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岁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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峥嵘岁月情-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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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桌上,宾主十分融洽。酒饱饭足后,已是下午两点多钟了。马笑笑提出要回公社,王伟光说:“那我开拖拉机把你送回去吧。”
“不了,你还是在家里陪你女朋友吧。”马笑笑抿着嘴冲王伟光做鬼脸。
“那你怎么回去?难道要步行走回去?”王伟光问。
马笑笑说:“我才不那么傻呢,干脆让方凌同志用自行车把我送回去吧。”
王伟光说:“这不太好吧,人家今天刚刚来。”
方凌说:“没事,权当我锻炼身体了。”
王伟光说:“那好,辛苦你了。”说着就把自行车推了过来。
方凌驮着马笑笑出了村口,说:“你也不征求我的意见,怎么就点名让我送你?我要是不愿意呢?”
马笑笑说:“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拒绝呀。”
方凌说:“我要是当着那么多人拒绝了,不是太不给你面子了吗?”
马笑笑说:“你现在也可以反悔,你要是反悔了,我自己步行走回去。”
方凌说:“我那敢。我现在是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对象,你是贫下中农的干部,对你们的态度问题,就是我的觉悟问题。”
马笑笑“咯咯”笑着在他的背上打了一下,说:“你这家伙,是我看到的最坏最坏的男孩子。”
方凌说:“我既然这么坏,那你为什么还跟到桃花谷来?是被我的风度吸引住了吧?”
马笑笑被说穿了心思,脸火辣辣地烫,嘴上却说:“你吊儿郎当有什么好呀?我是想帮助你改造世界观。”
两人说着逗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4、一条宽敞的公路横亘在眼前。穿过这条公路,就到了公社驻地吴马坡。方凌骑上公路,腿一跨就把自行车停住了,手往西南方一指去,说:“现在我要是驮着你,天傍晚就到我家了。”
马笑笑开玩笑地说:“那么你把我驮到你家里去吧。”
方凌问道:“说书算话?”
马笑笑说:“算话。”
方凌身子用力一拱,自行车立刻启动起来,正好遇着一个大下坡,自行车风驰电掣般的往前猛冲。眼前的路飞速地被卷到车轮下面,路旁的树木唰唰的往后倒,一眨眼的功夫,几里地就出去了。马笑笑用力捶着方凌的后背,喊道:“停车,停车!”
但是方凌充耳不闻,继续前进,口里还高声唱着: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毛主席领导革命队伍披荆斩棘奔向前方向前进!向前进!
革命气势不可阻挡向前进!向前进!
朝着胜利的方向马笑笑心想这人真是不可理喻,但又不敢冒然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车速的确太急了。
她说:“方凌,别闹了,回去吧!我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方凌问:“你是怕无故旷工受处分,怕被撤职吧?”
马笑笑也上来牛劲了:“谁敢撤我的职?只要我把我爸哄好了,别人我谁都不怕。”
方凌问:“那你爸是干什么的?”
马笑笑自豪地说:“我爸是这个公社的第一把手。”
方凌说:“原来你还有这点小背景。”
马笑笑心想,这背景还算小吗?问道:“你怕了?”
方凌说:“我一介草民,跟你爸不搭,怕他干什么?倒是你怕了。”
马笑笑问:“我怕什么?”
方凌说:“既然不怕,为什么不敢到我家里?怕我是色狼?”
马笑笑豪气冲天地说:“从来都是别人怕我,我哪有怕过别人?”
“既然如此,那就大城市方凌家一游吧。”
“说的轻巧,到了你家天也黑了,听说你们城市里住房紧张,到时候我住哪?”
“我们两个住一起不就行了?”
“胡说八道,我是你的谁呀?凭什么跟你住一起?”
方凌大笑:“看你吓的,有你地方住。我习惯一个人睡觉,冷不丁身旁多个人,特别是才认识一天的人,睡觉不方便,实在抱歉了。”
马笑笑说:“听你的意思好像我要死皮赖脸跟你一块睡似的,臭美吧你。”话题一转,“你看,见你父母,我连身新衣服也没有换。”
方凌说:“没有关系,丑媳妇难免见公婆嘛!”
马笑笑在方凌的后背上掐了一把,嗔道:“什么公婆呀?那跟那呀?”
蹬了一会儿,方凌有些耐不住寂寞了,说:“这位女同志,我们俩开一个革命歌曲演唱会好不好?”
“怎么开?”马笑笑问道。
方凌大声说:“各位革命同志们你们好,大家辛苦了!由革命小将方凌同志和他的亲密战友马笑笑同志举行的革命歌曲演唱会,现在开始。首先由方凌给大家演唱《一条大河波浪宽》。”说罢就开唱。等唱完后马笑笑由衷地夸赞说:”你唱歌还真有那么点味道。”
两人你一首,他一首,越唱越来劲,引得行人纷纷侧目。到最后方凌说:“我唱一首你从来没有听过的。”
马笑笑说:“吹牛,什么歌我没有听过呀?”
方凌清了清嗓子,唱道:蓝蓝的天上,白云在飞扬,浩瀚的大海岸边是可爱的岛城,我的家乡。
啊……啊……
彩虹般的栈桥,汇泉湾畔,小鱼山、八大关,美丽的黄海之滨是我可爱的家乡。
告別了妈妈,再見吧家乡,金色的学生時代已转入了青春史冊,一去不复返。
啊……啊……
未來的道路,多么艰难,曲折又漫长,生活的脚印深浅在偏僻的异乡。
跟着太阳出,伴着月亮归,沉重地修理地球;是光荣神圣的天职,我的命运。
啊,用我的双手绣红了地球;绣红了宇宙,幸福的明天,相信吧;一定会到来。
这首歌悲凉婉转,很容易引起共鸣。听完后马笑笑回味了一会儿,问道:“方凌,这首歌谁谱的曲,谁做的词?哪个电台播过?”
方凌说:“这首歌名叫《知青之歌》,莫斯科电台播过,我略作了一点修改,原作者被逮捕了。”
马笑笑郑重地说:“这首歌充满了资产阶级的颓废思想,严重污蔑伟大领袖毛主席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政策,怪不得苏联电台播放呢。方凌,我们说好了唱革命歌曲,你怎么唱反动歌曲?以后不要唱了,很危险的。”
方凌不置可否。
夏天白日长,等方凌和马笑笑进入市区的时候,天还没有黑。街道上车来车往,行人熙熙攘攘。方凌驮着马笑笑在人缝和车缝中飞速穿行,象一条游鱼。
马笑笑十分紧张,搂住了方凌的腰不敢松手。她不时地提出严重抗议,说你要是再这样飙车,那我就跳下去了。但是方凌置之不理,马笑笑也不敢真的跳下去。走了一会儿,马笑笑远远看见前面水波荡漾,一望无际,问道:“前面是什么?”
方凌说:“那是海呀,我算算今天是阴历什么日子……”算了片刻,说,“现在涨潮了,你仔细听,可以听到海浪的声音。”
马笑笑仔细听了一会,没有听到,路上噪音太大,掩盖住了海涛声。
自行车拐上一条小街道,立刻安静下来,车辆不见了,马笑笑也松了口气。
穿过小街,进入一个小区。小区里大楼林立,环境幽静,居然还有绿地、花坛和篮球场。
方凌把自行车停在一幢淡绿色的新楼前,说“终于到家了。”
马笑笑惊呆了,问道:“怎么,你家居然在这里?”

  第四章 情有所属
1、“怎么?”方凌问,“你认识这个地方?”
马笑笑摇了摇头。
“那你口中的‘居然’,言外之意是什么?”方凌问道。
“和我原来想象的不一样。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市委机关家属住宅区,”方凌说,“我们是从一般人不知道的小巷子里转进来的。要是从大门走,还有警卫站岗呢。”
马笑笑美目一瞪,恼了:“你小子骗我,为什么事先不说明你家住在这样的地方?”
方凌说:“你又没有问我。”
马笑笑又问:“那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方凌说:“母亲在一所中学当校长,父亲在市报社任社长。”
马笑笑沉吟道:“怪了,这样的家庭居然出了你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家伙……”蓦地一瞪眼睛,更加恼火,“为什么事先不把你父母的情况向我介绍一下?”
方凌说:“你怎么越来越不讲理了?你又不是搞外调的,也没有问过我,难道非要象你一样,事先把自己的父亲是第一把手挂在嘴上吗?”
马笑笑顿时恼怒到极点,说:“好,你嘲笑我,我不去你家了!”说罢,一顿足,转身就走。方凌自然不能让她走了,连忙过去拦住她,笑嘻嘻地问道:“你往哪里走?”
马笑笑说:“当然是回去了。”
方凌说:“你一个人连夜走回去?开玩笑吧?路上没有野狼吃掉你,也有色狼吞了你。”
马笑笑眼含泪水,说:“我不怕,遇到野狼,大不了葬身狼腹。碰到色狼,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方凌说:“好了好了,我发现你们女同志到了关键的时候都是不讲理的,算我错了行不行?”一个劲温言相劝。但是马笑笑越劝越委屈,最后居然悄悄地啜泣起来。
方凌左右看看,见周围无人,突然一下子跪在马笑笑面前。让马笑笑始料未及的是,他居然吻了一下马笑笑的鞋尖。
马笑笑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哭了,赶忙拉起他来:“你干什么?让人看见这还了得?”
方凌说:“你要是还生气,我再跪!”
马笑笑破涕为笑:“好好,我不生气了!你还是帮我找个旅馆住吧。”
方凌问:“为什么?”
马笑笑只好实话实说:“我原以为你父母只是普通工人呢,那我这个公社书记的千金身份还可以震一震他们。弄了半天你父母都是有身份的知识分子,我穿的这么随便怎么见他们?再说,我忽然闯进你家里,是不是太冒昧了?”
方凌说:“没事,我父母都是非常随和的人。再说我爷爷、我姥爷都住在农村,所以我父母对乡下来的人有一种本能的亲切感。”
马笑笑的顾虑减轻了一些,又问:“要是你父母问我是谁,你怎么回答?”
方凌笑着说:“那我就说你是我刚谈的女朋友,带你回来丑媳妇见公婆的。”
马笑笑一跺脚说:“谁是你的女朋友?就知道欺负我。”
方凌说:“我就说公社明天急需一批学习材料,所以我陪你这个文化站长到市里来购买。”
马笑笑说:“欺骗父母总是不好的。”
方凌说:“那我就实话实说喽。我说今天我一到你们公社你就看上我了,一直跟了我一天,象糖稀一样粘人。”
马笑笑白了他一眼:“什么呀?谁看上你了?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
方凌一进家门,父母都很意外。父亲问道:“怎么回事?早晨戴着大红花风风光光走了,晚上就灰溜溜回来了?闯祸了吧?”
方凌说:“什么灰溜溜回来了啊?你们对我就这样没信心?告诉你们吧,我被重用了!”
母亲问:“重用了?当干部了?”
方凌说:“哪能提拔的这么快啊?公社派我回来执行任务了。”
方凌的父母听了方凌的介绍,很热情地接待了马笑笑,这让马笑笑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落了地。
他们陪着马笑笑聊了十几分钟,方凌的父亲告辞说去书房看书,方凌的母亲说到厨房准备晚饭。马笑笑说伯母我帮您吧,方凌的母亲微笑着说:“谢谢,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休息一下吧。”
马笑笑就开始打量客厅的陈设。
墙壁显著位置上挂着毛主席的标准画像,旁边配有毛主席诗抄: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左壁挂着几副字画,裱糊的很讲究。字画的内容还没仔细研究,马笑笑就被旁边的一副很大的黑白照片吸引住了。照片上的那个小男孩坐在一把简陋的椅子上,右手无名指咬在嘴里,眯眯着眼睛,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容。虽然那小男孩看上去只有两三岁的样子,但从那神态上看,还可以看出方凌的影子。马笑笑端详着照片,会心的笑了。
靠左壁有一排沙发,沙发前是一条木茶几,茶几上一把茶壶,数个杯子。客厅中央一张朱红色方桌,桌上端放着文房四宝和毛主席石膏像,石膏像后面有一个盆景,盆景的内容就是毛主席曾经在诗里吟诵过的梅花。整个客厅的布置说不上豪华,但是却透着儒雅。马笑笑喜欢这样的环境,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我会成为这个客厅的女主人吗?……想到这里有些心跳,连忙偷觑了一下方凌,生怕他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方凌的妈妈不一会就弄了六个菜,四个海鲜,两个凉菜。菜的味道很好,马笑笑喜欢吃,却不好意思多吃。
吃过饭后,大家围坐在一起闲聊,马笑笑向方凌的爸爸请教如何写新闻。涉及到这个话题,方凌的父亲很有兴趣,方方面面讲了许多。给马笑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就是新闻。最后方凌的爸爸说:“姑娘你有时间可以和方凌好好探讨一下,我这孩子写作水平到也不浅。”
“啊!”马笑笑惊异万分地看了方凌一眼,“他还会写作?”
方凌的爸爸哈哈大笑:“这家伙一肚子才,就是没个正形。说起写作来,初中二年纪就在一家刊物发表了一篇又象小说又象散文的东西。还有,在什么小儿刊物小儿报纸上也发表了不少东西。”说罢再一次爽朗的笑了,笑声里充满了自豪感。
马笑笑不得不对方凌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这个吊儿郎当的哥们还真是不简单哪。方凌的爸爸说:“姑娘,到他的书房看看他的那些大作吧,他都宝贝一样珍藏着呢。”
2、方凌的书房不大,里面只有一个书柜,一张写字台,写字台上的书籍堆放得乱七八糟。马笑笑随手翻了翻,里面居然有冯德英的《苦菜花》。马笑笑说:“这种大毒草你都有呀?”
方凌说:“一部讴歌胶东人民抗日战争的文学作品怎么能是大毒草?”
马笑笑说:“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上级说的。”
方凌随手拉开书柜说:“如果《苦菜花》算大毒草,这样的书我还有许多”
马笑笑往他的书柜里一瞧,吓了一跳,里面《青春之歌》、《林海雪原》,甚至《德伯家的苔丝》、《牛氓》等等都有,这些书在当时都属于禁书。方凌说:“喜欢那本,尽管拿去看。”
马笑笑说:“我早就听说过这些书了,可是从来也没有见到,好看吗?”
方凌说:“好不好看,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马笑笑说:“这次我拿回一本去,偷偷地看。你给我推荐一本吧。”
方凌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从书柜里取出来,说:“先看看这本吧。”
马笑笑说:“这本我看过。”
方凌笑了:“原来你也看禁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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