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 绝代天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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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风 绝代天香-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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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天香耳闻沐圣阳的啸声,心中暗骂:

  “难道他要和对方两败俱伤?这道土也真够蠢,还不赶快逃命去。”

  她心中虽然大惊,眼眸中的冷漠却少了几分。

  “艳,停手,否则你只有死路一条。”华天香忽然脸现如释重负之色,抬头望着山顶。

  艳座随着她的眼光往上望,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是……是……战……吗?”

  一条身着战袍的人影,骑马昂立峰顶,长发上的金色发箍闪耀着点点光辉。

  艳座冷汗淋淋,她知战座掌水阁律法甚为严正,要从她眼下走人,几乎是不可能的。艳座想逃走已然迟了,战座快马瞬间而至,一扬手,已废了她的双手,点了她腿间穴道,绳子一捆,向华天香微一点头,便将人带回水阁审判。华天香眼见沐圣阳腹部中刀,鲜血染红了白袍,犹然力战,冷漠的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她现在想要放毒香,已然迟了,将会连带毒到沐圣阳。

  现下沐圣阳和夜煞已到了生死关头,而被强力气团弹开的月影,缓缓抽出一背囊中的银箭,说:

  “沐圣阳,为了救夜煞,只好对不起你了……”弯弓上弦,对准了沐圣阳眉心。

  “小心暗箭!”华天香不加思索,全身扑上前去。

  箭矢疾如流星,笔直飞向沐圣阳,华天香内劲已失,无力拍落,只好一咬牙,挡下这致命的一箭。

  “嗤”地一声,银箭射入华天香左肩,惊醒了沉于激斗中的沐圣阳和夜煞。

  夜煞脸现讶异,沐圣阳则是着急中混着几分感动。

  “沐圣阳上这箭头上有毒,”月影朗声说道:“你欲救香座,我和夜煞同进退,我们都不希望同伴身亡,不如双方罢斗,我给你解药,你收功放了夜煞,如何?”

  沐圣阳闻言,自然同意,和夜煞双双收功。

  沐圣阳外伤虽重,内脏却未损,马上托住华天香吃痛颤抖的身子,细察她肩上的伤口,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反观夜煞,独受沐圣阳内力,内伤不轻,脏腑疼痛不已,仍咬着牙对月影说:

  “你不该擅自作主和敌人和解……”语求罢,就被点了穴道。

  月影对老搭档嫣然一笑:“要嘴硬,回去再说。”背起夜煞,施展轻功,倏地远去。

  “忍着点,马上为你拔出毒前。”

  沐圣阳低声安抚怀中的华天香,手不停的以利刀割破她左肩衣衫,露出细致肌肤和淌着黑血的伤口。

  “少……废话,要……拔——就——快……”华天香咬着牙回答。

  沐圣阳见华天香脸色苍白,额上豆大的泪珠,以及咬得殷红的下唇,知道她正忍着疼痛不呻吟出声。

  沐圣阳望着华天香清丽细致的容颜,秀颜下是这么不近人情的硬气,一丝怜惜生起。不自觉地,他伸手轻抚华天香乌丝,柔声说:

  “咬着我的肩头,拨出箭头的疼痛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你莫要咬伤了自己。”

  华天香抬头望着他,痛得几乎涣散的眼神中,仍有一丝不愿。“听话,嗯?抱紧我。”

  听到沐圣阳低柔的恳求,华天香仍是冷哼一声,身子终于不情愿的靠在沐圣阳肩头,双手抱着他的腰,以防疼痛时忍不住乱动,伤上加伤。

  沐圣阳一手搂着华天香纤腰,一手握着箭柄,微一运劲,迅速地将箭头拔了出来。但觉肩头一阵痛,华天香忍着不叫出声来,却因承受不住剧痛,在他怀中晕了过去。

  沐圣阳细心地为她清理伤口,上药。处理完毕天香的伤后,才草草地将剩下的伤药涂在自己腹部的创口上。

  一手仍抱着华天香,他只好口里咬着布条,单手粗率地包扎腹部那不算小的伤口。

  将马牵离道路,走入树林,找到一处隐蔽,系好缰绳。

  沐圣阳小心翼翼地将华天香的身躯靠在树干上,在她身旁坐下。

  看见华天香额头上满是汗珠,以及被汗浸湿的发丝,沐圣阳以衣袖为她拭汗。

  他从未如此近观一名女子。清丽苍白的面容,倔强的吠角,紧蹙的蛾眉,沐圣阳不自禁地轻抚她的发丝,轻声道:

  “高傲倔强的姑娘,有谁了解你呢?”

  林间吹进一阵轻风,他除下外衣温柔地为她被上。

  ※  ※  ※

  快逃!

  衣衫不整的小女孩,纤细的小腿拼命地向前跑。

  然而,命运之神并没有誊顾她。慌不择路下,脚下一个颠簸,跌倒在石子路上。小女孩马上爬起来,却因左脚的剧痛而重新跌坐在地。

  好痛!怎么在这时候扭伤了呢?

  女孩漂亮倔强的双眸中滚着气愤的泪珠,恨自己年幼,恨自己弱小。

  稚嫩的小手用尽力气撑着石子地,娇小身子瞒珊站起,强忍肌肉撕裂般的痛楚,拖着受伤的脚,一跳一跳的往前走。

  “操你奶奶的小贱货,竟然敢抓伤你老子。”

  下流语音不清的咕哝声,随着浑身酒气冲天的狼琐男子出现。小女孩听到这声音,更加着急地往前跳跑,不慎,连另一只脚也背叛了她,重重摔倒在地。

  “你这小贱货,老子生你养你,乖乖让老子爽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竟然想反抗?啧啧……这张脸……”

  乌黑的手,在女孩粉嫩的面颊上重重地掐出了两道黑印。

  女孩小手丝毫无法抵挡入侵的魔爪。

  “这张脸生得比那短命的贱人还美。再过个几年,准是个水当当的大美人,再加上那香甜的气味……”

  酒鬼垂涎的表情,使女孩瑟缩,但是漂亮的眼中盛满了怒气。

  “可惜老子等不到那时候。”

  脏手粗暴地往女孩胸口摸去,丑陋的嘴脸凑近,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嘿嘿……还是这么香,真不知那贱人用什么乳喂你的。

  酒臭混合着口臭,男人呼出的污秽气息令她几欲作呕。

  突然,一抹银光瞬间飞插而入,随着男人的惨叫声,血光激喷,溅得女孩雪白的脸庞满是斑斑可怖的血红。

  “啊!”

  华天香在梦中惊叫,额头上涔涔汗珠。

  浑浑噩噩中,似乎有一双强壮的手臂将她拥入怀中,鼻端闻到刚强、温柔又清新的气味,刚强地持撑她受伤的身躯,温柔地呵护她厌世的心灵,清新扫去她脑中污秽的童年回忆,那气味,沉稳温柔,使人安心,使人愉悦。

  她不禁往那温热的怀里偎去,头深埋在结实的胸膛上,深嗅着这令人安心的气息,脸颊紧紧挨着,舍不得离开。

  “是圣香吗?”她喃喃自语。

  传说圣香是神佛赐与人的慈悲,闻其香,可以忘却人间丑恶,达到无人无我的至喜之境。

  多年来,她追寻圣香,只为了睡得安稳,摆脱童年的恶梦,而现在,她似乎已经找到了。

  华天香在这股清新又安稳的气息围绕下,加上受伤体虚,终于松懈下连日来紧张的心情,放心的睡去。

  沐圣阳背靠着树坐着,华天香在他的怀抱中似乎睡得相当安稳,头舒服地靠着他的胸膛,就像受伤的小狗寻求温暖一般。他想起他的二师兄逸阳曾笑他心肠太软,不管是飞禽走兽、树木花草,都看不得受苦,从小悉心照顾昊阳观里的花草,偶尔上街也会将小猫小狗捡回观里养,让师兄们又好气又好笑。

  将令天下男人闻风丧胆的水阁香座比喻成小狗,好像有点不伦不类,沐圣阳为自己的奇想哑然失笑。

  伸手轻抚她的秀发,见她如此温顺地倚在自己怀中,完全不见平日的杀气和冷傲,沐圣阳心中升起奇异的幸福之感。

  华天香睁开眼,她迫不及待地追寻圣香来源,发现来自身上披着的男子外袍,来自坐在身旁的沐圣阳身上,华天香感到困惑不解。

  “难道,这一切都是梦吗?”她不禁喃喃自语。

  圣香只出现在她的梦中,可是,那气味、那安详感却又如此真实。华天香猛一眨眼,决定将这安详的梦幻抛在脑后,她仍身处险境,不能掉以轻心。

  沐圣阳见她美眸微睁,朦胧的眼波中露出依恋,向他望来,然而在定睛一瞧后,瞬间又恢复寒冰般的冷漠眼神,心中不禁有丝说不上来的遗憾。

  “伤口还会痛吗?”沐圣阳温柔的嗓音因数日未眠而有一丝低哑。

  “还好。”华天香打量着沐圣阳,自离开昊阳观,他没有一日合眼。

  “你适才和人相斗时妄用真气,导致四肢气脉不顺,身体虚弱,需要休息。我们等天亮了再赶路。”

  华天香没有回答。相处数日,对沐圣阳作假不来的舍命相护,她仍是不解,而且丝毫不领情,但是本能却告诉她沐圣阳值得信任。

  负伤的两人肩并肩,同靠着树干休息。透过叶际,仰望夜空,星光点点,远处传来水声蛙鸣,此间树涛随风而作,自然的响宴,令两人皆感舒服安详,数日来连场恶斗,变得如梦般虚幻。

  沉默了许久,华天香开口:“为何数次舍命救我?”冷傲的她从不欠人恩惰。

  “救人需要理由吗?”

  沐圣阳微微一笑。华天香一怔,原本以为他会搬出为报救师之恩云云那一套迂腐的道义理论。沐圣阳见她一愣,微笑解释:“只是顺心而行,行其所欲为。香座亦是内家高手,应知此乃养气之道。”

  华天香冷冷地道:“不必多说废话,这份恩情,我记着了。”

  又突然说道:“你我同行数日,掌教、香座这些罗唆称谓可以免了。我姓华,水阁主人赐名天香。”

  沐圣阳听她如此说,微微一笑。这个高傲的姑娘,虽然一直对他表现出厌恶之情,如今却以本名相示,虽然他早就从访客簿中得知。

  沐圣阳微笑道:“称呼我子煦吧,圣阳是家师赐的名号。”

  男子的字是让朋友称呼的,华天香听他如此说,冷哼一声:

  “没有这个必要。”她虽然认可沐圣阳是好人,却未必愿意和他相交。

  沐圣阳见她反应如此不友善,只是微微一笑。连日来的相处,他深知这女子虽然倔强孤僻,不喜与人相交,却慢慢地开始接受他。

  华天香问道:“杜家庄属吴阳观管辖吗?”

  沐圣阳沉吟了一会儿,说:“不能算是管辖,杜家兄弟皆是吴阳观俗家弟子,尤其大庄主是我师兄,所以在那儿安全无虞,可以好好体息。”

  “师兄?”

  华天香颇为诧异,沐呈阳已经这等厉害,上头还有师兄,真是令人吃惊。

  “昊阳观除了你,还有其他高手?”

  她上回独闯昊阳观,并未见其他高手。当然,以她的标准,像沐圣阳这等武功才算得上是高手。

  “我师纯阳子一生只收五名关门弟子,我年纪最幼,技艺低微,居五阳之末,却是浪得虚名。”

  华天香冷哼一声:“你如此功夫叫做‘技艺低微’,那么水阁诸座没一个算是懂武的了。”至于他说自己功夫居五阳之末,华天香心中颇不以为然。

  沐圣阳被她一阵抢白,也不生气,微笑道:

  “我上头四位师兄,各有专精,只是不喜道门规律,多年前便陆续离开曼阳观,闯荡江湖。杜家庄庄主是我二师兄,道号逸阳,性好游历,我们师兄弟已五年未见,不知师兄现下是否居家。”“五个师兄弟各有专精么……”华天香想到水阁,说:“水阁各座也算是同出一门,各有专长,可是彼此并不亲近。适才要杀我的红衣女子便是水阁艳座,出手助我的是战座。”

  沐圣阳轻嗯一声,颇为诧异:“水阁强盛,连地朝也不敢轻犯,如果各座不能齐心,又如何能维持不败?”

  “这是水阁体制严密之故,执法公正,伤害同志者绝不轻饶。”

  “同门卫斗,于我着实难以想像。我们五师兄弟虽然性情迥异,但情若手足,如今虽然四散在外,数年未通音讯,但只要听到其中一人有难,必定飞奔而来。我是个弃儿,师兄们就如同我的亲兄一般。”

  华天香闻言淡淡地说:“有父母又如何,难道会过得比较好吗?”脸上神色如罩寒冰。

  沐圣阳见她如此神情,温柔地说道:“可否说出来让我听听?”

  “这不关你的事。’华天香冷冷道。

  “适才我见你受恶梦侵扰,翻滚难眠,”沐圣阳温和的眸子亲切地望着她,“说出来也许会好一点。”

  “我就算要说也不必说给昊阳掌教听。”华天香和他那温和的眸子一对,心中软化,嘴里仍在逞强。

  沐圣阳知道她嘴硬,便微笑道:“你就当我是一棵树好了,对着一棵树吐露心事,没什么不好的。”

  “……好吧。”华天香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九岁的时候,差点遭生父奸淫,水阁主人路过,杀了他,带我回水阁养大。”

  她说完后,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有股无言而喻的解脱感。

  她见沐圣阳半晌没有答话,便斜眼瞧他,发觉他脸上神情又是愤慨,又是怜惜,还有一抹了解的神色。

  不知为何,她觉得心下大慰,因为沐圣阳明白了她杀人时的心情。

  “如果水阁主人没有凑巧经过,那……太可怕了。”

  沐圣阳声音颤抖,仿佛受到暴行的人是他。

  “所以我告诉过你,对意图侵犯的人,永远不需要手下留情。”

  “你的生父,真是死不足惜。”沐圣阳忿忿地说道。沐圣阳想像小小的华天香当时所受的恐惧,心中怒火中烧,这已经是他说过最严厉的话了。

  “他死得够彻底了。”华天香淡淡说道:

  “尸体让水阁主人斩成十七八块,丢到河里喂鱼。我若在其他地方访到父亲意图奸淫女儿的事,也都比照处理。”

  沐圣阳听她说起杀人便如切菜一般寻常,心中感慨万千,叹道:

  “难怪你会杀人不眨眼,难怪你会讨厌男人,对一个小女孩来说,这残酷的经历足以毁灭她的心灵。”他清澈的双眸闪着温柔怜惜的水光。

  华天香见到他的神情,心下大动,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你虽然是个男人,但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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