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判满清是中华全面复兴之必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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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判满清是中华全面复兴之必要条件-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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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年间这种趋势依旧延续。Antonio Alberez de Ahren的《Extractohistoria》所收的1637年(崇祯十年)文书说:从墨西哥经过菲律宾流人中国的白银是大量的,另一方面,从墨西哥走私到西班牙的白银,转移到英吉利人、法兰西人、荷兰人、葡萄牙人之手,然后由葡萄牙人输送到东印度,最后流向白银的集中地中国。由于中国丝绸向日本转送,每年可以获得235万两白银。
对于这种历史现象,理所当然地引起当代历史学家的注意。日本学者百懒弘的著作《明清社会经济史研究》,用一半篇幅来研究美洲白银流人中国的问题。他指出,流入中国的白银逐年增加,最初的年额是30万比索,1586年(万历十四年)达到50万比索,1598年(万历二十六年)达到一百数十万比索,其后数年超过200万比索,1604年(万历三十二年)达到万比索,1621年(天启元年)一艘商船就打破300万比索的记录,1622~1644年间每年都在200万至300万之间。
美国学者艾维四(William S。Atwell)长期从事明清之际白银流入中国问题的研究。他认为,从1530年到1570年,中国最重要的白银来源是日本,1570年以后美洲白银成为最重要的来源。1577年进人太仓的白银是60年代最高记录的两倍,导致政府白银收人增加的直接原因是国际贸易与白银的输人。15世纪70年代中国深深受到世界货币革命的影响,比如南美洲以水银提炼法提高了银产量;日本的银产量也大量增加,原因之一是日本已渐趋统一,矿产技术及提炼方法有所改进。1560~1600年日本白银的年输出平均数在33750~48750公斤之间,大多数最后还是到了中国。从南美洲运来的白银也相当多,16世纪末到17世纪初经过菲律宾流入中国的南美洲白银达到57500~86250公斤之间。而且马尼拉不是南美洲白银进入中国的唯一门户,还有一部分从澳门、台湾、东南亚进人中国。艾维四估计,从阿卡普尔科运到马尼拉的白银平均每年143吨,仅1597年一年就有345吨。
中国学者也很关注这个问题。严中平指出,从马尼拉向西属美洲贩卖中国丝绸的利润最高可达到1000%,大利所在,人争趋之。在这种情况下,当地的的商人不惜以巨额白银来收购中国丝绸,从阿卡普尔科返航马尼拉时装载的货物中,价值最大的就是白银特别是白银铸币比索。关于从墨西哥流人中国的白银的数量,只有几项零星记载,例如有一个文献说,1586年从马尼拉流入中国的白银将由每年的30万比索增加到50万比索;1598年的一个文件说,马尼拉进口货价值常在80万比索左右,有时超过100万比索;1598年另一个文件说,从墨西哥运到马尼拉的白银达100万比索,都流到中国去了。有人估计1565~1820年间,墨西哥向马尼拉输送了白银4亿比索,绝大部分流人了中国。另一位中国学者钱江对此也作过估算:17世纪航行于东南亚地区的中国商船每艘船的商品货值在8万比索(折合白银6万两)。以上是普遍的情形,由此可以估算出1570~1760年间到达马尼拉港的中国商船的贸易总额为247520000比索(折合白银185640000两),平均每年的贸易额为1295900比索(折合白银972000两)。
在这方面最有深度的研究当推全汉昇。他1969年发表在香港《中国文化研究所学报》(第2卷第1期)的论文《明清间美洲白银的输人中国》,系统而精深地分析了这个问题。从1565年到1815年的两个半世纪中,西班牙政府每年都派遣一艘至四艘(通常以两艘为多)的大帆船,来往于阿卡普尔科与马尼拉之间。在16、17、18世纪,每年由大帆船运往菲律宾的白银,有时多达400万比索,有时100万比索,但200万~300万比索为多。据全氏援引马尼拉检察长向西班牙国王的报告:“自从菲律宾群岛被征服(1565年)以来,运到这里的银子已经超过2亿西元(比索)。”由此推定,1565~1765年间,从美洲运到菲律宾的白银共计2亿比索。又根据德科民(Dd Comyn)的计算,1571~1821年间,从美洲运往马尼拉的银子共计4亿西元(比索),其中的四分之一至二分之一流人中国。全氏认为德科民说的四分之一,显然估计太低,二分之一或更多一些,可能比较接近事实。全氏的这一研究成果受到西方学者的广泛关注,法国年鉴派大师布罗代尔在《15至世纪的物质文明、经济和资本主义》一书中说:“一位中国历史学家最近认为,美洲1571至1821年间生产的白银至少有半数被运到中国,一去而不复返”,就是征引全汉昇的观点。布罗代尔认为美洲白银1572年开始一次新的分流,马尼拉大帆船横跨太平洋,把墨西哥的阿卡普尔科同菲律宾的马尼拉连接起来,运来的白银被用于收集中国的丝绸和瓷器、印度的高级棉布,以及宝石、珍珠等物。弗兰克在他的名著《白银资本》中,论及白银向中国的流动时,也关注到全汉昇的研究成果,他在征引了艾维四、彼埃尔?肖努的论著后,写道:“全汉昇则估计,17世纪时这种方式运送的白银多达每年50吨(与波罗的海航线一样多),当然,这些白银最终都流人中国”。
无庸置疑,迄今为止弗兰克是关于白银流人中国研究的集大成者,他在《白银资本》的第三章“资本周游世界推动世界旋动”的第一节“世界货币的生产与交换”中,全面地回顾这一问题的研究状况,并且利用这些成果来阐明中国在全球经济中的重要性。根据沃德?巴雷特(Ward Barrett)估算美洲白银产量迅速增长,16世纪总产量17000吨,17世纪总产量42000吨,18世纪总产量74000吨,在17世纪和18世纪中美洲生产的白银大约有70%输人欧洲,其中40%又转送到亚洲。但是弗林(Ddennis Flynn)和其他一些学者则提示,没有输人欧洲的白银的大部分没有留在美洲,而是从太平洋运往亚洲。关于本文所探讨的16世纪中期至17世纪中期的晚明时代,流人中国的白银数量,弗兰克根据前人研究成果综合如下:美洲生产的白银30000吨;日本生产的白银8000吨;两者合计38000吨;最终流人中国的白银7000或10000吨。因此在那一百年间中国通过“丝——银贸易”获得了世界白银产量的四分之一至三分之一。魏斐德则认为,可能有一半的美洲白银流入中国。这当然是不能等闲视之的,对于这样的重大现象,只有用“全球化”的视野才能得到合理的诊释,并且对当时中国在全球经济中的地位给予足够的重视。
如此巨额的白银流人中国,势必对中国的社会经济发生影响。出口的生丝、丝织品,主要来自太湖流域,以及以这一地区的“湖丝”为原料生产丝织品的闽广地区,大量的外销,必然带动这一地区的经济发展,明清时代这一地区社会经济的蓬勃发展,由此可以获得索解。正如全汉昇所说:“中国的丝绸工业具有长期发展的历史,技术比较进步,成本比较低廉,产量比较丰富,所以中国产品能够远渡太平洋,在西属美洲市场大量廉价出售,连原来独霸该地市场的西班牙丝织品也大受威胁。由此可知,在近代西方工业化成功以前,中国工业的发展,就其使中国产品在国际市场上具有强大竞争力来说,显然曾经有过一页光荣的历史。中国蚕丝生产普遍于各地,而以江苏和浙江之间的太湖区域为最重要……海外市场对中国丝与丝绸需求非常大,因而刺激这个地区蚕丝生产事业的发展,使人民就业机会与货币所得大量增加,当然是一个重要因素”。如果说全汉昇关注的是量变,那么布罗代尔关注的是质变。布氏在《15至18世纪的物质文明、经济和资本主义》的第二卷谈及“欧洲以外的资本主义”时,把中国资本主义不发达的原因归诸国家的干预和阻碍,并以中国资本主义在国外(例如南洋群岛)蓬勃发展作为反证。在“远程贸易的奇迹”的小标题下,他写下意味深长的一段话:“中国南方从福州和厦门到广州一带,海面和陆地犬牙交错,形成一种溺谷型海岸……在这一地带,海上的旅行和冒险推动着中国资本主义的发展。中国资本主义只是在逃脱国内的监督和约束时,才能充分施展其才能。这部分从事对外贸易的中国商人,在1638年日本实行闭关锁国后,同荷兰商人一样,甚至比后者更加有效地参加与日本列岛的绸和银的贸易;他们在马尼拉接收大帆船从阿卡普尔科运来的白银;中国始终派人出外经商,中国工匠、商人和货物深入南洋群岛的每个角落”。显然,把明清之际的中国放在全球经济的视野下考察,会引出许多新启示,值得我们重新检讨。 '参考文献'引者略
 

 
第四章、明朝的政治与文化
一、明代文化的高度发展和非凡影响力
传教士沙勿略在日本传教时,发现日本人进行激烈的辩论时,总是诉之于中国人的权威,即在涉及宗教和行政方面的事情上,他们也乞灵于中国人的智慧。他们常说:“如果基督教是真正的宗教,那么聪明的中国人肯定知道它并接受它。” 这就是明末中国的精神文化在日本的影响力。
当中国文化传播到17、18世纪的西方时,引起当时最伟大的哲人们的激赏:法国启蒙主义者伏尔泰得知中国人已经成功地运用“人痘法”预防天花病时,曾经动情地说:“我听说一百年来中国人一直就有这种习惯,这是被认为全世界最聪明、最讲礼貌的一个民族的伟大行例和榜样。”他还借给《哲学辞典》撰写词条的机会,称赞中国是“举世最优美、最古老、最广大、人口最多和治理最好的国家”。又说,当中国已是广大繁庶,而且具有完善而明智的制度国家时,“我们还只是一小撮在阿尔登森林中流浪的野人呢”。德国哲人、科学家莱布尼茨也在《中国近况?序》中说:“我们以前谁也不相信在这世界上还有比我们的伦理更完善、立身处世之道更进步的民族存在。现在,东方的中国竟使我们觉醒了。”“在我看来,我们目前已处于道德沦落,难以自拔之境,我甚至认为必须请中国派遣人员,前来教导我们善于自然神学的目的和实践。” 而清末“东亚病夫”的恶名传遍世界。全世界都在嘲笑中国人丑陋的“猪尾巴”,中国人被看成野蛮人。
“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光辉灿烂的文化,大批多才多艺的人物,乃是人类的骄傲。明朝时期,中国也出现了群星灿烂,人才辈出的文化景观。当时思想文化的精英们,不论在自然科学领域,还是在人文科学领域,抑或是在文学艺术的园地,都有着超越时代的卓越建树。李时珍,徐光启,吴有性,徐弘祖,宋应星,李贽,唐顺之,王阳明,黄宗羲,方以智,朱载堉,兰陵笑笑生,汤显祖,袁宏道,袁小修,冯梦龙,张贷,张溥、唐伯虎,石涛,八大山人,徐文长,李渔,傅山这一颗颗明星将中华文明点缀得格外绚丽夺目,那时中国也有自己的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菲尔,莎士比亚,塞万提斯。” 
明朝的中国,在中国历史上自春秋战国后再次呈现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局面,再次表现出对科学的空前兴趣。明代人思想开放,眼界远大,统治阶层对于传播引进外国先进思想技术最为热心,心态也最为良好,这和明代本身经济的高度发展,思想的高度活跃是分不开。当时中国科学的发展,没有像西方有宗教的重重阻挠和各种思想障碍;而作为科学基础和潜在动力的哲学思想方面,明朝远远领先于其他国家,无论唯物主义、唯心主义都是如此。
明代尤其是晚明时中国的思想文化的发展甚至对数百年后的晚明思想有着很大影响。梁启超谈到清末思潮时说:“最近三十年思想界之变迁,虽波澜一日比一日壮阔,内容一日比一日复杂,而最初的原动力,我敢用一句话来包举它,是残明遗献思想之复活。” 

二、思想解放、自由乃至激进、放纵
个性的张扬、人性的独立、党争不断、讲学书院的林立、海上贸易空前的繁荣、市民和手工业阶层的力量登上政治舞台,所有这一切都显示,明代的中国文明正在经历一个化蛹为蝶的关键时期。
宋明理学,……从其创立开始,就伴随着对经典的批判和否定。欧阳修说《十翼》不是孔子作品,司马光反对《孟子》,王安石不喜欢《春秋》,朱熹说《周易》是卜筮之书,……他们敢于否定经典,别人也就敢于反对他们。正如自己不孝父母,也难让儿孙孝顺自己,所以朱熹之后出了王廷相、王阳明,王廷相、王阳明之后有何心隐、有李贽。李贽不是一个偶然现象,他是宋明理学发展的必然产物。
在这样的文化氛围中,人们可以随意的解释经典,于是传统的经学衰落了。人们常常谈论传统科学在明代的衰落(与此相应的是新科学新思想在明代的兴起)。却很少有人注意传统经学在明代的衰落。所以在明代,社会上层是理学的自我革新新哲学观念的层出涌现,下面是流淌着一江活水,生长着几枝春芽。 
例如,祝允明反对程朱理学 ,抨击道学为“伪学”,强烈地怀疑权威、反抗旧传统,厌恶人言亦言;徐渭说“自君四海、主亿兆,琐至治一曲之艺,凡利人者,皆圣人也。” 
明代在思想文化上最大的发展是王阳明(1472~1528)的心学。他倡导“心即理”、“知行合一”和“致良知”。他首先提出以己心之是非为是非,而不以孔子之是非为是非,后来的思想家李贽(1527~1602)不过是沿袭了这个说法。王学的流行和演变带来的是人性的解放,精神的自由,和人格的独立,使明朝出现中国历史上少见的又一次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在王阳明生活的时代,也就是十五十六世纪之间,很多人对笼罩在社会生活之上的官方政治意识形态和始终控制士人知识与思想的科举制度已经相当反感,尽管大多数士人还是年复一年地按照官方认可的教条在背诵,按照官方颁布的教材在考试,但是,士人中间已经有相当多的另类取向。…… 
……由于王阳明相当注意“培育接棒领导人”,又依靠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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