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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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家女-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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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偷在肚子中骂我?”接过老板递来的便当,陈善茗笑着牵她出去。光看她板着的脸也知道地心中约莫在想什么念头。
  “对。”她爽快她承认。
  “你真是可爱,难怪一大票单身汉想约你。”
  富蔷也知道自己近来桃花星旺盛,天天有人请吃晚饭,但距离追求其实有点远,可是既然有人因此而称赞她,她当只能回以“谢谢”两个字。
  “我也想追你,你知道吗?”陈善茗又开口。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在他闪亮的俊脸笑容下,回应:
  “嗯,你同时也追求王小姐与方小姐。”这种算法甚至还只限于由她代订鲜花的对象,不包括他大老板自己送去或富蓣代订花的其他佳丽。
  这个小妹妹并不迟钝哩!必要时也可以是很犀利的,只要给她足够的放松与足够的思考时间。
  “呃,香花赠美人,相得益彰。”
  这个男人甚至不对自己花心的行为做解释,不过那反正不关她的事。她其实也不计较他近些日子以来蓄意地破坏她的晚餐约会,因为她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即使阿姊介绍的每一位男士都品貌良好,可是爱情的形成向来还要添一味神智不清的药来加料,而她目前没有。
  怪了,阿姊没事推销她做什么?只为了拐免费的晚餐吗?
  “小蔷,你觉得有心追求你的男士们有谁比得上我吗?”自大至极的问话自是由大老板、那个全大楼公认的帅哥口中吐出来。
  “我怎么知道。”他们这些男人在她眼中不会比路人甲好到哪里去,她哪来的工夫去做深刻的了解。
  陈善茗死也不会承认自己优越的帅哥自尊被刮伤了一下下。如果她是故意说反话还不打紧,偏偏他约莫了解这个小妮子对谎话没什么涉猎,向来是直言到底的,也之所以,他才会觉得她清新得可爱;在接触那么多成熟世故且聪明万分的美人之后,惯性的疲乏造就了她突然惹他亮眼的情况。
  所以说,有时候的“喜欢”,大多要时机来促成,而没有绝对的道理。他深信假若今天他在清纯女子中优游自在了数年,必然会对精明干练的女子惊为天人,并且死命招惹人家注意。
  此刻呢,不可思议的,偏爱逗这种涉世不深、俭啬吓人,反应不够机敏的小女子。
  幸好公司已在望,她加快脚步先进入大楼。
  不过她的动作还不够快,才跨出两步,后衣领就被拎住。
  “走慢点,这边道路施工中。”
  她转头看他:
  “老板,你真的对我有意思吗?”
  问得太突兀,他怔了一下才缓缓点头:
  “目前是。”
  “那如果我给你追到的话,你会要我吗?”
  “你愿意给我追到吗?”问得好滑头。
  当然不愿意,可是他每天搅弄得她上班时火气旺实在很讨厌,所以她决定了:
  “如果你不想娶我,就不该追我。你不知道我们乡下人都很保守的吗?如果我爱上你,你同时也抽了腿,那我发誓会死给你看。”当然要用另一种方式翻译也可以,称之:会让你死得很难看。她在心中偷偷纠正,可是脸上正经且迹近严厉的表情可没有变。
  在陈善茗凝眉之时,她乘机回办公室吃饭。
  不必太心虚的,阿姊有交代,该严正声明时,就不妨直言,省得因为优柔寡断带来持续不断的困扰,害惨了自己,然后烦心不已。
  独善其身守则第一条:对无聊人士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须谨记再三。
  所以心下即使有一些些对不起大老板,但窃喜的成分反而占了绝大多数。
  是该有人教育那些自大的男人了。女人说不要时,绝对就是不要,没有欲迎还拒那一回事。
  陈大帅哥能不能顿悟,就看他老人家的慧根了。“阿姊,你胃口不会小到吃不完一盒鳗鱼饭吧?为什么剩一半不吃?”快下班时刻,富蔷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富蓣瞄了她一眼:
  “那是晚餐。”
  “虽然你想存钱买一套新衣服,但也不必用这种方法呀!我们可以叫四楼的白先生请我们吃晚餐——“
  “少来,坑人一顿相亲饭已经很多了,又不想跟人家交往,干嘛吃第二顿。”这个小妹就是天真。
  “但是昨天白先生在电梯中直说要请客,我以为他很乐意被我们坑第二次。”
  “然后第三次就要开始讨论结婚事宜了。”她冷淡地回应。
  瞄到指针已指向五点,她快手快脚地收拾好,将吃剩一半的便当放入手袋中,才斜眼看小妹:
  “老天,你文件还没打完?”
  “你十分钟前才交给我的。”富蔷不平地回道。
  “OK,那你打完后才能下班。我先走了,今天王老板要来清点丝袜花,跟我结一次帐。”
  “哦。”她只好点头。
  “还有,走路回去就好了,健身又省钱。”富蓣又交代。
  “那我晚餐呢?你煮,还是吃外面?”
  “你吃肉燥饭再回家,记得喔,西屯八巷的内燥饭比较便宜,一碗二十五元,别被拐了。”
  “知道啦。”反正她身上也没什么钱可以被拐。
  总算交代完所有,富蓣一边打卡一边探头向老板办公室叫道:
  “老板,我先走了。”
  “那小蔷呢?”唐璜式的笑脸抬了起来。
  “窝边的小花不要采哪!老板,我老妹与你恐怕永远不会顺路的。”
  与上司斗了一分钟的嘴,深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连忙投去一枚警告的眼色,匆匆搭电梯下楼去。
  “富……小姐?”
  大楼门口的大理石柱旁传来一声低唤,拉住了富蓣急惊风的步伐,钞票……男?
  他居然会主动来找她?这认知令她差点飘了起来,脚不着地。
  “康先生,你找我?是你在叫我?”最近几天都没有在工人群中找到他的身影,还以为他又到哪里去打零工了哩。
  康恕馀拿下安全帽,依旧是一身工作过后的泥污,站在所有下班的上班族人潮中,看来显得特别的低身分,可是他眼中因为没有半丝卑索,让他反而卓然独立许多。不过这种小事,是入不了富蓣法眼的,她可看不出这个男人会比其他路人甲乙丙逊色到哪里去。钞票男呢!千万中选一的奇葩也够炫了。
  “我来付你乾洗费用的。”
  “哦。”她呆呆地应着,看向他右手臂上有擦伤,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跌倒吗?
  “
  “呃……是的。请问要付多少才够?”
  如果不算打折、不算折旧的话,那件裙子八成有两万元的价码,但穿了四年下来,她要是没心肝地这么坑人,就太不道德了。所以她心中自是有一番评估:
  “康先生,你月收入大约多少?”
  “四、五万吧。”他回答得一头雾水。
  咦!还不错嘛!原来劳力赚钱收获也不小,还以为一个月赚不到一万呢!
  “富小姐,你……”
  “我想你大概要赔我七千元。”就事论事,兼厚道有之,她忍着肉痛认为肇事者赔她一点点钱就好,毕竟人家赚的也是血汗钱嘛。
  可惜这个“庞大”的数目仍是吓到了康恕馀:
  “七……千元?全台中市有哪一家乾洗店贵成这样子的?”
  “不是的。因为我的裙子在洗不掉污泥的情况下,已经算报销了,我只让你付三分之一的钱而已。剩下的买衣钱,我会努力打工赚外快凑齐的——啊,对了,你们工地需不需要假日女工?我一天一千五就可以了。”说到最后忍不住力荐自己头好壮壮的身体,以谋取更多当女工的议价空间。
  “对不起,我们很少用女工,因为都是粗重的工作,让女人做太辛苦——““那根本是性别歧视!你不知道男女平等的时代已经来了吗?”
  “对,但女人口中的男女平等向来用在占便宜上头,不会有你这种硬找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来加身。”实在是个怪女人,每一次见面都忍不住要为她的“怪”而赞叹一次。
  也许因为这样,所以印象益加深刻?
  对避女祸唯恐不及的他而言,确实是人不可思议的事了。如果他一再一再地“深刻”下去的话。
  “不管啦,有打工的机会知会我一下,喏,这是我的地址、电话,上面还有我邮局的帐户,你有钱时记得汇七千元给我。”也不过在他转念间,她便已抄好一切资料塞在他污泥的大手上,很宽容地不强求他马上给钱,因为这位钞票男看起来一副随时都很穷的样子,让她起了恻隐之心。
  但是,七千元还是得向他要就是了。
  “好喽!我赶时间,下回见。”
  他甚至还来不及道再见,便看她往大马路走去,穿过马路,经过公车站牌、计程车招呼站……一直一直往远方走去,然后一个诡异的想法浮上康恕馀的脑海她不会是打算一路走回家吧?
  在不能解释的某种动念驱使他,他快速地回到工地,跨上了他的中古机车,追赶上那位已经走了一千公尺左右的怪小姐。
  “你不搭公车?”
  富蓣吓了一跳,直接地回答:“不行哪,要省下不必要花的钱买衣服。十五元也是钱。
  没关系,我走二十五分钟就到了。”
  “你的薪水真的少到连一件好一点的衣服也买不起吗?”
  “薪水不是赚来花的,打零工的钱方可以。”她瞪大眼地伸张这个观念。
  这辈子还没有机会表现出一连串张口结舌的动作,并且在同一天之内。
  这个女子当真以为人生以赚钱为目的,然后奉“守财奴”为最高遵行原则吗?
  一时之间,他竟说不出话,啧嚅了下,才道:
  “我送你回家吧。”
  “不收钱?而且你顺路?”她双眼为之一亮地问。
  “是。上来吧,富小姐。”
  虽然很疑惑他口气中充满了叹息,但她很乐意有这种顺风车可以搭。跨上去坐好之后,机车很遵守速限的规定,一路御风而行。
  有机车实在很方便,但买一辆要四、五万元哩,可能要努力打工两年才能存到这笔款项。太遥远了,不敢多想,而且买机车之后需要油钱、要牌照税、要杂七杂八的税费……结算下来有点坑人,所以不打算买。
  哎,但乘着凉风的感觉实在很好。
  会不会这种好心情的来由之一,便是有这钞票男相伴呢?哎,管他的,总而言之,今天的下班时刻显得相当宜人。笑意占满唇角,忍不住的,她悄悄将脸颊贴在他身后,感受一种莫名潮涌而来的悸动。
  悠悠地,美丽的预感无声无息地凝结成一株含苞的花,只待有情人来撷取……并且让它绽放。
  ——————————※——————————※
  因为没碰触过爱情,所以不知道爱情莅临时该怎么去察觉那即是爱情的起始。
  富蓣二十七年来的生命中只有一个字——“钱”,她至高的伟大想望当然是当一个举世无双的大富婆。她长相中上,因此总不免在求学过程中飞来几只苍蝇、蜜蜂绕着她转,不能说是没人追的,只是她毫无理解的慧心,让那些嗡嗡叫的家伙们一一铩羽而归。
  您能叫一个从不期待爱情、满脑子铜臭的女人对爱情这门课程体会出什么了不得的结论?
  她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但倒是明白自己这辈子第一个有好印象的外人即是康恕馀——因为他给了她相同于见到钞票的感动。
  很奇怪,把一个穷得半死的男人看得与钞票相同有身价?万万不能理解的同时,倒也不太挣扎,直接认命。可是若要问她认命之后的步骤呢?她绝对会不负众望地回应以一头雾水的问号表情。
  天晓得正常的后续动作该有什么?问老天比较快啦!
  至于富蔷二十四年的生命就更加乏善可陈了。
  她没有其姊的攒钱本事,也没养成精悍性格。这其实挺正常,长女与次女之间会奠定的性向人格向来世所皆知的大不相同。加上有女暴君阿姊的管教,她向来略嫌无主见,并且永难有涉世过深,成为老油条气候的一天。
  她不大会赚钱,但相当节俭;每天上班下班、打零工,便是过了快乐的一天。不敢妄想当富婆,但期望自己年老时不会成为街头流浪婆,至少要有优渥的钱财可以安度馀生。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美丽的将来打算。
  稍微强过其姊一点的,便是她大学时浅浅地与几个人走过一阵子;但都阵亡在她忙着打工、没空约会。结果到最后,并不算她有谈过恋爱。
  啊!真怀念大学时期有人贡献免费午餐的好时光。
  今儿个是周日,她们富家两姊妹窝在小套房努力地做塑胶花。富蓣打听到这种一朵五角,比丝袜花好赚,所以向厂方要来这份新差事埋头苦干。
  原本已经够局促的空间顿时不见人立足之地,姊妹俩缩在床上努力不懈。
  “阿姊,肚子有点饿哩。”中午十二点了,富蔷丢开完成的花,为自己的胃争取应有的权利。
  “那你去巷口买东西吃。看在我们今天很辛苦的分上,我们吃肉燥饭加一颗卤蛋。记得,附汤是免费的,多捞几包回来,晚上可以用来煮面。”
  “好,那我下去买。”拎了小钱包,富蔷立即下楼去也。可见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不过她并没有如愿奔到自助餐店,因为在楼下被不良中年叔叔给堵住了。
  还有谁?陈善茗喽!
  非常有智慧的,这位老兄在中午时分,拎着令人垂涎三尺的披萨,引诱小美人的馋虫。
  “午安,小蔷,肚子饿吗?”
  “饿。”她闻到食物香早已神智不清了,哪里还会想到这人是不可以理会的。
  “来,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冷气不错,大热天的在冷气房吃热呼呼的披萨才过瘾。”不由分说,牵着小美人的小手,往他未熄火的富豪轿车内,享受起美食来了。
  可以料见,接下来半天时光,富蔷是不会有买便当回套房的机会了,因为陈大帅哥可不会请吃一顿午餐就作罢,让人给打发走。
  他接下来要约会哩。
  富豪轿车开走不到三分钟,一辆中古机车缓缓停在富氏姊妹花所居住的大楼外边。正是那位周日前往自助餐店当临时外送人员的康恕馀。
  中午时刻,他送完了所有外送,但袋子中还有一个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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