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兽录-龙子之卷:红枣(出书版) 作者: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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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兽录-龙子之卷:红枣(出书版) 作者:决明-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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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灰色的衣仅至腰际,给了个结,下半身则是修长鱼尾,鳞光闪闪。
  “别把我的行踪说出去!”蒲牢比画了“嚓声”的手势。
  “大伙告诉儿香,你出城去为龙王寻药,她嚷嚷着,要在城里等你,依她的耐心,大概不出七日就会离开。”刚从城里离开的冰夷,笑享最新情况。在外城遇见蒲牢,纯属巧合。
  “七日……要七日后再回去。”蒲牢马上做下决定。
  “是说——四龙子不是寻药去了,怎么还在外城闲晃?”
  “哼哼,寻药多简单,我蒲牢一出马,岂会空手而归。”蒲牢一脸骄傲,“我找到了。”不着痕迹地缥向身旁的红枣,她正在努力,试图扳开夹扣于腮帮上的指头——他的。
  冰夷一时愕然,尔后,缓缓露笑,双眸跃动着光,没多说什么,只是额首。
  “我兄弟中有哪只回去了?”九龙爱争胜负,关心一下彼此进度,稀松平常。
  “去寻仙酒的大龙子最快,五龙子也已回城,第三位,本该是九龙子……”
  “本该?”蒲牢扬眉,玩昧这两字。
  “因为,九龙子吃掉了蟠龙梨,只好再去寻第二次,然后,第二次找着的,又……”冰夷呵笑作结。又,一而再,再而三之意。
  简言之,管不牢嘴巴,自食“恶果”,入手的蟠龙梨,全进了自己肚子,活该被其他哥哥迎头赶上。
  “我不是最后一个回城的就好。”眼前,避开儿香比输赢都要重。
  “四龙子,你先松手吧,小姑娘薄嫩的脸皮快被你1宁破了。”冰夷救红枣于龙爪下,果然,白嫩的肌肤留下好醒目的红痕。
  “我有这么用力吗?!”蒲牢吓到了,他的手劲在她脸上造成一大片通红,即使她用手捂脸,也盖不掉所有的肆虐痕迹,触目惊心。
  “怜香惜玉这四字,四龙子得重新学习。”冰夷伸来手,为她抹去拧痕,她投以无比感激。
  “啧,谁知道她这么喇……”蒲牢没有反省,他真的已拿捏力道,那种手劲连小海虾都弄不死,竟能拧出满腮火红……是她的错,是她太懒的错。
  “女人如花,每一朵皆需小脚”护。”冰夷的论点,向来如此。
  蒲牢毫不苟同,悴了声:“女人,像大树一样,不用谁呵护,具有自保能力,成长茁壮,那才好。”
  忍不住,瞟了红枣一眼。
  例如她,完全不合格。
  “你还是老样子,讨仄柔弱依附的女子,喜欢强悍勇敢那一型。”冰夷也不意外。认识蒲牢已久,这些话他总是挂嘴边。
  “弱小的家伙,多麻烦。”蒲牢先是一悴。
  蒲牢眼睛不离她,再以她为范例:
  “随便一碰就弄出伤来,你也知道,我粗手粗脚,性子又急,一旦冲动起来,顾前难瞻后,哪来闲工夫,时时去注意身后的女人该救、该保护?最好她自己能提起到,把自己照顾好,省得我分心。”说完,逗自点头如捣蒜,对自个儿的论点,坚信不疑。
  原来,他喜欢的,是英勇强壮的女人……她恍然明了。
  确实,他不像是个懂得怜惜人的男人,大喇喇的,嗓门大、肌肉大,连手劲也大,在他身旁,与他相伴的女子,该有他一样的强悍,才能跟他并驾齐驱。
  与她,完全不同类型的女人。
  “那儿香不错呀,鲸,在海中鲜有天敌,皮粗肉厚,不怕你粗手粗脚,更不用担心手劲一不拿捏,给伤了撞了。”冰夷存心取笑他。
  “你明知道我对儿香很头痛,还说风凉话?!”蒲牢死瞪他。
  “男人呀,别太记仇,儿香不过是幼鲸时候不小心将你给——”
  “闭嘴!”蒲牢情急一吼,吼劲惊人,小镇因而震撼,引来镇民关注。
  这下可不好,人一多,嘴便杂,谁知“四龙子在外城小镇开吼”的消息,会不会一传十、十传百,就给传回城里,落入儿香耳朵内?
  “别在大街引人注目,先到我家暂住吧,待儿香离开,我再知会你。”冰夷善解人意,与蒲牢斗嘴归斗嘴,也懂蒲牢的难处,率先开口,普他想好下一步。
  “本来就打算来投靠你。”蒲牢压根没在客气,逞自往冰夷家方向走。
  最好你做事这么有计画,分时是刚刚才想到的吧?
  冰夷微微笑着,也不给蒲牢难堪,随他去瞎说了。
  “至于……红枣姑娘。”冰夷转向她,笑屠明亮。
  咦?他怎知她的名儿?方才……有提及过吗?红枣困惑想看。
  “不妨由我带她回龙骸城,交红魟医,如此一来,四龙子也能抢到五、六名,不至于落后太多,沦为九龙之末。”冰夷提议。
  “不用,我自己带她回去。”蒲牢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明明冰夷的建议很不错,让他能在兄弟排名间,抢个不前不后、不糟不烂的名次,又能将她脱手,丢给魟医去管,何乐而不为……他也没想透自己拒绝的理由。
  “我很顺路,不麻烦的。”冰夷是魟医的徒弟,日日往返内城外城,可以顺道送红枣去交差,只是……这个“差事”,似乎有些差错,呵呵……
  “说不用就不用,把你的房间整理整理,空出来给我们睡,少哆唆了。
  “我家很狭小,没有两间客房。”
  “你变回原形,在屋外海草里随便窝着睡吧。”
  “这是人话吗?”丧尽天良了呀。
  “我龙嘴吐不出象牙,照办就是。”蒲牢下。仰高高,据傲无礼。
  “误交损友呀……”
  这五字血泪,冰夷哀号的次数,十根指头都数不完。
  头一次在海中过夜,身下所躺并非竹席木板,而是长蚌形的床;身上所披盖的,是人间织造不出的细腻蛟捎,柔软无比。
  本以为自己该会一夜无眠,没想到酸硬的身子一摊平,睡意立刻袭来。
  算算她已有两天一夜没合眼,倦,是理所当然。
  今日的折腾,超过她的负荷,淘尽浑身力气,她埋入峭枕,意识渐扬。
  海底很静,没有风声飒飒,没有虫鸣卿卿,她睡得很沉,无梦干扰。
  也许,并非无梦,而是,她仍在梦里。
  这一切,全是做梦?
  醒来后,才会发现,没有河蛟、没有婴亲、没有龙骸城、没有蒲牢……
  没有……
  一阵巨响,青天霹雳般传来,像暗夜突雷惊醒了她。
  “打、打雷了?”她惺?讼茫然,眼皮沉沉,勉强半开。
  眼前是海,颤颤巍巍一片,她还陷进蚌床间,簌皇削宁在双手里。
  不是做梦,是真实的。
  雷声没有止歇,规律起伏,时而响,时而消,静冥海夜间,分外清晰。
  想睡,也睡不着了。
  她下床,循声而去,要看看这海中雷声,从哪儿来?
  冰夷的住居不大,螺屋内区隔出上下空间,客居在上,主居在下,环形的石阶引领她下楼。
  回荡在小小厅里,雷声更显巨大。毫不费劲,找到了源头。
  没有门扉的房,几串水沫成为屏障,隔出厅与房的分野。
  她探头进去,里头正轰隆隆作响,畅快淋漓。
  睡在蚌床上,是蒲牢。
  他浑身赤裸,丝丝蓝光透窗洒下,落在发肤间,突显结实肌理,一块一块,债张起伏,月要卷薄峭,一抹阴影,勉勉强强掩蔽住腿间雄伟。
  粗壮右臂横在额上,发丝撩乱,光与暗,交错脸庞,高挺的鼻梁最是突出。
  纤声雷动,来自于他。
  她没听过有谁的纤声同他一样,这么的……爽刺。
  好吧,她见识浅薄,只与爹和爷爷这两名男性同住过。
  对爹的记忆,太浅太浅,忘了爹是否也会打纤,她爷爷则在小酌几杯之后,睡得深酣,偶尔会发出几记重纤,绝不至于如蒲牢这般惊天动地。
  她走近了些。
  发现他身上有红光闪烁,一点、一点,像忽明忽灭的星火,定睛细看,才知是鳞。
  非常漂亮的色泽,艳红炫丽,辉映着光,在他手臂上仿似燃烧。
  眼前景致虽吸睛,但一声声巨鼾足以催坏所有绮丽。
  红枣双手捂耳,沉沉雷纤,仍是穿透指掌而来。
  “太可怕了……这鼾声……”连她的呢喃都轻易被盖过去。
  医家子孙的本能,四诊之法,望、闻、问、切,基本所学立刻用上。
  是脾胃虚弱所致?
  抑属肺气不足引起的打呼?
  若为后者,又得细分是“外来病邪”或“内伤”——她需要替他诊脉,才能确定。
  微暗的房,突地,亮起两颗火红的光。她来不及反应那是什么,喉头已遭童力捏住。
  可怕的狠劲、锐利的刺痛,陷入颈肤。
  她喊不出声,被拧扯、被擒捕、被反制在沉重、巨大的压迫之下。
  活命气息瞬间遭人阴断,入气出气无一可获。
  “是你?!”
  喉上的钳制,蓦然抽开,熟悉的悴啧声,介入她逐渐朦胧的听觉内。
  那两颗火红的光,原来并非光。是他的双眼,恫恫如炬,血红色的瞳。
  蒲牢手一挥,室内通明,她呆呆躺在贝床上,脖间五条爪痕狰狞,泪出了鲜血,融入海水。
  “你大半夜不睡,跑到我床边做什么?!”他睡熟归睡熟,兽的警戒本性,丝毫不松懈,身体比意识更敏锐。
  他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就捏碎她的颈子,像捏碎一块豆腐!
  猛然想起,他匆忙帮她抹去脖上伤口,嘴里碎碎直念。
  “我睡看时,身体的戒备会更加敏锐,也更不懂手下留情,这种时候,偷偷摸摸靠过来,小命不想要了?!”他骂看她。
  “你在打呼。”
  “嘎?!”
  “像雷声那么大。我是被吵醒的。”她神情淡然,只有他抚过伤处时,感到疼痛,不由自主嘶息,但也仅是细微的轻颤,半颗泪水都没流。
  “瞎说!我我、我才不会打呼哩!”他严厉否认,脸上不自在的神情,以及显而易闻的结巴,已彻底出卖他。
  他知道!她不是唯一一个说这番话的人——他的表情,诚实坦白。
  “我替你诊脉,找出原因,只要对症下药,情况可以获得改善。”




第八章

  她朝他伸手,他毫不领情。
  “打呼就打呼,有什么好哆唆?!”小题大作!
  她认真以待,祖训有云:小症大视,方可察觉细微末节。
  “打呼并非大症,但它极可能是征兆,也许,是肠胃功能虚弱;也许,是肺气耗伤、病久邪热、郁积异致;更或许,气循不畅,血循不良,鼻瘪肉增生……诸多情况,都是警讯。”
  而他,打呼声惊人,症状……恐怕比别人严重。
  “停!”他阻止她说下去。那些长篇大论,他没半字听得懂,也不想懂。
  被吵醒很不爽快,睡眠不足,更不爽快,还要听她唠叨,他哪有耐心?!
  他能按捺住“起床病”,好声好气听她多吠两句,已经很够意思了。
  “我身体好得很,胃强肠壮,中气十足——”
  “别像个怕看大夫的毛孩子,耍什么脾气?”她的口吻仿似他多顽劣,欠人训斤。
  毛、毛孩子?

  耍脾气?!
  蒲牢瞪眼。这女人,是在骂他吗?!
  这一回,趁他瞪目结舌,她顺利1安上他的腕脉,虚心清静,全神贯注,指腹触按脉搏。
  一对细细的眉,浅蹙,掀高浓睫,与他相觑,她不信自己所诊得的异况,认真闭起眼,不让外在事物干扰她。
  蒲牢由无前的怒瞪,慢慢转为打量,到最后变成观察凝视。
  静静聆听脉动的她,脸儿小巧,她漂亮的鹅蛋状,眉峰浅淡,一副没牌没气,很好欺负的长相,鼻梁很直挺,挺出一丝傲气——正因如此,她才有胆说他是毛孩子,对吧?!
  我是一个……没有眼泪的人。
  瞅着她闭目凝神的模样,他脑中突地闪过,她这般提及。
  天底下,哪有不爱哭的女人?
  她看起来又不比谁坚强,明明一副爱哭鬼的标准长相,双眼水灿得……像一泓清池,里头没装泪水吧?
  “奇怪…忽快忽慢……一会儿『数脉』,一会儿又是『迟脉』……还有『结脉』,完全相反的脉象,怎可能同时诊到?”她困惑低喃。
  指腹所触,各式脉形皆有,浮、濡、散、弦、紧、沉、细……以及更多不曾习过的搏动情况。
  “你以为龙子的身体和人类一样吗?以诊治人类的方式,想来套用在龙子身上?”他笑她蠢。
  另一方面,被她那对波粼灿灿的眼神一瞧,嘴就锁不住话,明明很想关心,离了唇,却变成酸损。
  “有闲工夫管我断声,怎么不治治你自己?看看你哪里有病?眼睛干涩无泪,又是哪类大病征兆?肠胃弱?肺气差?内伤?”瞧她一派正经,有模有样替他把脉,或许真有几两本事。
  “我没能力治。”她淡淡说,由他腕脉上撤了纤指。
  “真诚实。”对于她自己的医术差劲,毫不狡辩。“自己都治不好,还想治我?”
  她对他的嘲弄仿似未闻,又道:“我可以试试你的穴位吗?”不知是否与常人……也不相同?
  她问的同时,双手早抢先一步,往他鼻唇沟上,左右备一的“迎香穴”去探。
  迎香穴,开窍于鼻,掌控呼吸,专治一切肺部疾病。
  她接连又按了“曲池”、“合谷”、“足三里”、“上星”、“印常”,每处穴位皆有司享,分别帮助气血通畅、或治山鼻塞、或泻肺热、或强肠胃。
  她一边施劲,一边问他的感觉,是否有所不适?
  蒲牢没感到任何不适,当然更不觉有啥改善,他只知道,她的指腹又软又轻,按得他——好、想、睡!每处她触及的穴,传来教他哆嗦的软,眼皮变沉重,气息变均匀,意识变合糊,很舒服、很舒服……
  红枣手边无针,只能凭借手劲,探穴力道须按得适中,感到酸麻才有效用,过与不足都是徒然。
  不知是他皮粗肉厚,还是她疏于练习,无论揉按哪个穴位,他都没有反应——
  不,他不是毫无反应!
  他的反应,是身子越发的软,越往蚌床上靠,越陷入柔软鞘被上,越往她腿上躺,像块尚来凝结的糖贻。
  然后,断声大作!
  他竟然……又睡着了!
  一大早,海空晴朗。
  冰夷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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