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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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祭-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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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又叫做海子,是大海的儿子,这样的景致也是不错的。”    寒采薇心里一惊,他确实说中了自己的心事,喜欢海是因为喜欢那样的静谧,让自己的心再无波澜。  柳若廉看到她被猜中心事的迷惑,说:“不要奇怪啊,因为我也是这样,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到海边去,只不过凭着自己的习惯去看待你的想法罢了。”他转过身,朝着波心呼喊着:“啊!”    那环绕的山峦回应着他的呼声,一叠一叠荡漾开去。    听着那回声,柳若廉舒了口气,对着寒采薇说:“把想说而没说的话都喊出来,这样心中的郁气都发泄出来了。而且海子可以感应得到你心中所想的,说不定就可以实现了。”    寒采薇摇着头,推却着,却抵不过他磨人的劝说,小声地喊了一声。    柳若廉似乎很不满意,又闹了半天,笑声不断从小亭传出,像涟漪一圈圈在湖面上扩散开去。    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柳若廉拿出包中的画纸、画具,在纸上描画,不时和她说上几句。寒采薇坐在一旁,看那一轮红日渐渐落了下去,直要没入江中,临波照影,对影成双。    寒采薇见天色渐渐晚了,想要回去,看柳若廉仍在画着,犹豫着该不该打扰他。目光落到他的侧面,英挺的鼻梁,轮廓优雅,眼镜后深邃而专注的眼,坚毅的剑眉,突然有一种错觉,不由伸了手想把他的眼镜摘下。    柳若廉却正好转过脸来,寒采薇的手不及收回,就停在那儿了,血液倒流,一张小脸浸染得比天边彩霞还要绚烂。    柳若廉却没有多说,收了画具,带着她从原路回去。寒采薇看着他的背影,那种奇异的感觉仍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第 16 章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寒皖晨仍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学校里出来,他拨了家里的电话,齐叔说寒采薇还没有回来,不由掠过不祥的预感。    他拨了寒采薇的电话,接通了很久没人接听,突然信号就断了,再也不能接通。心突然绞痛一下,那种失落感渐渐扩大,像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从生命中抽离,痛彻心扉。他捂着胸口,轻喘着,发动了车。    车飞驰着,寒皖晨头脑里一阵一阵的眩晕,路上一盏盏路灯都变成了各色光点,盘旋着,似乎密密地笼罩下来。前方岔路有一辆机车突然驶出,眼看就要撞上,他猛地扭转方向盘,轿车倒向路旁,直直地撞上围栏,他的头磕到方向盘上,满脸都是鲜血。    救护车到来的时候,只见伤者倒在驾驶舱里,车门大开着,似乎想爬出去,手里还拿着手机,嘴里念着模糊不清的词。他的眼睛仍勉强睁开了一下,那血色模糊了他的视野,之后便陷入黑暗的深渊。    “采薇……”    寒采薇坐在车后座,听见手机里的电话响了,便伸手去够。    柳若廉勉强稳住车身,说:“不要乱动,小心摔到了。”    那铃声仍倔强地响着,寒采薇直觉便是寒皖晨打来的,他不会还在学校外面等他吧。夜色渐渐笼罩,街上的路灯陆续亮了起来,成了流光溢彩的河,缓缓流向身后去。    她有些仓皇,对柳若廉要求着:“停一下吧,我要下车。”    柳若廉仍是稳稳地骑着,速度不减,寒采薇强挣着要下车,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要下去,我们被人跟踪了。”    寒采薇回头扫了一眼,变了脸色。两辆黑色的机车像鬼魅一样跟在他们身后,时近时远,似乎在试探着什么。    一个下坡,柳若廉加快了速度,他的声音随风飘来:“他们好像来者不善,却不敢轻易下手,等到了市区我们就安全多了。”    对方好像也知道他们的打算,步步紧逼上来,互相点了下头,一辆车便加快了速度,像离弦的箭飞驰到他们前面,车身急甩,挡在了他们身前。    下一刻,柳若廉便稳稳地刹住车,对身后的寒采薇说:“待会我应付他们,你找到机会就先跑,不要管我。”    寒采薇被他护在身后,那两个人像恶魔的使者一般,不依不饶地逼上前来。  没有多余的话,两人干净利落地扒出匕首来,向两人挥去。    柳若廉把寒采薇推到一边,双手格开两人的攻击,脚下猛地一扫,那人堪堪避过,脚下有些虚浮。    寒采薇跌到路旁,看见银光闪烁,两人渐渐紧逼,柳若廉袖口已经破了,血顺着手臂蜿蜒,一滴滴落在地上。    闻到血的味道,回忆如潮翻涌,她不能再看见有人在她面前死去。环顾四周,看见路旁有一根细长的水管,一端已经锈断了,便伸手拔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靠近,狠命地戳向其中一人的背部。    那人防不胜防,被打得一个踉跄,背上都是淋漓的鲜血,哀哀叫着。寒采薇却不敢放松,仍是死命顶着,那尖端更深地刺了进去。    另一个人看见同伴受伤,往后一扑,脚踹到寒采薇胸口,把她踢了开去。    六年前的那个雨天,她在死神面前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如百合花一样的人在她面前飘逝,那是她的罪,而现在她可以偿还了吧。她嘴角还带着一抹绝尘的笑,像断线的风筝落到地上,失去了意识。    柳若廉把眼镜摘下,眼里都是血色,像一匹狼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看着两人。那噬人的凶光让两人吃了一惊,不过瞬息间,他已到了跟前,一脚踢在一人脸上,那人眼角的鲜血模糊了眼睛,反应也慢了半拍。柳若廉又补上一脚,利落地把他掀翻在地。    被寒采薇弄伤的人很快也失去了反击的能力,柳若廉把脚放在他背上的伤口上,慢慢地加力,那人发出杀猪一样的尖叫,不久便晕死了过去。    另一个人正奋力地爬起来,想悄悄溜走。柳若廉拾起他落到地上的匕首,走到他身前,问道:“刚才是你哪只腿伤了她?”    那人在他凌厉的目光里喏诺地说不出话来,柳若廉走上前,低下身来,因为背光的关系,他的脸笼罩在阴影里,显得深不可测,一双眼却发出嗜血的光芒。    手中的匕首准确地挥了下去。    几声哀鸣惊起了树上的飞鸟,扑翅声在空中响起。    远处车声渐近,柳若廉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抱起寒采薇转身离开。    直到他们走远后,地上失落的包里,手机低低地响了几声,再没了声息。

第 17 章  加护病房外,医生刚查房出来,东尼匆匆赶至,拦住为首的老教授焦急地问着:“医生,我朋友寒皖晨现在情况究竟怎样?”    那个老教授推了一下眼镜,说:“病人现在的情况基本稳定,意识也刚刚清醒。我们头颅CT上发现他有轻微的脑震荡,而且伤口失血太多,还要留院观察。”    东尼道过谢,进了病房。    病床上寒皖晨脸色和床单一样苍白,戴着氧罩,身上接着心电监护。听到东尼的脚步声,他睁开了眼睛。    东尼走了过去,坐到一旁,嘲弄地说:“你小子也总算有了今天,看你还怎么嚣张。”调侃的话说到最后,却带了些微的苦涩。    寒皖晨伸手把氧罩揭下来,手扶着床沿,想挣着坐起来。    东尼忙把他按下,一边说道:“看见我就那么激动啊,虽然我长得是很帅啦,但是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嘛。”    头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有暂时的眩晕,寒皖晨睁着眼望着他,问道:“采薇回去了吗?”    东尼说:“听见你出事的消息就赶过来了,路上给你家打了电话,齐叔说她还没回去,我已经叫手下去找了,你急也没用,安心在这儿养病,找到小美人我会尽快通知你的。”  寒皖晨没有说话,微微阖上了眼。    东尼被被子掖到他身下,转身走了出去,关门时仍不忘补了一句:“兄弟,真看不得你这么虚弱的样子,赶快好起来吧。”    黑色的轿车就停在身前,柳若廉抱着采薇上了车。    车发动了,驾驶舱里的人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人,眼里有了一丝情绪波动。    柳若廉把寒采薇斜靠在肩上,对前座的人说:“哥,难得你亲自赶来,江医生通知到家里了吗,我怕采薇有事。”    那人瞟了他一眼:“不止你一个人关心采薇,家里都准备好了,我们快赶回去就是。”    郊外一栋白色的公寓里,柳青青看见柳若廉抱着一个纤细的女孩进来,忙走上前来。那女孩显然昏迷了,额头上一处伤口还流着血,在雪白的脸上更显得触目惊心。    她认出就是上次柳若廉叫她假扮小太妹去骚扰的女孩,急急地问道:“哥,刚才大哥叫了江医生过来,在楼上等着呢,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了?”    柳若廉抱着寒采薇上楼,丢下一句话:“没空回答你,你问你若谦好了。”    小淑女看着柳若廉抱着寒采薇消失在楼梯转角,低头不语。    柳若谦便是柳若廉的大哥了,看他不过二十七八,却已散发着沉稳的气息,一张俊逸的脸轮廓分明,长得倒比柳若廉要俊上几分,一举一动都无不妥贴,给人如沐春风之感。柳青青的失落他都看在眼里,便走了上去,拍着她的肩说:“若廉的性子就是太急了,现在事发突然,还是先看看她再说。”说完,拉了她的手也上去了。    听到江医生宣布寒采薇并无大碍的消息,众人都放下心来。    江医生包扎好伤口,又补上一句:“但是现在她还没有清醒,还要多观察一下,具体有什么问题还要清醒后才知道。”    安排好江医生住在隔壁,柳若谦说:“还是先给她家里打个电话,不然她家里人会担心的。”  柳若廉按住他的手,说:“哥,我去打吧。”    柳若谦看了弟弟一眼,说道:“也好,跟她家人好好解释一下。今天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采薇这里我守着就行。”    柳若廉看着寒采薇昏睡的脸,和柳青青走了出来。    柳青青看着他走到房门前,要开门进去,走过去拉住把手,说:“哥,你根本就没想过跟她家里人说,是吗?”    看柳若廉没有说话,她继续说道:“你就那么想把她据为己有吗,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了?”  柳若廉没有看她,只是看着她的手,命令道:“让开。”    柳青青往后退了一步,看着他冷漠的背,说:“为什么每次都要把我推开,你眼里从来就没有看到过我。”她转身跑开,走廊上回荡着一路的步履凌乱。    屋内,床灯微弱的灯光照着寒采薇沉睡的脸,白皙透明,像婴儿一样的纯净。    柳若谦坐在床边,久久地凝视着她的脸。握着她冰冷的手,他喃喃地说道:“采薇,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第 18 章  蔷薇花架下,少年把编好的花冠戴在小女孩头上。    女孩一双大眼像盈着露水,双颊殷红,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就像一朵娇嫩的蔷薇花。她戴着花冠,白色的公主裙在秋千上飞舞,笑声荡了一地。    荡得累了,身子软软地依在秋千上,头偏斜着看着少年。    “采薇长大了想干什么?”他坐到她身旁,问道。    “我想变成像妈妈那样美女。”小小的女孩如是说。    “为什么呢?”    “因为想当哥哥的新娘啊,新娘都好漂亮的。好不好啊,柳哥哥?”    “好呀。”    “就这样说定了哦,我们打勾。”    “好。”    女孩认真地和他打勾,按手印,然后快乐地跳起来搂着少年的脖子,像一只小小的白蝶,依在他肩头。    空气里都是芬芳的蔷薇花香,阳光撒了一地。    阳光照在寒采薇脸上,她睫毛微微翕动着,睁开了眼睛。    那光线让她的眼有一刻的刺痛,眼睛轻眨着,努力地适应。身体仍是绵软无力,手被一双大手密实地包裹,她想缩回手,却惊动了床边睡着的人。    看到那张魂牵梦萦的脸,寒采薇头脑里有瞬间的空白,无法反应地任他握住双手。    时光荏苒,尤记当初年少时。    那张脸依稀还有当年的影子,添了些成熟的气息,轮廓也退去了少年的稚气,更加分明了,只是那双眼仍没有变,像温润的玉,让人忍不住在他目光中沉沦。那些在他身边的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时候,虽然物是人非,但残存的美梦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席卷了她,几乎让她不能呼吸。而此时,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双手轻颤,抚过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一寸寸刻画出这十年岁月的痕迹。    柳若谦疼惜地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把她的手轻放在脸颊上,轻道:“采薇,不是做梦,我真的回来了。”    东尼进了病房,小心地关了房门。    看到他进来,寒皖晨从床上坐起,问道:“有采薇的消息了吗?”他语气很和缓,可是放在床边的手却不由得收紧,泄露了他的情绪。    东尼看了他一眼,顾左右而言他:“看来你恢复得不错,两天前还看见你那个死样子。”    寒皖晨看着他的眼,说:“你肯定查到了什么,快说。”    东尼笑了一下:“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作为朋友我肯定会担心你嘛,不过小美人也有麻烦,真是为难啊。”    看到寒皖晨瞪向他的眼,他无奈地摊手:“不要用这样热情的目光望着我,我会受不了的。”他正了眼色,接着说,“你要冷静点,我查到当天带走小美人的车是属于万新企业,就是最近新崛起的电子企业,这不用我多说了,你肯定比我清楚。就这样顺藤摸瓜,竟然发现万新企业真正的操纵者是柳若谦,就是以前柳氏企业的大公子,而之前你叫我查过的柳若廉就是其弟,柳氏破产后,他就到了美国,之前的国内的资料都被封锁起来。据说他在美国与当地的黑社会走得很近。也难怪我们之前查不到他的资料了。”    “柳氏?是不是当年破产的柳原的公司?”言语里已经有了一丝笃定。    “是的,怎么了?”    “那采薇就危险了。”说完,寒皖晨掀了被子,把手上的点滴一扯,从床上翻身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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