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瓷.二嫁娘子 作者:燕赵公子(晋江非v2014-05-2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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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瓷.二嫁娘子 作者:燕赵公子(晋江非v2014-05-27完结)-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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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家人的饭食都很简单,一锅稀薄的糙米粥,几块地瓜,就着咸菜能吃得很香。
  “小毅,去问问娘饿了没,要是饿了就过来知会我一声先把娘的饭端上去。”顾昕慈把那一小碟子咸菜递给弟弟,又嘱咐了两句。
  顾弘毅麻利地接过盘子,快步往堂屋走去。
  因着顾昕慈中午经常不在家,所以他们一家人的早晚饭都是在堂屋的西厢跟顾母一起吃的。
  这些年来顾章氏因为不能下床,所以身体越发羸弱,去年这时候还能勉强做绣活给顾昕慈攒出一盒面脂来,今年却连简单的花样都难做完整了。
  顾昕慈盯着灶膛里的火苗出神,心里想着怎么多买些补品给母亲和父亲补补身子。
  可如今家里只能勉强维持母亲的汤药,就连父亲腿上的伤药也经常找补不上,更不用说那更贵的补药了。
  想到这里,顾昕慈叹了口气,觉得肩上担子更重。                    
作者有话要说:  昂~今天天气很好,祝大家都有好心情^^
  明天还是同一时间更新哦!

☆、004早间语

 不多时,顾弘毅从门外进来,手里拿着两个鸡蛋:“姐,今天大花和小白都下了蛋。”

    他们家就养了两只母鸡一只公鸡,可怜巴巴缩在后院的小鸡笼里,家里其他人都不得空,喂食打扫都是顾弘毅做,倒也养得很好,隔三差五能下几个蛋,给家里人换换口食。

    顾昕慈眼睛一亮,赶紧从他手中接过,自去打水洗干净:“娘说用饭吗?”

    顾弘毅摇摇头,见姐姐把两个鸡蛋都洗了,马上道:“娘说等爹回来,我刚看日头,应该也快了。”

    “好,那就等爹回来,”顾昕慈把两个鸡蛋都打入碗中,用筷子打匀,转头问弟弟:“小毅喜欢吃葱花蛋羹吗?”

    见这碗蒸蛋姐姐还要给他留一些,顾弘毅连忙摇头,口里直说:“不喜欢吃不喜欢吃!”

    他哪里是不喜欢吃,只是怕这蛋让他吃一些,娘就得少吃点,那什么时候病才能好?

    顾昕慈听他这样讲也没回答,径自把那碗蒸蛋放烧大炕的小炉子上隔水蒸。

    为了省柴,一般晚上的时候会用大锅灶做饭,然后把两边炕铺都烧上,早起就着膛火再做些早饭,等到中午膛火凉了,再用单独连着大炕的小灶烧上火,就怕顾章氏的躺的炕凉了。

    刚刚顾弘毅离开的时候顾昕慈看大锅灶没多少火了,便把小灶赶紧点上,顾章氏得的是肺病,冬日天气寒冷干燥,她极容易发病,所以热炕是一天到晚不得停的。

    为了这个,她父亲拖着残腿日日上山打柴,就连这落雪日都没落下,总怕家里没得柴烧。

    姐弟俩正在努力拾掇早饭,就听门口传来一把好嗓子:“毅哥儿快来接爹一把。”

    他们两人的爹顾长生年轻时是村里有名的俊郎君,家里做着好好的瓷器生意,人长得高大刚毅,那说话声音更别提多好听了,后来他娶了邻村温柔娴淑的美姑娘章安晴,到底也算天作之合。

    姐弟俩听到父亲归家,忙一前一后跑到外面帮忙。

    顾长生当年受伤断了的是右腿,当时虽然用尽了家里的钱医治,但因为后来的伤药跟不上,这条右腿算是残了,他如今出门走路都要拄着拐,因着这条腿,他干什么都比别人慢,却从来不曾在儿女面前露出落寞的样子。

    就算如今家里大事小事都是大闺女在跑,他这个当爹的也总得做女儿的坚实后盾。自他腿受伤,都是他一个人上山打柴,虽然动作比别人慢,干起活来十分不灵活,但是他却依旧坚持到今天,并且从来不让家里因为用不上柴而吃不上热饭。

    村里人对他家虽然说什么的都有,但那些妇人婆子到底羡慕章安晴,她那样的病放到一般农家,绝对活不到这些年景。

    顾昕慈和顾弘毅出了温暖的厨房,立马被一股冷风迎面吹了个寒颤,高大的顾长生身后背着比他还高出一头的柴火,正半靠在他家门边喘着气。

    别看顾弘毅年纪小,人也单薄,但他到底是经年干农活的男孩子,三两步便跑到父亲跟前,帮他把那沉重的柴火卸下身来。

    顾昕慈没有去帮忙,只帮父亲打了热水,等他洗个脸休息一下。

    “囡囡,你娘醒了吗?”顾长生接过女儿递来的温热手巾,坐在堂屋里擦脸。

    堂屋就跟西厢隔着棉布帘,顾昕慈还没讲话,就听里面一道温婉的女声响起:“我起了,囡囡和小毅都忙活好早饭了,咳咳,快些进来吃吧。”

    堂屋里的三个人听到章安晴的咳嗽声,不约而同皱了眉。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只顾长生接了话:“省的,娃娃们都饿了,这就来吃。”

    早饭只有糙米粥和地瓜,除了那碗并不显多的葱花蛋羹,其余再也没什么了。

    顾弘毅帮着姐姐把饭端进西厢,便快速吃起地瓜来。

    顾昕慈见弟弟的样子,也知道他舍不得吃那蛋羹,心中酸楚片刻,便对章安晴道:“娘,大花和小白下了两个蛋,我给蒸了,您趁热吃。”

    章安晴半靠在炕上,一张清秀婉约的容颜十分苍白,她三十多岁的年纪却因为常年的沉珂而显得疲倦病态,身量看上去还不如十来岁的顾弘毅。

    她看了看已经长大成人的大女儿和懂事的小儿子,心中虽然恼恨自己身体拖垮了这个家,却也从来在药石上十分听话。要知道,那吃药的银钱都是十来岁的女儿一个铜子一个铜子攒起来的,一点都不能浪费。

    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到底了解自己的孩子,听女儿这样说话,又见儿子只顾着低头吃地瓜,便说:“娘不太饿哩,毅哥陪娘一起吃吧。”

    章安晴话音刚落,顾弘毅一张小脸便涨得通红,他是个特别有主意的倔孩子,却惟独对母亲的温柔软语和长姐的敦敦教导十分听服,就算吃饭这件事上姐姐说的话不顶用,母亲说的他却从来不会拒绝。

    顾昕慈笑眯眯看着母亲跟弟弟你一勺我一勺吃着蛋羹,自己却快速地吃起咸菜稀粥。

    顾长生见女儿这样为母亲弟弟着想,自己却吃不上什么,不由心里难过。

    “囡囡,我刚看到你把板车推了来,今天还要去县里吗?”顾长生道。

    顾昕慈点点头,咽下口里的粥,伸手剥着地瓜上的皮:“码头上这几天便要开工了,赶着今天食摊要开张,我去讨个好彩头。”

    蒲冷江码头虽是讨生意的好地方,但那地方都是苦力船工,什么样的人都有,如果可能顾长生是一辈子不想女儿去那样地方的。

    可如今实在没有办法,他腿脚不便跟去只会是个麻烦,女儿还要费心照顾他,反而得不偿失。

    所以这会儿听了她的话,沉默片刻,便说:“那你自己小心些,卖不完也早些回来。”

    顾昕慈笑眯眯点头,又去问母亲昨日睡得如何。

    倒是顾弘毅听到姐姐和父亲的对话,心里起了些想法,可他不敢直接跟姐姐要求,便对父亲说:“爹,不如我陪姐姐去吧,我都十岁了,可以保护姐姐。”

    虽然顾弘毅这话正说到父亲心坎上,但他看了看顾弘毅单薄的小身板,还是摇摇头:“等今年你学好窑上的手艺,明年我就让你陪你姐姐去,现在跟过去,你姐姐还要担心你走丢,不要给她添乱。”

    顾弘毅听了心中并不大高兴,但也懂得父亲说的是实话,只能点头道:“那爹要好好教我,我早日学会,姐姐就能早点留在家里享福。”

    他这一句话说得一家人都愣住,章安晴更是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说:“毅哥你记住,无论将来怎么样,你都要对你姐姐好,听到没?”

    顾昕慈听顾弘毅大声答应母亲的话,眼睛登时有些温热,她佯装自己低头喝粥,努力把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

    在家里,她总是最坚强的那个人,她不能哭。

    一家人温馨地吃过早饭,顾昕慈又套了件她父亲的旧棉袄,坐在床边等她母亲帮她束发。

    每次她出门前,总是她母亲给她束好一个团髻,又用灰色麻布的方巾包好头发,稍后还会用炉灰稍稍给她脸上弄点颜色,省得她皮肤太白让人一眼便能看出来。

    她身量并不丰腴,里外穿上两件棉袄勉强看起来魁梧些,但她长相清秀声音柔和,认识时间长了,大抵都能被人猜出些许。

    跟她家做生意的人多少都了解她家的情况,所以即使看出一二,也大多都好心咽着没说,为着这一点顾昕慈也从来都尽心尽力烧制瓷器,他们家的盘碗,一个顶一个的质量好样子漂亮。

    顾昕慈正闭着眼睛让母亲帮她打点脸面,突然听到母亲轻柔的声音:“囡囡,娘让爹准备了午饭,你要是中午赶不回来也记得都吃完,听到吗?”

    “晓得了,娘你好好休息。”顾昕慈答。

    说完这两句,母女俩便再没其他话了,顾昕慈只感到母亲纤瘦的手在她脸上描画,半响才听到她母亲小声叹了口气:“我家的囡囡,都这样大了。”

    因着病,章安晴说话总是细声细语,从来都不大声讲话。

    她本来就是个温柔的妇人,这样一来给人感觉更是柔和舒服,简直如沐春风。

    顾昕慈听了她的话,知道她还是为她不能结一门好亲事而纠结难过,便佯装开朗道:“娘,我大了才好多赚些钱,小时候我都没在外面吃过亏,大了更没事。”

    她这样说,无非就是让母亲放心。

    当年她才十三四岁,一个人在县里兜售瓷器讨生活,那个时候她扮成小男孩还是很像的,可就算是个男孩,那么小的年纪照样是挨过许多欺负。

    有的人拿了碗不付钱,有的她卖过再去时拿用坏了的碗找她赔,还有县里的那些地头蛇,围着她的板车要买路钱,她当时身上确实没钱,被那老大打了几巴掌在后背,她不敢跟家里人说,那伤许久才见好。

    可这些她都扛过来了,她咬着牙什么事情都自己担着,不付钱她就直接把碗砸了,找她赔她就到大街上找人评理,那些地头蛇们她年年孝敬,这些年来也到底佩服她办事利索懂事,渐渐少找她麻烦了。

    只要能忍住,日子总会好过的,不是吗?

    顾昕慈每每这样想着,就觉得忍下什么事情都很值得。


☆、005梅花钗

  等顾昕慈这边都弄好衣裳,顾弘毅已经帮她去李家借来了老牛阿黄。
  李杨树家是村里少有的几户种田人家,这老牛阿黄在他家也有些年头了,因着跟张氏关系好,每每顾昕慈进城都会去借一下牛用,倒是跟阿黄关系不错。
  顾弘毅虽然年纪小,但套车的活计也是会的,顾昕慈一边看着弟弟套好牛车,一边被父亲叫进厨房。
  “囡囡,你娘让给备好的午饭,你且千万记得吃,”顾长生说着,把一个蓝花布包的竹筐放到女儿手上,想想又说,“鸿福楼不是经常做咱家生意?这大冷的天,你去要碗热茶就着吃,总好过冻坏了身子。”
  每每顾昕慈上县里做生意,顾长生总是不放心。
  就算是贫穷农户,谁家女儿也没像顾昕慈这般吃这么多苦。
  他腿刚伤时那些年家里比现在困难得多,顾昕慈在县里辛苦一天,连个热烧饼都舍不得吃,饿着回家喝稀粥,后来章安晴细心,发现女儿竟然节省成这样,便每次都嘱咐顾长生给备点吃食带上。
  顾昕慈笑眯眯接过午饭,点头道:“我省得的爹,您就别瞎操心了。”
  顾长生看着年轻单薄的女儿,心里想着怎么能不操心呢!
  在等着顾弘毅套车的功夫,顾长生又嘱咐顾昕慈几句,这些话她每次去县里父亲都会念叨,顾昕慈听在耳中,暖在心里。
  不多时顾昕毅便帮着姐姐准备好了牛车,顾昕慈先去里屋跟娘亲道别,这才戴上厚耳套,指挥者阿黄离开了家。
  阿黄跟顾昕慈配合好几年,如今已经十分听话,从青叶村到景梁县一炷香的走路功夫,有它的努力,只消半柱香就能到了。
  这会儿正是出十五的光景,路上几乎难见人影,顾昕慈整个人缩在板车上,觉得这一年的冬日越发难捱了些。
  寒冷的风带着昨夜飘落的散雪,毫无遮掩地向人扑来,顾昕慈把棉袄领子往上拉了拉,还是觉得冷。她有些心不在焉地驱赶着阿黄,心里盘算着许多事情。
  等以后有了余钱,要先给家里买些吃食,再给父母弟弟找补下身体,要是还有剩,就请村里的赵叔给木板车加个棚子,好歹冬天不至于冻得人直打颤,夏日也不至于被雨水浇个透心凉。
  顾昕慈想到这里,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来,但少顷片刻,又一阵冷风就打碎了她的美梦。她神色黯淡下来,算了,还是把家里的瓦房好好修补下吧,毕竟板车只她一个人用。
  就在顾昕慈左思右想之际,刻着景梁县三个大字的牌坊便出现在她眼前。
  要说这景梁县也算是风水宝地,曾经在宣德年间还出过一位状元老爷,那位状元爷金榜题名之后荣归故里,特地给景梁县提了这几个字,当时的知县便命人保存下来,直接刻在了县城的牌坊上。
  顾昕慈驾车行至城门口便跳了下来,她一年到头在县城营生,怎么也在守城的兵爷面前混了个脸熟,倒是很痛快地进了城。
  因着蒲冷江码头的缘故,景梁县的来往运输十分便利,在徽州的许多州县之中,算是比较繁华的一处了。
  举凡这里产的瓷器、家具、茶叶和稻米,每每通过这条江运送到大明各地,而后又从各地运进来景梁没有的东西,换来年年繁盛的景象。
  虽说来的路上人不见多,到了景梁城内,再且一看又是另一番风景。
  从城门到北码头这短短一路上,不仅能路过白墙青瓦的小户民宅,还能从红柳巷口窥见景梁富裕人家的红火繁荣,最后穿过车水马龙的北泉街,最后才能到达已经跟往日没什么两样的繁忙码头。
  景梁的商贾是最会做生意的,往往初十过后便要开门迎客,好讨个吉利的开门彩来。
  “顾记的小当家,开门做生意啦?”顾昕慈一边驾着牛车,一边往北泉街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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