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死亡》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越过死亡- 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丹增不可能采取这种方式天zàng,只能把骨灰撒在他家乡的山上。我到了那里,立刻联系当地的气象部门,说明了来意,并出示了丹增的作家证明。他们极为感动,答应可以帮忙。 
我抱着丹增的骨灰上了一架小型飞机。我讲骨灰盒打开,仿佛看到了丹增生前的音容笑貌,我们在一起时的样子。我对他说:“亲爱的,我们结束了,我们终于走完了这一劫,彼此放手了,你安心的走吧。”我没有眼泪,默默的将他的骨灰一把一把撒下去。直到最后一把,我留在了骨灰盒里。之后,我把它带回了海南。 
如今,这骨灰盒放在我的办公室的一个青花磁盘的底托下面,他天天看着我,我想将来有一天我也会天zàng,我们再一起走吧。回家乡的路,有个伴儿真好。 





第二章(十五)



丹增走后,他的遗留工作只能由我担当下来了。我用紧张的工作限制自己的浮想联翩,丹增的死,给我的不是悲痛,而是解脱,我终于自由了,那个潜藏在我心里的影子飞走了,我才发现,他一直在这个世界上就一直是那个影子,紧紧的围困着我,不管我们实际上的交往如何,也不管是欢娱还是哀怨。记得他以前说过的一句话:“我希望死在你的前头。”,这是那次我们在一个餐厅吃过饭之后,他突然说的。其实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我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如今他走了,我像被巫师驱走了附身的魔鬼的病人,感觉一下子轻松起来。我的病会好的。整整二十年。
因为司徒的诗集的问题,我与刘小伟的接触多了起来。因为没有了心理障碍,去北京的机会也多了。
刘小伟,用他自己的话形容自己:在做作家代理人之前;做的是图书策划人;在做图书策划人之前;是编辑;同时遍一份文学期刊和一份报的阅读版;在做编辑之前;是职业病人;在做职业病人之前;是出版商;在做出版商之前;是个书店老板;在做书店老板之前;在一个综合杂志帮着编些乱七八糟的稿子。
他是个典型的文人。一个比我大5岁的经过了社会历史动荡的有故事的男人,而且他所谓的职业病人的自嘲便是他有着长期的抑郁症病史,但是是轻型的,仅仅是失眠。
我第一次接触他的时候,是在他北京的那间工作室间卧室的小屋里。一个单身男人的居住环境,屋里布满了书籍,还有简单的衣物。这是一个抑郁中充满自信的男人,同时伴随着他的是自卑和狂妄的双重人格特征,他热爱生活,又回避生活,他追求事业,又保守于事业,喜欢女人,又惧怕女人,他的故事,是从我的感觉中体会到了。他的才气远远的胜过了我过去遇到过的所有人,这种才气不是才情,不是文化意义的才华,而是洒脱的心性与性格。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中国古代竹林七贤的那种味道,这是丹增和我这种藏人身上不具备的。刘小伟的汉族式文人的儒雅与豪放,我只能称之为洒脱,有一种放làng形骸的不羁,但又相对富于为人的底线,我怦然心动了。我原来,应该喜欢的就是这样一类的男人。丹增的身上应该是具备这种气质的,但是他缺乏的是深刻的底蕴和社会的大悲悯,丹增是庸俗的,我突然感悟。
我和刘小伟喝酒,谁也不谈自己的过去。感受才是全知。
 
 
我再一次抛弃的女人的道德约束,与刘小伟发生的性的交融,这次是我主动的,我渴望被这样的男人侵袭或者说骚扰这样的男人,我们没有感情,但我们不知不觉的有这种欲望。 
我坚信,刘小伟是一个欣赏过许多青春少女或是妩媚少妇的男人,抑郁症患者的性心理助添了他的多情于放dàng,何况他是个典型的文人。但是,我依旧感受到他的缺憾。情和性统一的艺术的触觉。酒后,没有交流,自然的走到一起,灯光下,不等他说什么,我自然解去自己的衣服,他静静的看着我,我迎着他的目光,走近他,让他轻触。性的感觉真好,有思想的性。对于他,我似乎要完成了一个杰作。性是对人性的禅悟。性不是宣泄,如动物。性是语言。 
我轻轻的抚慰他,唤起他小桥流水式的性感知,他在慢慢享受,享受女人的温存,犹如陈年的回忆,携永而绵长。像一个孩子,听者妈妈将遥远的童话故事。一种感动。慢慢的,他的眉头轻绉,手重重的抓紧我,我的双rǔ,男人的原始的冲动开始了。非文化的冲动,可能那是原始的,诱导他体味野性,才能激发他的灵感。我享受着他的野性,他的灵感。性,成就灵魂的对语。他需要的不是女人,他需要的是抒发和感受生活的节律。他说我是一个坏女人,我说真的吗?这很好。于是我们都笑了。 
离开他的时候,我很愉悦。 





第二章(十六)



跟刘小伟的接触让我真正意义上对爱情有了新的体悟:世界上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爱情,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个体体验上的虚张声势,是欢娱主体和欢娱客体的基本组合。爱情是建立在精神层面的精神,而物质性的基础只是一种爱情方式之一。
精神的裂变必然产生畸变的精神,感情亦如此,对于文人,特别是精神疾病心理困扰的文人,爱情简直就是水瓶里的鲜花,而不是土壤的鲜花。
刘小伟是一个非常直接的男人,毫不虚伪。我和他的第一次接触便使我产生了一个感觉,情和性对于我们而言只是情绪的艺术,而情绪与情感无关。不仅如此,我仿佛理解了许多男人,包括丹增,而丹增相比之下要天真许多,不在于他的纯洁和善良,而在于我们之间情绪基本点的吻合,仅仅是缘分,与爱情无关。
我并不归类于道德的范畴考虑,道德在人的自然本性超出了临界约束水平的状态下一钱不值,甚至不是一种语汇表达的东西。
刘小伟并不爱我,如同他的爱自己依旧茫然一样,而我是理性的,抑或是从他开始。
刘小伟喜欢靠文字和交流调整自己的情绪和心理,电话是他必不可少的方式,我们通电话,甚至在电话里用语言做那种事,相信不少人会认为这是不道德,其实它的作用对心理的调整胜过行为本身。
我们的共同语言是:找到自己的情感宣泄点,在不伤害他人的情况下宣泄自己。
“舒服了吗?”他问。
“很好,你觉得我们下流吗?”
“什么是下流?下流比虚伪和欺骗更低贱吗?”
“每个人都是按照自己接受或承受的方式作为参照,能接受的就是最好的。”
“是的,正如我认为你风sāo但不认为你风流一样,女人的风sāo是人性问题,风流是品质问题。”他说。
“中国人的性压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情感的茫然和误区。”
“我同意。”
“比如我们之间没有误区就是最科学的情感。”我说。
“你的深刻让我吃惊。”
“你是说我不可爱?”
“哈哈,一个女人总是被男人视为可爱就等于她永远只是个玩具,随时都有被玩儿腻的危险。”
“肯定的。是玩儿就会腻,而性本身就是玩儿。玩儿也是花样翻新就越快乐。”
“所以认识不到这一点的女人就会被伤害,男人也是一样。”
 
 
“爱情是什么?”我突然有点自嘲的说。 
“爱情是痴迷,仅此而已。” 
“嗯。”我若有所思。 
“朋友是互相利用,情人是互相玩弄。都是需要,而需要是有时限的,需要就会有条件性,不需要就会发生变化。” 
“很好。”我笑着说。 
“所以,这不存在责任,有义务才会有责任,比如婚姻。” 
“我懂了。” 
“我累了,想我打电话。” 
“会的。”说完我挂了。 
我和刘小伟的交往,非常轻松,而且并不影响一切需求。 





第二章(十七)



针对我和刘小伟交往的心态,我发现自己在心理上的迅速变化,为了分析抑郁症患者的特点,我查阅了有关情感型抑郁症与性生活的资料,资料显示:情感性精神病是以情绪高涨或低落为主要表现的精神疾病,又名躁狂抑郁症。有的病人反复发作都表现为躁狂或者抑郁,称为单相情感性精神病;有的病人反复发作的表现既有躁狂又有抑郁的,称为双相情感性精神病,两者在具体处理上略有差异,后者发作机会更多。
病人可有一些少见的xìng行为改变,如露阴癖、恋童癖、同性恋、乱伦、性妄想等,但这些问题的发生率肯定比躁狂病人中发生的少。此外,性倒错病人发生抑郁相当常见。抑郁病人还可能发生私通以刺激他的情绪与性活动。一些女性抑郁症患者,抑郁愈严重,性需求愈强,导致与人淫乱。躁狂症患者色qíng症状明显,表现性功能亢进而且主动引诱周围人发生异xìng关系。他们的性伴不固定,随境转移,可在发病期间与多人发生xìng关系。慢性情感性障碍患者性功能减低。
我不经意间走进了刘小伟的博客,发现他的博客中每一篇的文字下面都贴有一个美女的图片,即使文字的内容是描述战争与环境的。这使我感到好奇,好奇中甚至有一丝恐惧,他到底病到了什么程度?而病态的起因又源于什么?如果不是我自己对于抑郁症的了解,或许我对他们这些人的心灵世界是漠视的,正如那些所谓的正常人对抑郁症的陌生和歧视。然而,真正的与更多的这类病人交往,我才发现,真正的人性艺术,只有在这样的人身上一览无余,因为掩饰已经不是他们生存的目的。其中包括我。
对于与刘小伟的接触,我几乎没有任何的道德耻辱感,因为我觉得自己并没有背叛什么,甚至丝毫都不会影响我对家庭以及康宏的感情,我觉得这仅仅是一种生存的方式,或者叫做情绪舒张方式,尽管这是一种很牵强的解释,但却是真实的,从效果本身上理解的。当然,如果放在道德伦理意义上,我知道完全说不通。
 
 
这些天,与康宏通过电话,也谈到了丹增的死,康宏惊讶的发现,我的情绪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他不会理解,当一个人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一旦得不到,唯一的得到就是对方死去,这是爱的顶峰。没有丹增的死,就没有我的放松,或者说是常人眼里的堕落与沉沦。我却认为是一种自由。 
当然,我不会告诉康宏,我的“移情”心态是我现在稳定情绪的决定性原因,应该说曾经的我,已经把丹增神化了,他成了才情、飘逸、儒雅、高贵的男人的象征,尽管他本人的实际效果与之相去甚远,但是我愿意将这些美德强加在他的身上去膜拜,于是我也为自己系上了死结,走不脱的是自己的心理屏障,随着他的死以及刘小伟的出现,我又强化了这种转移的效果,事实上一切都是我象征化的东西,医学上可能就是心理幻觉。当我清楚无误的知道自己的时候,对于刘小伟仿佛理解了许多,或许并不需要沟通什么,我愿意这样揣测着。 
那些纯理论上对于抑郁症患者的分析,固然是一个佐证,但是心灵的理性剖析,才是走进的本身。这是医生或心理学家做不到了,因为他们没有病。 





第二章(十八)



在刘小伟的帮助下,司徒的诗集和抑郁诗选分别通过了出版社的审批,开始排版印刷,一年来我所倡导的一件事情终于有了结果。
康宏已经走了三个月了,西藏分中心的工作让他费尽心力,知道我这里正常进展,给家里的电话也少了。
晚上,我独自坐在电脑前思索,许多年来我做的事情,虽然并不完全是一种号称理想的东西的驱使,但它的意义大于行为的最初动机本身的,这足以证明我的毅力和坚韧。我不能放弃自己。我反复思索着我依旧可以做的更好的事情,除了我同样热爱的文字,我需要增加自己的社会延伸力,而不能以病人的心态自居,回避生活。我不妨以呼吁这种非主流的文化为基点,让更多的被社会忽略的现象受到应有的重视,比如抑郁病患者的医学认识及他们的社会地位的不被歧视,抗争某种偏见,突出人性价值的平等。
当我把这种想法说与刘小伟的时候,他似乎是淡漠的,甚至毫无热情,他认为司徒的书能够推出是因为他过去就是名人,其他没用把握。他考虑的是文化的市场,认为我的做法文化商业价值不大。
为了说服刘小伟接受我的想法,同意协助我将忧郁诗选首都签约售书活动搞起来,而且提前介入宣传,我决定再一次去北京。
这次我想给他一个突然袭击,事先并没有与他打招呼,我希望给他一个突然惊喜,一个周六的中午,我给他带了一提包的海南特产推开了他的家门。
开门的刘小伟目光有些闪烁,我进了屋,发现还有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30多岁的样子。刘小伟介绍说她叫孙叶姿,原来是社会上大名鼎鼎的美女作家,目前的一本书正在市面热卖,属于畅销书了。
大家坐下来。
孙叶姿有着一副清澈而会说话的眼睛,鼻子非常漂亮,欧洲古典型的那种,我认真的打量她的鼻子,看不出非天然的效果,唇线非常的清晰,我第一次看到性感的嘴唇长在一个真人的身上,而不是画报上。她的身材更是无可挑剔,皮肤白净,双腿修长,尤其是胸部,与腰身的比例,那是让女人羡慕的极致效果,我几乎感到惊奇。她是刘小伟的签约被代理人,刘小伟有几个固定的作家由他负责推出作品,都是他一手扶植起来的。刘小伟向她介绍我的时候,孙叶姿嗯了一声,竟没有对我点头,只是瞟了我一眼。我笑了,分明是敌视。
我跟刘小伟继续介绍着我的策划思路,孙叶姿站了起来,竟自走到刘小伟的书架前,取了几本书,放在自己的包里,并不跟刘小伟打招呼,看来他们的关系很密切。刘小伟似乎有些尴尬,我忙说,中午我请你们吃个饭吧?说着我拿出了我带来的海南特产。孙叶姿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屑,但还是一起走了。
北京的餐厅总是人满为患。我们选了一个湖北菜馆,刘小伟说它刚刚开业不久,味道也还不错。
只有我和孙叶姿喝酒,刘小伟说不喝,昨晚喝多了,胃不舒服。酒是好东西,一下子让我有所放开,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来,似乎打扰了什么。我相信自己的风格,是异常豪放的那种,别人都这么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