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野猪大改造（2）
妍晴心想，好吧，梁妍晴，等你有一天做到项目经理的时候，再发扬个人风格吧。忽然一想还是不行，这还要取决于合伙人是什么风格。好吧，如果有一天你做了合伙人，再去坚持自己的风格吧。忽然又一想也不一定行，还要看管理合伙人是什么风格……
梁妍晴，你去做风好了，风无影无踪，永远流动变化，可以改变万物的形状，却永远看不见摸不着。
学姐开始忙了。
妍晴正思索间，忽然收到一封郑繁曦的邮件，打开一看，又是一个新的项目，妍晴心中不由窃喜，看来这周的chargeable hour有保障了。
根据邮件的介绍，这是一个从未接过的项目，没有经验可以参考，需要全新的想法和解决方案。而这个项目从业务承接，最初的市场调查，报告的分析讨论和撰写过程，妍晴都会参与到。只有从头到尾真正接触一个项目，才能快速成长。她觉得郑繁曦是从培养一个人的角度来让新人参与项目的，并不是只把新人作为一个小喽啰来使唤，这让她有一种被尊重的感觉。你给我成长的空间，我帮你做事，很公平。
但前提是她要能胜任这个工作。
这个项目安排的人员只有邱雨泽和妍晴，郑繁曦的项目人不会很多，但要求比较高，就是要求一个人可以做很多事情。因为人少，所以时间也可以充分花费。
自从上次遇到邱雨泽和雅芙之后，妍晴就觉得心里很纠结，现在进办公室，她都会强迫自己不再去关注邱雨泽，但是，她却没有办法拒绝和他一起做项目。
邱雨泽把承接新客户的相关资料发过来，“这个项目会做半个月，其中会有很多新问题，你需要和我一起讨论。”
整整一周，妍晴每天都和邱雨泽一起加班到很晚，对他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邱雨泽是一个对事情非常有见解的人，他的想法成熟理性而且很实际。而妍晴的想法就更加大胆而有创造性，邱雨泽称之为边缘思维。大体上两人是互补的，妍晴的想法经过邱雨泽理性的分析判断和适当改良，就会变得更富有操作性。
“我很欣赏你有独立的想法，没有受到一些条条框框的限制，在公司里，这样很难得。不过，有些条条框框是一定要遵守的。”邱雨泽在MSN上说。
“我明明知道那些是条条框框，但我总想跨过去，不想被限制住。”
“郑繁曦说过，公司就是一个框框，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被框进去了，你就适应了公司的生活。有的人一下子就被框进去了，但是再也跳不出这个框框来，那就是缺乏创新意识的人；有的人被框进去之后，适应了规矩，可以更加灵活地运用并且拓展这些框框；但是有些人却是公司无论怎么都无法把他框进去。”
妍晴想，我难道就是那个框不进去的人吗？
好不容易熬到周五，邱雨泽忽然说他今天不加班，他周末也不会在公司加班。应该是要陪雅芙吧。妍晴想。心里觉得很无力，一周以来每天可以和他见面，讨论问题，她已满足。
快下班的时候，她忽然收到一件快递，打开来，发现竟然是一套Dior的金色小礼服。不出她所料，寄件人果然是陶瑾瑜。莫名其妙送东西，肯定有问题，妍晴回家后拨通了他的电话。
“陶瑾瑜，为什么送东西给我？”
“喜欢吗？这周六我们公司有一个圣诞party，你来参加吗？”
“Dior太奢华了，不太适合我。”
“可是，我很希望你能穿着它来见我。”
妍晴想了想，如果莫名其妙地接受他的礼物，这样下去自然而然关系就会变得越来越暧昧。虽然她也很想参加一些社交活动，改变一下有些封闭的生活，但是如果继续接受陶瑾瑜的“贿赂”，可能不知不觉就真的沦为他的女伴了。
“陶瑾瑜，我打算也送你一件礼物，礼尚往来嘛，不然多不好意思啊。”
“我很期待。”
“我打算送你一件范思哲的赝品。你看，如果穷人穿了一件奢侈品，即使是真品，还是会有一些人觉得是假的；有钱人即使穿了赝品，别人潜意识里还是不假思索地认为那是真的。既然是这样，我还不如送你一件赝品，反正效果都一样，让你体会一下伪暴发户的感觉。”
陶瑾瑜在电话里忽然笑得很大声，“那一定是我收到的最特别的礼物了，只要你能让我穿上就可以。”
妍晴也笑了，“我会送你的，作为元旦礼物，你说的party我也会去。”
挂断电话，妍晴盯着那件礼服，虽然衣服很合身，但完全不是她喜欢的风格，还要考虑包包、配饰、鞋子搭配等一系列问题。还好，她前几天去血拼了一次，买的东西大部分是经典色，搭起来不会很出彩，但也不会太突兀。
“妍晴。”雨佳推门进来，“圣诞节有什么安排吗？”
“去参加朋友的party。”
“也好，我和许哲宇这周请了假，打算去厦门，元旦之后回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妍晴心中有些淡淡的失落，看来，圣诞节和元旦，自己都要一个人在冷清的房间过了。
“我已经和唯莹说了，她这周会来陪你。”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妍晴。”唯莹背了一个大背包进来，“我来陪你了。”
妍晴发现，才几天不见，唯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原本能捏得出水的脸蛋看起来也有些干干的。
“最近一直睡不着觉吗？”
“没想到真的失眠了。”唯莹把包包随意丢在沙发上，“我在吃他给我开的药，不知道为什么，吃了他开的药我会觉得很安心，竟然会乖乖睡觉。”
妍晴帮她把包包拿进房间，回头问了一句，“他还是不回你的短信吗？”
“只有问他关于病情的问题时，他才会回复我，可能只有做他的病人，他才会对我那么温柔吧。”唯莹说这话时感觉有气无力，人也一头倒在沙发上。
“你们两个人相处，可能一定要有一个人做出让步才会和谐，不然随时可能爆发冲突，他大概也是脾气火暴的人。”
妍晴从冰箱拿出一罐饮料，递给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依恋他，他明明就是我的猎物啊。”唯莹啪的一声打开饮料，好像在泄恨一样。
妍晴斜倚在门口，“对了，这个周末我去参加一个男人公司的party，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唯莹摇摇头，“圣诞节我只想和他一起过。”
“他答应了吗？”
“他只说，到时候再说。”
“典型的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男人，为什么你还会对他抱有期待？”
“妍晴，我做事情不会和你一样分析得那么清楚，那样很累。我相信直觉，只要发现我想要的，就会去争取，失败了就死心。如果他不见我，我就找一个一直追我的男人，去他最常去的酒吧等他，然后当着他的面亲昵。”
“好吧，如果他喜欢你，应该不会无动于衷，如果他不喜欢你，你就死心吧。”
圣诞前夕，某五星级酒店国际厅。
妍晴穿着非典型的Dior金色小礼服，安静地待在一个角落，随便吃吃点心，喝喝东西。大厅里的每个人都打扮得时尚而优雅，也不乏另类的装扮，三三两两的男女聚在一起谈笑风生，她没有看到陶瑾瑜，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这时，一件和她穿的一模一样的小礼服进入了她的视线，只是那个女生更加小巧，手挽着一个斯文俊雅的男人。
他们正慢慢向她的方向走过来，还没有发现她。妍晴立刻背过身，觉得身体内有股隐忍的气流，随时都会爆发。
“梁妍晴，你在等我吗？”
一回头，她看见陶瑾瑜，穿了一件修身银灰色礼服，手挽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陶瑾瑜，一会儿来找我。”女人对他妩媚一笑，先离开了。
“打扮越来越有女人味了，”陶瑾瑜轻抚了一下她的长发，“Dior真我加Kenzo水之恋吗？开始尝试香水混搭了，很好，我喜欢。”
“你喜欢？你很喜欢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吗？”妍晴斜眼瞟着他，语气冷冷的。
“你在生气我送你和雅芙一样的礼服吗？”
陶瑾瑜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反应，从容地笑笑，“Dior是雅芙的最爱，当看到这件礼服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肯定会买。我很想知道，你和她如果穿同样的衣服，感觉上会有什么不同。”
继而他忽然伸出手，对妍晴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
妍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他的手悬在半空中，似乎很执著。
最终妍晴还是伸出了手。
“其实我刚才很想说，我可以拒绝你吗？只是觉得这是你们公司的party，不希望你在此没面子而已。”
“我不介意你拒绝我，只是想表达我邀请你来的诚意。”
“陶瑾瑜，你没有必要拿我和雅芙比较，我和她本来就是不同的，就算你买了一件她喜欢的东西想强加在我身上也没有用，世界上梁妍晴只有一个。”
“所以你在礼服的细节上做了改动，变成了梁妍晴喜欢的风格了，对吗？”
“我没法让你满意。”
一曲终了。
“梁妍晴，没想到又会在这里见面，甚至还撞了衫。”雅芙牵着邱雨泽的手，笑盈盈地走过来，“刚才看到你在和陶瑾瑜跳舞，你们看起来很合拍嘛。”
终于，还是要面对雅芙。妍晴细细打量她，这件小礼服裹在她身上有种娇俏华丽的美，是别人无法模仿，也无法超越的。
“它很适合你，我和你撞衫了也只能证明它更适合你。”妍晴轻声说。
雅芙笑了，“我不介意别人怎么评价，只要邱雨泽觉得适合我就好了，而且我发现你的这件设计和我这件不太一样。”
“陶瑾瑜，下面这曲要和我跳。”雅芙说。
“梁妍晴，我不介意你和邱雨泽跳一曲，但是只允许一曲噢，一曲之后要还给我。”雅芙回头来嫣然一笑。
邱雨泽的手纤长而有力，妍晴被他轻轻拥着，心里很乱，有种想逃避但很无力，很向往却更无奈的感觉，只能任由内心沉睡的感情因子慢慢复苏，却没有招架之力。他的掌心很温暖，妍晴觉得自己竟然会和雅芙一样，贪恋来自他的温暖和安全感。
“你害怕我吗？”
“我……”妍晴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是。”
“你的礼服是陶瑾瑜送的？”
妍晴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对于你和陶瑾瑜的关系，我不便多做评价，只是，他是一个游戏人生的男人，而且喜欢以别人的人生为游戏对象。”
“和我无关，我和他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你会改变它的设计，更加出乎我的意料，这里很多人可能会认为这只是一件Dior的仿冒品。”
妍晴终于抬起头，“你买一件奢侈品，买的是它的品牌，还是它的设计？就像你爱一个人，是爱她的身体，还是爱她的灵魂一样。品牌的灵魂是设计，再受吹捧的品牌，如果没有我喜欢的设计我也不会去买。”
“很理性，如果你不看重品牌，那可以去买仿制品，它的设计和正品一模一样。”
“一个品牌从诞生到最终成为奢侈品受到人们的吹捧，这段时间里肯定是设计和营销在起作用，一旦成了奢侈品似乎就一劳永逸了，即使设计得再千篇一律，都会有人来买。如果我有一天去买奢侈品，肯定是因为它的设计不断变化创新吸引了我，那是大师智慧和技术的结晶，我买奢侈品的满足感也就在于此。仿制品根本不能叫设计，那是在窃取人家的劳动成果，不过偶尔买来送给有钱人，让他们心虚一下也不错。”
邱雨泽忽然笑了，“好，如果说你喜欢的是设计，那你在设计师的作品上做了改动，其实是对他的作品不尊重的一种表现。”
“别人恰巧送了一件我不喜欢的衣服，我只是把它变成梁妍晴特色的设计而已，把我的风格和设计师的风格相融合，我觉得我很尊重他，任何原封不动拿过来的东西都不是自己的。”
邱雨泽不再说话，只是深深地注视妍晴，好像要看透她的灵魂。妍晴无法忍受他的目光，终于挣脱他。
慌乱间，她却瞥见陶瑾瑜投射过来的冷冷的目光。
夜风很凉，妍晴裹紧身上的羽绒服，从酒店走出来，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去，她站在路边准备拦出租车。
“要我送你回家吗？”一辆白色保时捷开过来，陶瑾瑜缓缓摇下车窗。
“谢谢，不用了。”
又一辆红色跑车开过来，雅芙伸出头，友好地问：“梁妍晴，要送你一程吗？”
“谢谢，不用了。”
梁妍晴，你没有车，你是穷人，像个灰姑娘一样，但你不爱王子，却爱上了灰小子，但是灰小子爱公主，公主也爱灰小子。
心里一面想着，脚下却不怎么听使唤，她不常穿高跟鞋。等了很久也拦不到一辆车，这个时间应该是狂欢之后的回家高峰期。清冷的夜风在她的脸颊肆虐，透骨的冰凉，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重心一失控就跌坐在了地上。本来应该是童话般浪漫的圣诞夜，却变得如此狼狈。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心情刚刚好转的时候都会遇到邱雨泽，就像不可抗力一样，无法预测、无法避免更无法抗拒。
一双手静静地在她面前出现，她一抬头，陶瑾瑜清凉的目光正对着她。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抱上车。车内暖暖的空气包围着她，舒缓的音乐轻轻流淌。
“你不是说，只送女朋友和女伴回家吗？”
“噢，通常是这样，不过偶尔遇到受伤的小猫小狗，我也会很有爱心地送她一程的。”陶瑾瑜的目光变得很柔和。
妍晴皱皱眉头，这个男人总是不忘奚落她一番。
“梁妍晴，能让我在你身上看到一点浮华的东西吗？”陶瑾瑜的目光很清澈，像透明的水晶。
“我没有那么出尘，我也喜欢奢侈品，但一定要是我喜欢的设计，不然即使是奢侈品我也会把它改得面目全非。”
“这件事情如果伤害到你，我向你道歉。”
“无所谓伤害，真正能伤害到我的人也不会是你。”
“梁妍晴，我希望雅芙幸福。”陶瑾瑜的眼神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执著。
“你爱她？”
“曾经。”陶瑾瑜的眼睛恢复了笑意，“但是现在只有宠爱。邱雨泽是很适合她的男人，而我只会让她伤心。”
“所以你选择默默守护吗？很伟大，不过我的存在还不足以对他们的关系造成威胁。”
“会，这是一种男人的直觉。”
“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来。”妍晴淡淡地说。
“好，我想说的是，如果你让雅芙痛苦，我不会放过你的。”陶瑾瑜一字一板，说得很慢，眼神有种彻骨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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