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园 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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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园 修订版-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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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静顿时被那张近在眼前的俊美得惨绝人寰的脸震得面红耳赤张口难言。

“云街,谢谢。”
耳边传来一个娇俏的回答。
赵樊一愣,脑海立即回想起Lilly淡定的教导“周边政策的核心是闺蜜的无理取闹千难万难也不能拒绝。”
他绅士地点头:“ok。”转回去发动车子,瞥见蒲泽掐着腿在笑。他伸手过去握住她,生生吞下一口气,云街就云街。
韩静一把掐住身边说话人的手,心欲滴血。好不容易逮着赵樊请客,为什么!!为什么要去云街?!!
那人拨了拨长发,丢给她一记眼神——美食在人间,懂不懂啊?!



下班时间路有些堵,开开停停好些时候才到了目的地。D市的著名街道 “云街”曾经是商会聚集地,近百年来几经更替,到如今早已变作了熙熙攘攘小吃街。这里聚集着D市千年文明的饮食/精华,成千上万种美食以琳琅满目形容都算小家子气。老城区的市民最爱华灯初上时分三五成群相约云街,每个街铺来一点,一溜吃下去,这一天就算过得圆满了。

赵樊的跑车挤到街口,就不能再往前行驶了。他绕着附近兜了几圈,好不容易找了个临时停车位把车停好,豪车美男,刚一下车就引来众多市民侧目。
天已经暗下来了,整条云街一眼望去灯火璀璨,处处呈现人间盛世的喧嚣景象。左右前后各家摊铺嬉闹声叫卖声声声不绝于耳,各色食材鲜亮诱人,香气扑鼻,四人的肚子同时咕咕作响。
潘澜穿着简单的卫衣牛仔裤板鞋,戴着一顶鸭舌帽遮住半张脸,跟同样是学生装扮、此刻正在故作矜持的韩静走在前面。赵樊平日离市井之地太远,俨然忘记了人间烟火那刻骨的香。他西装革履,牵着休闲打扮的蒲泽,混在接踵摩肩的人群中格外不协调。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他,窃窃私语,纷纷掏出手机驻足拍照。潘澜将帽檐拉低一些,唇边略过一抹笑,扭过脸指着不远处的一摊鸭汁粉条对赵樊说:“高中时候常跟蒲蒲来吃那个,每次蒲蒲都买一大碗,好开心。”
赵樊扯开扣子,脱下西服挂在臂弯,在蒲泽耳边低声问了一句,蒲泽从远远近近数不胜数的手机摄像里回过神,点了点头。赵樊放开她的手,笑容满面地朝“鸭汁粉条”走了过去。

他一走,将周身各处的摄像头也带走了。
潘澜甩甩长发:“走,上前边找一干净的铺面坐着等赵总上菜。”

鸭汁粉条炖在一大锅鸭汤里,刚一靠近就闻得鸭汤醇香无比,在这湿润的春天,味蕾都被激得暖暖的。
“老板来四份。”赵樊嗅着那与酒店饭菜很不一样的香,食指大动。
正忙着收钱的老板头也不抬,递过来一双又长又粗的筷子:“小哥~!自己捞哎!”

白花花的粉条圆滚滚的身,又滑又长,赵樊左边搭着西服外套,右边握着一截胳膊长的大筷子在一锅鸭汤里跟粉条搏斗。周边的年轻女孩们举着手机不停地咔嚓咔嚓,引来更多的围观群众,更有胆大的女孩趁势挤在他身边,举起手做出胜利的姿势。赵樊那里顾得了这么多,粉条滑溜溜的,好不容易撸起来一筷子,噗噗两声又落回锅里去了,溅起点点汤花,他反应快,立刻退开两步,不经意又撞上了身边的顾客,一时间忙得狼狈,捞了半天也没捞得一碗。锅里的热气蒸腾在脸上,将他的脸熏得通红。他仰起脸做了几次深呼吸,又一头扎进去继续奋战。

不远处的糖水馆门口坐着三个女人,饶有趣味地看着赵氏总裁在粉条摊前挣扎,韩静吞了一大口豆花,舔舔嘴唇感叹:“真是人间奇观,不枉来云街一趟啊!”
不知是谁先嚷了一句:“赵樊赵樊我帮你捞吧!”他眼前忽的多了好几只手,争先恐后往锅里伸。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将筷子递给身边一个女孩子:“谢谢。”

“哇哇笑起来好帅!!”人群中有人大声惊叹。
一群女生一哄而上,七手八脚的给他盛了十几晚粉条。
“哎哎哎只要四碗……”他在后边举手。
那粉条摊的老板恍若未闻,动作麻利的浇上汤汁作料,又撒上点小青葱。数了数密密麻麻摆在锅边的一堆碗:“小哥儿,十八份,90块钱。”

赵樊失笑,抽了张一百块。借了托盘拿了四碗:“老板再加两碗吧。”转头对一干眼冒粉红桃心的女孩说:“剩下的我请客。大家慢用。”
“哇——!”女人女孩子发了疯似的伸长了手去争抢,赵樊趁机退闪出来,满头大汗地端着四碗鸭汁粉条去找那三个人。


……



“嘭!”
赵枫将报纸掼在桌子上,发出好大一声响。桌上的青瓷杯颤了颤,洒出两滴茶水。蕙妍怪嗔地看他一眼,在他身边坐下,翻过那报纸来看。
好几份报纸的头版都是一张他儿子的大照片,弯着腰身低头专注地在夹什么东西。标题赫赫醒目——
“赵氏财力每况愈下,总裁云街奋力捞粉”

又有一份财经报纸,左边唐锦年的明星女儿唐琴琴出席某奢侈品牌的入驻仪式与其品牌老总相拥对视巧笑倩兮,右边是他家儿子人头攒动的廉价小吃街给身边的女孩买冰糖草莓。标题配得极富时代研究意义——
“那些年,泡马子前先看荷包”

更有一份娱乐八卦周刊,他家儿子坐在街边捧着一只印有“鸭汁粉条”字迹的碗,垂头浅笑眉目深情地看着身边整低头进食的女孩子,标题十分的唏嘘可惜——
“幸运女生假幸运,落魄总裁真落魄。”
底下还配了副标题——浓汤难拯眼底落寞。

蕙妍来来回回看了看那些照片,又将其中几份报道扫了几眼,抿嘴想笑,瞥了一眼赵枫冰冻三尺的脸色,将报纸轻轻放到一边,扒着他的手臂倚靠过去。
“舆论的风向是可以扭转的嘛,值得生气!”
她当然知道赵枫气的不是赵樊被人抓了小辫子,这几分报刊都是城西的,大唐动动手指头做点舆论向导的活,那些没头没脑的小门小户不知会折腾出什么破事制造多少麻烦来。换做平时也是小事情一桩,只是赵氏当下的确自身难保,这种他人落井下石的事能少一宗还是少一宗的好。
可她也想不通,前几天祖宅被炸,儿子不仅在他爹跟前下跪认错,第一时间去给老爷子认罪去了,还算处理得十分完美,基本上没露出点什么口风供人餐前饭后嚼舌头,怎么昨天这么不小心。

“哼。”赵枫冷哼:“马上把他给我叫回来。”
“好好,你缓缓情绪,医生不是让你避免动怒吗,急起来就忘了。”她的手在他胸口上轻压缓揉,语气温柔:“儿子这么大了有自己的打算,你既然要放手就放得彻底些,摔跤吃苦头全让他自己来承受好了呀,我当娘的都舍得,你还心疼什么。”
赵枫扯她过来搂着,握住他胸口上的那只手放在嘴边亲,好一会儿,听他在她耳边低沉沉地问:“你真的愿意我丢开他?”
她歪进他怀里,闭上眼:“成王败寇咯。枫哥,我信我儿子的能耐。”她说这话的时候极是笃定,过了一会儿,听她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细碎地说:“人各有命,你我不能陪他走完一生,以后的路还是得靠他自己掌握。枫哥,你不欠他。”

他听到最后一句,手臂不禁收紧,胸口处酸酸麻麻的,想开口说点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怀里的人这时抬起脸娇艳地笑,美若蔷薇:“不过,赵樊这小子没我老公上镜。”
赵枫舒了眉眼,抽了其中一份报纸翻开来细看:“唔,还真是。”
蕙妍笑着捶他一下:“哎,那你老婆有没有比这小子的女朋友漂亮?”
她听他说起过儿子办公室哄人一出,心痒了好久,每次去刺探赵樊,都被他打哈哈过去了。她看他最近的确是忙的焦头烂额,不好缠着他问。报纸上的照片大约都是女人拍的,焦点对准的皆是她儿子,那女孩不是侧脸就是垂头,模样看不清楚。

赵枫瞬间记起蒲泽望向他时愣怔的眼,眼底深处淡漠而悲伤。她的眼让他当时有那么一刹那的错愕,这个打碎了青花又被迫将蓉园卖了赔给赵樊的小姑娘,原来竟是那样的容颜。

“唔。小姑娘家世清白,樊儿喜欢她,娶进来也不错。”
“哟!”怀里的人拍他:“儿子都没说话,你倒是相中人家当儿媳妇了?”她推开他,语气酸酸:“你赵家本事那么大,还能怕家世不清白的人。”
赵枫呵呵笑,忙搂过她亲了亲:“他哪有我有福气?能娶得到门当户对才貌双全的贤内助……”


……


唐皞轰轰的跑车停在别墅跟前,抛了钥匙给佣人就冲进屋里:“澜澜呢?”
一个女佣笑眯眯端着一碟子切片杨桃过来答他:“少爷,潘小姐在楼上。”
他顺手接过那骨瓷碟子,蹬蹬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奔,奔了一半,忽的放轻了脚步,踮起脚偷偷摸摸往上踩。楼下来来回回打扫卫生的女佣人仰着头抿嘴笑着看他。

拐角是她的房间。
他轻轻旋开房门,推开一条缝隙往里窥看。
房间中央一张雕花金丝楠木的躺椅,上头铺了一整块罕见的棕红色狐裘,潘澜翻着一本书,懒懒散散半仰半躺着,刚出浴不久的模样,头发微微的湿,浴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一腿曲立,另一条从狐裘上垂下来。唐皞登时如被电击,从头皮麻到脚趾头,一股火轰地串到下腹去了。那纤长白嫩的腿贴着一片红红的狐狸毛,轻轻地摇晃,就好像……蹭在他的身上一样。

他咽口水,一步一停顿提溜进房间里。从她的后背,双手举着碟子慢慢递送到她视线范围。
她翻过一页书,目不斜视,伸手在碟子摸索了一下,捏了一片杨桃,小小啃了一口:“这季节草莓新鲜呐,杨桃酸的牙根子发软……”她说话的声音轻的如同一片棉絮,一下一下扫在他心尖上,痒得他恨不得甩了碟子扑过去。

他刚要有所动作,眼前的美人又说话了:“你家少爷牙真好,喜欢吃这酸溜溜的玩意儿……不吃了,拿下去吧。”
唐皞傻眼。按捺住就要燃起的熊熊烈火,弓着腰撅着屁股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刚到楼底下,少爷架子就出来了。哐当丢了碟子,点来一个人:“立马买两斤鲜草莓回来,快点!!”


一个拖地的女佣人道:“小花刚刚出门,哪有这么快?少爷喜欢吃草莓早晨时候打个电话回来说一声不就得了。哎,少爷麻烦你把脚抬一抬~~”
唐皞低头,那毛茸茸的拖把像只大老鼠正从他鞋子边上滑过去,他蹦跳了几下,躲不过它,干脆一个翻身跳到沙发上。
“以后别买杨桃了,酸死人。”唐皞趴在沙发上看她拖地板。
那女佣人头也不抬:“少爷,这是新加坡的甜杨桃,比草莓甜。”
他很半信半疑,拈起一片咬了一口,还真是,一点都不酸。他皱了皱眉,笃定地说:“酸死了。”女佣人扭过脸,诧异地看他一眼,翻个白眼继续低头拖地。

草莓很快就买回来,水晶碟子红亮亮的摆了两圈,草莓上的小水珠闪闪发亮,连空中的每个小分子都是酸酸甜甜的香。唐皞一手托着碟子,大摇大摆上楼去了。

咚咚。
“又有什么事?”里头的人问。
“给潘小姐送水果。”唐皞尖着嗓子应。
“进来吧。”

唐皞开了门玉树临风的迈进房间,潘澜这时换了衣裳,穿着简单的粉红色休闲套衫,踩着棉拖鞋在吹头发,又清纯又俏丽。
唐皞心中淌过脉脉失落,欲哭无泪。运动服!该死的运动服!



潘澜转身看见唐皞手里托着的水晶碟子上的草莓,脸上洋溢出惊喜的表情,但极快就闪逝干净了。虽然就是那么一瞥,也足以让唐皞真实的捕捉到了它。 

她放下吹风机走过来,刚出浴的脸红粉粉的,上头缀着两颗宝石一样闪亮灵动的眼睛,毫无妆容却令唐皞痴愣了好一会儿。 

她闭眼闻了闻草莓的香,近在咫尺的脸通透的皮肤,唐皞在那个瞬间里只会直愣愣的矗着,全身血液在奔腾。 她睁开眼,顺势将胸前的拉链拉高一些,说:“你屁股口袋里的是什么?” 

唐皞正对着拿衣服正中央的长拉链投以仇恨的目光,闻言伸手摸了摸屁股,抽出来一沓:“wow~报纸!” 

她拢了拢头发,接过来,坐狐裘上翻看,唐皞搓搓手,一本正经紧挨着她坐下来。潘澜正犹豫着要不要做出个害羞脸红的表情或是往一旁挪开一点,他的一只爪子毫不客气地搭上了她的腰,还那么发了一点点力,她就倒在他胸脯上了…… 

那时候的潘澜还不懂得自己对于的唐皞而言,不拒绝并不代表默默接受,她的不拒绝有且只有代表着——哥哥呀,你再过来点儿嘛。 她刚来的及瞅见报纸上赵樊那张秒杀众生的脸,就被压倒在了狐裘上。

唐皞是个天生的行动派,让他抓心饶肝追捕了几个月的小猎物此时此刻就在他爪子底下,他怎能不吃掉。只可惜,那时候的唐皞也并不知晓,潘澜并不是只轻易捕获得到的寻常猎物,她是夸父耗尽毕生精力追逐的太阳,只会烧得你浑身火热,灼得你沸腾融化,却伸手够不着。

除非——箭术精湛,耐力超群。 

午夜时候琴琴收拾完行李,经过唐皞的房间。听见他哀声叹气打着电话:“哥……为我的手默哀吧……它要伺候我过完一生了……” 
她一寒,贴着门缝去看,唐皞只穿了条子弹裤,在床上翻来滚去的哀鸣:“才亲了一小口!脸上的……嗷嗷……”一脚将一只枕头踹下床。 


琴琴敲了敲门,唐皞抬起脖子看了一眼,挂了电话。
 “我马上走了。飞机在等了。”
 “好好练~~哥哥给你捧场!”唐皞蔫蔫的敷衍她。
琴琴捡起枕头丢他脸上,没好气的说:“你们俩要在一块爸爸也没说什么,可你不要没事做搅出一堆破事好不好,幼稚!人家……”
“少跟我提他!”唐皞及时截断她的话,他从小最烦别人拿他跟赵家那只白马比划了。

琴琴斜睨他一眼,撇撇嘴。
唐皞窝心了一晚上,一看她的神情又来了气,恨恨丢开枕头,翘起一条腿:“唐琴琴,我再说一遍,我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诚意的!骗你掉粪坑的!巴不得赵樊给我们家当姑爷呢!”

琴琴冷笑:“啊哟!你吃错药了今天发善心啊?!你以为你吼塌了赵家祖宅潘澜就真爱上你了?真爱你怎么早不爱你偏偏挑这个时候来。别以为爸爸不知道你整日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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