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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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官- 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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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退休说真话,图在芸芸众生中获得永远称赞这是中国官场的一大特色。

田文建沉思了片刻,一边笑眯眯的招呼这帮不速之客入座,一边呵呵笑道:“各位,请各位老前辈静一静,既然是座谈会,那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谈谈。”

看着老头老太太们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王之浩的肺都快被气炸了,禁不住地凑到他耳边,低语道:“田书记,他们就会胡搅蛮缠,跟他们有什么好谈的?”

不等田文建开口,一个老干部立马站了起来,指着他鼻子怒骂道:“王之浩,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我当年拉你一把,你小子还在村里种地呢”

“你别以为你干的那些破事我们不知道,还蹬鼻子上脸了你。”

见老爷子们又怒了,田文建连忙站了起来,一边示意王之浩等人出去,一边严肃地说道:“各位前辈,首先,我代表市委给大家道个谦。因为今天的座谈会,市委组织部和老干部局的确安排不周,居然没有通知各位参加。

同时,请各位尽可能的说普通话,不然咱们无法交流。初来乍到,这一点请各位前辈谅解,也希望各位前辈能做我的老师,让我尽快掌握具有着悠久历史和浓厚地方特色的本地话。”

田文建说得很诚恳,老爷子们这才消停了下来。事实上对他们而言,只是想借此机会讨个公道,并不是真想跟田文建过不去。

由于身份特殊,不管领导们在不在,他们都能“畅所欲言”。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反应了大大小小一百多个问题,可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以及一些毫无根据、捕风捉影的传闻。

对别人而言这是件麻烦事,但对踌躇满志的田文建来说,可就是个打开局面的好机会了。就在老爷子们说累了喝水之时,田文建站了起来,满面笑容地说道:“各位老前辈,你们反应的问题归纳起来,大致是以下几点:一是待遇不共,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二是现任领导班子不重视和不采纳老同志的意见;三是现任领导班子对老干部工作不重视;”

见老爷子们没有什么不同意见,田文建话锋一转,继续说道:“由此可见,市委市政府的老干部工作还是有问题的,而且问题很大。有问题不怕,怕的是不去解决问题。虽然我一时半会间拿不出什么万全之策,但也可以提出几点意见。

结合当前的实际,我认为原有的老干部工作思路太陈旧了,甚至有些滞后。所以我决定加强老干部局的领导,充实老干部局的力量,将老干部工作从各局委办剥离出来,由市委组织部和老干部局统一负责。

这么一来,既解决了福利待遇不公的问题,又能更好的提供服务。同时还能与市委、市政府和市人大衔接起来,充分听取各位老前辈的意见,让我们在今后的工作中少走一些弯路。”

单位有好有坏,退休后的福利待遇也不尽相同。这么一来,教育系统的老干部是沾光了,但人事局和劳动局等单位的老干部福利待遇,可能就大不如以前。

可事情是自己搞出来的,田文建搞出这么个少数服从多数,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就在众人追悔莫及之时,田文建继续说道:“事实上,我对组织部和老干部局的工作也很不满,老干部大学没搞起来,老干部活动中心成了摆设,除了读书看报就是政治学习,没有一点新意。

今后一定要加强老干部工作部门的自身建设,实现老干部工作的人本化、精细化和科学化。具体的思路还需要集思广益,但在此之前,我决定组织一次旅游,让各位前辈到香港去走一走、看一看,完成小平同志都没能完成的夙愿。”

去香港旅游,这可是件好事啊更何况人家一开口就是去香港旅游,那归口到老干部局福利待遇还能差到哪儿去?

正如田文建所预料的那样,老干部们满意到了极点,一个个不吝溢美之词,声称田书记平易近人,没有架子,对老干部又十分之关心,不像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白眼狼,不把他们这些老前辈放在眼里。

经过这么一折腾,午饭自然是吃不下去了,匆匆的分发完慰问品后,田文建便与老头老太太们握手道别,前往调研的下一站市司法局。

“田书记,您真组织他们去香港旅游?”刚钻进客车,组织部副部长付文义便忍不住地问道。

看着他那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田文建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道:“是啊,这件事就由你亲自负责。香港那边我会安排,你只要做好旅行团的组织工作,并负责他们一路上的安全。”

董炳良可不想老板在这个问题上栽跟头,连忙提醒道:“田书记,老干部那么多,谁去谁不去的怎么安排?再说这个花费肯定少不了,如果被人家拿来做文章,那您可就被动了。”

设立老干部局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公,同样都是退休人员,凭什么工人什么待遇都没有,老干部却能享受各种优待?不把这帮人摆平,就别想完成计划中的养老金并轨,事实上这也是田文建把调研的第一站,放在老干部局的原因。

改革就得付出一点代价,现在花一百万,将来就能省一个亿,田文建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想了想之后,风轻云淡地说道:“旅行团人员的构成,一定要一碗水端平,最好让他们在本系统内民主产生。人数暂定为100人,不能携带家属小孩,费用从宣传经费中出,该花多少就花多少,不要有什么顾虑。”

“那剥离和归口的事呢?”王之浩沉思了片刻,忍不住地问道。

“不剥离那这笔钱不是白花了?”

田文建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说道:“给周市长打个招呼,请他牵个头,让人事局、劳动局和财政局协同老干部局拿出套方案,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

这么件不起眼的小事,却涉及到敏感的政治体制改革。真要是把所有的老干部归口到老干部局,就意味着各单位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伺候这帮退下来的老家伙了。

不过少了麻烦,甩掉了包袱,各局委办自然求之不得。管的人多了,经费也就水涨船高,付文义这个组织部副部长兼老干部局局长同样不会有什么意见,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一直保持沉默的董利芸,可不认为就这么简单。因为这么一来,许多单位分管老干部工作的副职就没事干了。看着田文建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他突然意识到田大书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肯定会围绕着老干部问题做一大堆文章。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田文建想得很远,让老干部去香港而不是其他地方,就是想借此机会把老干部们利用起来,成为推动政治体制改革中的一股重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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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引而不发

第三百零四章 引而不发

“……按照市委市政府以及上级司法机关的指示精神,我局组织各乡镇司法所广大人民调解员,深入村组、社区、企事业单位,积极开展矛盾纠纷大排查、大调处活动,共化解较大、复杂矛盾纠纷8000余件。法律服务工作始终坚持民生取向,全市共办理较大法律服务事项1300余件,避免和挽回经济损失4000多万元……”

与上午在老干部局调研一样,田文建跟司法局干部一起在食堂吃了顿简单的午饭后,就来到三楼会议室开起了座谈会。

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兼老干部局局长付文义、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董利芸等分管老干部工作的各局委办领导都回去了,前来陪同田文建调研的是分管公安、司法工作的常务副市长陈彪,以及市政府法制办主任李小稳。

司法局刘局长汇报的眉飞色舞,把1998年到现在的成绩,如数家珍的一一道了出来。很可惜光谈成绩,不提缺点的汇报,田大书记根本没兴趣,甚至对司法局的工作还有几分不满。

一个工农业总产值近百亿的经济大市,居然仅有六名律师,其中五位还是检察院和法院退下来的检察官或法官,另外一位还兼任着花州律师协会临水分会主任。

至于他如数家珍的那些成绩,也都是建立在收费基础上的。墙上那根据《国家档案法》和司法部《关于乡镇法律服务所的暂行规定》,结合乡镇法律服务工作实际,制定的收费办法写得一清二楚。

解答法律咨询,每人每次收3元;代写诉状、答辩状、上诉状、申诉状及其他一般法律事务文件收10元;审查、代拟合同每次30元;法律服务所担任常年法律顾问,每月收费100-500元……诸如此类的条款,不一而足。

令田文建倍感无奈的是,对于收取的费用如何分配,也有着明确的规定。自收自支的法律服务所,除用于支付工作人员的报酬外,剩余部分的10%上缴乡、镇人民政府,50%作为事业发展基金;25%作为奖基金;10%作为集体福利基金;5%作为后备基金。

全额管理差额补助的法律服务所,须将收入的50%上缴乡、镇人民政府;50%用作发展事业基金。法律服务所工作人员的工资、奖金由乡镇人民政府支付。

与高额的律师费相比,这样的收费标准的确算不上什么。可无论司法局还是乡镇司法所都是政府部门,经营和管理奇妙的结合在一起,让司法的公信力荡然无存。

想到这些,田文建干咳了两声,一边示意刘局长不要再汇报了,一边紧盯着有且仅有的那五位律师,淡淡地问道:“孙主任,今年法律援助中心提供过几次法律援助?”

前市检察院副检察长,现临水市律师协会主任孙凯明愣住了,想了好一会后,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报告田书记,尽管法律援助都是免费的,但也是有条件的。再加上平时聘请律师的费用都在2000元以上,标的额越大,费用就越高,所以老百姓一般情况下都不愿意找律师。”

“你是说没有提供过免费的法律援助了?”尽管田文建对此心知肚明,还是禁不住地问了句。

刘局长很是尴尬,连忙插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解释道:“田书记,提供法律援助并不是我们一家的事,由于大部分被告人自愿认罪,法院也不会为其指定律师。法院那边都不需要,我们也不能上赶着提供法律援助不是?”

不得不承认,刘局长的话还是有一番道理的,人家那边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你再没事找事的提供什么法律援助,那不是影响兄弟单位之间的团结吗?

田文建暗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那各乡镇司法所的人员构成呢?都具有一定的法律知识吧?”

这个问题可把刘局长给难住了,因为司法所也是一个养人的单位,连自收自支的司法所都归乡镇管理,司法局只负责业务上的指导,在人事上和财务上并没有决定权。

看着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常务副市陈彪连忙回过头来,呵呵笑道:“田书记,司法所人员构成的确有些复杂,有撤乡并镇后无法安置的干部,有复员转业军人,还有一些退居二线的老同志。当然,也不排除一些领导干部的家属和子女。但业务培训这一块,市里还是抓得很紧的,能者上庸者下,毕竟从事法律工作,没有足够的法律知识可不行。”

人口老年龄化是坏事也是好事,只要扎紧口子,坚持个五六年,庞大的干部队伍就能自然瘦身。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要不田文建也不会下那么大决心,准备在临水干八到十年了。

很多事情欲速则不达,尤其是极其敏感的精兵简政。田文建不再纠缠下去,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术业有专攻,还是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比较合适。陈市长,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们能不能对司法系统来个小小的改革。像老干部工作一样,把所有的乡镇司法所,统一归口到司法局?”

司法局归政府管理,就算把权力从乡镇领导手里收上来,也还在他这个分管公安司法工作的常务副市长管辖范围之内。某种意义上而言,权力不但没被削弱,而且还得到了加强。

看着刘局长等司法局干部们那副急不可耐地样子,陈彪意识到自己必须表态了,想了好一会后,才欲言又止地说道:“田书记,这不同于老干部工作,涉及的方方面面比较多,要不咱们再研究研究,多听听各方面的意见?”

这么大的事,他当然做不了主,毕竟他只是一个常务副市长。田文建微微的点了下头,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只是提出一条思路,至于怎么干,还得需要经过研究论证。但有一点是明确的,普法才是司法工作的重中之重。我们绝不能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要不然还要律师干什么?”

说到这里,田文建站了起来,指着墙上悬挂的法律事务所收费规定细则,继续说道:“目前我国的法律服务市场,特别是地方上的法律服务市场非常混乱,大量‘法律工作者’都在有偿办理案件。

据不完全统计,仅我省在册的法律工作者就有6366人,与执业律师人数基本持平,而且在实践中许多人都在冒充律师。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想过,根据我国现行法律的规定,司法部有没有许可律师之外的人从事有偿法律服务的权力?有没有向某人颁发法律工作者证的权力?”

正如田文建所说的那样,司法部颁发的《基层法律服务工作者管理办法》,是一部不折不扣的行政法规。在没有法律根据的前提下,是一种无效的许可行为。虽然从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法律工作者的匮乏,但由于从业者良莠不齐,在实践中不但会侵害到其他公民的权利,同时也侵犯了执业律师合法权益。

田文建的言外之意很清楚,那就是司法所代理的那些有偿诉讼,都是在知法犯法。而司法局的本职工作,应该是普法而不是去搞法律经营。

陈彪反应了过来,连忙点头说道:“请田书记放心,市财政一定会挤出足够的资金,保证司法系统的正常运转。争取在两年内取消法律咨询、民间调解等现有的收费项目。”

田文建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继续说道:“同志们,胡适先生曾经说过,一个肮脏的国家,如果人人讲规则而不是谈道德,最终会变成一个有人味儿的正常国家,道德自然会逐渐回归;一个干净的国家,如果人堕落成为一个都不讲规则却大谈道德,谈高尚,天天没事儿就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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