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嫡女升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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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嫡女升职记-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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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榷明白的霍荣的苦心,小心将文书折叠藏入衣襟中,告退出了倥偬阁,就往自己的书房去,独自思虑权衡一番后,当即修书一封让郑爽连夜送给韩塬海,罢了才回漱墨阁。
只见袁瑶拿着件只是雏形的小抹腹,歪在坑上眯着了。
听青素说,袁瑶一直不愿睡去,非要等他回来。
霍榷懂袁瑶,她这是在担心刚又失去一个孩子的他。
霍榷轻轻抽出袁瑶手中的小抹腹,上头绣的是五毒图,看那针线霍榷笑了,小声道:“你们姨奶奶的针线到底没见进益过了,这五毒绣得凶煞有余,鲜活不足。”
青素维护道:“二爷不知道,这五毒图姨奶奶绣了数十幅都不满意的,说,五毒本就是以凶御凶,她绣得越凶,以后愈能辟邪,保护她的孩子不受邪气毒物所害,健康长成。”
听罢,霍榷一愣,再见袁瑶指头上点点伤痕,一时觉得鼻内酸得紧,不禁埋首近了她。
袁瑶方被触碰就醒了过来,见是霍榷不用多问便知他在不安,伸手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妾身七岁那年,我娘曾又怀过一个孩子,可最后还是没能出世,妾身很伤心。我娘却说,儿女是父母前世的债,孩子没能出世,只能说前世欠下他的债少了,只足以让他曾经来过,债清了他便走了,再投下一家去了。”
霍榷慢慢抬头,眼睛微微通红,看着袁瑶的小腹。
袁瑶伸手去拉过他的手来,轻轻放在自己不足四月的小腹上,笑道:“感觉到了吗?这孩子可是二爷和妾身的大债主,每天梦里他都跟妾身说,不把债一一讨回他绝不干休。”
霍榷知道袁瑶这是变着法子地想让他宽心,一时也不去想其他了,笑着倾身吻在她额上。
虽说嫁他已多时了,可亲昵之事到底还少,袁瑶不觉带腮连耳红了个遍,紧忙到处找她方才还捏在手里的小抹腹掩饰,“可瞧见妾身给小讨债的抹腹了?”
知她难为情了,可霍榷却不放过你,一把把她抱起,就往碧纱橱里去。
早便退到正堂屋的青素和宫嬷嬷都低头笑了,帮他们掩上槅扇,落下层层帷幔。
袁瑶身上的衣裳被霍榷一件件剔去,渐见了里头蝶花的亵衣。
而伏在她身上的霍榷吹拂而来微凉气息,撩拨得luo露在外的颈项起阵阵激灵。
袁瑶紧忙扯紧衣襟,她并非不愿和霍榷行云雨之事,只是她担心孩子,“二爷,还是别了,会伤着孩子。”
霍榷却谑戏着隔衣轻咬她因有孕而日渐丰盈的胸前,“我问过太医了,如今已经不妨事了,只小心些便罢了。”
袁瑶双颊顿时又熏上一层绯红。
碧纱橱里,烛火渐熄,只余鸳鸯帐的晃动,与投影在窗上摇曳着的竹影;相映成趣……
次日早起,袁瑶伺候着霍榷更衣。
霍榷只不过是正五品的吏部郎中,没早朝的资格,且袁家的事他已筹备妥当只欠东风,故而今日便不用早早地出门去,陪了袁瑶用早饭。
袁瑶进食依旧是艰难的,有一点味儿都不行,昨日还能吃下去的东西,今儿再吃又不成了。
看袁瑶这情形可愁煞了霍榷,幸好苏嬷嬷和尚嬷嬷都是厨艺了得的人,每日不重样的轮番上,到底把袁瑶如今这刁钻的胃口给侍候好了。
等袁瑶把最后一口蛋冻给吃了后,霍榷这才松了一口气,“前些时候瞧着还好些,今儿怎么越发严重了,再往后怎么得了,还有大半年的。”
苏嬷嬷边收拾这小炕桌,便笑道:“二爷这就不知道的,就头三四个月折腾人些,过去了就好了。没听那些歌谣唱的吗?正月怀胎在娘家,好比露水上了身,虽说不知影和信,大米白饮不思吞。二月怀胎在娘身,行坐走路无精神,两手做活莫得劲,脚趴手软脑壳昏。三月怀胎在娘身,时时刻刻象病人,口里无味心烦闷,酸甜苦辣都难吞。四月怀胎在娘身,黄皮寡瘦病沉沉,呼吸喘气口难忍,千金重担压上身。五月情胎在娘身,早晚不愿出房门,整天只想床上困,煮饭挑水万不能。六月怀胎在娘身,上坡下坎不敢行,心想坡上走一阵,睡在床上难起身。”
霍榷听着觉着有道理,“看来过了三月四月便好些了。那再往后呢?”
苏嬷嬷便接着念道:“七月怀胎在娘身,缝衣补裤搞不成,冬天雪大又怕冷,总怕孩儿冷交心。八月怀胎在娘身,想吃好食也不能,心想上街把馆进,身上银钱无半分。九月怀胎在娘身,亲戚有事去不成,心想娘家去探亲,又恐孩儿路上生。十月怀胎要临盆,儿在肚内打翻身,娘昏儿活奔生命,千辛万苦儿降生。下地一尺零五寸,空起双手见母亲,穿戴二字无半分,纱线就未带一根。一年四季辛苦挣,为儿为女忙不停,不分暑热和寒冷,睡半夜来起五更。父母为儿尽责任,为了儿女操碎心,为儿受过切迫景,为女度过困难情。父母辛劳难数清,父母恩情比海深,为人第一要孝顺,奉劝各位记在心。”
霍榷默了须臾,叹道:“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袁瑶却笑道:“不养儿不懂父母恩。如今妾身怀胎才明白人常说的,十月胎恩重,一生报答轻。”罢了,袁瑶又想起袁父袁母来,不禁触动了心肠,“最是无奈……子欲养而亲不待。”
霍榷把她拥入怀中,道:“往后我定亲自教导我们的孩子,不期望他日后能有多大的作为,只盼他孝心可嘉就成。”
送了霍榷出门,袁瑶便往枫红院去给王姮请安。
从王姮那里知道,春雨自昨夜后,今早被抬成姨娘,搬回岸汀苑独住休养。
听说这是霍老太君的意思,算是补偿了。
下人都道,春雨是个没福气的。
而没了孩子的春雨,人如槁木死灰,了无生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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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榷到吏部时早朝方散;后便听到了霍杙被弹劾的消息。
百官皆知;如今祯武帝有意扶植起自己的势力;但凡被御史们弹劾过的都凶多吉少了;所以人人自危。
得了这消息后,霍榷思忖片刻疾笔行书,写了份折子递了上去。
未时末,霍榷得御书房陛见的旨意;收拾了几件东西便往宫里去了。
只是让霍榷没想到,今日御书房内竟如此热闹,各位可早朝听政的皇子、内阁大臣、各部尚书皆在,就连霍荣也在。
霍榷在离御案三步时,从容跪拜,高呼万岁。
祯武帝今日心情不差;让霍榷起身后,忽然就说起了家常的闲话来,不是说打虎亲兄,就说上阵父子兵的,绕了老大一圈后,推出两份折子来,命众人传看。
那两份折子霍榷不用细看也知道里头写的是什么,因着其中一份是正是他所谏,而另一份则是韩塬海弹劾霍杙在军中监守自盗,徇私舞弊的折子。
霍杙原是从四品的城门领,可在那场荐储风波中被降了一级,如今不过是京西郊大营的守备,专管营中粮饷总务。
而霍榷所上奏的那份折子,则是极力为霍杙申诉原委冤屈,内所陈顺天理,执国法,合人情,令人赞服不已。
众人看了两份折子,又听了祯武帝刚才说的一番闲谈,再看在座的众位皇子,自然就明白祯武帝的用意了,都大赞起霍荣教子有方,令兄弟齐心,相互扶持。
祯武帝略带嘲讽地看着殿下众人的言行。
霍荣则面上略微不虞。
这时御前总管王永才进来报,霍杙殿外侯见。
朝廷命官被弹劾,都有上折自辩的机会,当然御前自辩也是有的,南阳伯王諲就是一例。
只是如今这贪墨粮饷一事因霍榷所谏已清楚明了,霍杙现下再来自辩就略显画蛇添足了。
祯武帝扫看殿下众人,只霍家父子神色如常,笑道:“宣。”
一时间,殿外一迭声的通传。
少时,就见霍杙头戴方顶展角漆纱的幞头,身着小杂花纹的绯红盘领袍,袍侧插摆,腰围素金带銙,大步走来虎虎生风,乍看颇有镇远侯之风。
霍杙方脸剑眉,高鼻阔嘴,见过霍家三兄弟的,都说唯霍杙最为肖似霍荣,而霍榷和霍榛则多承了霍夫人的外貌。
等霍杙行过叩拜之礼,祯武帝又取了一份折子,“卿之所奏,朕已阅。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
闻言众人一时低声哗然。
霍榷看了霍荣一眼,见霍荣眉头紧拧。
想来霍荣也是没想到霍杙会擅作主张,私自将折子改了,欲将霍榷置于死地,否则祯武帝也不会说出大义灭亲的话来。
众人中除了大皇子,余下的都还不知这霍杙要大义灭亲,灭的是哪位亲?
霍杙不知他进来之前的前情,见霍荣在,霍榷也在,更见朝中众臣子皆在,再见皇子中的大皇子在给他狂打眼色,登时底气十足,垂首长揖,恭敬道:“回皇上,弟为窃国之贼昭雪,亦形同国贼,为大逆。作为兄长虽感痛心疾首,但断不能纵,不然定成隐患。”话末,还略微哽咽了。
自霍杙进来后,大皇子便一直在给霍杙打眼色,可霍杙不明其意仍一副凛然正义地参霍榷,大皇子如今只剩无力。
其余人等闻言,则惊愕不已,来回看着霍家父子三人。
这些祯武帝自然都看在眼里,也不让霍杙起身,唤道:“景升。”
霍榷垂首出列,“臣在。”
“你大哥所奏可属实?”祯武帝笑问道。
霍榷高声回道:“启禀皇上,臣兄长所奏不实。”
“你放肆,”霍杙稍稍回头呵斥霍榷,“你暗中为罪臣贼子袁胤翻案,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训完霍榷,霍杙又向祯武帝道:“启禀皇上,霍榷御前诳语,罪加欺君。”
不说霍荣,就是祯武帝听了眉头都紧了紧。
大皇子急忙上前,“启禀皇上,霍守备平日里对霍郎中期许甚高,一心盼霍郎中能成国之栋梁,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难免在言语之上过激了。”
“哦。”祯武帝这一声拖得极长,向霍荣道:“这般说来,镇远侯之爱子之心,都不及其长子对其兄弟之情了。”
大皇子立时言语凝滞。
罢了,祯武帝又道:“子不教父之过。”
霍荣紧忙出列跪下,“臣教子无妨,请皇上治罪。”
霍榷和霍杙赶忙一同下跪,求情。
只是祯武帝那话挺耐人寻味的,不知所说的不教之子,到底是霍榷还是霍杙。
祯武帝忽然又转了话音,“袁胤,国贼乎?”
众臣皆不敢答,只霍榷铿锵回道:“非也。”
霍杙还想再训斥霍榷,被大皇子在旁轻踢了一脚,立即止了声。
霍榷又道:“当年银库、缎疋库和颜料库,虽也属国库管辖之内,但却是由皇上从王公大臣中选任为三库大臣掌管的。除了档房主事一员外,每库又各设郎中一人;员外郎各两人;司库各两人;大使共四人,其中银库两人,缎疋库、颜料库各一人;末等的库使十一人。”
在一旁听着的户部尚书不住地点头。
“掌银库钥匙的,除了户部尚书,还有三库大臣和银库郎中,缺一人都不可开启银库。当年的三库大臣是老北靖王,而银库郎中则是庞清。据为臣所查,案发当日老北靖王请辞了三库大臣之职,银库钥匙便暂落户部右侍郎廖文之手。”霍榷说到这,曾任大理寺卿如今为刑部尚书的秦大人轻声道:“没错。”
“据当年庞清的口供,说是袁大人和廖文一齐到的银库,说是清点库银,以备战时。当年档房主事所登记造册的文书记录中,也的确是如此记载。”霍榷从衣袖中拿出一本书册来,念道:“元光二年,三月初六,户部尚书袁胤,户部右侍郎廖文,开库清查。”完了将书册呈给祯武帝。
王永才去接,转双手呈给祯武帝。
这册子祯武帝当年便看过了,如今这书册不过是比当年略微发黄了而已,所以他也只是略瞥了一眼,但正是这一眼让他发现了异样。
殿下众人就见祯武帝并未去看那篇刚被霍榷念过的书页,而是往前翻看了下,又往后翻看了去。
霍榷拱手道:“皇上英明。”
祯武帝睨了霍榷一眼,道:“登记袁胤开库这页的纸张不同,应该是事后加进去的。”
霍榷高呼,“皇上英明。”
众人闻言,顿时大惊。
祯武帝让王永才将书册传予他们看,但大多数人还是瞧不出其中的不同来,唯有刑部尚书出列道:“启禀皇上,这书册全本用的是褚皮纸,唯有那页用的桑皮纸。这两种纸平常里很难看出不同来,可一旦经年发黄便遁形了。其中以褚皮纸变色最为明显,因其竹浆的比例略高。”
听刑部尚书一番解释,众人再看,果然那页比其他的光洁白皙些。
“就算如此,也不能证明袁胤当日是并未在场。”大皇子道。
霍榷又道:“大皇子莫急,请听下官慢慢说来。”这才又向祯武帝道:“启禀皇上,据当年司库和库使的口供,说是袁胤命廖文用二十五辆四轮的马车来回了两趟,将库银运了出去。事后清查,库中八千万两白银不翼而飞。”
大皇子又道:“霍郎中想说的是,四轮马车的最多载重为两千斤,十两马车要将八千万两白银运光得来回一百六十趟,可却只被人瞧见了两趟而已,对吧。”这疑点当年主审查此案的刑部尚书便提出了,只是到如今都解释不通。
“没错。”霍榷回道。
大皇子即刻笑了,“既然霍郎中再提此疑点,想必已解释得通这里头不为人知之处了。”
到此时,不说众人就是祯武帝也对霍榷有所期待了,可不曾想霍榷却摇头道:“这此中的原由,下官也是不明。”
众人顿觉失望,这时霍榷又话锋一转,“那三百九十八趟马车是如何出入银库而不被人发觉的,下官的确是不知,但从已知的这两趟马车中,臣发现了蛛丝马迹。”
闻言,祯武帝和众人又拾起了精神。
霍榷徐徐道:“四轮马车载重为两千斤,二十五辆马车则载重五万斤。倘若当年那些马车运载的全是库银,两趟就是一百万两白银。”霍榷又从衣袖中摸出一份档案来,“据银库档房的记录,在建元五年时,太皇太后曾下旨重新浇铸过一批国库的散银,当时监造的就有老北靖王、廖文、铸造局和宝钞司,金额正好一百万两。”
祯武帝两眉拧了拧,“这其中有关联?”
霍榷又拱手道:“回皇上,当年铸造局曾有一工人参与过那批库银的浇铸,一年后他被派往银库当了库使,所以他也有幸再见当年那批重铸过的库银。臣千辛万苦,在北地流放之所找到了他。他告诉臣,当年重铸库银的模子正是出自他师父之手,那模具在溶蜡成模之时出了一点小瑕疵,以至于在‘建元五年’几字中的元字,尾勾不尖呈微圆。而当他再见这批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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