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生活中跳动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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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生活中跳动的幸福-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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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峰按捺着扑扑的心跳扒开围在床边的几个像是村干部模样的人,蹲下身子眼睛直盯着躺在床上只剩下一抹游丝的玉芝“婶儿!”
一直睁着眼拼着最后一口气的玉芝黯然的眼里发出明显的一缕光亮,使劲挣扎出她枯干的手臂碰到陆凯峰的手掌,将紧紧攥着的一件发黑的白色粗布手绢露出,眼珠轻轻动动。
凯峰将耳朵俯下凑在玉芝的嘴边,气若游丝的声音断断续续“俺怕忘…让孩他爹…记…记到布上…小慧…和…红本…我亲自…送…送的…人家很好…救了…俺儿命…是我撒…撒了谎…都对不起…不该啊…都对不…!”玉芝全身力气用完张着嘴瞪着两只灰暗迷离永远不会看懂这懵懂世界的眼睛,魂魄已飘离。
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再有多少的对不起多少的不应该多少的未知前身后世的无奈与煎熬都已不再重要,痛苦与渴望纠结在一辈子平凡落没之中,人的一生就这样让私心与贫穷给毁了。玉芝,一个地地道道没有欲念只想平安度日却成为奢望的普普通通的农村女人就这样在拯救与毁灭中摧残了自己的一世,活着变成了一具忏悔的躯壳。而此刻忍耐即要脱去,去到另一个无欲无望无有藤蔓捆绑着痛苦的极乐世界,终于那块发黑的白布彻彻底底地解去了捆绑在她身上的无休无止的疼痛!但是对于一时拯救了她儿子生命的那一家人呢?没有了疼痛但是仍旧有痛!
带着一半解脱一半追悔,玉芝的魂魄飘离云外…。
陆凯峰颤抖着双手揭开玉芝在生命弥留之际交给他的那块发黑的白布,几十年来一直渴求得到的答案就在眼前终于盼到揭晓之时,却亲眼目睹了离去的沉痛与肉体的脆弱。人竟是无比的渺小无助甚至可怜!他竟然没有了勇气。
站在身旁的锦秋蹲下身子扶起凯峰哥,感觉到在她心里始终威风凛凛的那个高大的男人竟像一滩柔软的泥浆瞬间便会融化在这潮湿幽暗的空气当中……


五十七(2)
没有参加玉芝的安葬,一直回避着锦秋和村干部的询问陆凯峰攥着那条粗布手绢被锦秋执意送到公交车站。在车站等车的时候陆凯峰忍不住展开那块手绢,好奇的锦秋凑上前看到上面的两排字吃惊的大声唏嘘一下,凯峰扭头瞅一眼锦秋赶紧将手绢收起。
坐上车凯峰重新展开那粗糙粘腻的布条,看着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毛笔墨迹,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陆凯峰没有回家,那块黑色的白布让他没有了迈进家门的勇气。倒是学军和大鹏发来了十分关心的信息询问事情的结果,凯峰回了电话似是而非地含糊几句他说这件事需要时间。
那块白布上几个歪七扭八的字迹将陆凯峰带到文洁她们小区的大门外。不远处在一座电话亭心事重重的陆凯峰站住徘徊的脚步,想起大雪覆盖的那夜同文洁相拥漫步的情景他猛的有了一股冲动,冲动之下他拿起电话。
但是那摊泥浆似乎没有烈日的照晒就没有凝固的力量,陆凯峰就要摁向电话键盘的手指又缩了回来。
这一幕正巧被站在大门外等出租的海依和志云看在了眼里。志云想上前同陆凯峰打个招呼却被海依拦住“一个大男人站在那里左右为难,估计是想着要同文洁重拾旧宜却又没有勇气,唉,还真是懦夫!看来得我加上点油了。”
等二人坐上出租车海依拨通传乎台的号码给“懦夫”发出一个信息‘想要幸福就勇敢点!相信我:各有灵犀自有通!’发信人:张海依。
出租车拐出第一道十字路口时仍在低着头左思右衬的陆凯峰口袋里的传呼机给了他向前迈出一步的勇气,他抬头看看却没有海依的影子。
这边文洁没有回家正找一个人多的地方把自己放置其中,商业街小吃街步行街哪人多文洁偏往哪里钻。摇摆着聊赖万般的脑袋观察着如织密流的人群,文洁感觉还算畅快。
还没想好如果那个木头麻脑的陆凯峰没有勇气向她迈出两人都期待的第一步,那她就这样等下去吗,就像在这人潮中独自孤单的走下去吗?文洁往肩上撸了撸背包的肩带,略过一间间装潢高档的时装店铺,漫无目的随着肩挎臂挽的年轻恋人亲密友人们的脚步往前溜着,若有所思。
似乎有几声滴滴的声音,噪杂的环境里文洁听得不是十分真切只是在脑中一闪,滴滴的声音便已消失。几分钟后似是而非的声音又滴滴的不是十分真切的响起来,文洁双手捧起背包附到耳朵近前,滴滴声放大了音量,果然是自己的传呼机在响,文洁赶紧拿出闪着亮光的小仪器。打开,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屏幕上的一行字明明白白的告诉她,那个木讷的人终于主动迈出了隔在他们之间的第一步,文洁心中的几只小鼓因为喜悦很配合的停止了演奏,都安安静静的抬起头望向主人由此而兴奋到渐羞红的脸。
没有一丝犹豫文洁在一个狭小的空间找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按照传呼机提示的号码急切地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当话筒里传出陆凯峰那浑厚又熟悉的声音时,文洁心中涌起潮汐“你要用最快的速度到我这里来,我在这里等着你……”
陆凯峰放下话筒拦下一辆出租车按文洁交代的地址又一只利剑飞奔起来。
走下车陆凯峰看到依旧素雅的文洁笑靥如花般冲着他由衷地笑。


五十八、重拾恋情
两个人笑看着对方任由人涌车鸣全部都与他们无关,时空停滞大约几秒钟的时间,文洁走上前主动挽住陆凯峰的胳膊抿抿嘴,责怪地瞥一眼许久未见的这个木桩一样男人。正如海依说的二人真的是心有灵犀各自通了,两个相互思恋着的年轻爱人似乎根本没有分开过,只是各自出了一趟远门暂时的小别。
陆凯峰紧紧揽过文洁的肩膀用力往自己身边靠住,一股暖流猛然传遍周身,炙热、美好、喜悦、兴奋一股脑统统地向他袭来……
刚才还只想着往人潮里钻的文洁此时此刻满脑子搜寻着能有一个幽静的地方,她要重温一下久违的与爱人独处的温暖。
走到离商业街最近的一处开放景区,在一个据说是王母娘娘曾经洗浴过的清泉边二人找一块平滑的大石坐下。陆凯峰掏出玉芝给他的那块黑色的白布展开递给文洁“玉芝婶儿去了,临终把这个交给我,她说小慧就是送给了这家人家,当时怕忘了让她的丈夫用毛笔记到这块手绢上。”
文洁接过手绢仔细地看着:**水泥厂8号楼第四个楼门二楼西门男人姓黄女人姓冯。
短短两排不规整的字迹让文洁瞪大了眼睛,之前她的猜测竟然如此确定的得到了验证。
“还有当时那个接种的红色记录本应该是一同给了这家人。”陆凯峰说“所以我想他们应该很清楚他们收养的女儿确切的身世,可是…他们却一直隐瞒着!”
文洁大体向陆凯峰讲述了在咖啡馆碰到张海军和黄小美的那晚“那之前我妈曾无意中含糊其辞地提到黄伯伯和冯姨年轻时关于孩子的事情,所以自从那晚碰到她们开始我就一直怀疑黄小美的身世。”文洁抬眼看看凯峰“果不其然!不过这也太离奇了怎么会有这麽巧合的事情,像是在拍电视剧呢!”
陆凯峰怔怔地看着文洁“这个黄小美就是上次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个姑娘?怪不得我会有种熟悉的感觉,现在想想那双眼睛还真的有些像我的母亲!”
“那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直接相认吗?不过…”文洁稍一停顿望着陆凯峰嘴角向上翘翘“你怎么会有黄小美这样一个妹妹?简直不可思议!”
“怎么…?你的意思是…我们…相差悬殊?”陆凯峰一时理解有些偏差,声音低了低那点自卑感又冒了出来。
看到凯峰幽然的神情,感觉到他说话的语气里带着的那点不自信文洁有些生气,一向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这个男人那一点浮不出水面的气短,文洁轻轻摇摇头“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一时不太好回答,文洁思量着说话的分寸“是小美的性格跟你…太不一样!”
陆凯峰疑惑地看看文洁,想仔细问问但支吾了几声又把话咽了回去,眼睛茫然地望向远方。对于这个还在雾中的妹妹他没有足够的勇气去了解太多。回想起当初见她的情景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是那个叫黄小美的女孩给他留下的印象在心里的感觉是时尚的甚至带了那么的一点不逊。陆凯峰没有把握:如果她就是他的亲妹妹,与他们可以说是贫寒的一家相认她能够接受吗?
文洁看明白了凯峰的心事没再说什么,她把头靠在凯峰的肩上两个人坐在清凉的泉边就这样静静地享受着相依的温情,至于黄小美文洁说“我们还需要时间再仔细想想。”歪着头手里拔弄着那块手绢“先别跟你父母提起这件事情,得做到万无一失,我们再找个合适的机会。万一是场误会你的父母特别是你父亲会受不了打击的!”
凯峰点点头将文洁揽得更紧了些。
**
别墅里冯俊磊仍旧坐在沙发中愣愣的发呆,伊娃轻轻摇摇他,用德语一直说着“对不起,我打扰了你的生活,可我是因为爱你我觉得我无法离开你!”
推开伊娃拥着他的身子,情绪极其低落的冯俊磊目光呆滞缓缓站起身一句话不说抓住伊娃的一只胳膊绕出茶几连拖带拽地拉着伊娃上到二楼。
将伊娃拽进卧室冯俊磊拖过一只硕大的行李箱。伊娃的物品——只要出现在他的眼中便会毫不客气的被一件件扔进去,他没有耐心管它们是不是凌乱不堪!
站在一边的伊娃痛苦地看着自己的物品满屋乱飞脸上现出无比难堪的神情“噢,我已经说过无数次对不起,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伊娃手足无措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张了好几张的嘴生涩地发出几声无奈的呻吟。
箱子里乱糟糟的被堆的满满当当,冯俊磊一边脱下睡衣一边愤怒地喊“抓紧换下你的衣服,还有把箱子弄好我们去飞机场!”
盯着怒不可遏的冯俊磊,伊娃的倔强也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涌起态度强硬地说道“不,我绝不走!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我要为了你留在中国,你没有权利赶我走!”
换好衣服的冯俊磊没有看一眼他的德国女人依旧盛气凌人“你必须得走,你一直知道我根本就不欢迎你!你也看到了……”冯俊磊停下喊叫脸憋的通红“刚才那个人……”
“可是我看的很明白,她并不爱你,她离开了你!爱你的是我,会永远守着你的也将是我!”伊娃故作轻松的说道摊摊手。
冯俊磊似乎被伊娃说中了要害整个人呆了一下,本就严肃的脸更加阴沉,但是说话的声音却放到了最低“抓紧换好衣服,我在楼下等你。”说完一个人离开卧室走下楼。坐回到沙发又看到那个没有色彩的盒子冯俊磊像是一头情绪坏极了的狮子猛地抓起它重重的将它摔向客厅的一个角落,纸盒在落地的瞬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时间过去了许久楼梯上一直没有伊娃的身影,冯俊磊知道没有强硬的措施伊娃是不会乖乖的让他送走的。随着时间的滑过刚才太过激动的情绪有些舒缓,但是他拿不定主意下一步应该作何选择。走到餐厅冯俊磊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回到客厅来回踱着步开始思考下一步的问题。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什么,放下手里的酒杯来到院中。大门交错着开着一条很大的缝隙,冯俊磊心中纳闷:周末钟点工是不会过来的,那这个大门是谁开的哪?还有入户门昨晚也是好好的上着锁的?
在他脑中下意识闪过一个人的容貌,难道是那晚……但是又不敢确定。重新将院门锁好没有急着进屋,冯俊磊提过一个小桶在院中小水池里涉满水给他那几株漂亮的景观树挨个地浇一遍水,又拿起剪刀修剪起一棵棵长满枝叶的树枝,直到大汗淋漓才放下工具,对于远处那几点不时晃在脸上的阳光反射玻璃的闪亮他没有理会拍拍手走进屋去。


五十九、接受
推开大门他看到身上依旧穿着睡衣的伊娃,蹲在地上正用手捡起那几片破碎的玻璃残片,往角落望望那个纸盒子也已经不在原地了,冯俊磊有意的明知故问声音仍旧僵硬“你在干什么?”
伊娃一惊转过头的瞬间一块残碎的玻璃片不小心划过她的手掌划出一道拇指长的血口,顿时鲜血止不住地淌出来。
冯俊磊心猛地一缩,紧走两步上前半蹲下身子拉过伊娃的手“咋这么不小心?别动我去取药箱。”说着冯俊磊噔噔跑上楼去。
不一会提着一个浅蓝色塑料药箱走下楼,冯俊磊让伊娃坐进沙发在盒子里取出棉球消毒药水,用镊子很小心地为伊娃擦拭伤口,然后撒上止血药粉附上棉纱又取出两片创可贴轻轻地贴在伊娃的伤处。
冯俊磊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伊娃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脸心里柔软的要被阳光融化掉。
工作做完冯俊磊合上盒盖却没有立马起身上楼,他被伊娃炙热的目光烧灼着,想起刚才那一幕画面极其的熟悉,在德国一个举目无亲的青年曾经也是这样被伊娃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那几年他没有感觉孤单过。
似乎明白过来那只小绒球只是他心中的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此时就坐在他面前的这个黄头发的眼里含着温暖的女人才是真真实实的能给他带来爱情的那个人,冯俊磊伸出双臂搂过伊娃。
门被无声地推开一丝清暖随着大门的开启溜进客厅,冯俊磊松开伊娃头转向门口一个艳丽的身影站在客厅的一角脸上流露出轻蔑。
“刚刚走了一个又抱起另一个,真的是艳福不浅啊!”徐薇怡轻描淡写的说着向沙发曼妙地走近“徐总你可真有雅兴啊,哼哼!”
冯俊磊并没有显得十分吃惊,没有抬眼看一下那个尤物只是怜惜地问伊娃“还疼吗?”
伊娃笑笑用生涩的汉语道“有你在不疼!”
徐薇怡看着故秀恩爱的二人撇撇嘴“哼,在我面前演戏吗?”此时满腹都是报复一心想要雪耻的徐薇怡将冯俊磊对她的置若罔闻将她等同于空气的不屑当作了一种极大的侮辱,冲着还沉浸在幸福中的伊娃连珠炮似的发泄起来,甚至带上了污蔑性的语言。
什么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玩弄女性的高手、花言巧语的骗子、甚至:你甘愿同我一样做他的地下情人然后再被他无情的一脚踹出老远吗?所有堪与不堪的语言毫无避讳的掺合在一起脱口而出,说完仍旧怒气未脱伸手在口袋中掏出两把钥匙在伊娃面前晃晃“看到了吗,这两把钥匙就是证据!”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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