叛了她们。〃    
      斯普伦格尔也不太信任凯西,其原因是斯坦·丹尼尔斯和凯西的姐姐结婚了,斯普伦格尔担心她可能和他很亲近。但博勒坚信应该把她吸收进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全面揭露在埃弗莱斯矿发生的事情。博勒给凯西打了电话,后来又与她单独会面,问她是否愿意参加到集团诉讼中。博勒第一次接触凯西时,凯西就说:〃你是说起诉他们对我做的一切吗?当然。〃博勒还发现凯西其实非常憎恨姐夫,她不会因为斯坦·丹尼尔斯的缘故而在加入诉讼时感到为难。此外,凯西的丈夫,乔治,也不反对凯西参加进来。    
      修改诉状时,他们还打算把联盟也作为案件的一方当事人。洛伊斯和帕特的诉讼既不针对联盟,也不针对某个雇员或联盟的成员,而是针对公司。她们的诉讼请求中有一件事就是命令公司采纳反性骚扰政策,并确立解决性骚扰纠纷的有效程序。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斯普伦格尔注意到第八巡回法庭最近刚做出的一个判决。该案中,由于工人联盟不是一方当事人,法院拒绝将该雇佣歧视案件作为集团诉讼对待。法庭的理由是工人的诉讼请求包括公司改变雇佣政策及工作纪律等,这可能导致修改联盟和公司的协议。因此,法庭认为如果联盟不是一方当事人,法院就不能命令联盟对协议进行必需的修改。    
      斯普伦格尔意识到同样的事情可能发生在他代理的案件中,他知道将联盟列为被告非常冒险,即使是把联盟作为〃不结盟的被告〃或〃救济被告〃,也就是说,没有任何过失也不承担任何责任的被告,在联盟成员眼里,这和普通被告也没什么区别,他们只知道女矿工们起诉他们了。而一旦联盟成员认为女矿工们像起诉公司一样,在起诉他们,事情就会变得一团糟。更糟的是,北明尼苏达州还是联盟之乡,即使是因为技术的原因起诉联盟,也会被认为和起诉公司没什么区别。但斯普伦格尔知道如果没有联盟的加入,法官就会很轻易地驳回起诉。    
      斯普伦格尔决定劝说联盟加入到原告一方中,〃当时,担任联盟律师的是理查德·卡斯帕里,我给他打电话,问他们是否愿意作为'不结盟的被告',或甚至作为原告参加诉讼。我通过其他一些案子了解卡斯帕里,我知道他会理解目前的形势。〃斯普伦格尔跟卡斯帕里解释说,女矿工们需要联盟以其中一种方式参加诉讼,但最好是以被告的身份参加。她们不需要法庭认定联盟有什么过错或承担什么金钱赔偿。此外,他还说,这些女矿工们都是联盟成员,帕特·科斯马施还是联盟官员。联盟有自己的立场这是非常正常的,但至少,斯普伦格尔说,联盟应当保持中立。后来,卡斯帕里回电话说他已经向他的客户咨询过了,联盟拒绝主动参加到诉讼中。〃我认为卡斯帕里很有同情心,是他的客户从中捣乱,〃斯普伦格尔说。    
      1989年2月8日,也就是斯普伦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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