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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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侬-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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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在一旁的韦大龙、韦大虎等一干六兄弟早已按耐不住,也一拥而上一顿拳脚,庙堂一下子炸开了锅,变成了兄弟俩的擂台……。
  眼看着好好地一场开庙的神圣仪式被捣乱,黄守义等乡亲赶忙上前劝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韦家几兄弟拉开,再看看周文正早已经缩得像一只小猫一样卷曲在地。
  众人平息闹剧之后,黄守义掐指一算,周、韦两家都是命太轻,不宜上头香。
  好好地一场开庙的神圣仪式就这样不欢而散。
  庙建好,仪式还是要搞,但今天被两个家族这么一搞,镇里老人家认为日子不吉利,得换日子。
  居然仪式要搞,头等香自然还要上,只是韦山牛、周文正搅乱了开庙仪式自然被排除在人选之外,排在第三的穷光蛋罗良辉虽有三个儿子,但在全镇父老各自的小九九面前自然也没有捞到这个好处。
  三月三,清明请大神。
  日子是选好了,但随着开庙日子一天天的迫近,头等香人选又成了一件犯难事情。
  正当全镇父老在争论不休,哪家有男丁多的磨刀霍霍之时,镇里发生了两件怪事。
  几个小孩在河里捞鱼时,捉到了一条怪鱼。此鱼与其他鱼并无两样,但细看少了一扇尾巴。
  晚上鱼下锅后不久,抓到鱼的其中一个小孩忽然发高烧,浑身起斑点。
  小孩母亲赶紧跪在锅前,嘴里念念有词向神灵请罪。刮了一身砂,姜片烤火后一阵乱刮,夜里捂住被子,第二天醒来小孩的病居然好了。
  农妇何母婆在地里锄地挖出了一个类似人形的山药,山药有巴掌大小,五官清晰,只是少了一条腿。
  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怪事,全镇百姓一下子陷入了恐慌之中。
  黄守义自是坐不住了,叠指一算:〃此乃铁拐李下凡,造福南坡镇啊〃。
  大伙听罢,赶紧将山药请到庙里,披上纸衣,与太上老君同列,敬上水果。
  而此时,黄守忠却一夜之间成了十里八乡的大红人。
  黄守忠是黄守义堂兄,两人从小在一起拉尿豁泥巴长大。黄守忠十二岁那年和黄守义上山砍柴,为了要悬崖边的一把野草莓跌了下来,摔断了一条腿。从此得了外号〃铁拐李〃,都四十岁好几的人了,连女人的渣都没闻过。
  因为时间紧迫,加上这两单事情,黄守忠自然成了上头等香的不二人选。
  上香当天,在全镇父老的簇拥下,黄守忠一瘸一拐的走向神台。
  此时,太阳刚爬上屋檐,在朝阳的映衬下,影子一高一低……,平时被人诟病的模样,居然有了几分威武,大伙都后悔当初跌下山崖的怎么不是自己。
  韦山牛虽说失去了上头香的机会,头也被周文正挠了几道血印,但几个如狼似虎的儿子却在全镇父老面前给自己挣足了面子,也算扳回了一局。
  从此,韦山牛走到哪里都是脚跟先着地,屁股朝天,逢人打招呼也只懂得用鼻子发音回应了。
  再说另一头的周文正,自然是出力没讨好。
  本来建庙宇是自己牵的头才成事,出钱出力失头香不说,还被韦山牛父子给打了个没人样,在全镇父老乡亲面前脸面扫地,回来后便一病不起。
  傍晚十分,周文正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睁眼一看,将将手里端着一碗中药扶自己起来喂药,一股暖流顿时涌上心头。
  自己有个带把的,总算有了点安慰。
  周文正抿了一口药,再细细端详儿子。将将已经八岁了,眉目清秀,尤其是宽阔的前额,一脸福气,和自己半寸的落魄命额头,举止之间没一样像自己,真是苦口非良药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周文正最需要静心休养的时候,家里的后院又开始起火了。###第九章 犯太岁
  黄秀丽因为失宠,加上害死了李岚兰这个魔长鬼,使得自己整日疑神疑鬼。特别是在夜里一听到风吹草动,就会一个人拿着一盏煤油灯,满屋子的照着那些未知的角落,闹得家里人不得安生。
  平时周文正心情好也就罢了,现在夜里疯婆子这么一闹,自己也患上了失眠症,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在床上躺了半年后,人们终于在一个暖日的早上见到周文正久违的身影。
  只是曾经的大地主,不再像以前每日二两米酒后的那般张狂,头发全白了,背也驼了,加上腿上多年未愈的烂疮,走在镇里凹凸不平的街道上,一瘸一拐,但怎么看都没有黄守忠来得威风。
  在这次开庙仪式上的另一对冤家,命运也从此出现了转折。
  哪家有人生病了,会选择去庙宇烧香,黄守义大仙会烧一点纸钱,把纸灰放进一个水碗里一搅,拿回家给病人一喝,居然全好了。
  从此,黄家门庭若市,忙的时候儿子也会神仙上身了。
  再说另一头失意的黄卜婆,好像被上天将灵魂抽走似的,失去了在人们心中灵异地位,自然门可罗雀。整天要么发呆,要么自言自语地在街上乱逛。
  而长期以来对黄卜婆百依百顺,以孝道出名的儿子陆世仁和儿媳庞英秀也开始暴露自私本性,经常借着各种鸡毛蒜皮事情对黄卜婆不是打就是骂,饭菜自然是有上顿没下顿。
  黄卜婆一下子变成了屋檐下晒着的油菜,又瘪又干。
  一日,儿子、儿媳都到地里干活去了,黄卜婆一个人留守看家。
  临近日昳,各家各户屋顶升起了袅袅炊烟,黄卜婆打开米柜忽然发现里面有些稻谷长了霉点,赶紧将稻谷全部舀出来,拿到门口晾晒。
  隆隆!啪啦!
  在春夏之交,老天变脸是时常事。
  随着雷公电母一声怒吼,顿时乌云遮天,阵雨来袭。
  可怜黄卜婆稻谷未及时收回,自己早已是一身落汤鸡。
  陆世仁和庞英秀干完活回家,看着被雨水浸泡的稻谷,气不打一处,劈头盖脸就一顿臭骂不说,黄卜婆的晚饭自然没有了着落。
  嗯、、、嗯……。
  入夜,露水渐起,寒气来袭。
  黄卜婆抱着一身空皮囊缩在被窝里,疲劳、饥饿,加上雨水的侵袭,浑身瑟瑟发抖,禁不住呻吟起来。
  忽然,哗啦一声,一阵凉水将黄卜婆浇醒。
  黄卜婆还没来得及睁眼,已经被儿子连骂带拽丢到了门外。
  咣当一声,小镇漆黑的夜里,只有黄卜婆瘦弱的身影,还有那些小镇各个方向门缝里瞄出来的各色目光……。
  黄卜婆拍了半天门也没见儿子开门,只能擅抖着朝自己田地走去,想从地里刨点红薯垫肚子。
  到了自家地里,黄卜婆寻了半天却没有发现半个红薯。
  正当黄卜婆陷入绝望时,忽然手指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有点像触碰到小孩肌肤的感觉。
  黄卜婆赶紧把东西挖出来,乘着月光一看,是一个肉球。
  只见肉球有如碗般大小,圆嘟嘟、光溜溜、既没根、也没藤,上面有一个小口,看来有点像人嘴。
  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黄卜婆赶紧拿起肉球到附近的水潭清洗。
  越来越软、越来越大。
  呼!肉球嘴巴忽然张开……。
  黄卜婆顿时面无血色,一下子跌倒在石阶上……。
  次日清晨,阳光未出,雾气凝重,整个小镇笼罩在阴郁当中。
  黄秀丽一大早,挑着水桶,手里拿着一把香火,嘴里念念有词,踩着通往水潭的青石板小路去取第一波清泉。
  走到水潭边,水潭在往外冒热气,夹杂着水草,似烟似水。
  黄秀丽走下台阶,弯腰取水,只见水潭一个漂移物在随着水波有节奏的上上下下波动……。
  黄秀丽凑近一看,我的妈呀,黄卜婆正四脚朝天地浮在水面上,两只眼珠像铃铛一样盯着自己,身体慢慢的漂浮过来……。
  黄秀丽直接尿在裤裆里,水桶、香火掉了一地,呼叫着踉跄往回爬。
  好不容易爬到最上头的台阶,脚踩一青苔,朝水潭里滚去。
  黄秀丽像簸箕一样,一个轱辘从台阶上滚下来,〃哗啦〃一声掉到水潭里。
  挣扎了半天终于着钻出水面,却发现眼前一张浮肿的脸正好贴着自己,惨白头发刚好把自己罩住,两个铃铛似的眼珠近在咫尺……。
  凄啊!
  一阵凌厉的哀嚎打破了小镇宁静的清晨,早起的人们赶紧往水潭方向跑去……。
  人们半拉带拽,算是把垂死挣扎的黄秀丽给救了上来,放在水潭边的石板上,背朝下拍了半天,吐了半桶水,再狠命掐仁中,总算救回了半条命。
  水潭里的女人算是了救上来了一个,但另一个还在水里浮着。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看热闹的,好奇的,不明情况的,水潭边早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五六圈人,只是再没一个愿意下水打捞。
  懂事一点的,觉得黄卜婆是巫婆,身份比较特殊,没人敢碰这类女人,怕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比较懂事的,觉得黄卜婆以前做巫婆时太贪,现在淹死活该。
  非常懂事的,觉得陆世仁和庞英秀两人坏透了,应该让黄卜婆多泡一伙,让全镇的老少爷们看看他们的嘴脸。
  不懂事的,想脱衣服下去,早已被身边的七大姑八大婆给死死拉住了。
  陆世仁和庞英秀很快收到黄卜婆溺亡的消息,只是锅里的猪菜正煮个半熟,几只猪还在猪圈里嗷嗷直叫,眼看再不喂就要跳栏了。
  所谓人死不能复生,陆世仁觉得自己坚强的活着,母亲在天之灵一定会更加欣慰。
  陆世仁擦干泪水,加几把火,再喂了几头猪,稍微加固了猪圈,检查两遍确认安全之后,这才叫上庞英秀才赶忙往水潭奔去。
  赶到水潭边,陆世仁赶紧脱了衣服并嘱咐人群中的舅舅黄仁德保管好衣物后下水,但黄卜婆喝水太多太重,拉了半天硬是没拉上来。
  舅舅这才下水,两人合力把黄卜婆捞了上来,只是肚皮已经快把衣服撑破了,而两只手却紧紧的抓住一个东西。众人履了半天,才把黄卜婆手中的东西掰出来……。
  啊!太岁!(注解)。
  注解:太岁(又称岁阴),传说太岁运行到哪,相应的方位下会出现一块肉状物,是太岁星的化身,在此处动土,会惊动太岁,所以就有了〃不能在太岁头上动土〃一说。###第十章 败家子
  太岁!
  随着黄守义一声惊呼,大伙一下子傻了眼,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都面无血色,连退三步,胆小的都尿了一裤。
  看着人们窃窃私语,庞英秀忽然跪倒在地,放声大哭,嚎哭之声两里地外都能听得真切,凄凉之景无不让在场之人为之动容。
  清理了半天,陆世仁这才四下寻找衣物穿起,背上母亲往家走。
  途中,陆世仁忽然觉得少了什么,一摸口袋才发现几枚铜板不见了踪影。
  陆世仁这才想起刚才将衣服交给了舅舅保管,赶紧追问。
  黄仁德只顾着收衣服,哪里知道什么铜板,感觉好心死在墙角,当即和侄子吵起来。
  两人越吵越激烈,陆世仁直接将母亲尸体丢在路边,和舅舅扭打起来……。
  从此,表舅俩打死不相往来。
  农村人一生就三件大事,娶妻、生子、丧事。
  黄卜婆年过六十,也算是镇里的寿星,而且死在了外头让陆世仁和庞英秀两公婆更是丢尽脸面,所以丧事自然是马虎不得。
  回到家时,夫妻俩一合计,本想在当天傍晚出殡,让老人家早点入土为安,也能省了不少钱。
  下午,陆世仁请来黄守义算一下下葬的时辰。
  黄守义叠指一算,却说今日出殡日后必定妨子孙,三天后才是出殡的好日子。
  加上,黄卜婆在太岁头上动土,还指不定要给镇里带来什么,不大办,镇里的老人是不会答应的,夫妻俩只能着手筹备丧事。
  陆世仁把母亲生前床板拆了,再加点木料,总算把一副棺材板筹齐。
  再杀上一头猪、披上白绫、放串鞭炮,街坊四邻这才纷纷过来奔丧,大家围着棺材嚎哭落泪,纷纷述说着黄卜婆生前如何如何的好心……。
  两天下来,三头猪、两百多斤米酒、半柜的米,黄卜婆还没有入土为安。而且前来奔丧的人依然源源不断,光白绫就用了几十丈。
  骑虎难下了,陆世仁和庞英秀也只能哭着一一感谢前来奔丧的人们。
  此时,陆世仁才真切感受到眼泪的苦涩,不禁趴在棺材上放声大哭……。
  转眼三日便过。
  子时,阴气正盛。黄卜婆生前是巫婆,出殡时辰正当好。
  “起!起!走哦!”,一帮年轻后生抬着棺材,踢翻了板凳,大声的喊叫着,出了门。
  陆世仁拿着香火走在队伍的前头,走了半天,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琢磨了半天,哦,原来黄守义作为道公居然没在队伍里。
  陆世仁赶紧叫婆娘去问个究竟。
  半天后,队伍都准备到山上了,庞英秀才匆匆忙忙赶到,后面只跟了黄守义的堂兄“铁拐李”黄守忠。
  原来黄守义说自己作为道公,黄卜婆是巫婆,水火相克,自己要回避,叫堂兄来替代自己主持丧事。
  陆世仁伤心过度,也顾不上这些,赶紧早下葬早好,谁来不一样。
  折腾了半夜,陆世仁两公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但眼前的一幕让两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家徒四壁啊!别说丧事宴席没吃完的饭菜了,连锅碗瓢盆,桌椅板凳都消失得无影无终,大门上贴了一张符。
  陆世仁赶紧上去揭下来,上面写着五个大字。
  “娘走,物不留”。
  啪啦!
  忽然一阵闪电,照得大地一阵惨白,陆世仁两公婆赶紧抱在一起,不停地哆嗦……。
  话说,这件事的另一位主角黄秀丽,捡回了一条命,只是从此以后人也疯了。
  一看见水就大小便失禁不说,逢初一或十五,还经常赤裸着身体在街上打滚,把周文正和娘家的脸面都丢尽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淹死的好。
  喔喔!喔喔!
  丑时,鸡刚打鸣两遍,周庆将因为昨晚独霸了两斤猪头肉,肚子早已顶不住,赶紧冒着寒夜起来上茅房。
  周庆将刚走到茅草门口,只见木门紧闭,里面传来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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