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世音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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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世音密码-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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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也是八思巴文,那么,是什么意思呢?

  莎莉也将头凑过来,虽然她曾不止一次地端详过这只镯子,但是,却从没如此认真。

  看了很久,两个人都是一脸茫然,互相对视着。

  “我们得再找个会八思巴文的专家。”谢惠仁想了一会儿,现在马上回深圳,或许可以在今夜弄明白文字的意思。

  莎莉又有些伤心了,她后悔,如果在香港就把这镯子交给谢惠仁,那么早就可以给那位老专家看过了,或许,他们现在也早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她轻声地说,“哥哥,对不起。”

  谢惠仁明白她的意思,他宽厚地笑了笑,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别这样说,会八思巴文的人肯定会有的。”他想了想,又说,“兴许程弼先生能帮我们这个忙,他老师的其他学生中应该有人会的。”

  莎莉轻轻点了点头。现在他们只能这样了。

  完全是在碰运气。

  谢惠仁从口袋中拿出装银镯的盒子,这是他在和莎莉相认的时候随手放进口袋中的。此时,他想将镯子重新装进去,却不由得被这只盒子吸引了。

  这是只破旧的盒子,看起来被一辈辈人修补过,现在,最上层贴的缎面也都褪了颜色,上面的印花也早已经模糊不清,有些地方还有污渍,盒子棱角上的缎布已经磨透了,两侧的布边卷了起来,露出里面的木头。

  还是檀木的呢。谢惠仁用手指甲刮了一下小盒子的棱角,立刻认出这个盒子是檀木的。

  他把银镯小心地放在里面,盖上盒盖。

  现在,谜又多了一个,越来越复杂了。怎么会平白多出一个银镯?老先生说“还有四个”,指的是镯子?他不敢相信,这似乎都是巧合罢了。可老先生说的是什么意思呢?他把这段秘密带到西方去了。难道,只能是佛祖在冥冥之中给自己一点启示?他心里想着,手指在盒子上面磨来磨去,突然,他的手指不动了,他摸出来,木盒上本来有雕刻的凹纹。只不过,盒子曾被人糊上纸或者绢布,或许多年来糊了不止一层,实在破旧了,自会有人再糊层新的,虽然会清除破旧的痕迹,但是浆糊、残余的纸或绢布已经让盒子的表面几乎成为平面了。







正文 第46节:(46)


  可是,他摸了出来,这双拿惯了笔的手最大程度地保持了神经的敏感性。

  他微微地笑了,问莎莉,“这盒子一直是装着这镯子的?”

  莎莉懵懂地点着头,“是啊,我爸爸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或许,我现在就能认出镯子上的字,你信不信?”说完,他笑得更意味深长了。

  莎莉听得出来,这是他们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他总是给她些奇怪的东西,之后逗她,我现在就能怎么怎么样,你信不信?

  莎莉破涕为笑,“哥……”

  “如果没摸错的话,这盒子上有字。”

  “什么?”莎莉瞪大了眼睛,她一直以为那只不过是只普通的盒子,从来没碰过它一下,有几次,她还想再给它粘贴上新的锦缎面呢。

  她用手拍了拍口袋,除了钥匙,没有什么硬物,“唉,要是有把小刀就好了。”

  “不用的。”谢惠仁蹲下来,把盒子有凹纹的一面冲下,在那块大青石上用力一磨,之后,拿起来小心地看着,又磨了一下,再拿起来看着。直到他确定木头上的浆糊和纸都被磨松动了,才掏出钥匙,一点一点地清理残余。

  木头渐渐露了出来,已经能看得到确实有字的笔画,可是凹纹都被塞住了,清理起来很不容易。

  他们轮换着用钥匙尖挑着那些污渍,当然不必要清理得那么干净,只要能看出字的模样就行了。用了一个小时的工夫,他们大概辨认出那刻着四个字。

  “渠隐於柱”。

  莎莉念了两遍,又反过来念着,好像更说不通,她无奈地问,“什么意思?”

  谢惠仁摇了摇头,说实话,这四个字好像根本搭不到一起。

  莎莉自言自语地说:“不像是‘柱於隐渠’吧?可‘渠隐於柱’也说不通啊。水渠藏在柱子里?”

  谢惠仁像是在思考什么,半天才回答莎莉的疑问,“不是,不是水渠。”

  “可字面就是这个意思啊。”

  他笑了,“香港的普通话这么普及了吗?”

  莎莉更是摸不着头脑,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看着谢惠仁,天真的表情使谢惠仁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没变,她还是那个小女孩。在他面前,她总是个可爱活泼的小妹妹,即使,现在她也该三十岁出头了。

  “你用广东话念一下,别想字面的意思。”

  莎莉念了两遍,还是摇了摇头。她看到谢惠仁微微笑着,知道他早就明白了这几个字的意思,于是佯装生气地说,“快告诉我啊。”

  “广东话里,你念‘渠’这个字,没有想到别的什么?它们是一样的发音啊。”

  “‘渠’啊,这个音,哦,是‘他’的意思。”

  谢惠仁点了点头,得意地笑着。

  “可这明显不是!”

  “没错,就是‘他’!”谢惠仁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有句诗,‘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那个‘渠’字,是什么意思?”

  “是水渠嘛,水渠里为什么那么清澈,是因为有活水嘛。”

  “不对,不对。”谢惠仁摇了摇头,“朱熹的这句诗说的是水塘,所以,翻译成水渠是不对的。”

  “我一直以为是水渠的意思!”

  “很多人都这么理解的,或许是这个字和诗的内容让后人误解了。不过,这也是后人的古文水平不到家罢了,就是我教的大学文学院本科生,也未必都能准确地说出‘渠’的意思。”谢惠仁笑眯眯地对视着莎莉,想了一想,又问,“香港的中学里,不学古诗词吗?《孔雀东南飞》读过没有?”

  想了想,莎莉点了点头,说,“我上的是教会学校,没学过,可我好像看过,是讲一个爱情故事的”。

  “里面有句话,‘渠会永无缘’,什么意思啊?”

  莎莉像个孩子似的把头摇得很快,“早就忘了,我都听不明白,你说的是哪几个字?”

  “我这个大学中文老师,给你补习一下中学语文吧。”谢惠仁用钥匙在地上划出那几个字,叹着气说,“看着,就是这几个字。这是个古汉语里宾语前置的句式,翻译起来应该是这样,‘会渠永无缘’,或者直接就翻译到‘永无缘会渠’。‘渠’是宾语,放在动词‘会’的前面了,这就叫宾语前置。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永远没有缘份再见到他了’。”谢惠仁抬起头,笑嘻嘻地问莎莉,“这次,不会以为去见一个水渠吧?”

  “你是说……这个‘渠’就是‘他’?”

  “没错,古代汉语就是这么用的。”谢惠仁又在地上划了一个字,“几乎没有人会用这个字了,不过,它恰好在广东话里保留了下来,现在我们经常把这个字这么写。”

  “‘佢’!” 
  “对,这就是‘他’在广东方言里的写法,不过,发音还保留了古音,念‘渠’。”







正文 第47节:(47)


  莎莉惊叫着,“那么,这句话就是‘他藏在柱子里’?”刚说完,她立刻沮丧了下来,“这也说不通啊。”

  “是啊,我得想想。”谢惠仁一只手托起下巴,又思考了起来,他喃喃自语着,“我只明白了‘渠’这个字,明明白白地是说一个人,或是一件东西。后面的意思,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谢惠仁拍了拍莎莉的肩头,“走吧,太阳往西落了,一会儿山里就冷了,我们回深圳,晚饭还不会太晚。”

  “可我们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别急,今天的收获够大的了。”谢惠仁笑了笑,“不过,我还有个最大的疑问,你家怎么有这种带八思巴文的银镯子?”

  “这才是你应该破解的谜啊。”

  28

  车子赶到深圳的时候已经接近深夜了,虽然这座城市的夜生活丰富多彩,许多饭店还依然灯火通明地接待着客人,但谢惠仁还是决定先回家,因为莎莉已经困得不行了,坐在车子睡了好几觉。

  他们在路上买了些吃的,总算还不至于太饿,可一天多来的疲劳却是结结实实地作用在他们的身上。在半路上,谢惠仁就和莎莉换了班,虽然他不经常开车,心里实在没底,但也实在不忍心再让莎莉继续开车。

  车子在一条幽静的林荫小路中迤逦穿行,最后停到一座公寓楼前。这是幢不大的公寓,后面有个小花园,谢惠仁闲暇的时候经常去那里乘凉。旁边有幢不高的小楼,那是学校的教工食堂。除此之外,公寓周围都是树和花草。在这里,看不到深圳特有的行色匆匆和生活压力,仿佛是个安静宜人的世外桃源。这就是学校的好处。谢惠仁很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和工作。

  车子缓缓地停在车位里,谢惠仁轻轻地熄了火,看了看身边的莎莉,她正披着他的衣服,侧靠着座椅静静地睡呢。熟睡的时候她更像一个小女孩,而不再是职场上那个干练、果敢的女人,相同的只有镇静,但那又是完全不同的,现在,她的镇静中多了些乖巧和柔弱,她的嘴唇微微张着,鼻翼轻微地扇着,似乎梦到什么,嘴角微微翘了翘,甜甜地笑了,不过很快又回复到平静中去。

  谢惠仁笑了,他看到了童年时那个小女孩。很多次他们玩累了,就躺在寺庙后面塔边的草地上,看着天上的云彩,听着山里细微的响动,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那时,她的样子也跟现在一样。

  谢惠仁不忍心叫醒她,就这样带着笑,静静地看着她。

  不一会儿,莎莉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挣扎着睁开眼睛,疲惫地吐出几个字,“怎么不走了?”

  “到家了。”谢惠仁轻轻地说。

  “哦。”莎莉又闭了会儿眼睛,好像还沉迷于梦中不舍得醒来,半晌,深深地吸了口气,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周围,“这是你家?”

  “学校的公寓,不过够我们住的了——恰好我还有间客房。”

  他们下了车,莎莉突然想起什么,直奔后备箱,取出两个用报纸包的盒子。那是藤原老人送给他们的“礼物”,一柄清廷御用的金镶玉如意,一套清代刻本《西游记》。想起藤原,谢惠仁心里一动,他给我设的谜可是太神奇了,说实在的,真未必能解得开。

  谢惠仁在前面领着莎莉走,上电梯的时候,莎莉突然噗哧一下笑了,她低着头说,“哥哥,我梦见小时候了。”

  29

  电梯在9层停下,谢惠仁紧张地探头看了看楼层里的动静。要知道,让其他单身的同事看到他带回个女朋友,他以后的日子可要不得安生了。那些闲极无聊的单身汉们肯定会找机会和他开些半真半假的玩笑。

  还好,楼道里没什么动静。他赶快拉着莎莉走出电梯,转到右面的单元,打开其中一扇门,示意莎莉先进去。

  莎莉似乎也明白他的想法,调皮地钻了进去,刚想开心地取笑谢惠仁,却一下子惊呆了,抱着那两只盒子站在门口,扫视着客厅,等谢惠仁进来把鞋换完了,并递给她一双拖鞋时,她还没有动一动。

  “怎么了?”谢惠仁看看她,又奇怪地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家,除了稍稍有些凌乱,没什么不妥的啊。

  “哥哥。”莎莉似乎要哭了,“你也太清苦了,除了书什么都没有了?”

  谢惠仁笑了笑,“快换鞋吧,进来再说。”

  莎莉换好了鞋,慢慢地走进这间单身的文学院讲师的房间,看得出来,这间房间完全符合这两点身份特征,在她的眼里,这里似乎不是一个家,而是一间工作室,丝毫没有家的温馨情调。

  客厅远处是一个阳台,没有经过丝毫的装饰,还是保留着水泥的墙面和劣质的窗扇。客厅两侧是平行两面墙的书架,里面摆满了书,有的书中插着标签,简要地写着那页的内容。客厅中间是一张巨大的桌子,看起来不像是书桌,却在一头摞着很高的书,不过摆放得还算规矩,按照开本的不同码得整整齐齐,只不过上面随手放着几本打开的书,显得有些凌乱。书桌大的可以,书堆的这边放了一台电脑,电脑旁边是一架台灯,后面放着打印机、电话等等,甚至还能摆放下几尊佛像和陶制古玩。台灯这边又是书,有的打开了,有的夹着纸条,随意地摆放着。







正文 第48节:(48)


  客厅的这端是一圈普通的沙发,看起来就是郊区的家具市场露天摆放的那种,长沙发上有个抱枕倒放着,旁边堆着没有叠起来的薄被,莎莉猜想有时谢惠仁就躺在这里看看书什么的。沙发半包着一张简易的茶几,不过收拾得很整洁,茶具整齐地放在托盘中。

  客厅那边是几间房间,是两间卧房,一间卫生间和一间厨房,不过,看得出来,房间都很小。

  莎莉在客厅中站着,四处看着,显得有些尴尬。这时谢惠仁从卧房中走了出来,他手里托着崭新的浴巾,“喏,那里是卫生间,你先去洗个澡,我去弄点吃的。”说着他往厨房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说:“浴巾可是新的啊,不过我这儿可没你换洗的衣服。”

  莎莉笑了,脸上有些发烧。在这个男人家,她可不指望有女人换洗的衣服。

  卫生间虽然很简陋,但是收拾得却很干净,这让莎莉很满意,她在进去前还真担心一个单身男人家的卫生间有些不堪入目。她美美地洗了个澡,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走出来。

  谢惠仁已经把饭食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了。他抱歉地笑笑,“我这儿没有餐桌,平时就这么吃。”

  莎莉点点头,一个人的日子,让他搞个像样的餐桌也没有必要,尤其是这样对生活没有什么享受要求的男人。她坐在沙发里,眼睛盯着茶几上摆放的几个小菜,“嘻嘻”地笑了。

  难为他还会弄几样东西。

  谢惠仁还在忙活,他边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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