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婚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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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婚记-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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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我像疯了一样的码字,抽了一样的工作。
小说因为故事构架太庞大,人物情节太复杂,加上太多伏笔预设要揭秘,一直被我拖着无法完结。
这也怪我,故事一开始,为了产生精彩刺激和迷离扑朔的效果,促使读者们追文,我使出浑身解数卖弄玄机,拿出全部智商设置悬念,人设和情节也一再扩充和拓展。
因为刚开始,我写文是在网上连载,所以这招很奏效,很快吸引了很多网友围观,我所蹲点的网站也与我签了约,《封神传说Ⅰ》得以出版并畅销一时,然后从第二部开始,小说便在网站合作的小说杂志上连载。
可以说我这个头开得是相当成功,但麻烦也随即而来。故事的结构网撒得太大,线头脉络太多太杂,要想将故事填得天衣无缝,只能撒大谎来圆小谎,而我的智商又实在有限,往往一个谎牵扯出另一个谎,于是这个坑就越填越大……
到现在,填了快十年也没填完这个巨坑,我深深地为我的文品感到悲哀。
悲哀完我开始发奋填坑,将前面的文从头再看一遍,将所有人物关系分列清楚,将所有没解开的伏笔线头理出来,我发现自己的思维从未有过的清晰,脑子也从未有过的明朗。
然后,不分白天黑夜,上班下班,我着了魔般疯狂填文。文中未知谜团太多,我只能捡最有料的填,其它的权当自己当初没写过……我抱着一定要大团圆的和谐目标,日夜为我的故事奋斗着。
就是这样疯了般的精神,一向六天憋不出七个字的我,竟能以每天近一万字的速度完结小说。而在办公室里,为了省下时间码字,我一改往日的偷懒怠慢,开始以光速完成老总布置的各项工作,连买杯咖啡都是踩着风火轮去的。
李姐见我整天嘴里喃喃着神君妖姬如何如何,以为我看小说把脑子看坏掉了,楚慕凡那厮好像也察觉出了我的异样,有什么事情都让王小秘代劳,尽量避开神神叨叨的我。
而我就像一个陀螺,转得越快越精神抖索,甚至构思小说到成宿成宿不睡觉,深更半夜趴在电脑前,目光贼亮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不停飞舞,第二天一早又迅速往公司赶。
而内心深处,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想面对空旷旷的时间,因为在那些空旷的间隙里,那个裴娜吻上鲸鱼唇角的画面会像刀刺入心脏,血淋淋地提醒我失恋的事实。
它像一根带刺的皮鞭,狠狠地抽打着我,我只能将自己变成陀螺,顺着鞭子的抽打不停旋转,才能暂时忘记残酷的现实,忘记那些美好的恋爱时光,忘记那个一闭眼就浮现在脑海的人。
我是一只自欺欺人的陀螺。
全文完,打上这最后三个字,我对着电脑屏幕失神。
陪伴了我十年的文,就这样完结了?我又怔了一会儿,将文档Email给编辑“番茄”,看一眼时间,凌晨五点。估计她还在睡觉,就不打电话骚扰了,在她扣扣上留了言,我下线关电脑。
拉开窗帘,东方已经显露曙光,新的一天开始了,我心里却怅然若失。
在《封神传说》这个大系列中,有七个主角,二十八个次要主角,四十九个配角,还有N多个打酱油的小龙套,在天上人间神界魔界,演绎着他们的传奇和不朽。
然而还是有完结的这一天,九本小说,两百五十万字,九年半的时间,他们的传说终于被画上了一个圆满的符号,该聚该散的,该离该合的,每个人物都找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路。
我能为每一个虚构的人物注入鲜活的生命,能为他们找到最适合他们的归属,能让他们强大到扭转乾坤,去反抗注定的命运,去寻找各自的终极,却改变不了自己生命中的一个小小轨迹。
理想和现实,这就是小说与生活的差别,如此残酷。
去公司的路上,番茄打来电话,只听她难掩兴奋地大叫:“真的完结了?我以为又要催你交这个月的稿子呢,没想到一次性全交过来了,这样的话,不出两个月就可以出单行本了,太强了你,哎哎,我说你是大喵本人么……”
我无奈地笑笑,番茄催我稿催了几年,终于可以解放了。尽心尽责的她不放心,说稿子她先审着,约我下午见个面,聊聊小说修改意见,顺便探讨一下出版的相关事宜。
挂掉电话,我抬头看公车里的挤挤人群,突然觉得头昏脑涨,整个人疲惫到了极点。突然一个急刹车,我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幸亏韩卿及时伸手拉住我。
韩卿一脸鄙夷:“你看看你这脸色,苍白得就跟得了白血病似的。不就一本破小说么,都拖了十年也没见你这么着急过,没日没夜地写写写,这两个礼拜就没消停过,活该现在累个半死。”
见我没贫嘴,她才开始担忧:“真累坏了?不然你先回家休息吧,我帮你跟楚总请个假。”
“不用,不用。”我连忙摇头,“上次喝醉就用的这招,又请假,搞不好他以为我又去酗酒了。我就是缺觉,今晚回去早点睡就是了。”
她撇撇嘴没说什么,一路无话到公司。
好不容易飘进办公室,李姐看我一眼,迟疑半秒,抬手将一沓文件递给我:“送总经理那儿去。”
我遵旨而行,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虚晃晃空空荡荡。但我淡定地抱起文件夹,用意念告诉自己要坚强,然后目不斜视往隔壁办公室走去。
敲门,进去,将文件放到办公桌上。抬头,看到楚慕凡忧心忡忡的脸。
“你没事吧?”他问。
“没事儿。”说着,我还朝他笑了一下,却听见脑子嗡的一声,像轴承突然崩裂一般,两眼一黑,我一头栽了下去。
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很安静很悠长,就像走进了记忆长廊里,那些纷纷凌凌的模糊影像里,全是曾经与鲸鱼相恋的片段,牵手静静走在枫树林里,坐在单车后面任风吹过衣角,躺在草地上眯眼看云卷云舒……
又像是旁眼看那走马灯,每一个画面都是自己和鲸鱼,我们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画面不断转动变换,我静静地站在那里,悉数欣赏,独自哀伤。
画面最后定格在我的卧室里,窗帘半拉着,夕阳柔和的光洒落在床前。我懒懒地赖在床上,眯着眼睛看向窗外,一边吃着酸溜溜的话梅,一边随着耳机里悦耳动听的歌轻轻地哼唱。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你来了,我开心地笑着说,然后挪挪地方,给他腾个位置,他将书包放下,从里面拿出几本厚厚的课本,素描纸、铅笔和小尺之类,又拿出一本厚厚的书,他看着我道,这是你要的小说。
我们并排坐在床上,我捧着小说看得津津有味,他专注着他最新设计的一件衣服图纸。偶尔从书里抬起头,我看着他认真执笔绘图的样子,那么安静温柔。
然后一直盯着看,目不转睛。
良久,他终于察觉到了,转过脸来笑了笑,然后伸手摸摸我的头,很无奈地说,口水流到书上了……
我大窘,慌忙抹了抹嘴角,一脸正经的将话梅递过去:“味道不错,要不要吃……”
话未说完,他突然凑近脸吻上我的唇,静默了半晌,他回过身去,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嗯,很甜。
我再窘,指着他道你你你……虽然是我男朋友,但也不可以随便吃我豆腐呀!
谁吃你豆腐了?他又睁着那双清澈无邪的眸子扮天真,我吃的明明是话梅好不好。说着,将我耳朵上的一只耳机拿下,塞到自己的耳中,嗯,这首歌还挺好听的。
然后又揉揉我的头发,朝我微微一笑,就低下头继续作图了。
而我继续呆呆地看着他,在夕阳余晖的渲染映衬下,他微笑着的侧脸,那么明媚那么好看,像一幅不真实的画。
面前的影像渐渐变得模糊,我伸出手想去摸他的脸,他却离我越来越远,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触碰……
作者有话要说:

、白血病你个头


终于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医院里。
更让我惊讶的是,我看到鲸鱼和楚慕凡并排站在窗外走廊里,似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我竖起耳朵,想听他们在讲什么,但隔着层玻璃实在听不清。
手动一下,有些疼。抬眼,发现自己正输着一大瓶葡萄糖,挣扎着坐起来,只听门外韩卿的一声,她醒了!
随后丫就破门而入,张口怒喝:“知道你睡了多久么?整整两天!怎么不睡死呀你,害得老娘担心了两宿没敢合眼……”
说着,眼眶就红了,眼看丫就要泪奔,我慌忙阻止:“姑娘别哭,我这不好好的么,不许掉眼泪哈。”
然后鲸鱼和老总也进来了,后面竟然还跟着冯少和唐菲,不大的病房里顿时显得很拥挤。
“你们这是。……”我讶异阵仗搞得这么大,心里开始忐忑起来,“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吧?白血病?不是吧?”
“白血病你个头!”冯少咬牙切齿,“你就那么想死?不就失个恋么,干嘛这么折腾自己?还好意思跟我保证好好的,没出息!”
一醒来就遭人骂,还当着老板的面儿,我这心里甚是不舒坦,但也晓得他是关心自己,只能赔上个笑脸,然后转移话题问唐菲:“我到底什么病?没事吧?”
“没大碍,医生说就是太疲劳了,回去休息几天就行。”唐菲还算和蔼,“只是你一睡不起,这么久也没个动静,大家有点担心。”
“没和我妈说吧?”我问。
冯少摇摇头:“怕阿姨担心,没敢和她说。”
“那就好。”我深吸一口气,老妈不知道就行。
“行了,你没事就好,我们先回去了。”说着,冯少左手搂上韩卿,右手搂上唐菲,特淡然地往外走,“美女们,饿了没,哥哥今个儿请吃饭。”末了,还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鲸鱼一眼,显然有所示意。
很快,房间里除了我这个输液的,就只剩下鲸鱼和楚慕凡,两个人齐齐站在我面前,不发一言。
鲸鱼双目晶亮地看着我,那眼神里有太多意味,他嘴角动了动,似有话要说,但还是没张口。而老总没说话,只黑着个眼眶儿,沉默地看着我。
我想开口和鲸鱼说话,却不晓得话头从哪儿开,开了头又要怎么接下去,而边上还有个碍事的楚慕凡,我更不知如何开口,话说老总这里有你什么事?难道要抓我回去工作么?
病房里一时陷入尴尬的寂静之中。
“你没事吧?”
良久,鲸鱼终于开口了。
“没事。”我定定地看着他,“就是睡了一觉而已,劳烦你来看我了。”语气里带着颤抖,还有刻意营造的疏离,想到裴娜亲他的那一幕,我心里堵着气带着恨。
“那就好。”他淡淡一笑,笑得那么落寞那么无奈。
楚慕凡依旧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甚是碍眼。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鲸鱼看着我说,说完转身便走了,脚步轻轻淡淡,每一步都像一个无声的叹息。
在这些无声的叹息中,梦里那些曾经的一幕幕又开始在脑海里回放,我看着这个渐渐远去的身影,这个清瘦挺拔的身影,于我而言是那么熟悉那么眷恋,那么无法放手。
他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我突然惶恐起来,我害怕梦里那个情景出现,我害怕从此以后,他和我之间的距离倏忽遥远,远到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触碰,远到在梦里也无法捕捉他的笑脸……
“别走!”我大叫一声,猛地拔掉针头,下床冲了出去。
我扑过去,从后面紧紧抱着他,用尽我生平所有的力气。
“你疯了!”楚慕凡狠狠拽开我,我才发现手背上已经鲜血淋漓,可我不在乎,就当我是个疯子好了。
只是死死抓住鲸鱼的手,我听见自己喃喃地说:“看在我那么爱你的份上,可不可以不要错过我……”
这一刻,所谓的尊严和原则是那么不值一提,只有你是我唯一执着的信仰,所以求你不要抛下我,求你。
鲸鱼看着我,眼睛里有泪水一样的东西在流动,流动的眼波里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眷恋太多的伤痛,但这些无奈眷恋伤痛到最后都化为了决绝,残忍的决绝。
“对不起,叶子。”他哽咽着,狠狠地抽出手,转身走了。
他抽身离开了,而我的世界一下子坍塌。
我怔怔地坐在地上,完全不知道楚慕凡在说什么,当他紧紧搂着我的时候也没反抗,只知道自己的眼泪在一直流一直流。
从来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眼泪。
“虽然伤口很深,但我以为不碰它不理它假装愈合就不会痛,却不晓得受伤就是受伤,该疼还得疼。”
“呦,终于觉悟了?”一旁的韩卿一挑眉,“这失恋总结还挺深刻,不愧是写小说的,文艺。”
我捏一下不小心被订书机订伤的食指,痛得呲了一下牙,然后将它竖到她眼前,睁大眼睛特别无辜地说:“我说我受伤的小爪子,你又发散思维到哪去了?”
她不屑冷哼一声,随手拿起茶几上的创可贴,兹啦一声贴上我指头上的伤口,还不忘用力按牢实。我吃痛又呲了一下牙,她则拿起一旁的遥控器调台:“有伤就得贴,贴完一边玩去,别打搅我看肥皂剧。”
我悻悻地起身,看一眼时间,差不多到点和番茄碰个面了,不和她打口水仗了,还是留点口水和番茄侃吧。
番茄果然一如既往地能侃,不过她开头兴致勃勃讨论的,并不是我的小说完结。
“那天帮你接电话的是谁?声音好好听!”她一脸兴奋看着我,“低沉性感又磁性,简直比10086的男客服还有felling啊!他说你生病了在医院,还约我下次再见,说得我心儿都化了。”
我擦一把汗,很无奈道:“我上司,姑娘你就不能问问我为什么生病?”
“对哦。”她若有所思,吸口奶茶道,“稿子全看完了,结局很好很耐人寻味,基本上不需要改动什么,连错别字都变少了呢……”
我又擦了把汗,感觉内心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后来总算进入正题,她表示小说将继续在《青春祭》上连载一段时间,最后部分按照惯例不连载,开始发行单行本。单本销售一段时间后,出版社表示要九本全套一起发行,搞出一套华丽丽的新版全集来。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就可以坐等版税了,按照常规流程,不管全集卖的好不好,我都要将整部小说重头到尾修改一遍,然后他们再搞出个修订版,未来可能还有珍藏版终极版什么的,再卖上那么几轮。
这就是写书的最大好处,可以循环利用。
我表示完全听从组织的安排,其实反驳也是无用功。番茄只是传达上头的意思,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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