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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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祭-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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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怎么了?”    “那采薇就危险了。”说完,寒皖晨掀了被子,把手上的点滴一扯,从床上翻身而下。    东尼再也没办法保持吊儿郎当的姿态,忙把他抚住,朝他吼道:“快躺回去,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寒皖晨手上的鲜血一点点滴在地板上,在地板上绽开一朵朵血花。他扶着东尼的肩,稳住身体,要求道:“带我去找采薇吧。”

第 19 章  清晨,郊外的公寓外弥漫着淡淡的薄雾,树叶上晶莹的水珠像流动的珍珠,顺着叶面流下。清脆的鸟鸣互相呼应着,在林间此起彼落地响起。    寒采薇自两日前清醒过后,江医生说她已无大碍,但仍是沉睡的时间多。    柳若廉走进来,坐在床边,就这样看着她昏睡的脸。    寒采薇阖着眼,睫毛像蝶翼轻轻覆在眼睑下,呼吸浅淡均匀,一张小脸也恢复了些红润。不知过了多久,她微皱起眉头,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轻轻翻了身,轻柔而温暖的鼻息就掠过他的脸。    柳若廉看着她额上的伤口,伸手把落到她脸颊上的一缕秀发拂到一边。小巧秀气的鼻翼下,薄薄的嘴唇像带着露水的粉红玫瑰,娇艳诱人,目光就停在那儿了。他的手在她唇上流连,寒采薇在梦中似乎有所察觉,微微侧过头去。    柳若廉看着她颦起的眉头,目光中有了一丝坚决。    这时,柳若谦推门进来,看到他微微俯下的头,目光闪烁了一下,说:“若廉,楼下有人来找,下去一下。”    柳若廉应了一声,和他走出门去。    柳若谦关了房门,看着柳若廉冰冷的脸,问道:“你没有跟采薇的家人说吗?”    柳若廉扬起嘴唇:“哥哥,其实你心里也不愿采薇离开吧。说与不说,其实你早就知道,只是你要遵循你谦谦君子的操守,这恶人始终要我来当。”    柳若谦沉默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警示地说道:“不要伤害采薇,她是无辜的。”    柳若廉也回视他,目光里都是挑衅,说:“哥哥,你已经什么都有了。从小就是这样,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而我却什么都没有,我想要的只有一样而已,你这样都不放过吗?”    柳若谦靠在墙上,沉痛地闭上眼,声音低哑:“若廉……”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柳若廉却不再看他,径直走下楼去。    寒皖晨和东尼早候在楼梯下面,看见他们下来,寒皖晨迎了上去,对柳若谦说道:“前日我姐姐出了意外,幸亏得你们相救,不甚感激。今天我是来接她的,可以带我上去吗?”    柳若谦侧身让他上去,解释道:“因为事出突然,没有联系到她的家人,让你们担心了。”    寒皖晨点了头,走上楼去,东尼也跟着他上去。    寒皖晨走到柳若廉身边的时候,他没有让开,盯着他的脸,眼里都是彻骨的寒意。    寒皖晨脸色苍白如纸,但目光仍是不减锐利,不示弱地看着他,仍是向前走着。肩膀抵向柳若廉,牵动了胸口的伤口,让他的脚步有些不稳,嘴唇紧抿着,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东尼在身后扶住他,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目光冷了下来,带着冷冷的笑对着柳若廉说道:“你大哥都发话了,作小弟的还有异议啊,再怎么说,采薇的亲人是他,于情于理,你们没有理由扣住人不放吧。”    柳若廉目光仍是紧摄住寒皖晨苍白的脸,身体僵了一下,然后让到了一边。    寒皖晨上了楼,找到柳若谦指示的房间,看到床上睡着的人儿,有片刻他停住了脚步,然后走上去抱起寒采薇柔软的身子,一步步走下楼去。    身后仍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尾随,似乎是一种挑战,一种宣誓。    上了车,寒皖晨把寒采薇安放到后座,坐到前面。    东尼发动了车,看着寒皖晨额上的汗水,嘴角紧绷的线条,问道:“没事吧,明明受了伤还要逞能去英雄救美,交给我就好了嘛。现在小美人安然无恙,可以放心了吧。而我这个苦命跑腿的,还得把你们两个送到医院去。”    寒皖晨紊乱的气息渐渐平稳,侧过脸问他:“谁把采薇弄伤的查到了吗?”    “有一点头绪,可能跟C市的黑社会有关。不过实在是奇怪,小美人没有跟谁结怨,怎么会有人去袭击她呢。”    看寒皖晨沉默不语,东尼沉吟一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那么紧张,小美人不会和柳氏破产有关系吧,可那时她不过是个10岁的孩子呀。嗯,这场袭击的戏说不定就是柳若廉自导自演的,可是如果是这样,小美人落到他们手中就不会那么轻易让我们带回的呀,实在想不通。”    寒皖晨把身体靠在车座上,疲惫地闭上眼睛:“这件事也许没有那么简单。”

第 20 章  因为寒采薇昏迷不醒,一直在加护病房留住。又过了四日,寒采薇仍没有醒过来,寒皖晨请来神内科权威的专家张教授,检查之后仍是没有定论。    寒皖晨伤口已经结痂,可以下床活动,便进了张教授的办公室,问道:“我姐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张教授看了检查结果,说:“检查的结果都是正常的,脑部没有受损的迹象,但是有的脑部出血的病人在初期CT检查是无法成影的,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但是她其间曾经清醒过。”    “神经系统的病本来就很复杂,有脑外伤的患者可能存在‘中间清醒期’,受伤后一段时间和正常人没有两样,之后才会表现出相应的症状。她很可能就属于这种情况。”    寒皖晨坐在那里,手心里渐渐湿润,双手紧握住膝盖,追问着:“那她什么时候可以清醒呢?”    “这很难说,清醒的时间越早,对她脑部损伤越小,反之,就算醒过来,意识也可能丧失。”    寒皖晨抿着唇,很久时间没有说话,之后轻嘘了口气,又嘱托了几句,道谢出来。    坐在寒采薇床头,他久久地凝视着她平静的脸,看着她平稳的呼吸,胸膛微微起伏,就像只是睡着了。    他双手紧握着她的手,有些吃力地呼吸着,轻声说道:“寒采薇你快醒过来,你不是最讨厌别人的碰你吗,尤其是你痛恨的我,是不是该起来狠恨的把我的手甩开!”    寒采薇仍是静静地躺着,一张脸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娃娃,手无力地任他握着。    寒皖晨久久地望着她阖上的双眼,终于缓和了呼吸,叹了口气:“采薇,很多事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现在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剩下了,以后也许再没有机会说了。我想,只要我离开一切都会湮没,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上天真的很残忍,我从来没有得到过我想要的,甚至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能靠近,我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如果给我多一点时间,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呢?”    寒皖晨停了一下,明知她无法回应,却像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他左手仍握着她的手,右手缓缓抚过她毫无生气的脸,断断续续地说着:“采薇,很久没有和你好好地说过话了,我们似乎从以开始就水火不容。你知道吗,其实你才是最残忍的人,没有你,感觉呼吸都好困难,我是恨过你的。记得那个雨天吗,我第一次见到你,还记得你穿着一条白色的舞裙,手上拿着舞鞋,就那样站在雨地里,头发上还沾着雨水,无依无靠的样子,周围的人都是灰暗的,似乎只能看到你一个。我在马路对面看了你好久,你的目光游离着,似乎在很远的地方,我多希望你可以看到我,可是你没有……”    “妈妈那天正好来接我,从马路对面过来,就走过你身边,我记得红灯亮了,你们一前一后走过来。我心跳得很快,也许是预感吧。那辆车冲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在刹那间改变了,妈妈把本该命丧轮下的你推到一边,车就这样直直地撞上她,我眼睁睁看着她被撞到地上,手脚都断了,血,好多的血,染得满地上都是红色,除了那片血红,我再也看不到其他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常常梦到这个情景,我就一个人呆站在路边,看着人群涌过去,感觉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之后就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了,像一个人在无声无息的黑暗里,再也找不到出路。”    “寒采薇,若是没有你,一切都不会是这样的。你被送到医院过后,我偷偷去看过你,你活下来了,我也决心把这件事埋葬,可是3年后为什么你偏偏又出现在我面前呢。所有我不愿面对的,在心里埋葬的事似乎都复活了,那种日日煎心的滋味你尝过吗?”    “有时我常常会想也许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个梦,其实并没有发生过,很可笑吧,也有些堕落的想法,可是看到你,心里的那种恨反而让自己有了力量。可是当我终于触及了事情的真相,我终于能面对的时候,你却……”    “寒采薇,你是最残忍的,以前、现在都是。我是……真的恨过你的。”    天色渐渐暗了,寒皖晨把脸埋在身前的阴影里看不出颜色,只觉得和那黑暗再分不出间隙。有护士进来开了灯,一片光明。    寒皖晨微低着头,黑发覆在额前,遮住了眼里的神采。过了很久,他缓缓站了起来,推门出去。    寒采薇仍是静静地躺着,脸上分明有一颗水珠从脸颊悄悄滑落。

第 21 章  清晨的阳光像飞舞的精灵潜入病房里,把那一色的白浸染得璀璨。    寒皖晨走进来,拉开了窗,一瞬间病房里都是清新的味道。    窗外大片的合欢树的花一丝一缕向天际延伸,细若烟尘,轻若柳絮,像梦一样掬不住人的目光。    他把怀里的玫瑰放在花瓶里,一支支羞涩地含苞欲放着,露水从花瓣上落下,无声无息。    寒皖晨看着寒采薇一如既往沉睡的脸,说:“采薇,苏园里的玫瑰开了,我给你带了些来。”    他一边拿了毛巾细细擦着她的脸,一边说道:“采薇,你已经昏睡了半个月了,在医院里你一定不习惯吧。今天我问了医生,他说可以回家继续监护。很久没回苏园了,等你醒来,看见那满园的玫瑰花海,应该会喜欢吧。”    寒皖晨放了毛巾,看着她光洁的脸,阳光洒在上面,柔柔的金色,像赋予了些生气一般。    他的目光久久地流连在她脸上,却看见她的睫毛微微翕动了一下,像一个梦境般不真实。    他有些不能置信地握了她的手,轻轻地呼唤着:“采薇!”    寒采薇的手在他手里竟有了些暖意,食指微微颤动了一下,寒皖晨几乎以为她就要醒来,她却仍是闭着眼,再没有动静了。    他一遍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直到声音变得沙哑。寒采薇仍是一动不动,甚至没有一丝回应。    寒皖晨不由低了身,抱着她柔若无骨的身体,像抱着一个虚幻的梦境,怕一撒手一切都像梦幻泡影一样没了踪迹。    寒采薇轻咬的呢喃声却分明在他耳边响起,他心中一颤,把她平放在床上,却见她眉头微皱,嘴里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    这一次他听清楚了。    “妈妈。”    心心念念的声音。    只是这一句,之后,她便再没有了声息。    他想起医生的话,外界的刺激,特别是熟悉的人和物可能会使病情康复得更快,所以他才想把寒采薇带回家,希望那里的环境可以让她更快的康复。而他忽略了,这个世界上,她的妈妈是她唯一的亲人。    于是他一边拿出电话,一边走出门,在关门的那一刹那,他拨通了电话。    “喂,阿姨吗……”    声音渐渐消失在门外。    屋里寒采薇缓缓睁开了眼,一双眼透出难辨的光,久久地望着阖上的门,叹了口气。    寒皖晨的身影刚消失在医院大门外,一抹纤细的影子从大厅的一角闪了出来,随后乘了电梯来到寒采薇住院的楼层。    寒采薇听到关门声,细碎的脚步渐渐来到床边,她睁开了眼,望向柳青青,一双眼竟是带了了然的笑意。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她缓缓地开口。    柳青青扁了一下嘴,轻盈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问道:“你为什么那么笃定我一定会和你合作?”    寒采薇坐了起来,与她对视着,本是柔弱无助的一张脸因了眼中自信的目光平添了耀眼的光彩,说:“也许是女人的自觉吧,你爱柳若廉不是吗?也许你掩饰得很好,但你为他做的事,还有看他的眼神都把你出卖了。”    被这样毫不掩饰地说中心事,柳青青白净的脸因为懊恼和羞愤而胀得通红,争辩道:“你不要乱猜,我愿意帮你是我自己的事。”    想了一下,她接道:“我们并没有真正见过面,我想知道你找我的理由。”    寒采薇把她的神色都收在眼里,说:“我知道你是柳家收养的女儿,这就够了。你有帮我的理由不是吗,送走了我,对你和柳若廉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而柳若谦也少了制肘的因素。对我来说,因为我和柳家的关系,我也不能再留下去,你和我从没有接触,别人也万万怀疑不到你身上,更想不到你会帮我,我只有今天这一次机会了,选择你是孤注一掷也是万无一失的事。”    看着寒采薇好整以暇地拂开一头秀发,不经意间露出额头上粉红色泽的疤。柳青青怎不知道那疤的来历,那日第一次见到柳若廉惊慌失措的样子,一切仍历历在目,她目光闪烁了一下,像下了决心一样,打开皮包,把一个信封放在她手里。    寒采薇紧握着手里的信封,像拽着自己救命的稻草,小心地放进枕下。她望着柳青青,轻道:“谢谢你,祝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柳青青眨了一下眼,看着她天使一样无辜的脸,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们做了一个交易,不是吗,一个关于自由和幸福的交易。    她站起身来,说:“谢谢你的祝福,我也祝福你。不过我实在看不清你,你似乎对别人的情感从不动容,柳哥哥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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