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疯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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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疯狂者-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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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两听可口可乐、一保温瓶冰茶、两块馅饼,最后还有一大片厚厚的蛋糕。这使她想
起了马戏团的节目,一辆小小的车子里面相继掉出来许多小丑,她笑了起来。尽管似乎
有些不太礼貌,但是她确信在比尔面前不必总是彬彬有礼,事实上她也做不到。
    他左手拿着盐,右手拿着胡椒粉抬头往上看。她看见瓶盖上仔细地粘着胶带以防洒
出来,不觉笑得更厉害了。她在野餐台一边的长凳上坐下,用手掩住脸想制止自己的笑
声。但她从指缝里瞥见一堆惊人的三明治——足足有七八块,已经沿对角线切开,整整
齐齐地用保鲜膜包好,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怎么啦?”他笑着问,“出什么事了?”
    “你不是指望整个军队的人都来聚会吧?”她一边问一边笑着,“青年救国军,或
者童子军?”
    他的笑容在脸上荡漾,目光中还保持着一种严肃的表情。这种复杂的神态显示出他
完全明白这件事为什么好笑。从这种神态中,她发现其实他的年龄跟她十分接近,或者
说相差极小。“我只想让这里面保证有你喜欢吃的东西。”
    她的笑声停止了,但脸上还挂着微笑。最打动她的不是他的温柔,那使他显得太年
轻;而是他的坦率,那使他显得成熟。
    “比尔,我所有的东西都能吃得下去。”她说。
    “我相信。”他说着,坐在她的身旁,“这不是问题的所在。我不在乎你能不能对
付着吃点什么;我只关心你喜欢吃的是什么。我简直为你发疯了。”
    她认真地看着他,笑容消失了。他抓住她的手,她把另一只手也放在上面。她想弄
明白他说这番话的意思,却发现很难。就像要把一件庞大的家具运过一个窄门,翻来覆
去地折腾着,想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
    “为什么?”她问,“为什么是我?”
    他摇头。“我不知道。事实上,我对女人知道得很少。我刚上高中的时候有个女朋
友,我们最后很有可能会一起睡觉,但在这之前她就离开了。大学一年级时还有过一位
女朋友,我还真的和她睡了觉。然后是五年前,我和一个在城市动物园碰到的美妙姑娘
约会过,她叫布朗文·奥哈拉。”
    “一个可爱的名字。”
    “也是一个可爱的姑娘。她死于脑动脉瘤。”
    “哦,比尔,我真难过。”
    “在那之后,我跟好几个姑娘约会过。不夸张地说,我真的跟好几个姑娘约会过。
父母为我吵架。我父亲说,我总是半途而废;母亲则说:‘别再烦他了,也别责备他
了。’”罗西笑了。“后来你走进那家店里,看见了那幅油画。从一开始你就知道非买
它不可吗?”
    “是的。”
    “我就有这种感觉,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出于我的好心、
善意或者责任感;也不是因为我发现小罗西过着艰难的生活。”他踌躇了一下,接着说,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
    “你并不清楚,你无法弄清楚这一点。”
    “我知道自己清楚什么。”他说,柔和中带着坚韧,令她有些害怕。“好了,连续
剧可以告一段落了,咱们吃东西吧。”
    他们大吃了一顿。罗西的肚皮绷得像一面鼓,裤带也绷紧了。他们把冰箱重新装好,
比尔将它又系回“哈利”的后架上。没有一个人影,湖岸还是他们两个人的。他们又走
到水边,坐在那块大石头上。罗西想,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我应该每年都来看这块石头
一两次,好向它说声谢谢……如果进展顺利的话,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是这样认为。事
实上,还没有过哪一天比今天更好。
    比尔双手拥绕着她,用手指抚摩着她的脸颊,将她转过身来,开始吻她。几分钟过
去了,她激动得几乎要晕倒,在梦幻般的感觉中,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兴奋。
    她脸颊发烫,他透过衬衫轻轻地抚摩着她的胸部,令她变得极为敏感。她但愿自己
里面没有穿任何紧身胸衣,这念头使她的脸颊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红。她心跳加快,但
感觉良好,一切都很顺利,他们的感情正在走向巅峰。她把手伸下去放在他的下边。觉
得那里硬极了,像石头一样坚挺,不过石头不会在她手掌心里悸动,就像她的心脏脉搏
一样。
    他拿开她的手,轻轻捧起来吻着她的手心。“现在不要。”他说。
    “为什么不?”她毫不隐讳地直接问道。诺曼是她整个生活中惟一和她有性关系的
男人,他不是那种隔着裤子抚摩就能勃起的男人。有时候,特别是最近几年,他根本就
激动不起来。
    “因为除非有紧急情况发生,我是无法停下来的。”
    她皱着眉头大惑不解地望着他,他笑出了声。
    “没什么,罗西。我只是想让咱们的第一次更加美好——没有蚊叮虫咬和栎木发出
的毒气,也没有突然冒出来的小孩儿。此外,我答应你四点钟回去,参加体恤衫让利销
售,我不想让你太匆忙。”
    她低头看看表,惊讶地发现已经两点十分了。怎么可能呢?他们在岩石上好像只坐
了几分钟。她不情愿地承认,他们在这儿至少已经停留了半个小时,更准确些说,已经
四十五分钟了。
    “来吧。”他说着便从岩石上跳下来,脚尖溅起冰冷的水花,他做了个鬼脸。罗西
在他转身时往他身上瞥了一眼。她惊讶地发现。他对自己有强烈的生理反应,这种想法
令她欣喜若狂,甚至还有点得意忘形。
    她随着他一起跳下了岩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紧紧抓住了他的双手。“好了,现
在怎么办?”
    “临走之前再散会儿步怎么样?放松一下。”
    “好吧,不过咱们离那群狐狸远一些。我不希望再打扰它们。”
    其实我指的是雌狐,她想到,我不想再打扰它了。
    “没问题,咱们往南走。”
    他正要转身,她拉着他的手,把他拽了回来。她钻进他的怀抱,双手绕着他的脖子。
他的勃起还没有完全消失,她很高兴。以前从不知道一个女人会这么喜欢男人的坚挺,
她以为那是推销服装、化妆品、美发用品的杂志和商人的杜撰。她把自己紧紧压在他的
身上,看着他的眼睛。
    “我对你说几句我第一次参加生日聚会时妈妈教我说过的话,你介意吗?那时候我
大约只有四五岁。”
    “说吧,我不会介意的。”他笑着说。
    “为了一段美好的时光我感谢你,比尔。为了我长大以后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我感谢
你,谢谢你邀请了我。”
    比尔吻了她。“罗西,这对我来说同样也是一个无比美妙的日子。我已经好几年没
有这样快乐过了。走吧,咱们去散步。”
    这一次他们手拉手沿着湖边往南走。他带她走上另一条小路,来到一片狭长的、沓
无人迹的于草地。下午的阳光透过灰蒙蒙的尘土照射在大地上,蝴蝶在草地上漫无目标
地飞翔,蜜蜂嗡嗡叫着,一只啄木鸟很有耐心地在树皮上雕凿。他指给她看各种野花,
他叫得出大多数花草的名称。她想他把其中的几种搞错了,但没有说出来。罗西让他看
橡树底下的一簇蘑菇,告诉他这是一株毒菌,不过危险性不大,因为它们是苦涩的。那
些尝起来没有苦味的蘑菇才真正会酿成灾难,甚至使人中毒身亡。
    他们回到野餐地时,一辆大篷车和一辆四轮驱动车满载着比尔提到过的大学生们已
经到达。他们尽管可爱,但是把塞满啤酒的冰箱运到阴凉地里并安装排球网时吵吵闹闹,
令人心烦。一个十九岁上下的男孩儿肩上挎着一位下穿斜纹短裤,上穿比基尼泳装的女
朋友。他突然跑动起来,她快活地尖叫着,用手掌不停地拍打他那理成板寸的头。罗西
担心这女孩的尖叫会不会传到雌狐的领地。她似乎看见那个雌狐躺在窝边,正在为几个
吃饱就睡的小家伙梳理毛发,此时却竖起尖尖的耳朵,聆听着从下面的沙滩上传来的人
类的尖叫。它的眼睛明亮而狡猾,但是对狂犬病却毫无抵抗力。
    狗得病以后很快就会死去,雌狐却能携带病毒长久地活下去,罗西想到。她记起草
地边缘的毒菌,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生命力更加旺盛。有一年夏天奶奶曾指给她看过,把
它叫做蜘蛛菌,一个书本上没有的名字。她永远也忘不了它们令人作呕的样子,苍白的、
蜡质般的组织一堆堆地挤在一起,真有点像蜘蛛……
    雌狐能携带狂犬病毒生存很久,她又一次想到,狗却会很快死亡。但是……
    “罗西,你冷吗?”
    她眼睛看着他,半天没有反应。
    “你在发抖。”
    “哦,我不冷。”她看着那些孩子们,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她和比尔,因为他们已经
超过二十五岁了。她回过头对他说:“也许我们该回去了。”
    他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5
    回去时路面开始拥挤起来,离开高速路后,车辆仍然很多。虽然并没有完全停止下
来,但是必须减低速度。比尔驾着“哈利”在车流的缝隙中穿行,但没有一次是盲目冒
险。罗西觉得他们像是在蜻蜓翅膀上飞,她一点儿也不怀疑他的驾驶技术。他们超过了
一辆辆汽车,却不得不在收费站前排队等候。驶到了写有’、“湖滨区和水族馆。艾丁
格码头和公共游乐场”字样的路牌下后,罗西高兴极了,他们已经回来了,她能赶上按
时参加体恤衫让利销售活动了,这简直太好了。更重要的是她要把比尔介绍给朋友们,
她们一定都会喜欢他。他们路过一面鲜艳的粉红色横幅,上面写着:“与姐妹之家一起
迎来夏日!”罗西欣喜若狂。在这漫长的一天稍晚些时候,她是怀着恐惧的心情回忆起
这段美好时光的。
    现在已经能够看到过山车了,它那弯曲复杂的轨道在空中勾画出优美的轮廓。尖叫
声像水蒸气一样慢慢飘向四方。她把比尔搂得更紧了一些,开心地笑着。一切都会好起
来的。有一会儿她想起雌狐那双关注的眼神,但她很快把这记忆驱散。就像一个人在婚
礼上赶走了死亡的念头一样。
     
6
    当比尔·史丹纳小心翼翼地驾着摩托车驶向湖滨区时,诺曼·丹尼尔斯正在驾驶着
偷来的汽车开进离艾丁格码头五个街区远的新闻大街上一座巨型停车场里。这座停车场
为湖滨区好几家娱乐休闲设施提供服务——公共游乐场、水族馆、空中缆车、商店和餐
馆。还有比这更近的停车场,但诺曼不想离得太近,在需要尽快离开时,他不希望因堵
车而误事。
    星期天早晨九点四十五分,新闻大街停车场的前半部几乎是空的,这种情况对一个
不想留下痕迹的人来说十分不利。但当日停车部和本周停车部的车辆并不少,大部分车
是从外地北上作短途旅行或远途去钓鱼的。诺曼缓缓将福特“加速度”驶人分别挂着犹
他州和马萨诸塞州车牌的两辆豪华轿车中间。夹在这两个大家伙中间,“加速度”简直
看不见了,这正合他的意。
    他从车里走出来,从座位上拎起新买的皮夹克穿在身上,取出衬衣兜里的墨镜戴在
脸上。这已经不是他上一次戴过的那一副。他走到车尾,先往四面看了看,确定周围没
人,才打开行李箱,从里面取出折叠轮椅并打开了它。
    他已经在轮椅上贴满了从妇女文化中心的礼品店买来的不干胶贴纸。在妇女中心楼
上会议室里做报告和参加研讨会的人可能有不少相当聪明,但楼下礼品店里卖的商品却
实在是些无聊透顶的垃圾,这正是诺曼想要的东西。印着妇女口号的钥匙链和妇女受难
招贴画(模仿耶稣受难的形象)对他毫无用处,保险杆贴纸却正好。其中一条上写着:
“女人对于男人的需要程度相当于一条鱼对于一辆自行车的需要程度。”另一条是:
“女人并不滑稽可笑!”写这种语录的人肯定没见过一个妓女被失灵的汽车排气管烧焦
了眉毛和头发时的模样。还有“性即政治”,“尊重对我意昧着什么”等等,诺曼全都
买下来了。他最喜欢的一条是:“我是一个尊重女人的男人”,已经贴在轮椅仿皮靠背
的最中间。
    这是一句真话,他想。他再一次迅速地打量着周围,确定没有人在看他,这个瘸腿
的人敏捷地钻进了轮椅。
    这里连一个人也没有,更不会有人注意他了。他转动轮椅,从刚洗过不久的“加速
度”的车身上看自己的影子。“怎么样,这办法还行吧?”他问自己。
    他认为没问题。既然隐蔽已然不可能,他就决定使用比隐蔽更加高明的办法——制
造一个真正存在着的人,就像一个好演员在舞台上所做的那样。他甚至为这个新人起了
一个名字:哈普·彼得森。
    哈普是个军队兽医,他退役回家后,和一些非法摩托车手一起转了十几年车,那时
女人对于他来说没有多少用处。直到有一天,灾难发生了。喝了太多的啤酒,路很滑,
正当过桥时……他从腰部以下瘫痪了,在一个圣洁的姑娘护理下,他恢复了健康。这姑
娘名叫……
    “玛丽莲”,诺曼想到他多年来最喜欢的性感明星——玛丽莲·钱伯斯。他第二喜
欢的是安博·林,但玛丽莲·林听上去就像幽灵。下一个想到的名字是麦考尔,玛丽莲
·麦考尔也不好,好像是70年代一个在“五维乐队”唱歌的婊子。
    街头有一条横幅:“明年此地将矗立起又一座高质量的迪兰尼工程!’”玛丽莲·
迪兰尼——这名字不差。“姐妹之家”的女人们可能不会问起他的生活故事,但正如基
地营那个店员的衬衫上所写的那样:有一个故事备而不用比需要故事时一个没有强过一
百倍。
    她们可能会相信哈普·彼得森。像他这样的家伙她们见得多了,她们有着改变生活
的经历,因此希望为过去的行为赎罪。哈普·彼得森正在努力把自己变成一个跟受尊重
的妇女一样的人。诺曼见过类似的吸毒妓女变成热情的反毒品鼓吹者。不过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们总是到处游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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