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静子 - 来自死亡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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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树静子 - 来自死亡谷的女人-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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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8点他才回来。

“晚饭我吃过了。”

相庭进来后心情愉快地说着,坐在了沙发上。

“明天一早我就出门了。我把去油壶别墅的道路对你说一下。我画一张图,请你拿张纸什么的来。”

于是阿惠使进了书房,拿了一张没有印格线的便笺,坐在了相庭身边。

“对啦,关于星期六晚上招待客人的事情,我还没有对你说哪,我怕吓你一跳。”

他笑着说道。

“好吧,星期六早上你一个人来,先坐京浜快车到终点站的三崎口,在那儿乘出租汽车……”但阿俵说想和她星期五晚上开车去,看样子相庭不知道。

由于相庭计划星期五早上去打高尔夫球,那么直到现在也没对他讲,是不是阿俵的意思是不让相庭知道?

对谁也不说,当然也不告诉相庭,半夜闯到相庭一个人住的别墅,难道……?

阿惠看到相庭画完的油壶湾和突出于海面的岬的地图时,深深地屏住了呼吸。

“爸爸……”

阿惠拼命压抑住剧烈的心悸问道:“爸爸明天是一个人在别墅吗?”

“是呀。”

相庭答道。

“女佣人去吗?”

“噢,那么晚了就算了。”

“您没有听阿俵说吗?”

“说什么?”

“是……那个……明天晚上,他要开车送我去。”

“……”

相庭奇怪地看着阿惠。

“不光是这个,他对爸爸好像还有什么别的话要说。我怕他会做什么不妥当的事情,反正……很危险,那个人,所以爸爸要多加小心……” 4星期五的晚上。阿俵9点半钟开车来接的阿惠。

在这之前,他先打来了一个电话。

“今天事情多,可能我晚点儿去,所以一会儿你在拐角处等我。”

于是,阿惠把最高级的丝绸女服收进提包里,走出了家门。当时相庭说星期六晚上的晚会上要宣布他和自己的事情,因此让她准备的好一点。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阿惠看到一辆不曾见过的白色小型车开过来,停在了离公寓不远处。阿俵把头从驾驶窗伸了出来。

“啊,这个车……?”

这不是他过去常常从公司同事那里借的那辆旧车,但也不是十成新的新车。

阿俵已经打开了助手席的车门,阿惠很快地坐了进来。

“我以为是一辆新车呢,可……?”

“噢,还得等两三天。”

“这辆车?”

“借公司同事的,不是以前常借的那辆车。”

果然和以前的车不一样,车内十分整洁,前车窗上还挂了一个吉祥物。

一上大道,大街上的灯光顿时显得十分明亮。

他们从芝公园的入口处进了高速公路。

阿俵不时地超过几辆大型卡车。

以前开车时,他常常东拉西扯,充当导游,而今天他却闭口什么都不讲,因此阿惠顿时有一种紧张的感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阿惠已经熟悉了大城市那傍晚时分西方天空像着了火一样的晚霞。

前年9月来的东京,如今已经一年零五个月了……后来她突然意识到今天是2月13日星期五,于是心中产生出一种不吉祥的念头来。

“13”这个数字,对自已来说,不应当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吧。阿惠记起来,早先自已和阿俵第一次见面、吃饭时就是12月13日。

和阿俵的相遇。应当是幸运的事。

但是——她一想到这儿,心中便产生一种苦重的压迫感。

今天的天气比较晴暖,但傍晚时渐渐地转了多云,现在看不见一颗星星。

这会儿相庭已经到达了油壶的别墅了吧?

他是一个人吗?他会听从自己的忠告,带什么人去吗……?

他会听信昨天晚上自已对他讲的那些话吗……?

“——我怕他会做什么不妥当的事情……很危险,那个人,所以爸爸要多加小心……

反正我觉得您明天再带一个人去的好。“

阿惠突然想起了自已昨天讲的那些话。

“和谁一块儿?这是为什么?”

当时相庭轻轻地皱了皱眉反问道。

“我是说,万一阿俵对爸爸有什么不妥当的行为……”“阿俵君对你是怎么讲的?”

相庭紧紧追问道。

“嗯……什么危险……反正我心里觉得呗。”

后来她也说不清楚了。

“他是你的未婚夫,你爱他吗?”

“嗯……这个……”

“那你对我是否有什么忠告不好讲吧?”

“只是,爸爸和我是亲子关系,对阿俵先生来说,我不想让他利用这一点做什么事情。”

“明白了,谢谢你,阿惠真是个好女儿啊!”

相庭高兴地点了点头。但阿惠看他似乎并不经意,便又叮嘱了一遍。

“真的,您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别忘了——”高速公路上从涩谷至三轩间茶屋之间车辆有些多,但驶入东(京)名(古屋)高速公路后便成了三条车道,车辆也少多了。阿惠看到驾驶台上的表是10点15分。

“今天晚上赶去。对相庭说了吗?”

阿惠若无其事地样子问道。

阿俵沉默了一会儿说:“噢,我昨天没有机会对他说,今天早上我又出门早,等打电话时他已经不在家了。”

“……”

“中途打个电话也可以吧!”

汽车又开了不到10分钟就到了横滨高速公路出入口。

过了有着许多花里胡哨的霓红灯广告牌子的饭店区域后,他们便驶入了标有“横浜横须贺公路”的收费公路了。

这条道路上有好几个山洞,于是便给人一种进人了山区的感觉。

“我们这会儿正走在三浦半岛的中间,穿过尾根。”

阿俵冷不丁说了一句。和前天完全换了一个人似地,他一路上沉默寡言。

公路两边都是黑压压的大山,根本不像是在半岛中。

他们从“衣笠”的路口出来,继续行走在昏暗的镇子当中。这会儿马上就到11点了。

“几点到?”

阿惠问道。

“再有30分钟吧。”

从亮着灯的路边电话亭旁驶过时,阿俵并没有停下车来。

也许他正在考虑行车路线吧?

“你去过?”

“只去过一次,但那是很久以前了,而且是白天。”

公路两旁路灯闪烁,但亮着灯的住户却很少。大街上没有行人,也极少能遇上车辆。

看到这群山和镇子都这么冷清、昏暗。阿惠不由得心情又紧张起来。

“快到了吧?”

阿惠问道。

“在三浦市的突出一端。可还得找一下去油壶湾的道儿呢……”“不是已经到了海边了吗?”

“是啊,那边就是大海。这一带的海岸线离山很近。”

像要证实阿俵的话似地,车子一转弯,立刻看到了海边停泊的一片船只。

连在一起的大小船只的桅杆林立,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白光。

在入海口的悬崖边上,也拴着许多船。

“到了诸矶海湾了吧?”

阿俵判断似地说道。

“好冷清呀……”

“夏季这里相当热闹。过了那个季节几乎就没有人影了。”

除了海岸的山坡上有几户零散人家的灯光外,陆地和海上都不像有人的样子。

阿俵打了一下方向盘,让汽车驶入修整过的上坡道。

在一个很大的坡道处,他把车向左拐去。

“是这儿!”

汽车行驶在一条乡间小道之中。

这一带十分昏暗,但左右车窗的下方可以使人感到大地的气息。远处的灯塔上灯光闪闪烁烁,悬崖上也有灯光。

“这儿就是诸矶湾,那边是油壶海。”

阿俵用下巴分别向左、右指了指。

“啊,看那儿,别墅就在那个呷上。”

阿惠的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相庭画得草图来。

“好像正好穿过岬的中央。”

汽车又过了一座小铁桥,随后便可以看到一座邮局样的建筑和亮着灯的电话亭了。道路从那儿开始下坡。

在这条弯弯曲曲的蛇形下坡道两旁,长着茂盛的植物,看到的住家在黑暗中都是一个个剪影,哪一座都像是别墅,但几乎没有一家有灯光。

他们来到一处建筑的拐角处,汽车又拐进一条土路。

在这条土路的尽头,有一座西洋风格的两层建筑,院门口亮着灯。这是他们见到的这儿的唯一的灯光。

“到了!”

阿俵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5

一走出车外,全身就立即被寒冷包围了。风出人意料的大,而且带有一股明显的咸味。

别墅的屋顶是橙黄色,墙壁是白色,一看就使人想到丹麦风格。

这时已经11点25分了。

“开着灯呢,看来相庭先生还没有睡。”

虽然阿俵始终没有打电话,但相庭从阿惠口中应当知道两人今晚到达。

相庭要是再带一个人来就好了——阿惠心中暗暗祈祷着。

阿俵和阿惠来到院门口,按了一下门铃,果然马上就传来了相庭的应答声:“等一下。”

“我是阿俵,我送阿惠来了。”

相庭走了出来,把院门打开。

“哎呀……”

相庭穿了一件日式坎肩儿,瞪大了眼睛看着阿俵。“突然打扰实在抱歉。阿惠说明天一早来,所以我想干脆先送她来吧……我们经理明天到。”

“是吗,欢迎欢迎,快进来吧!”

说完,相庭又看了看阿俵身后的阿惠。

一进屋子便是一间宽大的餐厅和起居室,再就是有柜台的吧台。

在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只帆船和救生圈,还吊着一盏电灯,颇有一种原始部落的气氛。

大概是这个原因吧,灯光显得十分昏暗。虽然进来的时间不长。但阿惠觉得出这里只有相庭一个人。

“你们吃饭了吗?”

“噢,我们离开东京时是9点半,在那之前吃的晚饭。经理什么时候到的?”

“7点半左右吧。我在来的半路上在横浜吃的。”

“打高尔夫球的同伴们呢?”

“啊,在横浜分手了,就我一个人来这儿了。”

“车呢?”

“回去了。告诉他星期日下午来接我。”

“那么……就您一个人了?”

阿俵用若无其事的样子环视了一下房间。

“嗯,这样正好。”

相庭看了一眼阿惠,目光中不知是什么意思,他笑了笑。

“请坐吧,我去弄点儿喝的来。”

相庭朝厨房走去,但中途他又来到窗边:“对啦,从这儿向外看去真美,正好这会儿很安静呢!”

说着,他拉开了一直闭合着的窗帘。

庭院里长着棕榈和椰子树那么高的树木,室内的灯光照在院子里,只能看到个大概。

再往远处就是一片树林子,而再远一些便是大海了吧?

极目远眺,广阔的海面上闪动着熠熠的光芒。正当阿惠定睛看着时,不知哪个灯塔上的灯光扫了过来,在海面上照出一条白道儿来。

看上去对面十分遥远,山冈上灯光烁烁摇曳,显得冬海十分的冷清。

“来点地白兰地吧?”

相庭从厨房拿出两个玻璃杯,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他坐在了一只安乐椅上,把两只倒了白兰地酒的酒杯递给了坐在沙发上的阿俵和阿惠,自己也倒了一杯。

三个人默默地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端起了酒杯。

这时,房间里静的可以听到荧光灯整流器的蜂鸣音。

不,也许是太安静了,那是自己在耳鸣吧。

实在太静了。这个岬的尖端部好像还有几个别墅,但在2月份的今天,好像哪一栋也没有住人。从对岸看过来,恐怕只能看到这么一家灯火。不,这么一盏不亮的小灯,也许根本不会引人注意的呢……突然,阿惠感到心中渐渐生出恐怖感来。

一切都不会按阿俵的计划去实现吧?他说以前曾来过别墅,应当知道严冬时这里的情形。

白兰地似乎会浸透高度紧张的神经——可是,不喝为好,因为相庭看上去喝了不少,万一发生什么不测……于是,阿惠只把杯子放到了嘴边。

这时,她才意识到从刚才的沉默到现在时间已经不短了。相庭醉眼朦胧,双眼无神,而阿俵正死死地盯着那双眼睛。平时他总是有话没话地和相庭套近乎,可今天……仍旧是沉默。

明显不自然的气氛——终于,相庭感受到了阿俵的目光。他想要开口说话了。但在这一瞬间,阿俵抢先说了起来。

“噢,实际上,经理,阿惠经常对您的行为感到可疑和不安。不过,她不想直接问您,可今天晚上正好有这么个机会,而我也一块儿来了,那么就直接问一下好吧?”

阿俵的口吻与平日明显不同。他对于自已公司的这个重要客人,又是经理的朋友的人居然十分地不客气。

但这会儿听来,他完全像个胜利者一样充满了自信。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相庭那厚肿的眼泡转向阿惠。

阿惠情不自禁地瞪了一眼阿俵。实际上是他先传说相庭得了重病,又刺探他关于矿产调查的事,可这会儿他却要栽在自己身上——“啊,想问什么都可以,今天晚上你一定会全部解释清楚的吧?”

阿俵几乎是煽动性地说了一句。

阿惠把玻璃杯放在了桌子上,拼命地压抑着急促的呼吸。

是啊,事实上自己对相庭有许多不明白的事情。虽然对阿俵来说,这些事具有另外一种含意,而阿惠对相庭的怀疑却是真的。

但也许这些也和阿俵的怀疑是一致的呢!他今天夜里也真的想知道相庭的一切吗?

事已至此,阿惠也不清楚究竟是弄清事实重要呢,还是更要当心阿俵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从开头讲吧。‘好时代’元麻布的公寓。从来没来过任何客人,这有点费解了吧?还有,从未来过电话。”

说到这些,阿惠拼命地抑制住自己紧张的心情,像是害怕心脏从嗓子里跳出来似的。

“偶尔打来的,也是找一位叫夜须先生的人。贺年卡也是寄给夜须先生的。还有一个女人,也是来找夜须先生,那个女人看到门口挂着的盔甲还说那是夜须先生放的,那是……”相庭微笑着倾听着。

“我来这里之前,白天去了一趟元麻布,因为管理员什么都不说,我便灵机一动,问了一下隔壁的夫人。就是那位叫有马的一洋产业公司经理的夫人。”

阿惠感到相庭的眼睛深处闪动着微微的光泽。

“夫人认识夜须先生,说他是一直住在102室的大夫,只有夫妇两个人一块儿过。去年8月他们夫妇好像去了美国。听说年底回来,但也许是时间延长了,他们并没有回来。

她不太清楚后来的相庭先生的事情,也不记得她丈夫说过工作上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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